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壮观就已让她瞠目结舌,没想到主卧房更是让她赞叹不已,不难看出裴凯个人高雅品味。
纵目四顾,房间以乳白色为主,金色的铜床既尊贵又气派,配上一缕白色薄纱,增加几分浪漫,淡黄色的沙发突显出它的慵懒与悠然……
她不得不赞佩有钱人家奢华的日子,史达明说裴凯斥资一亿打造这幢别墅,若坚持称这儿只是别墅,那真是金碧辉煌的顶级别墅!
“方小姐,行李……”
方玉希的目光被墙上一幅“维纳斯照镜子”中果裎的维纳斯着迷吸引,想也没想月兑口而出:“搁在床上。”
床上?!
那套寝具组可是阿拉伯真丝……
“方小姐……”
方玉希微愕回眸,瞅着面有难色的史达明,“什么事?”
史达明困窘的眼神穿梭在行李与床铺之间,“这放在床上……”
“不行吗?”方玉希似乎意会出他眼中的暗示。
史达明双手握着行李的提手,十分困窘地解释:“这套寝具可是阿拉伯真丝……”
“阿拉伯真丝?那又怎样?”方玉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不就是真丝吗?满街都有。
史达明真被她打败了,“阿拉伯真丝是世界最顶级的丝织,这套少说也要上百万。”
“上百万?!”方玉希惊呼一声,飞至床边,亲手抚模这上百万的真丝,“是真的特别舒服、柔软,可是这种东西要花上百万?会不会太贵了?阿拉伯人真会坑人!”
史达明的呼吸登时噎在喉间,“不是阿拉伯人坑人,它确实有这个价值,”
撇开史达明口中价值不菲的寝具,另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开关是什么?”
“室内恒温控制、灯光控制、电视、电脑……”
等不及他的介绍,方玉希伸手触模其中一个开关,一面墙竟缓缓移动……
“是衣橱!”她发现新大陆似地叫嚷,脸上漾着惊喜的甜笑,“太有趣了!”
啪啪啪啪啪……
打开所有的开关,惊讶地看着房间里的变化,她眼里散发叹为观止的光芒。
定定神看着方玉希玩得不亦乐乎的表情,史达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方小姐……”
“别说了,你可以出去了。”方玉希伸出手,制止他说话。
史达明无奈地撇一撇嘴,退出房间,
方玉希望着逐地掩上的房门,回头瞅着敞开的衣橱,脑子一道灵光乍现,俏皮邪笑,“想整我?”
展开双臂,一口气抱住衣橱里所有的衣服往床上一撂,她接着跑到门边,开启一条细缝探看外面的动静。
没见到人影,可是隐约中听得见裴凯与史达明窥申的交谈声。
方玉希又看房间的另一端,终于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忍不住得意地促狭一笑。
裴凯听了史达明描述方玉希在房间所做的举动,忍不住闷笑。
没有会计师严肃的包装,露出了纯真的本性,这才是他爱恋不移的方玉希。
“裴先生,劝你还是去看一下,我有点担心方小姐玩心大起,弄坏了房间里的机关。”
“没关系,随她去。”裴凯没有发怒,反而莞尔一笑。
史达明不敢置信地瞅着裴凯。这幢别墅向来不招待外宾,包括女客,这一次不仅破天荒邀请方玉希,他竟还放心大胆地让她去探索房间。
“裴先生,只要稍稍弄坏一个开关……”他好心想提醒裴凯,万一损毁,维修费就令人咋舌!
“要是真的被她玩坏,我也甘愿。”
史达明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摇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
裴凯了解他护主心切,微笑拍拍史达明的肩膀,“就算她毁了我整间别墅,我都会一笑置之,甚至心甘情愿。”
史达明颇感讶异,虽然从裴凯乍见方玉希那一剎那的表情,便可看出一些端倪,但是,能从裴凯嘴里听到为女人“心甘情愿”这四个字,还是令他感到震惊不已。
裴凯似乎看出史达明眼中的疑惑,“有天你会懂的。”
不必等到那一天,史达明似乎已能猜出,“你喜欢她?”
