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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三年发妻 第8章

入夜,忙了一天的向晴才沾到枕头就累得沉沉睡去,可是大大、小小两只过动儿才睡醒、吃饱,阿丰不敢待在房里太久,只好一手一个,把他们抱出房间,打开门,发现蓝天斜倚在墙边。

他暗地庆幸,幸好自己没在里面待太久。

阿丰不知道,当蓝天发现他把向晴安排在自己的旧房间时,就没了脾气,他确定阿丰谨守份际,至于下午那场,纯属多疑。

“向晴睡了,你儿子兴奋过头,除非用球棒在他们头上敲几下,不然,依据经验,他们还要再闹上两个钟头。”阿丰解释。

“孩子交给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正常人都该累了,灿灿、魅影和屠夫早就熟睡,而他在看见妻子、儿子后,怎么也睡不著。

阿丰没异议,把大大小小交到他手上,转身进房,抱出一堆婴儿用品跟在他背后下楼,东西一摆、挥两下手,他回自己房间。久违了,他可爱的床铺。

蓝天把孩子放在沙发上,他不会照顾小孩,有点手足无措,他像在展售玩具似的,把每样玩具轮流拿起来,在他们面前晃几下。

大大赏脸,挥舞手脚表现出兴趣,小小却皱起一张脸,满面通红,不到三秒,他张开嘴巴开始哭号。

蓝天慌了,照著阿丰之前的指示,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慢慢做。

一,扶起婴儿柔软的颈部,再抱起来;二,一面走、一面身体上下抖动、绕圈圈,嘴里念念有词;三,搞定。

他不知道要念什么给儿子听,只好背最不花大脑的九九乘法表。

可是他忙著治理小小的泪水,却把大大晾在沙发上,大大的忍耐力了不起五分钟,五分钟一到,他张开嘴巴,不甘寂寞,跟著大哭。

手上这个才从大哭转为小哭,沙发上那个的大哭声和手上这个相应和,瞬间,大哭小哭落玉盘,闹得蓝天一个头两个大,他一下子摇摇这个、一下子拍拍那个。

可惜,两个都想被“一心一意”对待的小子不领情,闹腾起来,比交响乐的影响力更吓人。

“男子汉大丈夫不准哭。”他目露凶光,企图用吓人的气势震慑小小。

表才理他,小小的小哭转为大哭,摆明他看不起男子汉或大丈夫。

“不许哭,你是哥哥,要给弟弟做榜样。”他的恶脸对上大大。

荣誉?那是两个月大的婴儿最不需要的东西,目前他们的品格和野兽差不多。

“你们闭嘴,妈妈很累,不要吵醒她。”耍狠没用,他改为动之以情。

如果懂得体贴,他们的名字就不是大大小小,而是大天才、小天才。

“求求你们不要哭,我去冰箱找派给你们吃。”接在动之以情后面,他使用对待下等人的方式——贿赂。

靠在楼梯上的鬼火忍不住了,叹气,走到伙伴身边。

“如果你给他们吃派,我保证事情会发展得比安抚两个婴儿更麻烦,第一,你得开车送他们到医院看急诊,病因是急性肠胃炎;第二,社福人员会找上门来,因为,会给两个月的婴儿吃派的成年人,不是智障就是刻意谋杀。”

表火弯,抱起大大,动作和阿丰教的如出一辙。

扶起脖子、抱小孩,身体上上下下抖(不是中风);绕著沙发转圈圈(不是精神躁郁症);嘴里念念有词(不是自闭症)。

不过鬼火有文化多了,他背的是唐诗,虽然不是多高明的诗,但比九九乘法表好得多。果然,方法奏效,大大、小小的哭声停下。

“每天晚上,向晴都要这样摇,他们才会睡?”蓝天一面转圈圈一面问。

“对,摇两个钟头。现在很好了,他们能够一觉到天明,上个月,他们晚上要起床两三次。”鬼火一样没停下脚步,“止哭”是最辛苦的阶段,过了这关,后面的比较好办。

难怪在向晴身上看不见初产妇的丰腴,再多的肉也禁不起两个家伙的折腾。

“养小孩很难。”蓝天喘气,孩子比想像中难缠,突然间,他对组篮球队失去雄心壮志。

“生小孩更难,你不知道肚子里装两只动物多辛苦,向晴整天躺在床上,怕早产孩子的心肺功能会不好。她不能说太多话,因为讲话会让她很喘。她连下床都是件大工程,吃太多会吐,吃太少你儿子抗议,血糖会迅速降低……最后那几个月,连我们旁边的人都如履薄冰。”

