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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务(下):小星皇后 第十九章 赐婚

沉寂大厅中,肃然的气氛压得人们难喘气,谋士们彼此相觑,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坜熙对所有人怒目相向,愤怒的目光一寸寸凌迟着众人神经,大家纷纷低下头,与半刻钟前,人人抢着说话的情景大相迳庭。

他紧握的拳头浮着青筋,拳侧一片通红,忿忿的脸庞充满不平,在几个连续的深呼吸之后,缓慢地,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笑意。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所有人仿佛全被他狠狠蹂躏过似地,禁不住一阵阵哆嗦起来,距离门近的,立刻起身告退,加快脚步远离大厅。

不久,满屋子的人全走光,只剩下不怕死的文师父和公孙毅待在原地。

坜熙终于开口:“师父当真这般看轻我,认为没有陆丞相襄助,我便爬不到东宫位置?”

事情缘起于汪公公来府宣读圣旨,皇帝将陆家二千金赐婚给坜熙。

这个消息于坜熙而言是青天霹雳,打得他头昏脑胀,偏偏不懂看眼色的谋士们,还一人一语大赞皇帝圣意。

他们说:皇上再度为王爷和陆家赐婚,代表王爷是皇帝心目中太子的不二人选,说陆家定能成为王爷最坚强的后盾,与韦氏抗衡……

眼观众人的兴高采烈,坜熙狠狠浇了他们一头冰水。他一掌击上桌面,怒声道:“我绝不会娶陆茵芳!你们谁要、谁娶去。”

坜熙在心底月复诽,皇帝就那么想改行当红娘?很可惜,陆茵芳不是他的崔莺莺,便是想乱点鸳鸯谱,也得找本谱来读一读。

把小姨子嫁给姊夫?这种剧情亏皇上想得出来,以为在演天龙八部吗?拜托,就算是乔峰,到最后也没有因怜生爱,和阿紫凑成一对。

鲍孙毅偷觑坜熙的神色,看着他犀利森然的眼神,他本想劝解两句,“红尘百劫生菩提,炼狱火焰化红莲”,许多事在绝望中也孕育着生机,咱们先把陆茵芳娶进门,后续……可所有的话,在视线触上王爷凛冽肃然的目光后,半句都说不出口。

鲍孙毅缓缓吐气。

王爷变了,自从失亿之后,变成截然不同的人,在以往,与陆府联姻这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儿,他连考虑都不必,自会点头承应,现在竟然……

唉,谁教王爷的生活中,只剩下陆茵雅,他将救回来的陆茵雅安置在一幢小屋里,并派端风和立羽专一保护。

王爷日日前去见她,他不再对涂诗诗专宠,他驱逐府里的众女子,一心一意对待陆茵雅,两人如胶似滚、浓情蜜意,片刻分开不得。

可谁也没料到皇上竟在此刻颁下圣旨,让王爷迎娶陆府的另一名千金陆茵芳。

方才听完圣旨,他暴跳如雷,指着汪公公鼻子说:“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婚,挡人姻缘可是要衰八代的……”

这话说得重了,倘若传到皇帝耳里……皇帝会不会衰八代不知道,但第二代肯定会遭殃,而那个第二代,百分百是听完圣旨、暴跳如雷的这个。

幸而汪公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满头雾水说:“王爷想差了,皇上不是挡婚,而是要促成一桩良缘呐。”

紧接着,就是不明就里的谋士们,一人一句夸赞这起婚事,说得王爷怒火中烧,剑眉狼藉,面如青霜。

幸好汪公公在文师父的陪同下,先一步离开大厅,没听见接下来那句“我绝对不会娶陆茵芳!”

王爷狂怒得甩了袖子就想往皇宫里跑,他一心要求皇上收回成命,他们怎能任由他胡来,自然是几个人合力将他拉住。

幸好文师父及时回厅,见情况混乱,想也不想、伸出手指、东戳西戳,上上下下不晓得点了王爷多少个穴位,使得他手脚不能抬、头身不能动,全身上下还能顺利运作的,只有嘴巴。

在满屋子人被他凌厉眼光吓走后,坜熙问:“师父当真这般看轻我,认为没有陆丞相鼎力襄助,我便爬不到东宫位置?”