裴凯只是微笑着,不再多说些什么,“快回去,公司没人坐镇也不行。”
探不出想知的答案,史达明显得很沮丧,“好吧!我每天会以视讯跟你报告。”
“就这样。”裴凯手搭着史达明的肩膀,且走且说,送他到大门外。
史达明有些不安,“裴先生还有其他事要交代的吗?”
“没了,快回去,路上小心。”裴凯温馨叮咛。
史达明挥别裴凯,回到车上,慢慢驶出别墅大门。
裴凯终于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终于走了。”
心里一直惦念着楼上的方玉希,听了史达明的描述,不难揣测她心里的想法,因为他太了解她了。
旋身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二楼,站在房门前,他扭动了一下手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上锁。
手拍打着房门,扯着喉咙大叫:“方玉希,开门!”
喀!
门把从里面扭动,她打开一条小小细缝,透过细缝质问:“什么事?”
裴凯眼睛半敛,双手在胸前交迭,连连吸气,“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门缝里的小脸却不以为然,头摇得像波浪鼓般,“不对,现在这是我的房间。”
“妳的房间?”她这不是喧宾夺主吗?
“没错,你应该懂什么是主随客便吧?”她自有一番说词。
他哪能让她得逞!
“不对!应该是客随主便。”他强硬纠正。
方玉希执拗不肯妥协,“不管是主随客便还是客随主便,反正我就是要睡这间!”
好霸道!他喜欢。
“既然妳坚持,不如我委屈点,我们共用一间房间吧!”他眼里露出玩味的讪笑。
想占她的便宜?休想!她绝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吓倒。
“想跟我共用一间房?大白天的别作梦了。”
在她眼里看到坚硬顽固的眼神,这种眼神他非常熟悉,只要她一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她。
“那妳总该让我进去拿一下我的东西吧!”
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他还要和她相处三十天呢!
“我已经帮你拿到隔壁房间了。”语毕,她在他面前甩上门。
裴凯怔了怔!
身为主人的他,竟被她默默地踢到隔壁的客房?
裴凯束手无策,感到莫可奈何,只有默默地走到隔壁房间,谁知打开房门一瞧……
床上不仅堆满他的衣服,甚至还有瓶盖掉落的古龙水、遭受挤压而被挤出来的刮胡膏、牙膏……
裴凯气得抓狂嘶吼:“方玉希--”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他不必等这么久,三个小时就足够了。
“故意整我是吗?看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裴凯来到被她强占的房间前,扯着宏亮的嗓门叫嚷:“方玉希,出来。”
方玉希依照惯例拉开一条门缝。
“妳给我出来。”
他黝黑的眼眸绽出极冷光芒,全身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势。
方玉希小心戒慎问道:“什么事?”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还不出来煮饭?!”他逼视她。
“午餐?煮饭?”她愣了愣,
“记性真差。”裴凯黑眸一瞇,傲慢地摇头,“这是做老婆的责任。”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这是协议条件之一。
就算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无法逃避,只好无助地深深吸口气,打开房门,“等着,我去做饭。”
看着她飞奔的身影,裴凯的唇边逸出浅浅笑意,随着她的脚步走下楼,在楼梯口与她撞个正着。
“冰箱是空的,要我煮什么?”方玉希气嘟嘟地丢出话。
“那妳要想办法。”裴凯摆出一副与他无关的悠然模样。
“我想办法?!”方玉希错愕地张大黑亮的眼眸。
再僵持下去,只怕会让五脏庙受苦,裴凯索性避开她,漫不经心说道:“当然是妳想办法,别忘了厨房是女人的天下。”
他这是故意整她吗?哼!他休想得逞!
方玉希不死心地亦步亦趋紧跟着他,语气悒愤,“这里我人生地不熟,你要我去哪弄食材?”
裴凯顿住了脚步,倏然转身,幸亏方玉希警觉地煞住脚步,才没撞上去。
“妳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村子?”
