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花娇,花娇……
他翻身下床,这已是第二次了。
从花娇的住处回来之后,他的大脑不停地转呀转,她在他的心上已经烙下无法抹灭的印记。
饼去几个小时,他不断责备自己是个大傻瓜,在心仪已久的花娇面前,明明想多留片刻,为什么还要装酷执意离开?
他大声叹气,正在这一刻,电话响了。
“洌,听说昨天你是和花娇一起离开……”西门沁在另一端调侃的笑着。
“关你什么事!”忿忿凶恶叫吼。
“喂,喂,别这么大的怒气,我没恶意,只是随口问问。”西门沁立即改变为柔顺语气,他可没本事惹恼高大剽悍的西门洌。
既然西门沁退了一步,他也没理由咄咄逼人,西门洌强抑着怒火,“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
西门沁努力地激荡着脑袋,说穿了他找西门洌根本没事,他只是好奇西门洌与花娇之间是否会发生什么好事。
西门洌太了解西门沁爱听八卦的性子,倘若没猜错,这小子打电话过来吵他,就只是想知道八卦。
“没有你想知道的事,我和花娇就像朋友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西门沁闻言惊愕一下,西门洌外表看似大老粗,没想到心思如此细密,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你又误会了,我根本没有那意思……”
“别说了,我要去跑步。”
苞这种人压根儿不需要啰嗦,西门洌悍然地挂断电话。
冲了澡,换上舒适的运动服,他出门开始慢跑。
看到蹲在路边折报纸的老头,“早,陈伯伯。”
陈伯伯扬高笑声,“洌少爷,今天好像晚了一点。”
“嗯,是晚了一点儿,再见。”
继续向前跑,经过公园看到正在甩手练外丹功的长辈,“叔叔、阿姨们,早。”
这条路上他早已习惯这些熟面孔,不需要刻意停下脚步,于是他继续他的慢跑。
闭个弯来到下一个路口,巷子里蓦地窜出四个看似小混混的小弟,手执着木棒,一脸挑衅地朝着他冷笑,堵住他的去路。
“西门洌是吧?”其中一人拿着木棒指向他。
西门洌浓眉一挑,眼底透出一抹令人颤栗的寒光,“我就是西门洌,请问有何指教?”
对方个个明摆着是不怀好意,但总是要先礼后兵。
“据说昨天是你伤了武老大?”
原来是武雄手下的喽啰。
西门洌不屑地鄙笑,对眼前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投以一抹阴恻的眼神,“你们想替武雄讨公道?”
“没错!”那小子仰高下巴,嗤声回应。
西门洌彷佛听到天方夜谭似的大笑,“就凭你们这几个?”马上收起笑,横眉冷对,“劝你们最好离开,别招惹我。”
“哇!痹乖,好大的口气。”对方语带讥讽,“兄弟,他居然瞧不起我们,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四个人手握着木棒,以攻击之姿逼近他,“今天不打断一条胳臂,也至少废你一条腿!”
居然敢在他西门冽的面前口出狂言?
西门洌冷漠鄙笑,“找死。”
一个垫步转身,瞄准接近他的小子,狠狠一脚踹中月复部,只见那小子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然后便动也不动地像团烂泥趴在地上,发出要死不活的申吟。
一脚就撂倒一个?
其它三人讶异瞟着躺在地上的同伴,顿时怒气冲天地执着木棒冲向西门洌,“可恶——”
西门洌无声地勾唇冷笑,“不知死活的家伙。”
握住袭击他的一根木棒,徒手劈断,强悍劲道看得另外两人目瞪口呆,吓得不敢再贸然欺近。
“不想讨皮疼就滚!”西门洌发出虎吼。
三人见形势不对,紧握手中的木棒,不是向前跟西门洌拚个你死我活,而是缓缓怯惧往后退,搀起躺在地上的同伴。
“西门洌,你给我们记住,我们还会找你算这笔帐!”
