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迟顿董座 第一章

肇生集团内一片死寂,因为打扫的欧巴桑把董座的一份重要文件给丢进垃圾桶里,老板正不爽,大伙正在商量到底该不该移尊降贵跑到垃圾山去找回老板的心爱之物,还是继续待在会议室里看老板脸色。

说起他们肇生集团的老大,啧啧啧,真不是盖的,193的模特儿身材衬得他高壮的体格显得好粗犷、好性格,就连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看了,都忍不住要竖起大姆指说:赞赞赞──

好想把女儿嫁给他,但,他们不敢,因为老板生起气来的模样有些可怕,加上脾气又火爆,真怕真把女儿嫁过去,女儿会变成家暴受害者,所以他们几个加起来好几百岁的老头,就算是再怎么觊觎老板的美色,也只敢放在心上,不敢随便柒指,像现在──

老板还在发火!

他开什么玩笑!

把资料弄丢的是打扫的欧巴桑,又不是他们几个,他干嘛摆脸色给他们看!

吧!真想摔桌子走人,但,他们很孬,他们不敢,所以只好继续低着头,听这三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训斥他们几个,并且催眠自己,要自己看在这毛头小子每年让他们股东分红超过五千万的份上,就暂且忍耐。

忍耐、千万要忍耐──

肇生集团高阶主管咬牙切齿,继续听范齐舟发飙,但他实在太过份了,他数落他们超过一个钟头了,现在是想怎样?!

有人拍桌子站起来!

是谁?!谁那么大胆,敢在老板训示人的时候拍桌子!

大伙投以既好奇又祟拜的眼光。

是副总!

氨总好厉害、副总好伟大!

啊,他们知道,副总一定是仗着他们前朝功臣老将,所以才敢这么冲撞上司!没办法,谁教副总是肇生集团的开国元老,老板就算不看在副总劳苦功高的份上,也要看在当年副总跟董座的老爸胼手胝足一起打天下的面子上,给副总老脸留点面子。

氨总加油。

众人用关爱的眼神默默的帮副总加油、打气。

氨总一下子勇气百倍,当年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气概这下子全回来了,他抬头挺胸──

但,目光一迎上董座的,他又颓着两肩,变成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狈。

“什么事?”范齐舟冷凝的眸光扫过去,空气瞬间冻结,而那好厉害、好伟大的副总顿时舌头打结、双脚发抖,讲话变得结结巴巴,他说:

“没啦,没什么事,只是想提醒董事长您,您的手机在响。”可能是老板骂人骂得正爽着,所以没听到,因此他拍桌子、站起来是想好心提醒老板大人啦,嘿嘿,没别的意思。

ㄘㄟ,副总跟老板讲话竟然用敬语,真是“卒仔”一个。

有人站起来!

“你想干嘛?”范齐舟一个横眼瞪过去。

那人马上鞠躬哈腰着,说:“我去帮董事长拿手机。”

“我自己会拿。”手机就在他面前,不需要他们几个阿谀谄媚。“你们可以出去了。”

可以出去了!

众人一惊,且喜上眉梢。

“哦,好好好~~”大家如鱼贯般地夺门而出,就像深怕稍慢一步,又被范齐舟给逮回来,再数落一番。

待众人走了,范齐舟才拿起手机,没好气地直接问:“找到人了吗?”如果到现在还没找到人,他就想扁人了。

“报告董座,人没找到,但从通话录音中,我们查到一个可疑的嫌疑犯,我们猜想,应该就是那人怂恿黎小姐离家出走的。”范齐舟的特助小心翼翼,讲话还斟酌字眼,深怕自己要是一个措词不当,就惹怒了上司。

“有人怂恿书纬离家出走!”他妈的,“那个人是谁?”他要把那人揪出来,狠狠地训他一番。

“梁小波,董座知道这个人吗?”

“梁小波!这是什么名字啊!”既没气质又没水准,难怪会怂恿他未婚妻离家出走。“没听过,她是谁?”

