欧予洁卷入伪画风波后,从私交甚笃的同事夏绿蒂的口中得知,周佳蒂疑似不满她抢走叶董的案子,又可能被擢升为企划部组长,于是暗地里在方莲女士的耳边挑拨了一些事。
她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给简牧颐,总被转接进入语音信箱。出了办公室后,她不死心地绕去他的办公室,秘书小姐依旧告知她,总监从今天开始有一连十天的长假,预计到元旦后才会销假上班。
前几天两人一起去吃饭,他说最近有点忙,想赶在圣诞节前将手边的事情做完,腾出假期来,当时她没有多问,以为仅是平常的休假,不晓得他居然一连请了十天的长假。
出了办公大楼后,她在路口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他的住处。
台北的马路永远都是修修补补、挖个不停,车在颠簸,她的心也跟着在颠动?
她不能理解简牧颐要休长假为什么不告知她,好像故意在隐瞒她什么似的?她也不懂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还不见踪影,连手机也接不到讯息?
她需要他来为她挡去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需要他来证明她的清白,澄清那些不实的流言与恶意的中伤。
她是这么急切地想要见他,渴望他温暖的拥抱能够镇定她凄惶无助的心。
计程车在巷口停住后,欧予洁由手提包里掏出车资,推开车门,仓皇地奔进他所住的大楼里,搭着电梯来到他所在的楼层。
她站在门外,按下电铃,想看看他在不在家。
沮丧地垂下头,她盯视着鞋尖,隐约听见屋内由远而近地传来—阵窸窣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拉开来,但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光果的长腿。
她的目光由下往上慢慢地移动,美腿的主人全身湿淋淋的,感觉好像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披着一件浴袍,微微敞开的衣襟隐约露出浑圆的丘壑。
女人的发上缀着水珠,那洗发精的味道是她惯用的熏衣车香气,冶艳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笑容,世故的眼睛对上了予洁错愕的脸。
“小姐,你找哪位?”女人倚在门板,好奇地问道。
予洁的脸上出现了怔仲的空白表情,身上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光似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冰。
她看了门牌一眼,确定这是简牧颐的寓所,连女人身后的家具摆饰也是她所熟悉的,甚至玄关的鞋柜前还放了双她没带走的高跟鞋。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的家里会多出一个女人呢?
看她来应门的姿态,以及身上披着浴袍的模样,仿佛和这个房子的主人是那么的熟悉亲密。
“小姐,你要找谁?有什么问题吗?”女人转头瞧了身后一眼,并没有不对劲,不懂她是在看什么?
“我……”予洁艰难地挤出声音来。“我按错门铃了,抱歉,打扰了。”
“没关系。”女人以为她真是按错门铃了,没放在心上,掩上门,将她隔绝在门外。
予洁的双脚像是绑上了铅块,每跨出一步都觉得步伐好沉重。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狼狈地离开,是如何搭电梯下楼,再回过神时已经陷在拥挤的人群里,任凭迎面而来的人潮擦撞过她的肩膀。
世界彷佛凝止在这一刻,街道上喧哗欢乐的气氛完全与她无关,只有巨大的哀伤罩住她,撕扯着她的灵魂,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简牧颐“忙碌”的原因了,因为家里还藏着一个成熟冶艳的女人需要他去照顾!
拥有一份被瓜分的爱情是这般难堪且痛苦,她竟又再度尝到了这种滋味。他就这么不甘寂寞、不安分吗?
她的温柔满足不了他的渴望吗?还是她对他的爱情保鲜期过了,不再有新鲜感,觉得太过乏味,所以投向其他女人的拥抱?
那些诚挚的誓言和情话,都在瞬间成为可笑的欺瞒。他的心都未必是真诚的,那么她又如何去奢望“奔马图”是出于云涛的真迹呢?
他是云涛的委任经纪人,怎么可能不晓得云涛的作品必定会盖上“云涛梦笔”的章呢?
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荒谬至极,不管是她的爱情还是工作,她拥有的一切随着简牧颐的背叛,全都崩塌毁灭了。
她看到腕骨间被他套住的白玉镯子,对照现在狼狈的景况,显得可笑至极!