“技不如人,孬种的只会撂出狠话。”西门洌不屑放在心上,“随时奉陪。”
不过这群小混混曾经说过,他们是替武雄讨回公道,只怕他们心有不甘拿西门沁的红楼开刀,若是如此,花娇必定遭受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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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守护他今生认定的女人,西门洌决定亲自驻留红楼,以防突发事情发生。
西门沁浓眉往上一挑,揣疑地瞅着背对着他的西门洌,“你今天来得特别早。你已经去过澈和深的店吗?”
“今天我哪都没去,我打算从今天起驻守红楼。”头也不回,文风不动地站在原地,黑亮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窗外。
“驻守红楼?”西门沁错愕惊呼。
西门洌冷漠地将目光移向西门沁的脸,“不好吗?”
一定有鬼!
避他有什么事,只要西门洌在,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他顶着,而且这尊菩萨可是请都请不动,所以他要驻守红楼当然好!
西门沁很快地敛起脸上的惊讶,报以微笑,“当然好,我求之不得。”
西门洌将目光挪回窗外,继续追逐场内那好似蝴蝶飞舞的身影。
西门沁发现他的眸光专注凝视着一个地方出神,最令人疑惑的是,那双桀骜不驯的眸子怎么会射出柔柔情意的光亮?
不着痕迹地跟随着西门洌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富奢喧嚣,西门沁猜不出是什么吸引着西门洌,直到一道窈窕身影从眼前掠过,西门洌的眉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西门沁才顿悟,露出怡情的笑意。
“你正为伊人痴守牵挂。”西门沁轻笑靠近西门洌的身边。
西门洌傲慢的瞪着他,“闭上你的嘴!”
西门沁才不会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莞尔微笑,“喜欢就喜欢,还怕人家说。”
西门洌懒得理他的讥讽,转身走到西门沁收藏美酒的柜子前,随手抓了一瓶酒。
西门沁突地睁大眼睛,“喂喂喂喂——那瓶……”
啵!
清脆的开瓶声,差点没逼得西门沁的眼珠子迸出来,他的心咚地弹了一下,又见西门洌倒了满满一杯,就直接往嘴里灌,咕噜咕噜两口便饮尽,接着又倒了一杯,像蛮牛饮水似的灌进喉咙,然后又一杯……
西门沁的心已经痛得扭曲,捺不住冲上前夺下西门洌手中的酒,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别这样糟蹋这瓶好酒,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从澈那抢下来,这可是窖藏百年的上好威士忌?”
西门洌眼里冒火,怒冲冲深吸口气,“一辈子的兄弟抵不上一瓶酒?”
啊……嗯……啊……
西门沁噤声,西门洌说的没错,一辈子的兄弟怎能与一瓶酒相比……刚才的举动是真的有些过分。
“你说的没错,一瓶酒哪抵得了一辈子的兄弟情,只是让你这么喝,真的有点可惜。”
说有多疼就有多疼。
西门洌虽然不懂酒价的高低,不过光是看西门沁脸上那种心疼又痛苦的表情,大致猜得出来这瓶酒的价码,“不喝了,收起来吧。”
西门沁一阵愕然,暗喜道:“你真的不喝?”
“叫你收起来,就收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西门洌面无表情说道。
西门沁如获天大恩典般急急收起。
场内怎么会群人聚集!?西门洌突然似有所觉地半瞇眼睑,注视窗外,窗外的动静有些不寻常,双眉一拧,黑眸绽放凌厉的目光,他急如星火地冲出西门沁的办公室。
砰!
门撞上墙那惊心动魄的声音,吓了西门沁一跳,又见西门洌寒着脸冲出去,西门沁立即感觉外面状况有异,随即迈开脚步跟了出去。
西门洌才冲出办公室,就见惜春神色焦急地小跑步迎面而来,“糟糟糟……花娇出事了。”
西门洌脸色丕变,难不成被他料到,武雄的手下真的找上花娇?
