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乌云缝隙中莹莹映洒下来,穿过窗户,洒在两人着细汗的躯体上,清净幽远、没有光害的星空,让人恍若置身仙境,不想合上眼。
韩致宁紧偎着身后的耿风,感觉自他身躯传来的热度,却不想离开,想起这些日子的一切。
她从来不觉得时间过的如此的快,除了这个礼拜。
她与他的“交易”,已经进行了七天。
多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把日子算的这么清楚,连她都觉得讶异。
似乎有种不该发生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占领她的思绪,让她不自觉的在乎着每一夜、每一个细微的亲吻与拥抱。
心里有一抹刻意压抑的陌生情感,逐渐狂妄而放肆的蚕食着她坚硬的堡垒,她知道不该,却是无能为力的堕落。
她不该开始这场交易,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靶觉到她的沉默,像是出了神似的不专心,他不喜欢她在他怀里的时候,还想着其他的事,于是他将脸埋人她的发梢,而后轻语。
“我喜欢你!”爱恋过后,耿风吻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轻念着。
韩致宁背着他,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感觉他荫怀霸气的亲吻,细细的印在她的身上。
“谢谢!”她轻嗤,对于他这句话似乎并不同意。
“你不相信?”耿风停住亲吻的动作,低问着。
“我该走了。”她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时针已经指在两点,她该回房去了,只是当她欲站起身,却被他收拢的手掌制住,动弹不得。
“我明天还有练习,睡眠不足的话,成绩会不好。”她简单交代着。
“可是你还要我,我也还不想让你走。”
这女人奇异的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想留住,并不想放开手。
“别把我们两人之间,说的只有好吗?”韩致宁原意是想阻止他继续留她下来,却没发现自己语气中带有淡淡的抱怨。
但是耿风发现了。
她的话让他僵在原地,并且飞快的松开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我说喜欢你,并不表示我们两人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情人就是情人,别冀望其他的。”他的语气顿失和气,取而代之的最严重的指责。
指责她的痴心妄想。
“我说了什么吗?”她淡问,沉闷绕着胸口,软沉的悲楚浸得心头发酸。
每天夜里的缠绵,与他若有似无的情话,让她原本单纯的理由逐渐变得复杂。
是她不曾碰过爱情吗?所以才会对这个不可以有感情的男人,轻易的动了心、动了情吗?
“你觉得呢?”耿风并不正面答复,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原因,他还不想与她决裂,只是想点醒她不该有的冀望。
“如果我说了什么,一定是你会错意,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没有他的禁锢,韩致宁起身着衣,收拾自己的心情。
她的确是觊觎着他的感情,从不知何时起。
她的确是想要拥有他的小孩,而不再是单纯的想要逃避那个婚姻。
只是她忘了,忘了她并没有这样的权利。
染着忧郁的眸心,在经过掩饰之后,并没有留下痕迹。
“是我误会了吗?”耿风直视着她的眼,不敢确定她不带笑容的脸,是否真如她所说的云淡风轻。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从今夜之后,我不会到你的房里来了,以免让你太过担心。”她拢齐长发,迷人风情尽现。
这一个礼拜以来,他轻易相信这段期间是她的安全期,便安心与她。
换句话说,她的肚子里,百分之九十已经有了她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不该继续留下。
“我不担心!”听到她说出的话,他想也不想回答,急迫的让他心惊。
他不想结束与她的关系,甚而是不愿。
韩致宁与他的眸光在空中交会着,而后沉下眼来。
“我该走了。”她该学会以后的日子,各自曲折、各自寂寞。
“过来……”耿风伸出手,霸道的要她走向他。
“我真的该走了。”韩致宁的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她不想再让自己沉沦。
“过来……”他并不放弃,空洞的茫然揪得他心痛,他竟害怕她的离开。
挣扎了一下,她还是到了他的面前,被他一把握住柔荑。
“明天我等你。”他看出她不想再来的决心,竟有些心慌。
韩致宁摇着头,像是在告诉自己,不能再度沉沦。
“如果你不来,我会去找你。”耿风迎视着她的眼,像是宣告着他的所有权,如果她置之不理,他也不会放弃。
韩致宁不发一语,挣月兑他的手,转身离去。
做戏!什么叫做做戏,现在的韩致宁终于知道。
在赛车场中演习时,他的眼光若有若无在自己身上绕着,情挑她的每个感应。
独处时,迎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焚尽,仿佛她是他眼中惟一的爱人。
而在众人的面前,他又表现出与平常无异,她,就只是他旗下的车手罢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情人关系吗?