“她似乎是黎小姐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就在黎小姐不确定该不该嫁给董座的时候,黎小姐连着好几天都打电话给充这位梁小波小姐。”

“有梁小波的地址吗?”他觉得他直接找上门,追问他未婚妻的下落会比较快。

“有。”在老板底下做事,他深知上司做事的每一个流程,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便派人把那个叫梁小波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我现在立刻把梁小姐的资料送过去给董座。”

“你几分钟后过来?”

“唔──”范齐舟的特助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的车程。”

“好,我直接在大门口等你。”他坐民生的车,他要在车上直接听证物,想了解那个叫梁小波的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书纬毁约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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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妳为什么要嫁?妳贪图他的钱吗?”

范齐舟一坐上车,就拿着耳机听他未婚妻之所以逃婚的始末,而民生早就把带子转到要点处,所以带子一开始拨放,就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嗓音。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很有元气,而且问的问题直接了当,不难想象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接着,范齐舟听到他未婚妻传来幽幽的嗓音。

“小波,我怎么会是为了他的钱,妳明知道我喜欢范齐舟、我是贪图他的人才想嫁给他的。”

“等等──”他未婚妻还没讲完,那个叫梁小波的女孩就急着打断书纬为他迷醉的喃喃自语。那女孩尖着嗓音要他未婚妻醒醒,“范齐舟他帅有什么用!妳别忘了,妳跟他是契约关系,他早在合约上就载明了,你们之间不谈情不说爱,他是为了他女乃女乃所以才挑选妳当他老婆的,妳记得吗?书纬,范齐舟要的是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是冲着这一点,所以才选妳的,现在妳犯规了,这事要是传到范齐舟耳里,他会怎么处罚妳?”

“他会要我离开他..”黎书纬幽幽地叹了口气。

“是的,他会要妳离开他,然后他会再找一个代替妳的新娘子,安抚他们家的老佛爷,我早告诉过妳了,这桩买卖婚姻不能做,现在可好了吧,妳赔了身子又赔了心。”

“我跟他没上床。”书纬幽幽地替他解释。

范齐舟猛点头,是的,他没跟书纬上床,所以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梁小波,她可以闭嘴了。

“──所以我没赔了身子。”他的未婚妻补述,为他月兑罪。他原本以为书纬这么说了,那个叫梁小波的女孩子就会熄火,没想到她听到他没要了书纬的身子,更是炮火全开。

“那,那个范齐舟的一定有毛病。”

有毛病!

她是在说他吗?范齐舟皱眉,因为打从他出生,就活在云端上,这辈子他还没听过有哪个人说他有毛病的。

“想想看,妳长得这么美,当年在读书的时候,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气质美女,而妳跟范齐舟都订婚半年了──”

“七个月。”书纬更正。

梁小波马上跟着搧风点火。“都七个月了,他还没碰妳一下,书纬,妳确定范齐舟跟妳定契约婚姻是为了他女乃女乃吗?”

“要不然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事实上,范齐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比如说?”

“比如说,他其实是个gay,跟妳结婚事实上只是个榥子..而书纬,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妳怎么办?妳能每天晚上睡在心仪的男人身边,却得忍耐他不爱妳、不抱妳吗?书纬,妳可得好好想想,妳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爱妳的男人断送妳一辈子的幸福吗?”梁小波问。

而这一次,他未婚妻沉默不语,没回答梁小波的问题。

他妈的,她竟然说他是个gay。

范齐舟听到这里,已经沉着脸,胸口翻腾着熊熊怒火,他忍无可忍地摘了耳机,把整个player丢到另一边的椅座上,而且要民生立刻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

他要去找那个神经病疯女人,问问她,她明明不认识他,凭什么说他是个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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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齐舟杀到梁小波住的地方去,但,他人一到那里,就整个人傻住。

甭儿院!

“民生,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站在墙面已经斑驳,房子十分老旧的平房前面,范齐舟有点晃神。

那个梁小波,听她的口音像是个青春正盛的女孩,就算她是个孤儿,也早该到了离开孤儿院去打拚的时候了,为什么民生却载他来这?