文俱翔望着他,一瞬不瞬,坚定回答:“是的。”他的确需要陆承相大力襄助。

“既然龙坜熙是个需要依靠女人裙摆,才得以成事的庸碌之男,师父何必在我身上下工夫?”他回盯着文师父,倔强地不肯转移目光。

“王爷以为进宫,就能够让皇上收回成命?”文俱翔冷声问。

“能不能让父皇收回成命,端看本王的能耐。”

坜熙咬牙切齿,如果嘴巴可以代替脚,他便是用爬的也要爬进宫里,郑重向皇帝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不是龙坜熙,他是穿越而来的黎慕华,龙坜熙早在壅熙买通江湖人士下毒时,已经毙命。

而黎慕华是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男子,一夫一妻的观念深植于心,王府里面,那位赶不走、推不开的涂诗诗已经够让他伤脑筋,他为什么要再娶进一个陆茵芳,嫌麻烦不够多吗?

他穿越,是为了成就自己和雅雅的三世情缘,是为了圆满两人的爱情,他才不是想来这个时代当皇帝,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家国大业。

若非这段时间里,公孙毅、文师父、皇太后,以及……一堆人的期待和耳提面命,让他渐渐明了,龙坜熙对这个时代应负起的责任,他早就带着雅雅远走高飞。

“王爷,您真的……想不到吗?”公孙毅考虑半天,迟疑出口。

以王爷的城府,断然不会猜不到皇上的心思,可……猜得到还执意这么做?王爷依恃的是什么?

坜熙眼睛一转,怒气转到公孙毅身上,如果不是公孙毅拉住自己,他早就进了宫,把意见充分向皇帝表明。

陡然接收到坜熙充满敌意的目光,公孙毅全身一僵,不管了,不管王爷猜不猜得到,他都要把话挑明。

“王爷当真认为,皇上不知道王爷埋了棋子在宫里?不晓得王爷的隐卫们齐力救下王妃?”

坜熙双目猛然一张,什么!意思是皇上知道雅雅还活着?龙坜熙是在皇上的默许下救回雅雅?

“公孙先生,你小看王爷了,王爷怎么可能如此天真,他只是在冒险,并且认为自己有机会赢皇上。”文俱翔淡淡说着,他始终认为坜熙的“失忆”是种伪装,目的是为了松卸皇后和壅熙的心防。

坜熙心思转转绕绕。

文师父讲得不对,他是真的过度天真,以为自己做事无人知晓,以为把雅雅保护得很好,没想到,在这个没有针孔摄影、没有窃听器,没有一堆科学器材辅助的时代里,皇帝的情报网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密。

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文师父吗?他告诉皇太后,而后母子连心,于是皇帝知内情?

文俱翔发现坜熙眼底的质疑,嗤笑一声,否认道:“不是我,陆茵雅之事,我从未告诉过皇太后。”

事实上,整个王府里,大概只有谨言、公孙毅和自己晓得陆茵雅还活着,他甚至相信,皇上也没把陆茵雅未死的消息,透露给皇太后。

“既然父皇知道,为什么还要把陆茵芳嫁给我?”

鲍孙毅回答:“我认为,把陆家二小姐嫁给王爷,恰恰是皇上对王爷的厚爱,一来,王爷可以藉此得到陆相爷的助力,二来,陆茵芳是王妃的亲妹妹,倘若将来王爷把王妃带回府里,两姊妹必能亲密相处,不教王妃的秘密外传。况且姊妹双双效法娥皇女英,不也是佳话一段?”

姊妹同侍一夫?娥皇、女英佳话一段?见鬼了!这叫、叫做变态,在现代是会闹上社会版头条的大笑话,他绝不做那种变态鬼。坜熙偏过脸,心底轻哼一声。

文俱翔接道:“不管你多有自信,朝政不是单凭一个人之力可以做好的,你有能,还得有权,那个权来自……”

“来自百姓,百姓让我为他们做事,我便全力以赴。”

他抢过文师父的话,虽然他比谁都明白,政治这种东西肮脏又黑暗,再好的政策都需要坏的人来配合才能完成,但他就是不甘心承认。

“所以,你自信有民间的好声誉,便可以在朝堂上一帆风顺?”

