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宇川竞司的腿上休息,她的手不小心碰触到他大腿上的疤痕。
“很痛……对不对?”她轻轻、温柔地抚着。
“比起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不算什么。”他在她唇边呢喃。
沈若霏闭上眼享受这一刻,想这所发生的一切,这代表她的投降以及宣告过去三年的努力在一夕间付诸东流,她放纵自己沉溺于他的温柔中,只是这是正确的吗?
自那天早上起,沈若霏的私人衣物在宇川竞司的坚持下被搬到他的房里,和他夜夜同榻共眠,亲密的彷佛时间从未分隔过彼此!
每天沈若霏下班的时间一到,宇川竞司必定站在医院门口接她一同离去;两人的新关系着实让沈若霏感到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三年前的噩梦仍缠绕着她,紧闭的心门一旦被敲开,恐怕释放出的是较先前更加深沉的情感,她这次赌上的是不只是她的心,连她的神魂和生命都一并奉上!
“在想我吗?”他鬼魅般的从背后抱住她,大手不规矩的四处攻城掠地。
“告诉我你那小脑袋里正在运转的东西。”他一边啃咬她的颈子,一边霸道的命令。
“我在想,我应该打个电话告诉台北的家人说我快要回去了。”沈若霏刻意提起她将离开的事情,事实上,距她回台湾的日子也只剩一星期了,她必须面对现实。
倏地,沈若霏感觉到他手臂不自然的收紧,倚靠着的胸膛绷紧了每一条肌肉。
“你弄痛我了。”沈若霏向他发出抗议,但并未让他圈住她身躯的双手有丝毫的松懈,他只不过略微放轻了劲道。
“你真的狠心再一次离开我吗?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任何的留恋,否则你不会再一次将你自己给我!”他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无力反驳。
她硬是挣离他的怀抱,“我们其实不该再有任何牵扯的,这样对彼此都不是件好事,况且性吸引力并非维持关系的好方法。”沈若霏苦涩的透露。
“我不准你这么想!”他暴怒的冲到她的眼前,一把狠狠的将她抱住。
“别想否认这一切,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只有性而已!你难道认为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个错误吗?”他箝住沈若霏的肩膀猛烈的摇晃她。
“说!”他捧起沈若霏可人的脸庞。
回望他眼底的是垂着两行珠泪的明眸,“我……”沈若霏哽咽的喉咙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宇川竞司惊觉自己的粗暴,压抑下着急和气愤,他轻轻吻去它们。
“唉!”他真的不能忍受再一次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否则他真的会疯狂的!好不容易克服心中的感情缺陷,盼回了心爱的人儿,更硬是敲开沈若霏的心门,他怎么也不能接受他必须再一次失去若霏!
“对不起!”他低语。
沈若霏惊讶于她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对不起?竞司竟然向她说对不起
“嘿!别给我这样的表情,我想我不至于狂妄到那种地步。”他好笑的看着沈若霏。
“你也许真该问问那些认识你的人。”她不客气的嘲弄,乘机转移话题。
“好啊!看你嚣张的样子,我肯定是不够卖力,要不然你哪来那么多的精力跟我耍嘴皮子?”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威胁性的靠近沈若霏,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今天别想睡了!”说罢即捉住沈若霏一同滚到床上,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于焉展开。
东京的生活步调快的吓人,即使被泡沫经济席卷处于一片不景气的状态下,仍无法使她的脚步慢下来。
沈若霏的生活除了和宇川竞司的关系有重大的改变外,仍如过去的日子一般,每天在医院里辛苦的工作,但心情随着返回台北的日子渐渐逼近益发显得烦躁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再跟竞司提起这件事,上次他在听到她要离开时,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她不想重演那天的情形,更重要的是再一次的争吵只会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谐而已,她不能贸然的行动。
懊怎么办呢?沈若霏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上的病历。
“沈若霏医师请立刻至急诊室!沈若霏医师请立刻至急诊室!”
正在巡病房的沈若霏被广播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随即她的Call机响了起来。
“0-119!”她读了下上面的数字,0是急诊室的代号,119……她迅速的冲进电梯里赶到急诊室去。
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在这里工作,平常就算有急诊的病人也不会Call她,因为她是进修受训的身分,并不是他们的所聘用的医生。
“我是沈医师,发生什么事了?”沈若霏抓住一个急诊护士连忙问她。
“跟我来!”护士带着沈若霏小跑步的往病床走,一面向她解释:“有一个心肌保塞的病人送了进来,目前值班的心脏外科医生除了你统统都在手术房。”
“嗯!”沈若霏点点头。
“他是……”沈若霏挑眉望向护士。
“山崎。”护士给了她一个名字。
“我知道了。”顺手拉起布帘,另一位护士快速的报告着病人目前的生理状况,沈若霏对着痛苦扭曲的他说:“山崎先生,我是沈医师,你会没事的。”她安抚着她的病人。
经过一连串的处理,沈若霏让一切的情况稳定下来。
“他的家属在哪里?”沈若霏问她身旁的护士。
“在等待室的那位先生就是送他进来的人。”护士指着一位背对她们的男子。
“对不起!”沈若霏走到那男子身后,对他的背影越觉得熟悉。
“维埕?”沈若霏略微迟疑地叫他的名字。
“若霏!”他转身过来,也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你送那位先生过来呢?他是你的……”她疑惑的问他。
“我都忘了你在这边工作,我并不是他的家属啦!”维埕解释着。
“山崎先生是我的委托人,今天他到我的事务所来和我一起讨论他的案子,突然间他抓着胸口直冒冷汗,好像喘不过来一样的就往后倒下,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送他到医院来,没想到那么巧,竟然是你接手的,他怎么样了?”