站在孤儿院面前,范齐舟心里有柔软块的地方被打动着,因为在他八岁之前,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在这种地方渡过他的童年岁月。

他记得修女妈妈对他的好、记得园长是怎么包容他一个失去依怙别扭的小男生,而那个梁小波──“她也是孤儿!”

“不,她不是孤儿,她是这里的负责人。”民生细说起有关梁小波的成长背景,范齐舟这才知道。

原来,这里的负责人本来是她父亲,但她爸妈离异了,妈妈改嫁、父亲远走他乡,独独留下这个孤儿院。

“原本梁小姐的父亲想收了这,但梁小姐舍不得,她说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朋友,而这里的院童就像她的弟弟妹妹,她舍不得把弟弟妹妹送人,所以她一直苦撑着。”

“苦撑着?她用什么苦撑着?”范齐舟觉得那个叫梁小波的女孩是个蠢蛋。她一个二十四岁的小女生,又没有谋生能力,却要维持十几个院童的生活开销。她日子会过得多么苦,他可以想象,但他无法想象这种日子她是怎么撑得过来?所以他才说她蠢啊。

范齐舟皱着眉头,推开老旧的木门。

吧净整齐的院子里有几辆孩子骑的脚踏车,那脚着车有的缺了脚踏板有的龙头歪了一边,看得出来应该是捡人家不要的,而这样的破旧的脚踏脚却整齐地排在大树下,看得出来脚踏车的小主人们有多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礼物,而在脚踏车旁,则有一座小小的秋千,架在高大的树上──

范齐舟过去,手握着秋千上的绳索。

这秋千之于他而言格外的亲切有感情,因为在他童年的记忆中,他待的那家孤儿院也有一个像这样的秋千,而他──

他虽初来乍到,但却看得出来这里虽小,但环境却维持得很好。这里的矮房子看起来虽破旧,但很有家的感觉。教室里传来手风琴的声音,奏着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

这种感觉让他有个错觉,似乎自己又回到小时候,自己还待在孤儿院时,而这样的情境差点击垮了他一向刚硬、不柔软的心。

“你是谁?”

突然一个毛小子窜出来,打断了范齐舟沉醉在弹得乱七八糟却很有感情的乐音中。小男孩手抓着裤裆,夹着双腿,一副很别扭的模样;看他的样子,像是急着要去尿尿,但尿意却敌不过他对他的好奇,所以小男孩夹着双腿跑到他面前来,亮着一双眼睛。

这人看起来好像很有钱。

小男孩笑开了眼,昂着盛满笑意的一张小脸看看他左右,发现他双手空空的,那张笑脸陡地垮了下来。

伟伟问他:“你没带你们家小孩子不要的衣服来!”

“没有。”他们家没小孩。这小孩是怎样?一来就问他这个怪问题?他要他们家小孩不要的衣服!

哦,是了,他是这家孤儿院的孤儿,所以他只能捡人家不要的衣服。

“也没带橡皮擦?”小男孩看看他的西装口袋,发现他的口袋一片平坦,没有鼓鼓的,里头不可能装东西。

这人真没礼貌,他不晓得他们这些没人爱、没人疼的小孩子很可怜吗?来他们这,也不晓得要带一些他们家不要的东西来给他们。

像他,衣服破了不要紧,但是带去学校的彩色笔老是没水、没色,这就够可悲了,“为什么你来了,却不带彩色笔来?”

“你想要彩色笔?”

“不是我想要,而是学校要用,我老是用黑色画云,老师问我为什么?拜托,这当然是因为我没别的颜色的彩色笔了嘛,还问我为什么!”小男孩翻白眼的表情似乎觉得他的老师很笨。

“但,我能回答老师说园长姊姊没钱、很可怜,我不敢跟园长姊姊拿钱买彩色笔吗?所以我只好说,天快下雨了,所以云是黑的,而我们老师很白目,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我的房子也是画黑的?我只好又扯说,因为房子的后山上有一座黑心工厂,它排放出来的黑烟飘啊飘的,就飘到前头来,弄脏了房子,所以房子是黑的。”小男孩比手画脚,说得正起劲。

突然,房子里头探出一张脸来。

“伟伟,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明显地吓了一跳,脖子一缩,把脸转回去,看到园长姊姊推开门,正在穿鞋,他先下手为强,跑到园长姊姊面前,介绍:“有客人来了,客人说他要买彩色笔给我。”

“你跟客人要东西!”

