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衡方家,赫然发现不仅衡方夫人,连卫迟晋也在。卫迟晋彷佛知道他们会回来似的,正等着他们夫妻俩。思女心切的衡方夫人早就见到他们的身影,马上冲到女儿身边。
“紫儿!”
“妈咪!”
两个呼声同时响起。
“告诉妈咪还有哪不舒服吗?是不是都好了?”衡方夫人抓着女儿转来转去地检查,深怕漏了一个小伤口没看到。
衡方紫被母亲弄得晕头转向。“妈咪,我不要紧了啦。”
卫迟晋跟着衡方夫人站起身,用兄长宠溺妹妹的眼神看着衡方紫。“小紫,见到主子了吗?”墨绿色的眸子却深得令人看不透。
衡方紫歪头深思。“说实在的,刚开始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根本搞不清楚天南地北,哪有心思去想谁是主子。而且醒来之后,都是阎大哥的弟子莉亚和婆婆照顾我,所以我还是没见到主子。”
衡方紫忽然陷入沉思,想起昏迷时婆婆和一名少女的对话。
“小紫,妳在想什么?”南炙担忧地问。
衡方紫突然难过地看着卫迟晋。“卫迟大哥,圣女一直都待在那个地方吗?”
“是的,几乎从她出生起,就住在那了。”卫迟晋稀有的绿眸深不见底。
“那她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整整十八年,都只能待在那方小天地?
衡方夫人叹了口气,知道女儿的想法。“紫儿,为了保护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沁心苑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也是变相的牢笼。”衡方紫不能苟同地说。
“紫儿!不可以这样说话。”衡方夫人难得对爱女严厉叱喝。
卫迟晋的眼里闪着安慰。“小紫,主子一定很开心妳这样为她着想。”
“她从来都没想过离开沁心苑吗?”
“没有,至少她没说过。”卫迟晋的脸色忽然黯下来,只是下一秒又迅速回复原本的淡然神色,以致没有人察觉。
“那她得待到什么时候才算安全?”衡方紫知道她不该问那么多,可是她忘不了那少女的温柔,和她语气中的幽然。
南炙安慰妻子,心中也有感慨。“没有人知道,小紫。但我们正在努力,这正是八俊存在的目的,不是吗?”
卫迟晋微笑不语,神秘地望着衡方夫人。“夫人,您不是叫人炖了莲子汤要给小紫喝?”
“啊,是啊,瞧我这记性!”衡方夫人二话不说拉着女儿往内走,大厅里只留下他们两人。
空气似乎凝结了,脸色极为难看的南炙沉默不语地瞪着卫迟晋,而卫迟晋却依旧老神在在的回望他。
这会儿,大厅里安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走了进来。
“你们干么杵在我家门口,我家又不缺门神!”说话的人是刚踏进家门的可怜虫--衡方昱,他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开玩笑。
南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都到齐了,很好!也是时候来个秋后总算帐了!”还可听见他的指关节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
这下衡方昱再笨,也知道南炙所指何事了。他瞪大眼求助的看向卫迟晋,似乎在说--
不会是那件事呗?不会吧?
南炙身后的卫迟晋居然还好心情地笑着点头。
啊--这下他死定了!
“呃……南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衡方昱赶紧向越逼越近的南炙讨饶。
不过南炙不领这个情。“跟你这种把亲妹子推入危险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呼一声,衡方昱脸一侧,险险躲过南炙的左勾拳,还抓住空闲拍拍胸口。
好险好险喔!
“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衡方昱边说边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卫迟晋。
呜……哪有人这样,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南炙的眼充斥着怒气。“被逼的?敢情是有人拿刀架着你的脖子,要你出卖自己的亲妹妹吗!”
咻!
又是一个翻踢,衡方昱很没用地想直接躲到卫迟晋身后,谁知卫迟晋早知他的意图,一跃坐在沙发上看好戏,衡方昱只能不爽地边躲南炙边瞪他。
呜……这群“大哥哥”只会欺负他这个小孩子!
衡方昱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啊,而且、而且我相信你会保护小紫。”
这次南炙倒是停下了攻势,冷冷地看着他。“大舅子这么说,好象都是我的错了?”
“没、没这回事!怎么会是你的……”
“错”字还没出口,南炙突如其来的一踢已硬生生吻上了衡方昱的右颊。
衡方昱抚着发疼的右颊,气呼呼地看着始作俑者。“老大,你也说句话啊!”这家伙未免太过分了!