“我也是被急召下来的,今天不晓得怎么了,所有人都忙得不得了!”她顿了顿又说:“必须拜诧你请山崎先生的家属来一趟,是心肌保塞。他的情形不太乐观,最好能够安排住院观察一阵子,否则像今天这种事很容易再发生。”
“遵命!医生!我会联络他太太过来一趟的。”维埕恭敬的回答。
“对了,我一直都忘记问你,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讲完公事,维埕话锋一转,关心的瞅着她。
听到这个问题,沈若霏的肩膀彷佛背上铅块般的沉重。
“无解。”她简单的用两个字来描述。
“无解?”维埕一脸错愕。
“是我浑身沾染世俗之气不够清明,听不懂这个充满禅意的回答,亦或问题本身真是如此复杂?”
“我也无法给你一个答案。”沈若霏无奈的耸肩,即使她抛开对他的恨,忘记一切的不愉快,彼此间仍旧问题重重。
看来还得拖上一阵罗!原以为……维埕在心里咒骂宇川竞司那家伙!
“我过两天必须到美国一趟,原本还想在我走之前再跟你见一面的,既然今天这么巧的话,我就顺便跟你说声改天见!”维埕加重最后的三个字!
“改天见?”沈若霏一脸疑惑。
“没错!我希望两个礼拜我回来后还能够看到你,而不是必须等待另外一个三年,你懂吗?”维埕用另一种方式默默的祝福她。
“谢谢你!”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后,沈若霏感动地抱住他。
“你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子的,而她会发现自己何其幸运能遇见你!”沈若霏真心诚意的凝望他的脸,好像她已看见那个情景般。
“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他凝视着沈若霏的黑眸,眼底写满真挚,“下辈子!下辈子至少让我有一次和他争夺的公平机会。”
“嗯!”沈若霏郑重的许下她的承诺。
话虽如此,但若竞司再来纠缠的话,只怕结果还是不变吧!
“或许吧!像我这么兼具外表、内涵和风度的人,上帝应该不会亏待我才是。”维埕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不停的耍宝。
沈若霏笑着斥止他无穷尽的自我陶醉。
“好啦!”他看了下表,“我也必须走了,至于山琦太太我会马上通知她的。”
沈若霏想陪他一起走到门口。
“不用了啦!”维埕婉拒了她,“你赶快去照顾你的病人吧!待会可能又会有哪个心脏病发作的家伙送进来。”
“你真是没一刻正经!”沈若霏拍了他一下。“那就再联络吧!Bye!”沈若霏想起自己病房还没巡完,急忙地上了楼!
匆促的维埕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时并未留意一道与他迎面走来的身影,擦身而过时,他没注意地两人碰了一下,正当他想抬头说对不起时,看到对方是谁后硬是把到口的话吞了回去。
宇川竞司锐利的打量着撞到他的家伙。
是他!他的脸部线条不自觉的变得僵硬,眼神也变的冰冷起来。
“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你的莽撞道歉吗?”宇川竞司冷漠的先开了口。
好家伙!维埕在心里想,外传宇川竞司一丝不苟的冷酷他见识到了,光是他浑身散发的那股狂狷的强悍气势就足以让对方畏惧三分!
“对不起!”维埕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恰和宇川竞司形成强烈对比。
宇川竞司严峻地盯着他,“离若霏远一点!”他突然冒出这句话,威胁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醋意。
“哦!那么敢问阁下是若霏的谁?你以何种身分对我提出这种要求?你认为你有任何权利阻止我和她见面吗?”维埕犀利的律师本色展露无遗,偶尔要让宇川竞司这种人吃吃苦头,才不会老是一派飞扬跋扈,将全世界踩在脚下还认为一切是理所当然!
“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宇川竞司眼中迸出森冷寒意。
“那我也大胆的奉劝阁下一句。”维埕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聪明人该懂得适时的放手,不属于你的,强求并不会带来丝毫快乐!”不给宇川竞司任何反驳的机会,他潇洒的挥手离去。
维埕刻意的拿话激他,希望这帖猛药能够加速沈若霏和他的进展。
留在原地的宇川竞司,费了好大的劲才教自己别冲出去揪住他的领子赏他一顿;握紧了双拳,他感觉怒焰吞噬了他!血管里的液体如同千军万马般在奔腾,而每一根肌肉纤维无不处在临界点的紧绷状态。害怕在公共场合做出他无法控制的举动,他改变了进医院找沈若霏的主意、回头往他停车的位置走。
那小子不会无端的出现在医院,除了找若霏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这份怨愤他将会完整地留给她。此时的他早将理智丢到一边,浑身只剩熊熊燃烧的妒火。
下班时间一到,提着简单的私人物品,沈若霏和这里的同事告别,顺便谢谢他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和帮忙。
令她大感意外的是,他们竟体贴的瞒着她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当她被拉到现场时几乎感动得落下眼泪,而被大家这么一闹之下,沈若霏暂时忘了一切的烦忧。一伙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沈若霏完全没有预料到一场逃不掉的风暴早已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