夜晚的缠绵再缱蜷,白天的他们也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已经三个礼拜了,车队内没有人发觉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就像此时,房间呈现一片黑暗状态,白板上正放着幻灯片,技术组正告知所有车手,关于比赛时维修的顺序与注意事项,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听着解说。
韩致宁单独一个人坐在倒数第二排,离众人有一段距离,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她的特立独行,一直是车队内大家都知道的事。
雹风则选择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与她同坐。
他们首次见面就不合的事,已在车队内流传,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两人有其他的关系。
韩致宁同样凝神听着解说,只是突然一阵凉意从身后窜起,一双大掌正温柔的抚着她的颈项。
她微微的笑了笑,有默契的没有回头。
“韩小姐,你的脖子很紧绷,就连肩膀也是,需要我来些特别服务吗?”耿风揉捏着她的颈项,体贴的帮她按摩着。
韩致宁点头,让他的长指适度替她舒缓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无可讳言地,他的力道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舒服的闭上眼睛,红唇微张,那模样性感的撩人。
“你在诱惑我吗?”耿风再度在她耳边低语,温温的热气拂入她的耳,他正想印上吻时,她偏头躲过。
雹风的笑意顿隐,不喜欢她闪躲的动作。
他的手顺着她的领缘滑入前胸处,换来她一声轻浅的低呼。
“做什么?”她护住胸口。
“处罚你逃避我的唇,原本只要吻在你的耳旁,但是现在,我要吻停在你的胸前。”耿风使坏的说,眼底也泛起春光。
已经两个礼拜了。在他上次警告过她的逾矩之后,她果真不再到他的房里,不知是抗议,还是什么。
只是,当见到他出现在她的房门前时,她却没有拒绝他的进入。
从此之后,他每天都会到她的房里报到。
两人不停的欢爱着,他喜欢她无瑕的身体曲线,喜欢她带着自尊的低吟,也喜欢她轻喊他名字的娇态。
这个女人难得让他不腻,甚而有上瘾的感觉——只因为她并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总是缠着他、缠着他,成天要求这个、要求那个,让人觉得心烦。
她从来不要求什么,不要钱、不要礼物、更不要婚姻。
她很倔强,他看的出来。
依她这样的个性,耿风想不出她为何会同意与他欢好,而且总是在见不得光的夜里才与他一起。
但是他选择不问,短暂的情感不需要问明一切。如果她喜欢这样在一起,他绝对会全力配合,只因为他也很融人在这样的感觉里面。
“大家都在。”韩致宁不自在的提醒他。
“大家的目光不在我身上,是在那块白板上,我想你也应该要认真的听,毕竟你是我车队里最有实力的一位。”耿风把吻印在她的脖子边,闻着她浅浅的茉莉花的味道。
想到之前教练提到,关于她转到这个车队的原因,是因为前一个车队的老板垂涎于她的美色,在工作之余要求她其他的“服务”,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他,并且马上离开车队。
他唇边扬起笑痕,她的确有让人失去控制的能力。但是一想到有人曾想染指她的身子,他的情绪竟觉得一阵闷,不过他选择置之不理。
雹风发觉她总能很快引发他的需求,他像是要不够她一样。
一种宣示主权的,突然出现在耿风脑海里。
当她欲开口,阻止他的再度侵略时,他露出邪恶的笑意,故意捉弄她的。
韩致宁闭上眼,那销魂的感受几乎迷醉她的理智,她不明白,原本她只是要留下他的种,拥有自己的小孩,进而可以拒绝父亲的逼婚要求。
如今已经过了怀孕的危险期,再与他欢爱显得没有意义,可是她却无意拒绝他的夜夜求欢,反而……喜欢上他的轻抚,进而留恋在他的怀抱里。
就像现在,她该推开他的手,可她却因他的碰触而变得火热、,甚而享受着他的……
“不行!”她压低声音,转过头来,娇斥着他的邪恶挑逗。
雹风的唇线微微上扯,他喜欢她眼中的迷醉,一直都喜欢,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
“我说……”韩致宁再次开口,只因他眼中的愉悦,在暗室中仍旧如此明显,像是取笑她似的。
只是她红唇才张,他的唇便覆上来,张狂占领她的红唇,堂而皇之逗弄着她的舌,要她回应。
他们纠缠着、需索着、更彼此征服着……
良久,在她的轻喘下,这个吻稍歇,只是耿风却要的更多了。
“我要你,现在就要你!”
他的嗓音听来满是,低哑带着性感,眼中茜是需求。
“耿风……”她迟疑着。
“我去休息室里等你。”
雹风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站起身来就往前走去,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刚才的绮情气氛似乎只是她的幻想。
韩致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他把她当成什么?情妇?还是妓女?
凭什么她得荫足他的需求,无论何时何地。
就算她并不要求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也并不表示她连自主权都没有。
所以,她知道她不该去,不该继续流连,甚而该停止这个游戏,只是……为何她的心直向他飞去呢?
事情的发展已经月兑轨,而她决定夺回主控权。
在耿风专属的休息室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设备,他并不像其他的老板一样,拥有车队只是为了财富。
他是真的喜欢奔驰在风中的感觉,所以休息室只是为了办公用,除了一张办公桌跟几张椅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他一直把工作与私情分的很清楚。只是奇怪的,一向把工作看的很重的他,今天竟然会因为的需求而迫不及待。
他急欲拥她入怀,只因为想及曾有人想染指她的身子,他就觉得不舒服。
他并不想去分辨其中的原因为何,只单纯的认为,她是他所遇过的女人中,惟一不缠他,却又守身为他的一个。
因为她对其他男人的冷漠,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尊,所以他觉得稀奇,并没有特别的原因。
雹风再度点燃第三支烟,呼出淡淡烟雾的同时望向门口,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仍旧没有出现。
她走不开吗?