文师父几句话,问堵了坜熙。

“你千万别忘记,使是皇上再怎样圣明,他都是皇帝,他的性格、他的尊严,都不容许你忤逆违抗,如果你当真做绝了,让他没有台阶下,你在乎的人,他不会在乎。”

他不想恐吓坜熙的,但眼前似乎除了用陆茵雅的性命来威胁坜熙之外,别无他法。

鲍孙毅见坜熙没出口相抗,似乎将文师父的话给听了进去,他跟着苦口婆心说:“王爷,君无戏言,如果您决意抗旨,那么您失去的绝对比您所能想象的还多,王妃已为您走一趟鬼门关,难不成您还舍得她再为您冒险犯难?”

打蛇打七寸,他们的话就打在坜熙的七寸上。

坜熙听明白了,为帝位,他得娶;为掌握权力,他得娶;为雅雅,他更得娶!就算再憎恨痛恶,他都无法改变这个皇权当道的世纪,皇帝要你往东,你就是不能往西。

他没忘记,曾经,为了国家朝廷,皇帝想要牺牲掉龙坜熙,若非雅雅强出头,坜熙早就失去入主东宫的资格,一个连儿子都可以牺牲的男人,怎会吝啬牺牲一个过去式的媳妇?

他比谁都明白,他们的话不只是恐吓。

可,要他娶他就娶吗?哼……从来,不管前世或今生,他的人生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替我解穴,我要出去。”坜熙淡声说道。

“去哪里?皇宫吗?”文俱翔浅浅一笑,替他解开穴道,察颜辨色,他明白方才一番话已让坜熙清楚自己的冒险计划根本不可行。

“文师父……”公孙毅想出口阻止,已经来不及。

“别担心,公孙先生,坜熙是个明白人,他比谁都清楚,便是他有本事把陆茵雅藏到天涯海角,皇上也绝对有办法把人给追回来、取其性命,为了保住茵雅,坜熙一定会奉旨迎亲。”文俱翔说得万分笃定。

坜熙望着文师父,他没说错这是个自己不熟悉的时代,这个时代以一种他不理解的规则在运行着,他来了,能改变的有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妥协将就,但……会有办法的、他会找到办法……

重重叹息,他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往门外走去。

“王爷……”公孙毅忧心忡忡追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看着公孙毅一脸担心,一个难缠的主子果真是属下的大麻烦,坜熙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不进宫,我去温室看看。”

鲍孙毅点头舒口气,王爷的话是不是代表,就算不情愿,他也会遵旨迎娶佳茵芳?

坜熙心烦,坐在马车里,两道浓眉在额间打结,眉梢的疤痕皱出扭曲狰狞。

两天过去了,他在脑海里不断假设新局面,不断想办法突破现况,尽避他现在身处皇权时代,他也不会一味妥协,因为他的妥协,伤害的不仅仅是雅雅,连雅雅的妹妹也会受牵连。

推开帘子,他催促车夫几声,车夫微讶地偷觑坜熙一眼,今天……王爷看起来局促不安,发生什么事吗?

扬起马鞭.他抽了马几下。

车子来到雅雅住的小屋,坜熙跳下车飞快敲门,才敲第一声,端风就在门后头出现,听音辨人的功夫,他早已炉火纯青。

坜熙进屋,屋里静悄悄地,多话的银月不知道跑哪里去,只有雅雅一个人站在墙边,傻傻地望向窗外,她偏着头,思绪不晓得飞到哪一度空间。

坜熙放轻脚步,把带来的木匣子放在桌上,走到她身后,伸出手臂自她身后圈抱住她。

倏地,一股暖意包裹,雅雅回神,侧过头,他在她颊边印上一个亲吻。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他柔声道。

有她在怀里,坜熙满足轻叹,真希望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不分离。

“想你。”她实话实说。

她已经想他一整天,也想谨言转速的话,她说坜熙对着空气,不明所以地久吼人叫:“有没有听过鹣鲽情深、鸳鸯不独宿?有没有听过忠心不渝、此情鉴天地?住哪人要求女人为自己忠贞的时候,凭什么男人从不要求自己对女人忠贞?这辈子,我只爱一个女人,她叫做陆茵雅……”