一片冰心在玉壶。
倘若他是真心爱她,又怎么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恶意缺席,让她独自去面对这一切的纷扰纠葛?她有一种很揪心的感受,好像生命里最美好的部分被简牧颐给撕毁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飘起了雨丝,行人撑开一把把的雨伞,密密层层的伞翼淹没了她的视线,彷佛也遮去了她的明天。
她狼狈地任凭冷冽的雨水打在身上,濡湿了她的衣衫,浸泡着她的高跟鞋,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
简牧颐牵着小泱的手,手里提着一把儿童专用的大提琴,两人一起步入电梯。
小泱手里拿着一包薯条,压低帽缘,偷偷地觑了他一眼,稚女敕的声音充满歉意。“哥哥,对不起啦……我下次不敢了……”
“你说,要怎么惩罚你的粗心大意?”简牧颐揿着电钤。
“那罚我一个月不能吃麦当当……”小泱委屈地瘪起小嘴,要不是太嘴馋,他也不会在哥哥的车上吃麦当当,结果哥哥因为要闪避一条流浪狗而紧急踩煞车,导致他不但打翻手中的重量级可乐,甚至还令哥哥新买的手机成为“可乐机”。
“这样就够了吗?”简牧颐沈声问道。
这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弄脏了车子的坐垫不说,还害得他新买的手机都“泡汤”了,连开机都不行,瞬间加入了他那支故障旧手机的行列。
“那我再自己罚站一个小时,好不好?”小泱撒娇地拉拉他的大衣。
“看在你真心悔过的诚意上,我这次就原谅你了。”简牧颐实在拿他没办法。
电梯到达楼层后,镜门滑开,两人走在长廊上,他放下大提琴,拿出钥匙开门。
“小泱,虽然你今天表现得很差,但是我仍然有一份神秘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小泱一脸好奇。
简牧颐拉开门板,两人一起进屋,小泱发现玄关多了一双时髦的马靴,感觉好像有客人来到。
他换上室内拖鞋疟进客厅,看到了一身时髦装扮的尹紫艳。
小泱飞扑到尹紫艳的身上,高兴地大喊。“妈咪——”
“我的宝贝好像长高了,也变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了呢!”尹紫艳亲昵地吻着小泱的脸,摘下他的帽子。“让妈咪看看有没有变成一个大帅哥?”
小泱乖乖地立正站好,咧嘴微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上个月哥哥带我去拔牙,我很勇敢,都没有哭出来喔!”小泱—脸骄傲。
“好厉害喔!”尹紫艳爱怜地揉揉他的发心,想不到半年多不见,他又长高了,而且穿起小学制服简直像个小绅士。
“我还会拉大提琴……等会儿可以拉给妈咪听……”小泱迫不及待地献宝。
尹紫艳转过头,充满感激的眼眸定定地瞅着简牧颐。从小泱的一举一动,她可以感觉到简牧颐把小泱照顾得非常好,好到令她觉得很惭愧。
“小泱,我跟你妈咪有事情要讨论,你先到书房写功课,等会儿我会叫你出来吃晚餐。”简牧颐不希望等一下讨论的事对小泱造成不好的影响。
“遵命,长官!”小泱行了一个童军礼,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进书房内。
“要不要喝咖啡?我刚煮了一壶。”尹紫艳转身走到厨房,端了两杯咖啡放置在桌上。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所幸简牧颐到机场接送她回来,让她能泡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还答应让她住在家里,可以把握和小泱相处的每一刻。
尹紫艳穿着一字领的毛衣和牛仔裤,脸上略施淡妆,看上去比实际年纪略小—些,完全不像是个七岁小孩的妈妈,
“谢谢你把小泱照顾得这么好……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才好。”尹紫艳坐在单人沙发上,诚心地向简牧颐道谢。
“不管你跟我老爸的关系怎么样,都不能否认小泱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我也有责任照顾他。”简牧颐轻啜了一口咖啡。
“云樵已经把你的想法和意见告诉我了,我也看到你把小泱照顾得很好,比我和云樵对他都还好……”她顿了顿又说:“当年我很自私地只想到巴黎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完全不想照顾小泱,现在根本没有立场要带小泱走……但是,再怎么说我还是小泱的妈妈,我已经错过他成长的一部分,我不想再一直缺席下去,所以,我还是想带小泱回巴黎……”
“我从来没有反对你或老爸任何一个人带小泱走,问题是,你们愿意花多少心思在他的身上呢?我说过,照顾小孩不是给他富裕的生活环境,也不是聘请一个保母接送他上下学,而是要有足够的爱和关怀。”他坚持这样的想法,担心她心血来潮的热情会伤害了小泱。
“这些我都明白,也都考虑过了,虽然我现在还不及格,但可以给我一个学习怎么当妈妈的机会吗?”尹紫艳毫不放弃,没想到带小泱走比她想象中还棘手。
“你要问的人不该是我,而是小泱。”他的视线落在身侧的大提琴上,淡淡地说:“小泱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要选择跟你去法国也行,要是他想留在台湾,我也会继续照顾他。”
简牧颐站起身,走到书房将小泱带出来,他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两个大人,总觉得大家都变得好严肃。
尹紫艳蹲在小泱的面前,抚着他又圆又女敕的小脸,紧张地征询他的意见。“小泱,妈妈带你去法国好吗?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在那里上小学好吗?”
