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天作不合 第九章

Lisa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方先生,这是今天下午开会的资料。对了,银行打电话来,说苏小姐刚刚领走五千万,你知道吗?”

方卓遥惊讶地抬起头,“五千万?她要干什么?”

“你不知道?”Lisa比他还要吃惊,“我以为……那你一定也不知道苏小姐把五千万转到了谁的名下吧!”

方卓遥站了起来,尽避惊讶,但其实他的心里还伴随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把钱汇到了谁的户头?”

“邱月珍。”Lisa也急了,“她是岳钟的母亲,我刚刚查到的,我以为是你替岳钟补偿她的。”

她还没说完,方卓遥已经拨打了苏冉冉的手机,他的手心冒汗,那单调的铃声固执地响在他耳边。

(您现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镇静地吸了一口气,立刻打电话回家。

电话接通了,方卓遥听着,不一会儿扔下电话,冲出办公室。

便场旁边的小鲍园?那就在不远处,冉冉应该还在那儿,可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呢?是没听见吗?还是不能接?

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去。

电梯缓缓地停在一楼,他冲出大楼,飞快地穿过人群,来到小鲍园。

外面阳光灿烂,公园里却出奇的冷,夹道两旁的冬青树挡住了阳光。

方卓遥跑到树荫尽头,一眼便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苏冉冉。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虽然眼前的情景令他几乎窒息过去,他的脚步却是一刻也没有停地跑出公园。

大街上的路人们见状都尖叫起来,他用身体拦了一辆计程车。

“去医院!快!”

司机被他不要命的样子震慑住,车子飞快地往医院驶去。

方卓遥这才低头看着苏冉冉,她浅蓝色的外套上全是血,匕首没入她的月复中,血仍流个不停,而她脸上连一丝血色也没有,眼睛半瞇着,无神地看着他。

“冉冉!”他轻喊,苍白的脸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妳听到我说话吗?”

苏冉冉微微动了一下,细若蚊鸣地喊他:“卓……遥,我……听到了。”

他梢稍松了一口气,不忍去看她小肮上的伤,只是不停地吻着她,“放心,妳不会有事的!”

苏冉冉看到了他眼中泛着的泪光,手那么有力地抱着自己,让她明显地感受到他那抑制不住的颤抖。

卓遥,她最最深爱的卓遥,在前几天刚刚说爱她的卓遥,而今她就快要离开他了。因为生命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地从她的体内消失,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看清他;尽避他已经帮她解开了绳子,可她的手却只是无力的任他握着。如果天使此时来把她带走,她一定连拉住他的力气也没有。

她不要!他们往后还要共组幸福快乐的家庭,可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任何事都可以产生奇迹,除了死亡!她才不要那样!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对不起……我老是吓你。”她努力地说:“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含泪朝她点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低头深深地吻她,眼泪从他眼中落下来,滑过她的脸,混进她的血水中。

当孟书圻和周妍闻讯赶到时,方卓遥正呆呆地坐在手术室门口,手术室上的那盏灯,刺痛了每个人的眼。

是全叔越想越不对劲,打电话给了孟书圻,把事情告诉了他。所以当他赶到广场,听到路人都在议论纷纷,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通知了周妍,两人急忙赶来。

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慰的话,孟书圻喊了方卓遥一声,他也不动,似乎没有听见,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周妍已经轻轻地哭了起来,孟书圻拍拍她的肩。

“冉冉一定不会有事的,妳先别哭。”

孟书圻的话其实是说给方卓遥听的,只是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慢慢地走到方卓遥身边。

“卓遥,你冷静些,听我说好吗?”

尽避他不应声,但孟书圻仍是开口。

“冉冉的伤不在致命处,我想一定会好转的。只是……不管怎么样,于情于理,你都该通知她父亲一声,是不是?”

方卓遥转头看向他,通红的眼里满是茫然的神色,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孟书圻只好又重复一遍,“我是说你还是通知一下冉冉的父亲吧!”

方卓遥终于听懂了,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好……”

孟书圻见状伸出手,“你把手机给我。”

方卓遥机械似的拿出手机给他,他走出去到走廊上打。

饼了好一会儿,孟书圻才走进来,脸色凝重。

周妍以眼神询问,孟书圻朝她摇摇头。

“没联络上吗?”她问。

“已经打通了,他现在在新加坡,马上赶来。”孟书圻回答,忍不住地皱了眉,此时他的耳边彷佛还响着苏耀东的吼声。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一点动静也没有。走廊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外面的天色已黑,灯光照在方卓遥的脸上,他率先打破沉默。

