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雁一身香奈儿套装,拎著名牌包,踩着一双三寸高的高跟鞋,在秘书的带领之下来到关驰的办公室。
“唐小姐,这边请,执行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秘书推开门扉,欠身让唐可雁进门。
必驰坐在皮椅上,从成堆的卷宗中抬起头望着唐可雁,低沉的嗓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又有什么事?”
“我上个月跟你的秘书要一笔款项,怎么没有下来?”唐可雁盯着关驰,口气有点急躁。“明天要缴店租了,钱再不下来,我要怎么缴?”
自从她向关驰告白失败后,关驰把他跟童绮薰婚姻失败的一部分原因归咎到她的身上。在拒绝她的感情之后,两人之间原本和睦的兄妹情谊逐渐恶化,最后仅剩金钱往来。
如今关驰对她的意义,等于免费的提款机。
反正,这是关家欠她的!
“我以前就说过,如果你想开店,就必须学会掌控成本,如果连最基本的收支都无法平衡,那不如把店收起来。”关驰已经厌倦一直在替她收拾烂摊子。
尤其在得知恩恩是自己的小孩之后,对唐可雁的耐心更是宣告用罄。
当年若不是唐可雁从中作梗,他和绮薰也不会就此分开,她不但让他成为一位失职的丈夫,还是一个缺席的父亲。
这几个月来,他很努力地朝着复合的道路前进,想弥补对他们母子俩的亏欠,也明白绮薰迟迟不愿意接受他的再婚要求,问题的症结在于唐可雁。
“要是干爹还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说这种话!”唐可雁娇蛮地说道。
“有本事你自己打电话跟他要。”关驰冷嘲道。
“你!”唐可雁气得说不出话来,直跺脚。
此时,桌案上的内线响起,关驰拿起话筒接听。
“执行长,有位梁夫人要找您。”秘书说道。
“请她进来。”
必驰瞟了唐可雁一眼,完全不理会她撒泼的态度。
“你……反正我明天就要看到钱!”
唐可雁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在走廊时与一位穿着改良武旗袍的妇人撞个满怀。
“小姐,你撞到人了。”
梁姨推了推鼻梁上差点被撞飞的眼镜,提醒她鲁莽无礼的举止。
“老太婆,是你来撞我的!”唐可雁冷瞪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梁姨眯了眯眼,定定地注视她,觉得眼前这女生好面善,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你这老太婆才倚老卖老!一开口就是丫头,到底是谁没教养啊?”唐可雁冷嗤一声,又用一副宽大为怀的口气说:“算了,本小姐还有事,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语毕,唐可雁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向电梯。
梁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后,这才走到关驰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关驰。”梁姨轻唤一声。
“梁姨,您找我有事吗?”
必驰起身,扶着梁姨走到沙发旁,两人一起入座。
“我有一些遗产和赠与税的问题,想说能不能请你们公司的法务人员帮我一个忙,还是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可靠的律师?”梁姨问道。
“没问题。”关驰大方地允诺。“我们公司法务部的顾经理是我大学的好朋友,为人热心又可靠,等会儿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他。”
“谢谢。对了,刚才从你办公室走出去的那个穿套装的丫头是谁?好面善啊,是你们公司的职员吗?”梁姨问道。
“她是我父亲生前收养的干女儿,唐可雁。”关驰声音涩涩的。
“你居然跟唐家的人有联络?”梁姨显得有点错愕。
“我答应过父亲,要替他照顾唐可雁。”关驰说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跟唐可雁有所交集,这女人几乎成为他复合道路的绊脚石。
不管他怎么跟绮薰解释,他和唐可雁的关系有多恶劣,她就是无法松口答应他的求婚。
“唉,你父亲这个人,一生就败在两件事上。”梁姨惋惜道。
“哪两件事?”
必驰很好奇像梁姨这样的长辈,会如何评价自己的父亲。
“第一,情字。”梁姨抬眸瞅看着他,话说得很保留。“你做人家儿子的,应该多少知道你父亲的感情生活吧?”
“在父亲过世后,整理他的遗物时才知道他跟唐姨……”
必驰垂下眸,没再把话说下去。
“唉。”梁姨再度叹息道:“你父亲就败在一个情字,和一个心软。若不是因为心肠太软,怎么会让唐可雁母女予取予求呢?而且还死得这么冤枉……”
“梁姨,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爸他死得这么冤枉?”关驰追问道。
“当年那个女人骗你父亲说她已经离婚了,还说她的前夫时常来纠缠她,结果你父亲信以为真,以为她已没有婚姻关系,就这么陷了下去,也把她的小孩收做干女儿。”
梁姨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母亲走得早,你又一直在国外求学,我们一票老朋友也很高兴他能有个伴,但谁知道那女人根本没有离婚,两个人就这样纠纠缠缠了好些年。后来你父亲在越南认识了一位不错的女人,回到台湾想跟她提分手,哪知道那女人在车上大吵大闹,直嚷着要同归于尽……”
“梁姨,您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关驰纳闷她为何清楚这么多细节。
“因为他们在车上时,我曾经跟你父亲通过一次电话,她就一直在旁边歇斯底里的吼叫,我在猜会发生车祸也许跟她有关系,但车祸发生后,她当场死亡,你爸的心里应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也有很深的愧疚威,才会叫你要照顾唐可雁。”梁姨分析道。
“梁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关驰威激地握住她的手。
这些年,为了顾及父亲的名声与形象,他根本不敢与父亲的朋友谈论这段不伦的丑闻,却也错过了挖掘真相的机会。
忽然之间,他感觉到扛在肩上的重担仿佛落了地。
“梁姨,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关驰恳求道。
“什么事?”梁姨问道。
“等会儿我打电话请唐可雁回来,您可以把车祸当时的细节再陈违一次吗?我不想再因为父亲临终前的一句嘱托,一直在金钱上无止尽地供应她挥霍。虽然那些钱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但我想让她知道,我们关家并没有欠她!”