“哥哥还有予洁姊姊也都要去吗?”小泱天真地问道。
“予洁姊姊?”尹紫艳一脸纳闷。
“就是哥哥的女朋友,长得超漂亮的,对我超好的,常常和哥哥带我出去玩,还会煮饭给我们吃喔!”小泱高兴地解释着。
简牧颐别过脸不忍看小泱,怕自己会舍不得让他走。
“小泱,他们都没有要去,只有你跟我一起到法国,好不好?”尹紫艳问道。
小泱瘪起小嘴,眼眶里泛起泪光,委屈地说:“哥哥,你不是说过不生气了吗?不是罚我一个月不能吃麦当当了吗?为什么还要赶我走?要不然我拿扑满里的零用钱让你买一支新手机……你不要赶我走嘛……”
“小泱,我没有要赶你走,也没有生气,而是让你选择要跟妈妈一起去法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简牧颐心疼小泱的天真,也很不舍必须让他作这样的抉择。
小泱冲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啜泣道:“我想留在台湾跟你们在一起,不想去法国!”
“小泱,你不想跟妈咪生活在一起吗?”尹紫艳的心难受地揪紧了。
小泱搂住简牧颐,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她。“也是会想啦……但是和哥哥还有予洁姊姊在一起的感觉比较好……而且我很喜欢在这里上课,小朋友都对我很好,连教大提琴的康主任也对我很好……”
尹紫艳失望地垂下脸,面对儿子自己的选择,她能说什么呢?
简牧颐说得没错,在她错过他成长的这个阶段,他已经慢慢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了,若是要强硬地让小泱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实在太残忍了。
“妈咪,你不要难过嘛……要不然,我每个暑假都去法国跟你住一下,好不好?”小泱体贴地说。
他天真的童言童语为两个大人复杂困扰的亲情纠葛,找出了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谢谢你,小泱……”尹紫艳的脸上终于又露出笑容,开心地搂着小泱又亲又抱,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妈咪要留下来陪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小泱满心期待地问。
“我们要带小泱到香港的迪士尼乐园过圣诞节!”尹紫艳宣布。
“真的吗?”小泱兴奋地瞠大眼睛。
“爸爸、妈咪、大妈妈还有你哥哥都会一起去,我们要在香港一起过圣诞节。”尹紫艳宠溺地抚着他的脸。
虽然她和简云樵的婚姻破裂,但是这份感情却升华了,她甚至与他的家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简牧颐对她就像对姊姊般的尊重,而他的母亲刘贞仪也视她为妹妹,甚至当起了小泱的“大妈妈”,对她是完全的接纳与包容。
“哇噻!真是酷毙了!”小泱兴奋地大叫。
尹紫艳站起身说道:“我已经买好了三张明天中午飞住香港的机票了。”
“妈咪,好棒喔!”
“香港?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台湾陪小泱过圣诞节……”他完全没有想到她对圣诞节另有安排。
“因为你爸妈现在都在香港,我就想,干脆大家一起过圣诞节比较热闹。再说,我们也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好啊!我们明天就一起搭飞机到香港!”小泱开心地叫好。
“怎么,你公司还有事要忙吗?”尹紫艳看他好像一脸为难,该不会他还有事情要忙吧?还是不想这么早去香港?