“我哪有!是他自己说要买给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小男孩冲着范齐舟直眨眼睛。

说谎是不好的行为,但,范齐舟却奇异地,一点都不怪这小男孩;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幅画吗?

因为他的彩色笔里永远只有黑色,因为他的云是黑的,房子也是黑的..好吧,他承认,他对这家孤儿院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

“民生。”

“是,我知道。”老板光一个眼神,卫民生就知道上司的想法。

老板要他去买彩色笔是吗!

他懂、他了解、他马上就去。“但,要买几盒?”卫民生看着老板。

老板却转脸却问梁小波,“妳们这里有几个院童?”

“十八个。”抢着回答的是小男孩,而且小男孩很兴奋,因为这个有钱人这么好商量!他要什么,他就愿意买,而且还是园里的小朋友一个人一个,他真赞、真是个大好人。伟伟笑得口开开的,而小波却十分不高兴。

她不喜欢园里的小朋友跟人要东西。

他们只是没父没母,又不是乞丐。“你不需要这么做。”小波不是第一天认识伟伟,她知道彩色笔铁定是伟伟跟客人硬ㄠ的。没有客人会来到园里,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礼物,他应该是别有目的而来,只是遇到她之前,先遇到难缠的伟伟。

她早告诉伟伟,不准再跟客人讨东讨西的,她觉得这样人家会看轻他们院里的小朋友,但伟伟似乎不这么认为。

伟伟觉得会来他们院里的大多为了钴名钓誉而来,所以让他们买些东西有什么关系,他们是真的需要,又不是浪费。

他们是真的需要别人可怜,又不是装的,所以为什么不能跟客人要东西?他们要他们需要的,总比他们来,老带一些没路用的东西送他们来得好些。

总之,伟伟这孩子怪思想一萝筐,算这位先生倒楣,一来就遇上难缠又刁钻的小伟伟。

“你先进教室去。”教室里的美美正在弹小星星。

伟伟觉得美美弹得很难听,但又很爱现,他痛不欲生,所以故做垂死状地告诉园长姊姊:“可是我还没去尿尿耶。”伟伟抓着裤裆,双腿还夹着。他别很久了耶,哦,好痛苦哦,“快尿下去了~~”

真奇怪,刚刚他在跟客人鲁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急!小波知道伟伟又在假了,但在客人面前,要给小孩子留点面子,所以她不戳破伟伟的谎,只叫他,快去快回。至于客人,“请跟我来。”

看这人面色如此凝重,他应该有事找她吧。

小波走在前头,心里不安地揣测着范齐舟的来意。她看他的穿著、打扮,身边跟个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以为他打理一切的男人,小波猜,他的身分来头应该不小,而这样的大人物来找她做什么?

她由衷地希望他是来钴名钓誉而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请进来。”她带他带她的办公室兼大家的客厅跟视听室。

这里是他们慈恩育幼院最大的一间房间了,小波一直觉得它很宽敞,因为每到下午五点,园里十八个孩子挤到这里来看东森幼幼台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觉得这里挤,但,怎么这会儿,这男人一进来,她的椅子显小又觉得桌子太迷你。

他一坐,长脚一伸,就碰到桌子,小波只好把茶几往她这里拉过来一些,让客人的空间大点。

“你请喝茶。”

范齐舟说谢谢,但却一口水也没喝。他开门见山,直接挑明了说明他的来意。“书纬去哪了?”

“书纬?!”

“我的未婚妻。”她不会说她不认识吧!他手中可是握有证据,所以她别想赖。他未婚妻就是让她给拐跑的。

书纬是他的未婚妻!喝!如此说来,他是范齐舟!而他找上门来,是为了找书纬的!只是,怎么会..“书纬不是在你家吗?怎么,书纬不见了!”

