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谈恋爱的节奏都是由暧昧的试探、告白再进阶到火热的缠绵,但这套恋爱规则完全不适用在卓开毅和孙沁恩两人身上。
在停车场时,卓开毅向她告白后,翌日立即率着剧组前往南部进行拍摄工作,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仅能靠着电话维持着暧昧的互动。
也许是距离带给了她安全感,让她既可以暂时闪身他浓烈又炽烈的感情,又可以享受着一个人的关心与宠溺。
这一天,沁恩和其它的编剧开完剧本会议后,正准备离开公司,却意外接获执行制作欧迎晨的电话。
“沁恩姊,你知道兰姊去了哪里吗?为什么手机都打不通?”欧迎晨在电话线的另一端焦急地追问。
“兰姊和纪先生今天下午搭飞机去新加坡和当地的电视台主管开会了,你找他们有事吗?”沁恩问道。
“那怎么办?”欧迎晨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慌张地说:“刚才剧组在拍摄追车画面时,发生了意外,卓导和耿旭阳受伤了……”
“你说什么?”沁恩的心蓦地揪紧,脸色一下刷白,紧张地询问情况。“你说谁受伤了?”
“卓导和耿旭阳,还有几个工作人员……”
“他们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沁恩焦急地追问。
“几个工作人员受了轻伤,比较不严重,但卓导和耿旭阳被送进急诊室了,情况还不晓得。我有通知耿旭阳的经纪公司,他们会派人过来,但卓导的家人都在美国,如果有什么状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沁恩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能慌,要镇定下来。
“迎晨,我现在马上下去南部,要是卓开毅有什么状况,马上通知我,我们保持联络。”
“好。”欧迎晨收住眼泪,点点头。
币断手机后,孙沁恩立即招了辆出租车赶往车站,搭着高铁南下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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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医院的过程中,沁恩和欧迎晨一路保持联络,得知特效小组在设计两辆车前后追撞的画面时,其中一辆由耿旭阳驾驶的座车疑似车速过快,偏离了安全轨道而追撞上场边的摄影器材,而卓开毅闪避得太慢,所以造成两根肋骨骨折,以及左手前臂开放性骨折。
沁恩到达医院时,卓开毅已经动完左手前臂的手术,被送往恢复室。确定手术顺利没有大碍后,她愣坐在恢复室外的长椅上,等着他再度被推出来。
“沁恩姊,谢谢你赶过来,要不然我一个人不晓得该怎么处理……”欧迎晨递了一杯热咖啡给她。
“其它的工作人员都没事吧?”沁恩说。
“阿轩和吉米有点脑震荡,要住院观察几天;耿旭阳的头部和膝盖有外伤,缝了几针后已经没事了。”欧迎晨报告其它人的状况。
沁恩点点头。即使确定了卓开毅没有生命危险,手术也相当顺利,但她的心跳依然好快,捧住咖啡的手隐隐在发抖。
“那卓导这边先留给你处理,我要去打电话联络兰姊,告知她剧组的情况。”欧迎晨站起身。
“你去忙,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沁恩漾出一抹脆弱的笑容。
医院的长廊上,空气中浮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等待卓开毅送出恢复室的过程,时间犹如蚂蚁般啃啮着她的心,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漫长,也十分的难挨。
此时,沁恩才发觉到自己不但对卓开毅动了心,而且感情下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这段爱情是怎么开始的,她也不知道。
也许是热带小岛上,那个迷离的夜晚,在他挑衅的眼色、炽热的拥抱下,就注定了她迟早会爱上他。
他蛮横地闯入她的世界、逼近她的灵魂,看似霸道又不讲理,但却用温柔抚慰了她心里的伤痕。
怕她寂寞,他拨来一通又一通的长途电话,输送着缠绵,陪她挨过了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他欣赏她的才华,支持她的理想,努力地讨好她。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这个看似野蛮又霸道的男人,一直用着他的方式在爱自己。
而她骄傲得不肯说爱,但真实的内心却早已臣服了。
“卓开毅的家属在吗?”厚重的金属门板滑开,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医护人员扬声喊道。
“我是卓开毅的家属。”沁恩回过神,放下手边的咖啡赶了过去。
“病人的手术状况良好,我们现在要把他送往普通病房。”护士报告着他的状况。
沁恩陪同医护人员将卓开毅送到单人病房,待护士挂好点滴后,沁恩担忧地询问:“他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而且他的身体感觉好冰。”
“病人手术后没什么大碍,等会儿麻药退后就会醒过来了,至于体温,其实很正常,大概是在恢复室冷气比较强,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再拿一条毯子帮他盖上。”护士翻阅着病历,回答她的问题。
“嗯,谢谢。”沁恩低声说。
送走护士后,孙沁恩由柜子里取出一条薄毯盖在卓开毅的身上,伸手抚着他苍白沉静的睡脸,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卓开毅穿着淡蓝色的病人服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角有轻微的擦伤,刚动过手术的左手臂裹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疲累,让她的心不禁揪痛了起来。
她握住他的手,眼泪不能抑止地流了下来,难受地将脸埋在被毯上,低声地抽泣着。
当护士喊出“卓开毅的家属”那几个字时,沁恩才意识到对他的爱已在她心底扎根,在每次的缠绵热吻中,炽热的情火早已从他的身上蔓延烧至她的心。
她不想再一个人地生活,她想和他在一起。就算有时候他野蛮到令她气得牙痒痒的,她还是想爱他。
此时,卓开毅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见她伤心耸动的肩膀,虚弱地说:“傻瓜,你在哭什么?”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对上他苍白疲惫的脸庞,情绪失控地说:“卓开毅,你要是敢再让我担心一次,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难道你决定要赖我一辈子?”他低低地笑道,震动了胸腔,俊脸因痛楚而皱了起来。
“小心一点!医生说你肋骨断了两根,不能有太激动的动作。”沁恩叮咛道,细心地替他调高床位。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我没事啦,不用担心。”
“肋骨都断了两根,左手也开放性骨折,这还叫没事?那怎样才叫有事?”沁恩激动地说。
“谁教我要某人来探班,那个人却死撑着面子躲在台北,不肯下来,害我老是挂念着你,才会一时反应不及。”卓开毅逮到机会,忍不住抱怨道。
她懊悔地垂下脸,细声地说:“对不起嘛……”
“承认你喜欢我有这么困难吗?”他伸手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神柔柔地看着她。
沁恩垂下浓密的眼睫,没有答腔。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法再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以为自己对卓开毅的感觉只是因为太过寂寞而产生的依赖,却不知道,原来他早已霸住她的心。
“过来一下。”他拉拉她的手。
“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麻药退了,伤口会痛?”她担忧地追问。
“伤口再痛,也没有我的心痛。”他小心地移动缠着绷带的左手,伸出右手臂。“过来一下……”
“怎么了?”她眨眨眼睫上未干的泪水。
“让我抱抱你。”他霸道得不容她拒绝。
“你忘了你肋骨受伤吗?不要做这种无理的要求啦!”她沉下俏脸,柔声训斥道。
他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用一种很虚弱的语气说:“沁恩,我很想你,让我抱抱你……”
她抬起莹亮的眼睛凝着他,而后俯,将脸轻轻地贴近他的胸口,感觉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