方玉希试着回想,“好像是有一个村子。”
“那就对了,既然有村子就一定有商店,如果幸运点,也许有间超级市场。妳现在就去碰碰运气吧!就这样,祝妳好运。”
裴凯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晃进客厅,一坐进沙发,拿起旁边的报纸,装模作样地看起报纸。
有没有搞错?
叽哩呱啦丢了一串话,他就像没事人似的悠闲看起报纸?!
“还在发什么呆?去晚了,搞不好连晚餐都没得吃喽!”他翻着报纸,嘴里说着。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她没好气回应。
她现在肚子里全都是气,别说是午餐,连晚上的份都被气给填饱了。
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报纸,掏出一把车钥匙,“会开车吧?”
方玉希瞪着钥匙,像受惊的小孩般猛摇头,“你明知道我对机械从不感兴趣。”
她还是没变,胆小如鼠的她始终不敢去碰车子的方向盘,她认为掌控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是件很可怕的事。
裴凯无奈地仰头瞥她一眼,吐气道:“我载妳去。”
如果狠下心不载她去,靠她那两条腿来回,只怕他早已饿死家中,等她回来收尸。
方玉希立刻堆起甜美的笑靥,“谢了。”
没有了骄恣气焰,她柔中带媚的无邪笑容,让他心中漾起无限柔情。
“你不是说去晚了可能连晚餐都没着落?那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换她催促他。
裴凯连忙回神,从沙发上弹起来。
去了一趟村子,两人不仅填满了冰箱、填饱了肚子,也发现许多奇迹。
原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靠捕鱼维生,在这里,他们可以尝到各式各样的鲜美海鲜。
方玉希疲累地斜倒在沙发上,开始抱怨:“简直比上班还累!”
咦?怎么静悄悄的?!他人呢?
方玉希撑开眼睑,四处梭巡,只见他一手拎着扫把、另一手拖着吸尘器,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解地盯着他,“这是干嘛?”
“妳的事还没做完。”他说得好理直气壮。
天啊!懊不会又是另一项折磨吧?
“打扫也是妳份内的工作。”
可恶的声音窜进耳畔,她没辙又无奈地恳求:“让我休息一下下就好。”
“休息当然可以,不过妳还有衣服没洗、报表没做,到了晚上,还得煮晚餐……”
“行了,行了,我现在马上做!”剎那间,她怒火中烧。
如果她以为生气他就会让步,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裴凯面无表情将打扫工具交给她,才不管她脸上任何变化,转身走出大厅,在花园里悠游自在地散起步来。
方玉希愣愣地接住吸尘器和扫把,来不及抱怨,只来得及目送他的背影,“他真的把我当奴才了?!”
裴凯逐步靠近海岸边,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整个心胸似乎也跟着宽阔。
沉静中,他细细思索,他与方玉希协议她暂时当他老婆,是否有成真的一天?
表面上,他故意折磨她,实际上,他哪舍得让她受到一点疲累?为了不让自己励摇起了怜惜之心,索性避而远之,眼不见为净。
方玉希咬牙切齿,瞪着洗衣机和几乎塞满洗衣机的衣服,忍不住嘀咕着:“恶魔就是恶魔!整天以整人为乐,打扫完房子又要洗衣服,才进来第一天,哪来这么多衣服?”
洗衣精没靠量杯,一古脑儿地往洗衣机里倒,直到洗衣精的瓶子滴下最后一滴,她才猛然惊醒。
“会不会倒太多?”她莫可奈何地耸耸肩,“多了也没法度,反正倒都倒了,多一点也许洗得更干净。”
看清楚面板上按钮指示,她手指轻触洗衣按钮,得意洋洋地笑道:“很简单嘛!”
掉头走进大厅,她眼神不经意瞟向落地窗外,发现他宛如罗丹的沉思者般,一动也不动坐在石头上,眺望着墙外的大海。
方玉希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不由得吓了一跳,“该做晚餐了!”