谨言说:王爷的口气是那样的毅然决然,毫无商量余地,王爷他,是真的爱王妃。这句话,足够了。在日日夜夜翘首盼望后,她终于盼来他的鹣鲽情深、他的忠贞。“想我什么?”他的手像条绳子,绑着她的腰、圈起她的心,他的身子紧密地贴合着她的后背,脸颊与她相亲。

她倚着他的温暖,他汲取她的香气,两人是这样的亲近,亲近身子、更亲近两颗心。

“想你说的那个温室,能种出那么多花,一定很美。”她说着,嘴角露出柔柔笑意,但眼底埋着淡淡哀愁,她不确定,这样的依靠……还能持续多久。

她的手覆着他的手背,那样大、那样温暖、那样予人安全的大手呵,为什么他们不早一点像现在这般,为什么不早一点情投意合?

“对,很美、美得不得了。屋子已经快盖好了,过两天我让人去那里收拾妥当、置办些东西,再添几个下人,你就可以搬过去。”

“那里离京城有一段路,你恐怕不能经常来看我。”

“对,不过我会想办法,每隔一天去见你一回。”虽然路途遥远,但他并没有打算让遥远路途遥远了两个人。

“坜熙,我怕。”她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怕什么?”

“怕太想你,想得睡不着。”

“那我让人绘一张我的画像,让你随时随地看得到。”

这个时候,他有股大喊三声童女的,他想叫童女帮他送一部数位相机,他愿意做足各种表情,让雅雅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自己……不对,如果可以送数位相机,他应该让童女送辆保时捷,缩短他往返王府和温室的时间,让两人可以天天见面。

“你在想什么?”雅雅转过身,仰头问。

“怎么了?”

“我说好啊,可不可以顺便把我画在图纸上,就像现在这样。但你心不在焉。”她嘟着嘴,微微撒娇,可心底,抽痛着。

他还在想着即将到来的婚礼吗?还在想着该如何说服皇帝,放弃陆府联姻吗?傻蛋!君无戏言呐,皇上说的话就算不对,下面的人也只能按着头,一路行到底。

谨言是对的,她也是对的,除非她离开,坜熙根本无法专心面对自己的未来,那条充满荆棘坎坷的天子路呵,那般难行,她既帮不了他,又怎能处处阻碍?

坜熙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叫做任意门的东西?”

“任意门?那是什么?”

“是一扇可以变大变小,可以收在口袋,也可以立在地上、变成一道真门的东西。不管你在多远的地方,我都可以在门的这边喊:『我要到有雅雅的地方』,然后打开门,跨一步,就直接走到你身边。”

“如果真有那种门,可不可以,也送我一扇。”

“你想去哪里?”

“去……”她想半天,只想到一个最想待的地点。“去有你的地方。”

坜熙笑开怀,捧起她的脸,细细审视她的眉目,这女孩的学习能力很强,才短短几个月,就敢表达自己的真心意,勇于对他甜言蜜语,很好,不枉费他的用心教导。

他的额头贴上她的,笑问:“雅雅,我今天说过我爱你了没有?”

“还没有。”

“好,那你要好好记住,我爱你。”

“记住了,ILoveYou。”雅雅满怀抱歉,因为他那么爱她,她那么想待在他身边,可最终,他们只能劳燕分飞。

听见雅雅这句,坜熙笑得像贼猫偷了腥。

他诓她,这洋文的意思是对不起,她被骗了,每回感到歉意,她便说一次“我爱你”。

“你又有什么事对不住我?”他问。

“对不住,我还没办法……说出那三个字。”他最想听的那三个字、他天天说几遍也腻不了味的字。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慢慢学习。”

“嗯,终有一天,我学得会。”

“不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你慢慢学。”她用力点头,用力挤出笑容,然后又在心底轻轻说一声:ILoveYou。“过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猜猜看,是什么?”他拉起她走到桌边。“是花吗?”