简牧颐一直以为和尹紫艳商讨小泱的事情会很棘手,所以才会特地排出假期来,先到机场接尹紫艳回家,想要匀出一段时间和尹紫艳恳谈一番,没想到一下子就解决了,反而多出了许多假期。
本来他是计划圣诞节留在台湾和予洁一起度过,元旦再带小泱飞往香港。既然小泱的事情都解决了,尹紫艳也订好飞往香港的机票,不如他把假期再做个调度,先陪他们母子俩到香港和爸妈相聚,之后再回来台湾和予洁一起度过元旦假期。
“没有,我已经排出假期了。”简牧颐决定改变计划,先跟他们到香港和爸妈共度圣诞节。
“那我要赶快去收拾东西……也要带皮皮一起去……”小泱兴高采烈地拿起沙发上的绒毛玩偶,跑进卧室里。
由于临时变更计划,又赶着明天中午要出国,还得帮小泱准备出国的行李,所以简牧颐决定在电话里向予洁告知他的假期计划。
他回到书房后,拨了通电话给欧予洁,却只听到电话答录机冰冷的声响,他简短地留言告知她,他要带小泱到香港与家人团聚,之后会回来陪她一起过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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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予洁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孤单地与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交集,外头喧闹的欢庆声与灿烂的烟火,只是映衬出她有多么寂寞而已。
从撞见简牧颐的屋子里有了另外一个女人之后,她便彻底地对这段感情死心,彷佛过去相知的默契,只是一场令人心碎的误会。
电话答录机传来一则则的留言——
予洁,我带小泱去香港和我爸妈一起过圣诞节即,搭明天中午的飞机离开。
予洁,我已经抵达赤鱲角的香港国际机场,会下榻在维多利亚酒店,收到我的留言请拨电话给我,我很想你。
她咳了几声,裹着毛衣外套,站起身,从冰箱里取出冰袋,放在发烫的额头上,继续听着答录机的留言——
亲爱的,圣诞节快乐!你这几天不在家吗?为什么手机没开机,连电话都没有人接呢?好好照顾自己,再过几天我便会回台湾。
予洁,你还是不在家吗?是出了远门吗?还是怪我临时要来香港,没有通知你,在生闷气?听列我的留言记得回讯给我,我很想你。
她自嘲地扯动嘴角,觉得他在此刻说想念她实在太过虚伪。如果真的爱她,会让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刻意地缺席吗?
予洁,我是夏绿蒂,这几天打你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到留言记得拨电话给我。人事公告已经贴下来了,张经理宣布要停你职,调查伪书一事件,并且要你赔偿损失。另外,你手边的案子全都由周佳蒂接手了……有空记得要跟我联络,好好照顾自己。
予洁烦躁地拔除电话线,恨不得将这些纷扰是非全都从生命里连根拔除。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承接叶董的案子,便不会得罪周佳蒂,更不用为了讨好方莲而接受她的安排去相亲,那么她与简牧颐将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也不必搞得如今爱情与事业两头落空。
所有的失衡,全都是由那场阴错阳差的相亲宴开始。一想到简牧颐,彷佛有把烈焰围烧着她的心脏,令她全身又热、又难受,头重脚轻,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她疲倦地躺在沙发上,才刚坐下,门外的电钤便响起。她拿起抱枕覆在耳朵上,不想理会。无奈,门外的访客仿佛在跟她比赛耐心似的,她只好起身拉开门。
“搞什么?打这么多通电话也不接,我和静曦约你去吃饭,你也没有来。你是不是谈恋爱谈到昏头,有了异性没人性——”贝絮菲连珠炮般劈头数落着予洁的缺席。
“你可以安静一下吗?我的头痛到要爆炸了……”她虚弱地打断絮菲的话,跌坐在沙发上。
“你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絮菲凑近一看,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眶浮肿,额头还贴着冰袋。
絮菲伸手采向她的额头,发觉她的身体好烫。“老天!你在发高烧!快点去换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予洁用力咳了几声,努力挤出几句话来。“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没来照顾你?”絮菲感到十分纳闷,前些日子约她吃饭总推说没空,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怎么这会儿病成这样却没人照顾?
“你先去帮我……买两包退烧药吧……”她病得连回答絮菲的力气都没有。
“你病成这样,光吃成药是不行的,我带你去给医生看。”絮菲翻着她的抽屉,着急地问道:“你的健保卡放在哪里?”
“我好累……不想出门。”
絮菲在她的公事包里翻到了证件夹,取出健保卡,放进口袋里,转身拉起予洁。
“我带你去看医生。”絮菲很坚持。
予洁吃力地站起身,感觉全身虚软无力,眼前一黑,顿时瘫软在絮菲的怀里。
“喂……”絮菲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两人双双跌躺在沙发上。
“予洁?欧予洁!”絮菲焦急地拍拍她的脸颊,发现她晕了过去。
她赶紧拿起话筒,准备拨电话时,发现电话线已经被她扯掉,连忙接上线,替她叫来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