“她逃了,她该死地逃了。”说到这里,范齐舟就一肚子火。黎书纬那个女人,不懂得道义,明明跟他签了契约,却一声不响地跑了。

逃了!“你打她!”

“我没有。该死的,妳怎么会认为我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他脾气虽坏,但还不至于那么没品,把女人当成沙包打。范齐舟不悦地瞪着小波,不满小波把他看成一个暴力男。

“因为你的表情很凶啊。”她当然会以为是他打书纬,所以她才逃的,“既然你没打她,那么书纬为什么要逃?”书纬很爱很爱他耶,就算自己用九条牛来拉.也没办法把她从范齐舟身边拉开,而他不知道吗?

对厚,他不知道!

范齐舟跟书纬签了合约,说好了,他们之间只有契约关系,两人不能论及感情,只要书纬犯规就得走人,所以书纬哪敢跟他说自己芳心早已暗许、早就喜欢上他了。

“她为什么要逃,这不该问你吗?”范齐舟冷笑着。她是罪魁祸首、是游说黎书纬离开他的人,她干么还装无辜啊!

“问我?!为什么要问我?”梁小波不懂,脚长在好友身上,她要走、要逃,关她什么事?

突地,范齐舟把一卷带子丢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你跟书纬的电话录音。”

“吓!我跟书纬的电话录音?!”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看。“你窃听我跟书纬的通话?”

“我没有窃听,谁规定我在家里不能装监听器。”那个家是他的,他爱在家里装什么就装什么,她干么一副他是卑鄙小人的嘴脸?搞清楚,做错事的人是谁?把他未婚妻拐跑的人又是谁?而且,他干么跟她解释这么多,他今天来是来找人的。

“书纬在哪?”他再问一遍。

“我不知道,书纬没来找我,不过既然你不爱书纬,那干么这么急着找她?莫非……”她眼睛一亮,心卜通卜通跳着。

他喜欢书纬!

因为书纬离开了,所以他才惊觉书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梁小波真为好友感到开心。

书纬苦守这段感情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是不是?

“我没爱上黎书纬!”她别一副心花怒放的表情,心里想什么,情绪就全写在脸上。更何况,就算他真爱上黎书纬了,那又关她什么事,她千么一副中了乐透头奖般的表情?范齐舟觉得这女人实在怪透了。

“你没爱上书纬?!”

兴奋的小脸又转为失望,但范齐舟仍很狠心地打碎她的痴心妄想,“是,我没爱上黎书纬。”他又不像她们女人一样花痴,随随便便就可以爱上一个人。

“既然你没爱上书纬,那你急着找她干么?”梁小波口气很冲。总之,她就是不爽他既然不爱书纬,却又一直纠缠着她,如此不清不楚的,教人看了真替好友觉得难过。

“因为我女乃女乃——”

“又为了你女乃女乃!”梁小波听他一开口就非常生气,“在你的生命中,除了你女乃女乃之外,眼里还有别人吗?为了你女乃女乃,所以你不要幸福,所以你可以跟个不认识的女人订定婚姻契约,假装你喜欢上书纬、假装你们很相爱,爱到不顾书纬的出生背景,你都愿意娶她!但,范先生,你想过书纬的感受吗?她是人,不是物品,不是你花钱买来了摆在家里,她就会开心、就会满足盼。”她小声嘀咕,“就算你养了一条狗,也得陪狗玩、陪狗散步吧,可你把书纬摆在家里,对她不闻不问.她会伤心、难过的。”

“要是你别在她旁边掮风点火,我倒觉得书纬可以一直过得很满足。”

“那是假的,是书纬为了待在你身边装出来的,你看不出来吗?还有,别在我面前拙烟,你不知道让别人吸二手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她大胆地站起来,抽走范齐舟刚点上的烟。

她很大胆,这辈子还没人敢管到他头上来,这丫头不只数落他的做事方式还插手管他的爱情,现在连他抽烟都要管!

范齐舟眼眯了起来。

见他的表情莫测高深,梁小波不禁有些心惊,但她告诉自己,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犯不着怕他。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气势!