“冉冉是一个很黏人的女孩子,有点娇气又爱说话,她刚来的时候我不太习惯,也从来没有给她好脸色过,总是往公司跑。其实公司根本没那么忙,这都是借口,我只是不想见到她,她让我想起我该承担的所有责任,而不是感情。她很喜欢管闲事,她和你们根本不熟,却很热心地为你们抱不平。我们第一次吵架就是为了你们,她根本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一心一意要帮你们,书圻对周妍态度冷淡,她很生气,跟我大吵一架,跑到房里哭,在地上躺了一夜,第二天就发高烧。

那时候我的心情一直很矛盾,书圻不停地拒绝周妍,周妍的痛苦我全都看在眼里,书圻在医院里对我说的一席话更让我不知所措;而冉冉她早就看出来了,她选择逃开。她骗我说要去加拿大参加朋友的婚礼,她心里难过,却从不表现出来,仍然热心地为别人着想,在人前仍然装得很快乐。你们有见过这么傻的人吗?”

周妍一直拼命忍着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她总说她身体很好,从小没生过病!可我看八成是假的。别说对付什么人了,动不动就感冒发烧,抵抗力比谁都差。她来台湾一个多月,就感冒了三次,她又不会照顾自己,一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就会很激动;那天我把订婚戒指送给她,就让她一晚上都睡不着。现在想想,她在我这里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受伤,一开头就被岳钟弄伤了手,到后来越来越危险,我跟自己说永远也不要她受伤!

没想到才没几天……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预料到,我真的被幸福冲昏头了。我总是会慢一步,永远也救不了她!我这个未婚夫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哽咽地把头埋进膝盖里。

方卓遥从来没有一口气讲过这么多话,孟书圻和周妍都静静地看着他,现在一切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只要冉冉能没事,他才能没事。

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周妍往外张望了一下,叫了起来:“啊!直升机!”

孟书圻明白一定是苏耀东到了。他从新加坡赶来,用直升机的确是最有效率的工具,而他的身后遗跟着苏冉冉的三哥苏士雄。

苏耀东满脸怒容,铁青着脸。

方卓遥站了起来,怔怔地喊着:“苏伯伯!”

苏耀东快步走上前,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打方卓遥;方卓遥一动也不动,他根本不想躲,一旁的孟书圻想街上去阻拦,苏士雄已经先他一步拉住案亲。

“爸,先问冉冉的情况要紧。”

“冉冉还在抢救,对不起,苏伯伯,我没有好好的保护她。”方卓遥回答,低下头,“都是我的错。”

苏耀东冷冷地看着他,“就这么简单?然后呢?你想拿什么来补偿她?”

“我保证永远……”

“闭嘴!承诺不是放在嘴巴里说的。”苏耀东厉声打断他,“冉冉出事了,你再保证已经没有用。从你们订婚的那天起,你就该以行动来保证她一生的幸福,何况是起码的安全?现在她生死未卜的躺在里面,你就在站这儿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样的对不起你还能说几次?你根本没有资格做她的未婚夫。”

方卓遥本来就拙于言词,加上满心的痛悔,根本就无法反驳,只觉得苏耀东说得很有道理,全部都是自己的错,他没有好好保护她,他没有资格做她的未婚夫,可又想不出什么方法来补偿挽救。他也不想说对不起,他只想要她好起来,付任何代价都愿意。

“苏伯伯,那只是个意外……”孟书圻忍不住地说。

“我不要听这种废话。没有一件意外是突然发生的,一定有原因。一定是某个环节处理得不好、考虑不当,才会产生意外,方卓遥,你也不小了,听说你还在台湾独立经营一家公司,如果你处理业务也这么瞻前不顾后,相信你的公司早就倒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成熟谨慎的孩子,才会放心把冉冉交给你,没想到你这么不把她放在心上,以致会出今天这种差错。”

“爸。”一旁的苏士雄痛心地说:“我告诉过你,方卓遥根本不喜欢冉冉,所以他才不会把冉冉的事情当作一回事。我老早就知道了,冉冉也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出订婚那天他有多勉强。”

方卓遥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

苏士雄抢先一步的反问:“难道不是?你能说你那天很开心吗?只有我那个傻妹妹才会高兴得不得了,你那天根本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方卓遥说不出话来,苏士雄说的是事实,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他现在很爱她,全心全意地爱着她。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理解他心里有多痛、有多后悔?不仅仅是因为责任和内疚。

“原来如此。”苏耀东脸上有着深切的懊恼,“看来,你们的婚约真的是一个错误。我再怎么专制,也不会拿女儿的终生幸福来开玩笑的。方卓遥,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和冉冉的婚约就此一笔勾销,我不会容许一个不爱冉冉的人来成为她的丈夫。”

“不行!”一直都闷不吭声的方卓遥猛然抬起头,“我不同意!冉冉也不会同意的。为什么我们要解除婚约?”