必驰一直对于唐姨在父亲的座车上身亡一事威到歉疚,如今梁姨的话也算是还原了某部分的真相。
“没有问题。”
不管车祸当时父亲与唐姨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父亲真的有愧于唐可雁,但关家这十几年来的给予与付出,也足够弥补这个过失了。
必驰松口向绮薰谈起父亲的秘密之后,得到了绮薰的谅解,两人正式复合成功,也搭上了这一波的百年结婚热潮。
先是在户政事务所办妥登记后,两人带着小花童恩恩在教堂里举行一场简单又温馨的婚礼。
新婚之夜——
必驰穿着一身蓝色睡袍,趁着老婆去哄儿子睡觉之际,忙着趴在地上做伏地挺身,准备等会儿“一展雄威”。
虽然平日关驰就有健身的习惯,结实精壮的身材丝毫不逊色于当红的韩剧男明星。
但,一想到自己与妻子分开多年,好不容复合成功,总得在新婚之夜展现自己过人的“实力”才行。
哄完恩恩之后,绮薰穿着一身粉红色睡袍,趿着拖鞋,推门而入,瞧见正在地上做伏地挺身的关驰,纳闷地问道:“你在干么?”
“做暖身运动。”
必驰结束最后一个伏地挺身,由地上爬起来。
“什么暖身运动?”绮薰的脸上浮现许多问号。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总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你真的很无聊欺!”
她娇嗔了他一眼,雪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既然觉得我无聊,那我们赶快找一些有聊的事来做一下……”
必驰拦腰将绮薰抱了起来,惹来她一阵惊呼,连忙勾住他的脖子,稳住身体的重心。
必驰重重地将她丢放在床上,暧昧兮兮地问道:“关太太,请问今晚你想要关先生怎么服务你呢?”
绮薰伸手抚模着他刚毅的脸庞,回给他一记美丽的微笑,柔声地说:“你只要好好爱我一辈子就行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愚昧,害你和恩恩受了那么多苦。今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一定把你和恩恩放在首位,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分化我们之间的感情。”
必驰执起她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亲吻了一下。
“嗯。”她漾出一抹柔丽的笑容。
他捧起她的脸,深邃的眼眸充满感情,给了她一个既深情且甜蜜的长吻。
两人在吻与吻之间喘息,互相凝视着彼此,关驰的目光热切地仿佛要烧烫她,正当他俯下脸想要再给她一个缠绵的热吻时——
一抹瘦小的身影推开门,从门缝里探出脸来!
“妈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睡觉吗?”恩恩轻声问道。
必驰没好气地低喊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恩恩垮下脸,但还是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床沿走去。
绮薰缩在棉被里,忙着把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脸上泛着一片甜润的潮红。
“男子汉,大丈夫,要自己睡觉!”
必驰一时词穷,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儿子残忍的提议。
“把拔也是男子汉,也没有自己睡觉啊!”恩恩不服气地说。
必驰黑着一张俊脸,瞪了儿子一眼,气得差点没猛捶床垫。
“上来吧!”
穿妥衣服的绮薰,掀开被毯一角,迎接儿子上床。
“我去冲个冷水澡。”
必驰声音闷闷的,痛苦地走进浴室里。
“妈咪,把拔在生气吗?”
恩恩腻在绮薰的怀里,担心地问道。
“没有。”绮薰摇摇头,抚着儿子的发心说:“恩恩这么可爱,把拔才舍不得生你的气。”
“那妈咪说童话故事给我听好不好?”恩恩央求道。
“恩思想听什么故事?”
“海绵宝宝的故事。”恩恩提议道。
迅速冲了冷水的关驰从浴室里走出来,没好气地接口道:“海绵宝宝不是童话故事,那是卡通。”
为了融入他们母子俩的世界,和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关驰也跟着两人看了好几集的海绵宝宝。
“那把拔说故事给我听好不好?”恩恩转窝进关驰的怀里。
“今天童话故事先暂停,要睡觉。”关驰还在为新婚之夜被破坏而气闷。
原来儿子才是他最大的情敌啊!
恩恩开心地躺睡在大床的中间,一只小手牵着关驰,另一手握住绮薰的手心,开心地喊道:“我可以和把拔、妈咪一起睡觉,真的好幸福喔!”
绮薰侧躺在床上,伸出脚,碰了碰关驰的脚丫,两人有默契地凝视着对方,相视而笑。
矮柜上摆放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一大一小的男人各自亲吻着女主人一边的脸颊,为他们幸福美满的家庭留下了永恒的纪念……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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