她硬是挺起胸膛瞪视他。

但,她这样的行为在范齐舟眼里只像只小猫在装腔作势,她的招式对他而言一点都没效,可他仍是收起了烟盒,难得地顺了一个人的意。

“你不怕我?”

“我干么怕你?”

“我以为我不笑的时候很凶、很严肃。”要不然公司上下不会敬他如毒蛇猛兽,不会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

“可别的女人见了我一样很怕我。”只是怕的方式不一样,那些女人喜欢他,更爱他的身分地位,所以见了他,无一不唯唯喏喏的向他示好,生怕他一个不开心讨厌她们,不给她们示爱的机会。但她不会,他在她眼中比什么都不如,为什么?

“你不喜欢我?我不是你喜欢的男人类型是不是?”

“对啦。”他问这么多、问得这么仔细做什么?她又不是他的谁,啧。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奇怪了哩,你干么管这么多?”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关他什么事!”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刚刚还在谈书纬呢,现在话题就绕到她身上来!他扯上她干么?

“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找你谈你弄丢了我的未婚妻,打算怎么赔我?”范齐舟看着眼前不怕他的梁小波,心里有个比找回黎书纬更好的主意。

他笑着,而那笑虽软化了他凶恶的表情,但梁小波看了却觉得心里毛毛的。他要她赔,她怎么赔啊?

“你开什么玩笑,书纬那么大的人了,她要去哪是她的自由,把未婚妻弄丢也是你没本事,干么要我赔?”她不懂,“更何况,就算我真心诚意想要赔你那又怎样?我可生不出一个年纪跟我相当的黎书纬来赔给你。”

“你不用生,你只需要代替黎书纬就行了。”他想过了,她不喜欢他、讨厌他,她显然是更适合他的新娘人选,跟她定契约比黎书纬还保险。

“代替?!”这个字眼让梁小波皱眉。这世上没有谁能代替谁的,而他却要她代替书纬?

“代替黎书纬成为我的未婚妻。”

“这就是你口中的赔吗?!”原来这才是他找上门打的如意算盘,这男人太可恶了,他到底把爱情、把婚姻当成什么了?

因为他唾弃爱情,所以轻贱婚姻,以为在这世上,只要有钱要做什么都行。问题是,他不懂她。

不懂她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还是好渴望、好渴望有个人来爱。所以,她拒绝,“我不要,而且我也不懂你那么有钱,爱你的女人一定很多,你干么要找上我?”

“因为我讨厌花痴的女人。”讨厌那些女人因为他的钱、他的家世整天冲着他流口水。

她们说爱他,却不知道她们的爱让他觉得想吐、恶心。他就不信,如果当年他一直在孤儿院中长大,没被女乃女乃给领回范家,那些做作的名门淑嫒还会喜欢一个没有家世背景、没身分地位的范齐舟吗?

所以跟他谈爱,他只会唾弃那个女人,所以他不要爱情,但如果女乃女乃要一个婚姻,那行,他可以顺其心愿地给女乃女乃一个。

“你讨厌女人,你可以一辈子下娶。”

“我需要一个妻子。”

“又是为了你女乃女乃?”

“是的。”

“我不懂,这种理由你怎么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像是为了他女乃女乃,就算要他去死,他也会点头一样。她知道他很孝顺,但他的孝顺让身边的人觉得很无力。

“之于我而言,我女乃女乃很重要。”他干么跟她解释?还有,她怎么这么罗唆!

他公司里那几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子面对他时,也不敢罗里巴唆问一些有的没的。

“那我的幸福难道就不重要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买断了我的婚姻,从此之后,我只能是你的人,可要是有一天,我遇上我的白马王子,我好爱好爱他,可是我却已经是你的妻子了,那时候我怎么办?”她问他。

范齐舟皱眉,他不喜欢她这幺多问题,而且——她要爱谁,关他什么事?

他理她到那时候该怎么办!