忘了他说他会在休息室等她吗?
莫名的猜测让他觉得烦躁起来。
他放弃等待,丢下烟便往外走去,他想看看为了什么原因,让她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多久的时间,他就看到她了。
同时也看到她正与阿伦聊的开怀,唇边的笑直直漾进眼底,而一直束在身后的长发,此时竟柔和的披散在肩上,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没来由的一把火直上心头,烧的他直想……揍人,揍扁阿伦那张痴迷的脸。
她难道没看出来,阿伦的口水滴到整个地板,已经到了要拿拖把来拖干的地步了吗?
终于,耿风还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韩致宁,到休息室来一下。”
听到他的叫喊,韩致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转过头迎向他带着怒意的眼神,她的眼……也变得没有笑意了。
她缓慢的移动脚步,不否认她刚才的确是故意的。
笔意将他一个人丢在休息室,无视于他所交代的话语,故意与阿伦示好,无视于立于一旁的他所投射过来的怒气眼神。
只是因为她想让自己明白,这一切只是各有所图的交易罢了。
他要一个愿意提供,而不需他负责任的女人,而她,只是要个负责提供精子,而不需提供感情的男人。
镑有所需,不是吗?
所以,就不该有什么谁该听谁的,这种无聊的规定。
也就是说,并不是他说什么,她就该全盘皆收巴。
轻轻的推开休息室的门,见他已满脸怒气坐在办公桌的另一头,冷冷的看着她向他走来。
“耿先生,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韩致宁噙着浅笑,一头长发柔媚的拢在右肩,露出白皙的颈项,一脸挑衅。
“耿先生?”他复述一次她的称谓,挑起单眉,怒气忽隐忽视,全身肌肉明显的紧绷,看得出他刻意将怒气压下。
“我记得你昨晚可不是这样叫我,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生疏?”
“你不是要求我,在众人面前别表现得太过亲昵?”韩致宁笑问,只是眼底却仍旧冷的像冰。
“你的哪一只眼睛看到这里有别人?”耿风没好气的说,脑中净是她刚才的笑脸,与阿伦的痴迷眼神。
韩致宁耸耸肩,不发一语。
“为什么不来?”她的沉默并没有让他放弃知道答案。
“为什么要来?”她反问着。“我并没有要求你什么,你应该也没有权利要求我什么吧?”
雹风愣了愣,而后唇边出现了然的笑意,恣意猜测她的想法。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也是你这一阵子的目的吧?先让我尝尝甜头,而后拉高姿态,进而哄抬价钱,你还真是做生意的高手。”
她的笑容僵在嘴边,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他那带着明显贬抑的话。
从鼻端发出冷哼,韩致宁没想到,在他的心里,自己就这么不堪。
包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有一阵酸酸的味道,从心口慢慢的发酵出来,让她觉得荒谬。
她竟有受伤的感觉……
“我不得不承认这方法很有效,现在我的确觉得很有购买欲,说吧!你想要什么?”耿风好整以暇斜躺在舒服的椅子里,如果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是不会小气的。
“真是不好意思,你想把我当成妓女,我还没那个打算。”韩致宁不客气的反讽,刻意让自己忘却心口上的抽痛。
“我说过了,什么要求我都会考虑,所以你可以停止这种游戏。”耿风只把她的话当成拉抬价钱的动作之一。
韩致宁的悲伤转为怒气,逐渐凝聚在眼里,她文雅的朝他走过去,绕过桌子立在他身前,露出——个迷人的笑容,简直倾倒众生。
雹风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反而以为她已经接受他的说法,准备来求和,于是伸出双手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说了,我不是妓女,我不打算卖掉我自己。”韩致宁大喊着,莫名的水气逐渐在怒气之外,同时凝结在眼里。
那是一种没有过的感觉,就连父亲都没让她觉得自己那么没有价值过。
他,竟然伤了她!
而她,竟然轻易被他的几句话给刺痛心坎。
韩致宁被自己的感觉震住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说她利用美色进入车队,获得较高工资,她一笑置之,说她与老板上床来巩固在车队内首席的地位,她索性就不留在那里,顶多只是换个地方工作罢了,她也不曾伤心过。
她一直以为,不会有什么流言可以伤的了她,只要她不在乎,就伤不了她。
那现在心口上的抽痛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在乎吗?
“我只是答应陪你上床,但是没有答应卖掉我的自尊。”韩致宁强自镇定,努力让怒气平息,让伤心痊愈,只是痛却紧紧的包围住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反应让耿风怔了怔。
她眼里的泪震住他,她语气中的受伤震住他,她绝决的态度震住他。
一时间,他不知做什么反应。
“另外,再告诉你,交易已经结束。”韩致宁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