“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苏耀东声音比他高了八度,“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是让你来毁掉的。别再跟我保证什么下次、什么将来,不会有下次了!你什么机会都不会有!我不想再冒险,这一次就足够让我获得教训,也让冉冉获得教训。”

“不行!”方卓遥上前几步,眼睛通红坚定地说:“我绝对不同意!不管你怎么说,我绝不同意取消婚约。”

闻言,苏耀东怒火攻心,“你不同意?冉冉是我女儿,既然你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你就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我把女儿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

“卓遥!”孟书圻把激动不已的好友拉开,“你冷静些,冉冉还在里面,你不要先乱了方寸,一切等她醒来再说。只要她想跟你在一起,没有人能破坏。”

方卓遥转身看着手术室,是的,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能没事……她进去好久了,怎么还没抢救完吗?如果她的生命真的要用他们的婚姻来换,他会妥协的,只要她能活下去。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门一打开,大家都涌了上去。方卓遥却站着不动,他连去询问的勇气也没有了。

好几个医生走出来,各自拿下口罩,露出疲倦的面容。

苏耀东连忙问:“我女儿怎么了?”

医生不认识他,没有立即回答,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医生严厉地开了口:“是谁送进来的?”

“是我!”方卓遥直直地站在原地,轻声地问:“她没事吧?”

“为什么要那么晚送来?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年轻人真不知好歹。若不是病人有超乎寻常的求生意志,老早就断气了。能救活简直是奇迹。”

话音一落,苏家父子同时松了一口气,孟书圻则上前紧紧地拥抱住还呆愣的方卓遥。

“她没事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她从你身边夺走了。”

“也不一定没事,只是暂时月兑离危险。”另一个医生冷静地说:“现在还要再观察四十八个小时……”

“去你的四十八个小时!”苏耀东怒吼,转头对儿子说:“你马上去雇五个特别看护和两个医生,我们有直升机,我要立刻把冉冉带到新加坡治疗。我不相信这儿的医院,不相信这儿的任何人。”

不一会儿,护士推着苏冉冉出来。

方卓遥跑上去,她还戴着氧气罩、挂着点滴,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她睡得很沉,他笑了,苏耀东是对的,她现在需要一流的治疗,他才能尽快看到她美丽的笑脸和听到她甜甜的声音。

不舍地看着苏冉冉被送上直升机,方卓遥站在医院的门口,满是繁星的夜空中,直升机化成一个亮点渐飞渐远,他才意识到她真的离去了。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就隔着海,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他的心很痛,却仍是微笑着,孟书圻说得对,再也没有什么力量会让他们分开。等她好了,他会用尽一切力量去争取她,再也不会错过她。

方新华得知消息后把儿子大骂一顿,当他得知事情的起因竟是岳锋后,更是暴跳如雷,骂儿子妇人之仁,如果在岳钟第一次大闹公司就可以把他解决,就是因为一直拖着,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苏冉冉做不做他的媳妇是一回事,只是他从此以后和苏耀东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两个商场上多年的好朋友见了面,一个冷淡一个羞愧,真是尴尬极了,又会因此而错失许多的商机。

方卓遥沉默地接受这些指责,他打了许多电话到苏家,但他们只要一听到是他的声音,马上就把电话挂掉,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他得不到苏冉冉的消息,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不知道伤得重不重?是否能眼开眼睛?能说话了吗?能笑了吗?有没有吵着要见他?是不是难受得不肯吃饭?有没有想他?而他却是时刻在想着她。

她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为什么她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呢?

方卓遥辗转找到苏冉冉在新加坡的同学,得知苏冉冉已经出院回到家里疗养,她的伤起码要休息半年,而苏耀东请了最好的看护和医生,整天守着她。

“爸,我要去新加坡。”方卓遥突然说道。

一听到这话,方新华不悦地说:“你去干嘛?你嫌丢脸丢得不够?”

“我去找冉冉!我一定要见到她!”

“你再等等吧!”方新华瞪他一眼,“先把公司管好,这事以后再说。”

“我等不了了,我马上要见她。”方卓遥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固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我已经决定了。”

方新华看着儿子,许久才放缓脸色,“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不过你苏伯伯正在气头上,我看你的希望不大。”

“爸,这件事让我自己去解决,我保证不会弄僵你和苏家的关系,我想一个人去苏家。”

“你一个人去?你不怕被他们赶出来?”

他紧紧抿着嘴,“被赶出来也要去!冉冉见不到我,我担心她根本不会配合接受治疗的。”

方新华妥协了,“随便你,小心一点。”

“谢谢爸爸。”

知道方卓遥决定去新加坡找苏冉冉,让孟书圻和周妍很是感动。

这个星期天,孟书圻出门以后,周妍拿了一大盆的衣服放在水里浸湿,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是书圻吗?你忘了什么东西?”