这回,她很自动地卷起袖子,打开冰箱准备今晚的晚餐,面对琳琅满目的食材,她困难地撇一撇嘴。
平时做饭都是妈妈一手包办,不过她曾经目睹妈妈下厨时轻松的模样,相信煮饭对她来说绝非难事。
炒了盘青菜、炸了些猪排,也煮了一锅汤之后……
她环视厨房四周彷佛历经世界大战般混乱,再低头瞧着满手被滚油烫到出现惨不忍睹的红肿,她不敢再藐视家庭主妇的本事,尤其更加佩服妈妈的本领。
裴凯踏进大厅,即听见厨房传出乒乒乓乓声,他看了下腕表,不禁为之失笑。
不一会儿工夫,方玉希将今晚的杰作端上桌,脸上不忘漾出得意的笑容,“开饭。”
裴凯怀着期待的心走到餐桌旁,发现餐桌上一盘盘的东西几乎分不出是菜还是炭,尤其是那锅乌漆抹黑的汤。
他没有生气,只是在想,往后二十九天要怎么活下去?
“能不能告诉我,妳煮这是什么好料?”
她的好心情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这盘是青菜,这个嘛……炸猪排,还有一锅紫菜汤。”
他手指着其中一个盘子,“这是青菜?”
“嗯。”
“这是猪排?”
“嗯。”
“那毋庸置疑,这锅是紫菜汤?”
“对,你不算笨嘛!”她骄傲地站得笔直。
“妳试吃过了吗?”
“试吃?”她的脸色当下丕变,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但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戳戳对方的肋骨,“你怕我下毒啊?!”
说着,她忿忿拿起筷子,夹起她口中所谓的青菜,送入嘴里,只见她眉头猝然拢紧,立刻把那口难以下咽的青菜吐出来。
“怎么了?”裴凯也跟着拿起筷子。
方玉希小手一扫,拨掉他手中的筷子,“不要吃!”
“怎么了?”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太……太难吃……”方玉希挤出一丝虚弱的强笑。
“真的吗?”他不死心地重新执起筷子。
她心一急,手一挥,横扫桌面,花了半天时间的心血,全祭了土地公,“真的不能吃嘛!”
她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显现自己的无能,但是受挫的泪水不争气地一滴滴滑下来。
裴凯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眼泪夺眶而出,推开他,直奔上二楼。
难道……他对她真做得太过火了……
他发现自己不但要忍受挨饿,还要面对厨房一片让人不知从何处下手的狼藉,更令人措手不及的是,从洗衣机里冒出来足以淹没整个洗衣间的泡泡。
这一刻他才顿悟,折腾她相对也是折磨自己,她根本不是做家庭主妇的料!
想到她还饿着肚子,裴凯于心不忍地煮了一碗面,端上二楼,轻轻地试着推推房门,意外发现房门没锁。
裴凯端着面走了进去,“饿了吧?我煮了一碗……”
方玉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趴在床上沉沉睡着了,裴凯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她片刻,最后忍不住笑了。
裴凯将面搁在旁边的矮几上,折回床边,拉开被子轻轻地覆在她身上,并温柔地拭去她挂在娇颜未干的泪痕,就在此刻,不经意的眼神突然僵凝在一个定点上,令他感到不安与疑惑。
裴凯怕惊醒她,轻柔地将袖子一点一点往上挽,显露袖子外纤细莹白的手臂赫然出现一块块红肿。
他一眼即认出是被热油波及留下来的红点,剎那间,他的心彷佛被划了一刀般,令他惊痛不已,懊悔地责怪起自己的狠心。
如果他不这么严厉对她,她不会受伤!
他立即飞快冲出房间寻找烫伤药膏,小心翼翼涂抹伤处,阵阵不舍的痛楚重创他的灵魂,他满怀歉疚地俯下头亲吻她每一个伤处,只愿他忏悔的心、无尽的爱能减除她的伤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折磨妳,我只是希望妳能再回到我身边,”
他感到心痛如绞,暗暗地告诉自己,从明天开始他要善待她,不再折磨她,因为她是他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