“总之,你得赔我一个未婚妻。”他很急,所以只能找她了,所以她最好马上点头答应,他没耐心了。范齐舟这辈子还没被哪个女人拒绝,所以心情恶劣得要命,伸手想拿烟,却猛然记起她刚刚凶巴巴训示他的模样,于是手又放下。

而梁小波看他一副霸道表情,那神情模样根本不容人拒绝,。可惜的是,她不是他的下属,更不贪图他什么,所以她才不鸟他。“我不能答应你提出的要求,我不当你的未婚妻、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不?我很有钱耶。”她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很有钱,但套你一句话,你有钱关我屁事!我跟你没感情,所以我不能跟你做这种交易,更何况,书纬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夺人所爱。”

“我跟她只是契约关系,她毁约走人了,我最大的宽容就是不追究,而这之中没有所谓夺人所爱的问题,你想太多了,所以再找个理由来说服我。”换言之,也就是说他不接受她这个借口。

梁小波觉得这男人真鲁,而她更奇怪,她不嫁就不嫁,干么还找理由说服他啊!难道就只因为她坏他好事,书纬跑了,真觉得自己有义务替他再找一个老婆来还他?总之不管理由是什么,她叹气,努力说服他,“我真的下适合你。”

“我觉得你很适合。”

“好吧,那么我换个方式说好了,我觉得你不适合我,你不是我要的那种男人,我喜欢一个平易近人的男朋友。”梁小波直接说出自己喜欢的男友类型,这才猛然惊醒,奇怪了,她跟他讲这么多做什么?

她又不要爱他。

可他却说:“我很平易近人。”

“才怪,你脸很臭。”这哪平易近人了?他别说笑了行不行。

“我笑的时候,大家都说我很帅。”他笑给她看。

梁小波差点晕倒,因为他笑起来真的很帅,而且是那种帅到可以不在乎他平常的脸有多臭的程度,所以,她再换一个更严的要求,他铁定做不到。“我家人对我老公的要求很多。”怎么样,怕了吧!

像他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要他处处配合,甚至去讨好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铁定比死还难过。

梁小波赌他做不到。

没想到,他的反应却是反问她,“你爸妈不是离婚了?”

哦,拜托,“他们只是离婚,又不是死了,所以他们还是很关心、很爱我,更何况除了我爸妈之外,我还有别的家人。”他别以为除了爸妈,她没人爱、没人关心了好不好。

“比如说谁?”

“比如说……呃,比如说,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阿秋姨。”终于让她想到一个了!

“那叫邻居。”还好民生找的资料有提到这号人物。

“一样啦,阿秋姨从小看着我长大,就跟我家人没什么两样,所以我交的男朋友要通过阿秋姨的肯定才可以,而阿秋姨最讨厌日本人了,因为阿秋姨的曾爷爷死于南京大屠杀。”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日本人。”

“你不是日本人?”他看起来很像耶!因为台湾人很难长得像他这样美型的,他长得像日本杰尼斯家族的艺人,只是身高不像,他高得吓人。“总之,我们两个不行啦,我们两个合不来,像我,超爱小孩子的,这里的每一个院童都是我的心头肉,而你……你爱孩子吗?”她问他,他的脸却顿时像被鬼打到一样。

很显然的,他一点都下爱。他觉得小孩子超烦的。

但是……好吧,如果她爱,“我不反对孩子跟着你,而且只要你嫁我,你可以让孩子吃好、穿好,他们不用去捡人家丢掉不要、画来画去只有黑色的彩色笔,我虽然没办法像你一样,可以无条件地去爱他们,但我最起码可以做到当孩子们的土地公,让他们有求必应,要什么有什么。”这就是他对她的妥协。范齐舟看了看时间,“我给你半个钟头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

“考虑你要嫁给我的事。”

“这事根本不用考虑,我不嫁!你听到了没有?我不嫁!”这个霸道的坏男人,他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她都已经说了几千次、几万次的不嫁了,他耳朵就是没接收到。

而他根本不理会她的咆哮,到她们孤儿院的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个小女生正在演奏口风琴,乐音破破的,但仍听得出来她吹的是,女圭女圭国、女圭女圭兵,金发蓝眼睛,女圭女圭国王胡子长,骑马出皇宫……

范齐舟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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