“谢谢。”

“我不是在邀功,我要你想想该怎么对待向晴,她受的苦比你所能理解的更多。”

“我知道。”

“很好。”

表火从阿丰抱来的东西里面挑出两件小被子,折叠好铺在沙发上,再把两尊弥勒佛摆好,盖被毯、拿绘本,打开,坐在孩子对面,把翻开的书页对著小孩,一页一页翻、一页一页念。

蓝天发现他不必看,就能逐字念出,佩服神色不禁浮上。

表火莞尔,“这没什么,如果你一个晚上听向晴念五十次的话,再笨的人也背得起来。”

说著,他把书交到了蓝天手上,再叮咛一次,“声音不要太大,语调不可以太高,尽量保持轻松愉快……如果你想要他们早点睡的话。”

表火走了,扔下拿著绘本发呆的蓝天,楼梯上传来他最后的提醒——

“你要他们二度放声大哭的话,就继续装木头吧。”

哭……不,绝对不行。打个寒颤,蓝天困难地开始了人生第一个床边故事。

向晴醒来,发现阿丰和大大、小小都不在房间,加上外套,她往楼下走,才下几阶楼梯,就听见蓝天说故事的声音。

她靠在扶手栏杆上,微微笑著。

这么粗犷的男人,居然有这么温柔的嗓音,他还没学会背对书本念故事,一个好好的故事被他念得坑坑疤疤,可是他念过一次又一次,连不好招惹的小小也被他的声音安抚,看来他是个很适合当爸爸的男人呢。

向晴看著他,他一面念故事、一面轮流轻拍两个儿子,眼底满满的温柔和疼爱,看得她的心也暖了。

说不上对他的感觉,她不喜欢粗鲁的男人,可是他粗鲁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善解的心,她莫名其妙地想躲开他,又莫名其妙地想接近他,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却矛盾地同时在她心中发生。

他的出现像涓涓细流,将春天一点一滴带到她心中,她想,或许自己可以和他当朋友。

轻巧下楼,倒了杯温开水走到他身边,她把水递给他。“润润喉。”她说。

“谢谢。”

“他们还不睡吗?”

“嗯,快一个小时了,精神还很好。”

“我们家木头说他们是过动儿。”她坐到沙发上,把小小抱到怀里,亲匿地用额头顶著他的额头,笑问:“你们把爸爸搞得受不了、逃跑了,对不对?”

蓝天仰头把水喝掉,坐到她身边,也把大大抱起来,才独处不久,他就知道这两个是痛恨厚此薄彼的小家伙。

“对不起,他们爸爸对小孩不太有耐心。”

阿丰?他只对可以和他上床的女人有耐心。蓝天轻嗤。

“他们让你吃很多苦吗?”

“还好啊,他们很乖。”她拍拍小小的,天底下的妈妈总是在看见孩子的笑脸时,便忘记自己吃过哪些苦头。

“生孩子很累,对不?”说话同时,他心疼。

“才不会,我还要再生三个。”她笑著说。

“为什么?”

“我们家木头想带小孩组篮球队。”

原来她都记得啊,记得木头爱吃派、记得木头要组篮球队,她对木头的心思没改变半分,偏偏,就是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她的真木头。

带上苦涩笑颜,他说:“我再念故事给他们听,好不好?”

“好。”向晴抱著小小,靠他更近些。

笔事开始了,故事里面有十四只小老鼠,他们要搬新家,在森林寻寻觅觅还碰上黄鼠狼,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大树,一个温暖的窝巢。

在他低沉温柔的声音间,大大慢慢闭上眼睛,小小呼吸缓了,大大小小的母亲头一歪,靠在真木头的肩膀上。

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美丽而温馨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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痹乖是从一而终的好男性,它对坏坏的巴结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改变,有好吃的,坏坏先吃,洗澡,让坏坏先来,每次做错事,它也抢在前面替坏坏顶罪,它蠢、它笨、它个头大,但它是最负责任的好好先生。

蓝天带著八吋大的苹果派走到屋外,乖乖看见他,扑上来,他问:“你是记得我,还是记得我手里的派?”