“可恶。”喑哑低骂,撇开惜春冲进人群。
乍见一名男子的猪手伸向花娇——
“拿开你的手!”一声如雷般吼声劈向该男子。
懊男子吓得连忙抽回手,胆战心惊地斜睨西门洌,手指着斜躺沙发上脸色惨白的花娇,“花娇她……花娇她……”
西门洌这才发现斜躺在沙发上,脸色发白、嘴里急喘的花娇。
拨开所有挡住去路的客人,冲到花娇的面前,轻拍着苍白的小脸,“花娇,花娇,醒醒。”
“刚刚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倒下去。”
“我发现花娇今天手一直捂着肚子……”
围观的客人一人一句,搅得西门洌的心更加紊乱。
花娇吃力地半张着眼,看清楚眼前的俊脸,安心的吐口气,喃喃喁哝:“带……带我去……医院……”
尽避声音细如蚊蚋,他还是听见了。
西门洌把瘫在沙发上的花娇抱起来,什么都无法细想,抛下傻住的客人飞快冲出红楼,来到他的座车,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前座,为她拉上安全带,在她耳畔轻柔安抚:“再忍一下,我马上送妳到医院。”
她相信他。
花娇忍痛而紧抿着的朱唇,微微往上扬了一下,安心的窝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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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怎么样?”西门洌一把抓住从诊疗室走出来的医生,向来冷冽疏离的面具仿佛被人撕裂般,已不见了。
“还好送来的快,那位小姐是得了胃溃疡。”
“胃溃疡!?”西门洌震惊地张大眼睛。
“刚才在诊疗时发现那位小姐身上还有浓浓的酒味,一个胃不好的人怎能喝酒?”
西门洌垂下眼睑,避开医生的疑问。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突地问道。
西门洌拾起头,“我……我是……”
医生彷佛有所觉,扯嘴轻笑,“暂时不管你和那位小姐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你愿意帮她办住院手续吗?”
西门洌感激医生的大慈大悲不再追问,“当然可以。”
医生微笑地瞅着西门洌,“要住到可以控制病况才能出院,还有……如果你是她的朋友,请你劝劝她,不要再喝酒,万一再犯,就不能像现在只是住院医治就行,到时可就要进行切除手术,为了自己的健康,请她一定要忌酒。”
“好,我一定会转告她,不知道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西门洌心里挂念的还是她。
“她已经由护士转送普通病房,你可以由电梯上去,六楼的108病房。”
“噢,好,谢谢。”
转身立即奔向电梯,只想看到她真的安然无恙。
找到108病房后,西门洌轻轻推开房门,瞧见躺在白色床铺上娇弱的形影,他心如刀割,轻浅移动脚步来到床边。
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情不自禁将手伸向摊在白色被单外纤细的柔荑,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想唤醒她,可是嘴唇剧烈哆嗦,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没能发出一点声音,目光幽幽闪着忧郁的光,默默地凝眸而视。
对她,他想要的不多,只想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陪着她,静静地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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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好烈的光线。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
护士露出笑容,站在床边看着她,“妳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这是什么意思!?
花娇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护士,想说话,可是喉咙干燥得几乎快裂开。
护士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妳已经睡了两天。”
两天?
“一般人打了镇定剂只会睡十几个小时,了不起一天,妳却睡了两天。”护士靠近她咧嘴一笑,“由此可见妳平时太紧绷了,打了镇定剂让妳彻底放松。”
是这样吗……
花娇缓缓吁口气。
“对了,妳男朋友对妳真好!”
男朋友……
花娇一怔。
护士继续说着:“这两天都是他守在妳身边。”
“他……”花娇不顾喉咙的撕裂疼痛,发出声音。她想知道他是谁。
护士温柔地浅浅微笑,“他刚离开,说去买一些东西,马上就回来。”
花娇睁大眼睛看着会错意的护士,她并不是想问他去哪,她想知道是谁自称是她的男朋友!