上回他送的玫瑰,美得让人心喜,插在瓶子里,她一遍遍想着它们的意义,他说三朵玫瑰代表我爱你.九朵代表天长地久,合起来便是他爱她,天长地久。

他还要再送她一份天长地久?不必了,那花虽然已经凋零,但那个“天长地久”,始终存在她心底。

“你喜欢花吗?放心,很快那一大片温室都是你的,想要多少花就有多少花,所以今天不送你那个。再猜猜。”他拿起木匣子,炫耀似地在她面前晃两下。

“男人送女人东西,不外乎华服、金玉饰品。是哪一种?”她看一眼木匣子,心里猜,大约是后者吧。

“我这么没创意吗?”他笑着捏捏她的脸,不错,养胖了一点点,以后生儿子才不会太辛苦。

“创意?”她没听懂。

“与众不同的意思。”

“又是洋文翻过来的新词儿?”

“对,快猜猜,我真的拿了好东西来送你,你一定会高兴得跳脚。”他得意地一弹指。

“跳脚?我岂会那么没有家教。”她横他一眼,那种行为是小家小户的女子才会做的。

“谁说跳脚没家教?那叫做真情流露。雅雅,我喜欢你真情流露,不喜欢你压抑情绪,快乐的时候,就跳舞、就大笑;生气的时候就大吼大叫,把满肚子不愉快全吼出来:伤心的时候,就掉眼泪、大声哭号,难受的时候,宁可找个人捶几下,也别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懂吗?”

茵雅失笑。“我要捶谁啊?”

“捶我啊,我不在的时候就捶端风,他个头够大,你怎么使劲儿,都伤不了他。”

茵雅忍不住失笑。“像你这个样儿,怎么教导得出大家闺秀,将来你的女儿可是要当公主的呢。”

“女儿?”他满脸惊喜。“你打算替我生孩子了吗?好,我们就生个女儿!”

他说得她满脸通红。“我哪有说这个。”

“不说也没关系,做就成了!”他一把抱住她,把她收进自己怀里,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的脸,他的唇停留在她耳畔,缓声道:“记住哦,我不要儿子,我要一个像你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儿,我不想她当大家闺秀,我要她自由自在、快快乐乐,不受俗世上的无聊礼仪束缚。想要教出这样的女儿,你这个当娘的,得先丢掉那些无聊教条。”

说完,他很不受教地低下头,用力吻上她的唇,很热情、很激动、很惊天动地的……法式热吻。

他吻得她心眺加速,呼吸失去频率,他吻得她把女诫、妇德全挤出脑外。

坜熙松开她时,发现他怀里的小女人,双颊酡红得诱人。

她傻了,傻傻地盯着他的唇,他呆了,呆呆地望着她的脸。

一个吻,把两个人的脑子在转瞬间变笨,笨笨的男女就杵在同一个定点、维持同一个动作,回想刚刚的惊天动地。

不知道两人互看了多久,是一辈子还是一秒钟,没有三朵或九朵玫瑰,他们在此刻找到天长地久。

坜熙先一步回神,他把木匣子打开,秀出里面两张人皮面具,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紧得很,倒水,喝一口、喝两口,然后把第三、第四口喂到她嘴里,两人才算真正回魂。

“这是文师父给的,戴上它,你会换上一张新面孔,绝对不会有人认出你,明天下朝之前,我让谨言先过来帮你打扮打扮,然后,我们去军营练兵,然后,去大街上吃吃喝喝,然后,再带你骑马踏青……好不好?”他讲了很多个“然后”,每个“然后”都让茵雅开心到不行。

“好。”她点头。

“高兴吗?”

“高兴。”

“既然高兴,为什么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要……怎么表现?”

“嗯,像我这样。”坜熙想了一下,决定学“少女时代”装萌,他一面小跳步、一面拍手,脸上笑容灿烂,嘴里轻喊:“好棒哦,万岁、万万岁,我终于可以出去玩!”

看他学小女孩的模样,茵雅再也忍不住,不计形象地捧月复大笑起来。

终于畅怀大笑……她的“不计形象”扯动了他的嘴角,他在乎她的开心,在乎她的快乐,在乎她的幸福是不是他亲手所给。

雅雅,他要爱她,三生三世、五生五世、十生十世……他要在每个轮回里,在每个相错身的时机点,找到她、爱上她,并且承诺她——唯一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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