说著,他分一片给乖乖,它二话不说,叼了就走。

“没看过那么爱吃甜食的狗,早晚会得糖尿病。”语毕,他才发觉这句话很熟悉,想了想,莞尔。

他走近狗屋,剥一块给坏坏,可是它不理蓝天,只肯吃乖乖叼回去的那块。

“担心我下毒?有毒的话,你吃的那块一样有问题。”蓝天揶揄。

坏坏当然不会回他话,别开头,它只吃老公带回家的。

坏坏在气他吗?气他把向晴弄得那么痛苦?有可能,它一向比乖乖更聪明、更懂人性。

“坏坏不是故意不理你,它是怀孕了,脾气有点大。”向晴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抱著饲料。

蓝天想也不想就接手过去,替它们把碗装满。

“小狈一胎可以生好几只,不知道坏坏肚子里有几只小狈狗?”

她蹲在蓝天身边,说不上为什么,这个动作、这个角度,她对蓝天的侧脸感到无比熟悉。

她见过他吗?在很久很久以前?

“想好要取什么名字了?”

他偏过头,冲著她笑。他不爱笑的,对很多人来说,他的形象是冷酷严肃,还有一点凶悍,但在她面前,那些炎热的夏季、那些从她身上飘散的温暖,融化了寒冽北极。

“公的呢,就大乖、二乖、三乖……一直排下去,母的,就大坏、二坏、三坏……”

她取名字向来漫不经心,就像儿子,大的叫大大、小的叫小小,鬼火说这种名字会害他们上学被同伴笑。

“生那么多只的话,院子要够大,才能让它们自由活动。”

他开始构思,要怎样改建狗屋,要不然,依坏坏的脾气,到最后被赶出门夜宿的一定是乖乖,乖乖是新好男人的代表作。

“不怕,我们在垦丁的家院子很大,还有一望无际的沙滩可以让它们训练体能。”

向晴坐在草地上。这里的院子很小,可怜乖乖坏坏没地方可跑,难怪再多的甜食也拯救不了它们的忧郁。

叹气,她的脸贴在膝盖上,偏著头,仰望天空。这里的天不够蓝,这里的空气没有海水的咸味,她想家……

“你想回家吗?”蓝天看出她的渴望。

“当然想。”

“为什么不回去?”

“木头在忙,他没时间带我们回家。”她问好几次了,木头总是支吾其词,她于是知道木头有困难,而她从来就不爱为难他们家的木头。

“想不想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她皱眉。

“对,带著大大、小小和乖乖、坏坏回家。”

离家十个月,他的思念钵满盆溢,他想念炎热的夏季、想念晨起的朝曦、想念白色的海沙、想念他们的菜圃,不知道番茄有没有长了满地?

“不行的。”她脸上有著和他一样的思念,可是……她缓缓摇头。

“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开车,木头会担心。”

连这个也记得,她还真是把他每句话都奉为圭臬了。

“我送你去。”

“真的吗?那……我去问问……”话到这里,她又迟疑。“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离开木头。”她嘟起嘴,再多的思念也比不上木头不在身边。

“为什么不行?”蓝天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里有浓浓的醋意。

突然,灿灿的话跳进他心里:要是她永远想不起来,你打算让阿丰当一辈子的假老公?

向晴会永远都想不起来吗?小小、大大要一直认阿丰当爸爸吗?

但催眠太苦,他不考虑;过度刺激,他担心向晴受伤,更不考虑;等待对向晴而言最安全的做法,却是对他最不利的选择,然而他宁愿自己不利,也不肯向晴危险。

可是……一天天过去,向晴真的爱上阿丰怎么办,他能够无私退让?

如果阿丰对向晴也产生感觉,他们假戏真做,他真能无所谓?