倏忽,门从外面推开,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踏步入内。
护士掩嘴呵呵地笑,“说曹操、曹操到,妳男朋友回来了。”
西门洌关上房门,回头瞅着正张着一双大眼猛盯着他瞧的花娇,他惊喜快步来到床边,“妳醒了。”
原来护士嘴里的男朋友就是西门洌!
花娇眨了眨眼,猛盯着他看,两天前的事情一点一点回到脑海,是他抱着她到医院,之后她完全没了印象。
护士笑看西门洌,“女朋友醒了,你大可放心了。”她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西门洌的手颤抖地抚模她苍白的脸颊,“妳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会失去妳。”
只不过过了两天,他的脸颊已凹陷,那双充满了血丝的双眸却依旧明亮,“你……”
“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好好静下心养病。”想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口蓦地发疼。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好似在安抚小孩,花娇无法分神领会,一心只惦记在喉咙里燃烧的火炬,再不熄灭只怕这辈子都休想再开口。
花娇侧着头瞄见旁边桌子上的矿泉水,手指着矿泉水,“我……要……”
“妳想喝水?”
花娇用力点头。
西门洌倒了一杯水凑在她嘴边,花娇等不及扶住杯子灌着水,因为喝太急呛着了,于是一片咳喘。
他焦急地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喝,别急。”
“谢谢你。”干燥的喉咙有了水的润泽,舒服多了。
西门洌坐在床边看着那张令人心疼的容颜,“妳知不知道自己得了胃溃疡?”
“只是胃溃疡,没什么大碍。”无所顾忌娇笑。
听她的口气,好似早知道自己患了胃溃疡……
“都已经不支倒下,还说没什么大碍?”西门洌气得一阵头晕目眩。
花娇用了吃女乃的力气,试着撑起身子坐起来。
西门洌见状,立即伸出手帮着她坐起来,体贴地将枕头竖在她背后,让她舒服地倚靠床边,“不舒服就躺着,干嘛硬要坐起来?”
责怪归责怪,语气却是充满不舍与心疼。
花娇定定神,直视着他,“听护士说,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西门洌不语。
“你一直在这里,那你的武馆由谁管理?还有花街的保全……”花娇一脸歉意地低下头。
那些都不及她的健康重要。
“这些妳都别管,妳只要安心地养好自己身体。”醇厚的嗓音有着温柔体贴。
沮丧的心情像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可是你不能……”
“又来了,那些全都是我的事,妳就别管,武馆里的学生没有我,他们会自己练习,至于花街的保全,少了我一两天也不会天翻地覆。”他侧着身子坐在她面前,握住无力的小手,“别赶我走,我只想陪在妳身边。”
“你!?”惊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
“我也说得够明白,只要我认定,这辈子妳休想甩掉我。”
又是这句话!
她抬眼望着那坚挺的五官,他缓缓释出一丝微笑,那笑容搅得她心狂意乱,简直喘不过气。
看来她是逃不了了,耸耸肩屈服,“说不过你,随便你。”
西门洌惊喜得脸色彤红,双手圈住她孱弱的身体,“放心,我会用心去疼妳,爱妳。”
“洌少爷……”她深吸口气,无声地吐出来。
“不要再叫少爷,只要喊我洌,我希望我的爱能得到妳的回报,我也需要妳的爱,娇。”愉悦的叹口气,爱怜的凝视她。
爱!?
以为自己侘傺坎坷的人生,将是无尽的悲凉,没想到这一生她还能有机会听到这个字,莫非是老天的悲悯,让她的人生不再寂寞,那颗没着落、无法安顿的心不再孤独?
他俯首舌忝舐她的下唇,她低沉的申吟。
“娇,不要再逃避……”在她的唇上印下更多细腻、点水般的细吻。
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渐渐地盈满了眼眶,一阵暖人的热浪涌上心头,然后缓缓地浸漫了全身,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展、踏实、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