她擦干手,飞快地打开门。一开门口,赫然见到一对衣冠楚楚的中年夫妇,男的是孟书圻的父亲,他的手里拎着一只大皮箱。

周妍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平静地问:“请问两位来有何贵干?”

盛装打扮的妇人抢先进了门,眼睛微红地看着她,“妳是周妍?”

“是!妳是书圻的母亲吗?”周妍往后退了一步。

“我儿子呢?妳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妳把他还给我!”妇人激动地说。她美丽的脸上虽有化妆,但也掩饰不住憔悴。

“淑怡!”孟运成拉着妻子安抚她,并看向周妍,“周小姐,我们想和妳谈一谈。”

“好的,请进。”周妍让开身子,家里没有茶叶,她去倒了两杯开水。

简陋的小屋一目了然,孟夫人忍不住泪水潸然落下,“你们就住在这里?书圻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妳忍心让他过这种日子吗?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我们不觉得苦啊!孟夫人,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突然有一天孟先生什么都没有了,妳会离开他吗?”

孟夫人一愣。

孟运成脸色一沉,“几天不见,妳的嘴倒厉害了许多。”

“对不起,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立场。”

“立场?”孟运成冷笑,“妳有什么立场?妳以为自己投注了一个长期饭票,盘算着就算现在苦一点,我们最终还是会妥协的如意算盘。”

周妍竟然点头,“没错!我是在赌,赌我和书圻的感情能不能禁得起考验?这世界上比我们贫穷的人多得是,他们照样活得很快乐,为什么我们不能?书圻很聪明,他在努力地学。孟先生您不也是白手起家的吗?只要给书圻机会,他会成功的。”

孟运成微仰起头,“妳的意思我封杀了他所有的机会,是不是?周妍,妳既然爱他,就不要妨碍他!只要妳肯离开他,我会把书圻培养成一个出色的接班人,而不会毁了他的前途。”

周妍回视着他,“妨碍书圻的绝不是我,我和你们的爱并不冲突。”

“周小姐,妳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孟夫人插嘴道,“书圻住这样的房子、吃这种苦,不是妳害的又是谁?我们家本来好好的,金小姐美丽大方,书圻也很喜欢她,都是妳!妳害了我儿子!请妳立刻离开他!”

周妍把眼光调到地上的皮箱,突然问了一句:“这里面是钱吗?有多少?”

“三千万。”孟夫人把皮箱放到桌上,盯着她,“妳觉得不够?”

周妍反而笑了,“在你们心里,书圻就值这个价?你们拿这些钱来侮辱的不是我,而是他,是你们自己。”

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这才明白眼前这个清秀女子与五年前的那位是不同的,她眉宇间的执着和深情与外表极不相衬。

周妍看着他们,放柔了声音说:“孟先生、孟夫人!对不起,我知道我刚才的语气很不尊重。你们是书圻的父母,对我来讲,你们甚至是我的恩人,没有你们,我就碰不到书圻。我们现在的痛苦不是来自贫困的生活,而是你们的不理解。对书圻来说,我和你们,他只能选一样,这对他来说,是很痛苦的!”

她轻轻地把皮箱推到他们面前,“我不要你们的钱,也不要任何东西。可是我不会离开他,绝对不会!我和你们一样爱他,我可以用时间来证明。你们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书圻!他这么优秀,难道不值得我这样爱他吗?”

阳光照进了这间冷冷的小屋,也照在周妍的脸上,孟家二老显得有点哑口无言,孟夫人轻轻地擦着泪,孟运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三人默坐良久,直到门外响起孟书圻爽朗的声音。

“我回来了!家里有客人吗?我看到外面有车……”他走进屋里,乍见到了父母,愣在当中。

孟夫人颤抖地喊了一声:“书圻。”

“妈!”孟书圻走上前抱住母亲,又看向父亲,一脸防备地问:“你们来干什么?”

他看到桌上的皮箱,脸上浮现一层怒气。

周妍连忙说:“他们只是来看看你。”

“我们走了。”孟运成面无表情地对妻子说。

孟夫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儿子的怀抱,握着他的手嘱咐:“当心一点,工作不要太累,要小心身体!”

“妈,我知道。”孟书圻使劲地点头。

两人走到门口,孟书圻突然说:“等一下。”他拿起皮箱递给父亲,“带回去吧。”

孟运成接过来,与儿子的视线一碰触,立即避了开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因为在心里的一个角落,竟然酸涩地软化了。

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孟书圻沉默地站着没有动。

周妍走上前,从背后轻轻地圈住他的腰;他回过头搂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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