这些全是无聊的假设性问题,自信的男人绝对会嗤之以鼻,但看著向晴,他心底的自信笃定消失不见,换上满满的焦虑。

她摇头,没回答他的问题,却笑著对他说:“大大、小小很喜欢听你说故事,今天晚上,你再说故事给他们听,好不好?”

“好。”这是小事,他从不拒绝她提出来的小事。

“你想不想听我们垦丁老家的事?”向晴笑问。

“想。”

“我们家有龙眼树,去年夏天结了很多果实,可惜我和木头在台北,准备生孩子,不然他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忙。”

“帮忙烤龙眼干?”他记得那个挂满星星的夜晚。

“ㄟ,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但他没回答。

“你喜欢喝龙眼干茶吗?”

“喜欢。”她做的他都喜欢。

“那就太好了,木头只爱喝矿泉水,我很担心保特瓶的安全性。”

这是她不断变换茶饮的原因?他还以为她太闲了,或者痛恨中盘商剥削,没想到,她考量的是他的健康问题。知道了,以后他再也不碰瓶装水。

“木头有告诉你,我是怎么认识他的?”

不等蓝天回应,她先一步往下说:“木头救了我一命,那次我还乱发飙,其实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好人,我只是被钱逼急了,压力大到无法负荷,才会对他破口大骂。”

她走到花架边,拿起洒水器往里面浇水,那里有她种的石竹花,小小的苗冒出头来,她期待五月时,它们开满花架。

“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他救了我的命,还给我钱救弟弟,他对我的家人很好,他像一座高山,任我怎么靠都不会倒,那时我就想啊,我的命怎么那么好,竟会绝处逢生,碰上一个优秀男人。

“虽然他不爱说话,可是他很体贴,虽然他不浪漫,可是他很温柔,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很凶,可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好得不像话……这么棒的男人谁不爱他,我当然爱他,一天爱一点、一分爱一些,那些爱情,积啊积的,就堆积出一个永世不悔。

“我本来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守著他、爱著他,等我们的篮球队一天天长大,等他们羽翼丰满飞出我们的世界,我们就手牵手,每天在那条长长的海岸线散步,听听潮声、看看浪花,偶尔弯下腰,掬起一把海沙,让它们在我们指缝间缓缓滑泄。

“到那个时候,我要跟他约定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下辈子,我都要当他的新娘,就算没办法穿白纱,我也心甘情愿。”

所以她爱他,比他知道的更甚。

这些话,她从没对他说过,但怎么能怪她,他也从来没有告诉她,他爱她,比爱自己更多。

就是这份爱,让他心急则乱,让他做法粗糙,更是因为这份爱,让她受的伤害比他预估的多更多。

对不起!他有满肚子抱歉,如果有办法,他愿意用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用无数的轮回、光阴与疼爱,细细弥补。

“可是……”她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冒出一句。

“可是什么?”蓝天问。

可是木头不爱她了?不对,没的事。

可是他们的下辈子、下下辈子被打断了?哪有啊,木头不就在里面,陪著大大、小小玩?

那到底可是什么呢?向晴皱眉,记不得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但如果那些对她和木头之间无关紧要,她不介意的。

然而这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没说出口的“可是”,变得很重要。

可是什么呢?她用力敲著自己的头。

“怎么了?”蓝天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自虐。

她低头看著他的手,突然,触电似的甩开他。“好痛。”

“我把你弄痛了?”该死!他懊恼地抓起她的手查看。

没有红痕、没有瘀血啊……怎么会那么痛?她轻轻抚过自己的手腕。是谁弄痛她?

向晴抬起头,眼眶转红,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委屈,酸了她的鼻翼。吞下哽咽,她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把我弄痛。”

蓝天想起来了,他知道谁在那里制造过伤痕。大大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却不敢施上半分力气。

对不起,不要想起来了,就这样继续快乐下去,以前的事通通让它过去,他重新追求她、重新带给她幸福、重新向她求婚,对,就这样,通通从头来过。

向晴望著握住自己的大手,有几分发傻。

她知道不恰当,她是人妻,不可以意婬丈夫的好友,可是,她不想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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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很好,大大、小小也很好,你不必担心……会啦,有空,我们一定会回去,木头最喜欢你做的菜了……嗯,叫向宇加油哦,他要是顺利考上大学,我一定会负责他的学费……”