看见衡方昱埋怨的表情,卫迟晋笑了笑。“我们也是为了小紫着想。”果然下一秒,南炙的凶光就杀了过来。
“为她着想?差点让她没命,这叫为她着想?”
“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卫迟晋淡淡地说。
攸关妻子生死的大事竟如此被淡淡带过,南炙更是光火。“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小紫命定的丈夫?”
“这是一个赌注,是最后一次机会的赌注。”突地,楼上传来一阵老迈低沉的声音。
“衡方长老!”
“爸!”
三人恭敬地朝衡方正良行了个礼。
衡方正良严肃却和蔼地看着他很满意的女婿。
“南炙,虽然当初悟主子告诉我们紫儿活不过十七岁,但却没有告诉我们她命定的丈夫是谁。我们胆颤心惊地过了十七年,眼看紫儿的期限就要到了,所以我才心想,让紫儿自己选择丈夫,选错了也是她的命,我也认了。”所以才会有让紫儿选择保护自己的人一事。
“那假替圣女呢?”南炙仍旧不能苟同。
卫迟晋神秘地笑了笑。“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让小紫陷入危险的打算,所以干脆立了个名目让你们远离上海。只是没想到你们藏身的位置选得太好,居然让小紫找到了家徽玉佩,敌人因此以为小紫是真正的圣女,才会对她下毒手。”
衡方昱拿着冰袋,敷着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右颊。“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太信任自己的能力,居然没想到我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人保护圣女。觊觎圣女的人也不相信,我们才会如此放心。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过那句预言。”他一时太过激动,痛得龇牙咧嘴。
活该!南炙见状,狠狠地给了他一声冷哼。
“那袭击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就那么确信小紫会选他吗?
衡方昱又不甘寂寞地回话。“我们只是放出假消息跟公寓所在给觊觎圣女的不入流黑道,再让鸣海利用通路将最新一批军火不着痕迹卖给那些人,好瞒过你。至于大楼的监视设备是我搞的,要搞得只露一点破绽,又不能让你发现是我做的,多累人啊!”
他们摆明了就是确信衡方紫会选的人,除了他就别无二人了?!
南炙思索了下,脸色阴沉地看着三人。“这么说来,这件事除了我跟小紫,其它人都心知肚明?”好啊!这群好兄弟,居然全联合起来设计他!
南炙的眼神一扫过三人,除了卫迟晋外,其它两人都不自在起来。
“咳咳,我去看看紫儿。”衡方正良又轻咳了几声,随即往里头走去。
遇上拿出女儿当挡箭牌的岳父,南炙也拿他没法子。
衡方昱看着无情的老爸竟丢下儿子转头就走,无奈地陪笑。“南炙,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我的脸要好多天才能消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舅子啊?”一样拿出妹妹当挡箭牌,不愧是父子。
“我、我也去看看小紫!”看看南炙那张臭脸,衡方昱随即逃命去也。
又剩下南炙与卫迟晋两人,只见卫迟晋不改神色地笑了笑。“不用感谢我。”
“你说这叫帮忙?!”南炙感到自己额上的青筋在暴跳。
卫迟晋冷望着他,饶富兴致地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不是吗?若不是如此,你会正视自己的感情?就算你有,小紫也老早一命呜呼了,到时就算你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了。”
南炙无言,卫迟晋说的其实没错。
就算没有那个预言,小紫也可以活下去,但只怕到了七老八十,他还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归属。
就在南炙沉思的同时,卫迟晋早就毫无声响的走出大厅,临走时还轻声留下一句话。“喔,对了,彻好象还不知道,你毁了他设计的车吧?”
南炙一楞,惊讶他怎知道那车毁在自己手上。他记得除了自己跟小紫外,还没有人知道……
瞪着走出衡方大宅的伟岸男人,南炙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可恶!这个男人心机真是深沉得可怕!
“等等!”南炙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住他。
“还有事吗?”卫迟晋转过身,依旧扬着可恶的笑容。
“我要度蜜月。”
卫迟晋轻摇了下头。“不行,集团里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你,何况元廷不在,需要你帮忙分担。”
南炙越听越气。“那小子的烂摊子等他回来自己收!”那个逃避鬼的烂帐为什么要他帮忙收拾?
卫迟晋挑挑眉。“那小紫的课业呢?超光夫人不能只有高中毕业吧?”
“这不是问题。”他可是高材生耶!