向晴讲电话的时候,蓝天在旁边,拿著一本电脑杂志在阅读。她没有觉得不对劲,也没有被窥觑隐私的困扰,好像她打电话的时候,他本来就应该坐在那里听,又好像,他待在那里,她说的每句话才能更振振有词。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家里的人全都不见了,连大大、小小也被一群叔叔阿姨给带出去。

木头是趁她在烤饼干的时候溜出去的,居然没邀老婆同行,实在很过份,但她没有太多的不舒服,反而觉得偌大空间全变成她一个人的,很自由。

她不是讨厌和大家一起住哦,大家都对她很照顾,就是她下意识讨厌的灿灿,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她也发现是自己太主观。

何况木头说过,他们都是他的家人,家人住在一起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只是、只是……她也说不清只是什么,大概她希望有更大的私人空间吧。

门铃响起,她对著电话说:“妈,有人来了,我出去看看……好,妈再见。”

她跳下沙发,走到门外,不久从宅急便先生手里捧回一个纸箱。

打开纸箱,里面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很大、胡桃木做的,盒面还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打开铜扣,一套昂贵的手工婚纱在里面。

“好美……是给我的吗?”她伸手轻触过礼服柔滑的缎面,和勾绣出的繁复花纹。

蓝天放下杂志,欣赏著她眼底的感动,心怦然不已。

向晴不敢确定地把纸箱上面的收件人读过三次,才敢相信。

一定木头送给她的!甜甜的笑容在她脸上溢出光彩。他记得她从没穿过新娘婚纱……

“喜欢吗?”蓝天问。

“好喜欢。”

“要不要去试试看?”

“可是……”她看看门外,有一点不好意思。

“他们不会那么早回来的,你去试试,我想,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蓝天鼓吹她。

“那……我只试一下下……”

“好。”

她捧起礼服婚纱往楼上跑,他等了好久,但没失去耐心,他知道,她肯定要在镜子前面转来转去,每次,她做了新衣服都会这样子,她是个很爱漂亮的女生。

终于,向晴下楼了。

她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盘成髻,高贵的蕾丝头纱从她身后披泄而下,长长地拖曳在台阶上,这件礼服端庄而不暴露,船形领上绣满淡粉红色的玫瑰,腰后系著缎面蝴蝶结,长长的缎带随著她的滑步摇动。

蓝天眼睛都看直了。他的老婆这么美丽啊,美得扯动人心。

“我……我看起来还好吗?”她的表情里有三分腼腆、五分娇怯。

“再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

他走上前,扶著她走下来,她的长手套上方和船形领绣著同款玫瑰,小小的玫瑰,淡淡的粉红,映在她白皙的臂膀上,更显娇女敕。

“礼服好美哦,美得我舍不得离开镜子。”

不对,礼服美,新娘更美……

“我应该拍照留念的,对不对?”向晴笑著问蓝天。她同他说话,越说越顺,好像从来她都是这样对他说话的,一点点撒娇、一点点颐指气使、一点点的理直气壮。

“对,在海边。”

“你想的和我一样。”她真开心。

“乖乖和坏坏要跟在旁边。”蓝天又说。

“嗯,我有想到,最好它们跑过去,撩起我的白纱。”她更兴奋了,因为他们“英雄所见略同”。

“你的手上可以拿一把海芋,没有包装过的。”

“嗯,拿雏菊也不错……”

他们越讨论越高兴,在情绪沸腾的时候,向晴甚至忘记他“只是朋友”,抓起他的手,把头靠到他宽宽的肩膀上。

这样算是很好的发展吧?继续进步下去,他就能从“木头”身边抢走向晴,如果这是最不会伤害到向晴,而且可以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方式,他不介意当大大、小小的“养父”。

但他的如意算盘在家人回来时,被推翻。

阿丰进门,从来没对他出现“过度亲密”举动的向晴,居然冲上前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献吻,并且很大方地说了一句,“木头,我爱你。”

阿丰僵住了,鬼火、阿架、灿灿……的眼珠子差点儿往下掉,而蓝天的脸色铁青,紧握的拳头暴露出杀人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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