“反正不行,你得留下。”卫迟晋丢下一句否定后就走人。
留下气得牙痒痒的南炙,一股怒气无处可发。
混蛋!他叫他留他就得留吗?
他有脚,他不会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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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佳人已寐。
月光透进亚麻窗帘,洒落一地稀疏光点。床上人儿难得睡得如此沉静安详,像是梦见了心爱的人,笑颜甜美可人。
坐在床边,已整装完毕的南炙温柔深情地看着熟睡中的妻子。要不是时间已到非走不可,他也不愿叫醒睡美人。
叹了口气,轻吻她柔美的唇。“小紫,醒醒。”
衡方紫嘤咛一声,似百般不愿从美梦中醒来,秀眉蹙了蹙,还是不愿睁眼。
南炙好笑地叹了口气,低头又吻上她的柔唇,只是这次深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衡方紫才猛然睁开眼,两朵红云飞上白女敕双颊。
因吻而勃发的南炙哑着声音说:“起床,我们该走了。”要是再拖下去,他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衡方紫睡眼惺忪地揉着双眼。“我们要去哪里?回你家吗?”说完还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度蜜月。”
任南炙褪下自己的睡衣,又快速替自己换上轻便的休闲服,衡方紫不知是睡迷糊了,还是从小就习惯了,倒是南炙动作极为快速,深怕自己压抑不住,干脆撕了她的衣裳。
“度蜜月?”衡方紫一听,瞌睡虫全跑了,困惑地望着他。透过细微的月光,这才瞧见丈夫一身黑衣黑裤,困惑顿时加深。
由于拗不过母亲的柔情攻势,他们在衡方家住下。
她当然不介意,反正她也想念父母得紧,只是今天家里气氛特别怪,尤其是老哥看到阿炙那副模样,晚上还找借口不留在家里吃晚饭,气得妈咪直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这些都算了,只是怎么连阿炙也变得奇奇怪怪的?半夜把她挖起来,告诉她要去度蜜月?
南炙好不容易才压下眼中的情潮,帮她整好衣服,又在她颊上印上一吻。“走吧。”说完便要抱起她。
衡方紫轻轻推他。“等等,卫迟大哥不是说我们没有蜜月吗?因为之前任务的关系,你的工作已经多到不行了,更何况还有一堆官司等着你打。”
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闻着闻着,呵……她又想睡了。
南炙好笑地看着她边说边打瞌睡的模样,溺爱地揉揉她凌乱的发丝。“我做牛做马好几年了,度个蜜月不为过吧?”再说那群人居然设计陷害他,这一点小小的报复,不算过分吧!
衡方紫还是不放心地皱着眉。“可是,我还要上课耶,再这样下去我会毕不了业的。”当初为了任务,她已经好几个月没上课,老早就赶不上进度了。
而且妈咪跟爹地已经下令,要是她没有如期毕业,就要跟南炙分居直到她毕业为止。
她才不要!她好不容易才跟阿炙在一起的!
南炙笑了笑,爱怜地轻捏下她的鼻头,怎会不清楚她的想法。“小傻瓜,妳担心什么?有我这个高材生帮妳恶补啊。”
对喔,她怎么会忘了呢?嘿嘿嘿……
衡方紫放下心,搂着南炙的颈子撒起娇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玩多久?”
南炙深沉的眼里精光一闪,百般宠爱地看着小妻子。“妳高兴的话,我们可以到处玩,就算玩个半年再回来也没关系。”不好好放松个够,怎么对得起自己!
衡方紫睁圆了眼。“半年?可以这么久吗?他们不会找到我们吗?”但她语气中的兴奋绝对多过惊讶。
南炙清楚看见她眼里的兴奋,这小妮子的个性实在太好捉模了。“放心,妳老公这么容易被找到吗?而且我想顺便打听一下元廷的下落。”
段元廷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如今下落下明,以他的聪明才智,做兄弟的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但他在自己眼前轻生,这笔帐等找到他后,一定会好好跟他算!
衡方紫闻言,垂下了美目。“元廷哥会有事吗?”语气里饱含担忧。
“妳放心,凭那小子的脑袋,没几人斗得过他,惹到他的下场,连我都不敢想象。”只怕晚一天找到他,就又多一个人被他整得惨兮兮。
“疑问都解决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亲爱的老婆?”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衡方紫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总觉得他们不会走得如此轻易。
南炙叹了口气。“妳不相信妳老公吗?”
“不用写个字条给爹地妈咪吗?”她怕回来后,她的耳朵不被念烂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