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
身下的女子软声轻唤着,水眸被痛苦和喜悦给折磨得微闭,教汗水浸湿的发垂落在她被熏红的颊,目光所及,是副被欲念纠缠得快要发狂的躯体。
他,动念了。
眯眼瞅着让欲火烧成玫瑰色的曼妙躯体,耳边听着她咬唇遏抑的低吟,呢喃软声化为鬼魅袭向他的心里。
“用和,我爱你。”粗嘎的声响自他的口中逸出。
他,心痒难耐。
忘情地把脸埋入她雪白饱挺的酥胸,舌忝吮着粉色的蓓蕾,挤入她体内的亢热狂野地推送着,直到他再也无法负荷……
“啊——”
伊凡低吼一声,立即自床上翻坐而起,汗水自他身上的毛细孔冒出,浅色瞳眸无神地瞪向前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企图吐出积在胸口翻腾的。
是梦,真实到不行的梦!他甚至可以嗅闻到房间里头飘散着麝香气味。
他乏力地抹去一睑的汗,疲惫地往床上一倒,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起了生理反应。
“Shit!”他啐了声,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因为一场春梦而这么不济。
真是见鬼了!什么人不好梦,为什么偏偏梦见幸福宝贝屋的老板?
大掌抚上眼,不管怎么挣扎,眼前依旧是她被染红的俏脸。
那不是梦,而是他尘封的记忆一隅。
昨天在她店里,瞧见她挂在颈项上的项链,瞬间,被外星人附身的那一段记忆全数回笼了。
哼,根本就没有外星人附身,只是他记忆的一部份被封在大脑的某个角落,等得—个契机自动跳月兑出来,就像他不断地自我催眠,希冀着自己千万别忘了她。
那是另一个自己所留下的讯息。
不曾思念过,但现在的他,真的好想见她一面。
想要紧紧将她拥入怀里,想要确定心中满腔的爱意,到底是不是因为她。
他感受到的爱情是真实的,但记忆却不是他自己建立的,脑袋产生了令人不舒服的违和感,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笔烂帐。
她,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爱他吗?还是另一个他?
涨满心间的爱意不是他自己经历的,而是透过另一个自己所累积的,这一份爱,谈得上真实吗?
爱上于用和的是另一个他,而另一个他却将爱意残留在身躯里,让他深陷在无法忍耐的孤寂里头。
“伊凡,你没事吧?”
突地,房门无预警地被打开,伊凡气急败坏地连忙拉紧被子,确定被子将他赤果的身体裹得死紧。
“谁要你进来的?”他恼声低吼。
凯瑟琳原要往里头走,却被他突来的火气给逼退。“嘿,还不是因为你在鬼叫?要不是听见你的鬼叫声,我才懒得理你。”这家伙简直莫名其妙。
“我没事。”脸色依旧不悦。
“看得出来。”她冷哼着。“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睡觉不睡觉,鬼叫个什么劲?你不睡,我还要睡耶!”
算她倒楣,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我很抱歉,可以了吗?”他不耐地爬坐起身,头枕在床头柜上。
“哼,用和说你失去记忆的时候好可爱,很胆小很不安,像个橡皮糖一样,老是喜欢跟在她旁边。”凯瑟琳嘲讽着,“没能亲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那不是我。”伊凡想也不想地否认。
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用那么天真的眼神看着于用和,更不可能用那么热情的口吻说出肉麻的爱语。
他不想告诉凯瑟琳,其实他已经恢复记忆,因为只要他承认想起了那段消失的记忆,就得一并接受失忆时的另一个自己。
“是你!明明就是你!用和说的。”她哼道。
“用和、用和,你什么时候跟她混得这么熟了?”
“我会跟她熟,还不是因为你。”凯瑟琳倚在门边瞪着他。“要你去道谢,你不去,只好我去啦。”
“关你什么事啊?”他跟她的交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以往在美国的时候,因为看不惯她死缠着奇彦,所以跟她向来不对盘,就算现在来到台湾,奇彦找回了初恋情人,她也就此对奇彦死心,但他和她之间依旧只是很淡的友情而已。
什么时候他的事,轮得到她出马处理了?
就算他、奇彦和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代表他愿意跟她交好,要不是因为她身为普顿集团的代表,他老早就把她赶出这里了。
“你以为我喜欢?还不是因为奇彦没空。”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友情客串好吗?“下回我再找奇彦一道去。”
“不用,我会找时间过去,不劳烦你。”他对她的好意压根不领情。
“你要去?”
“不行吗?我不想欠你恩情,可以吧。”反正他也想要见于用和。
“什么时候去?”
“你跟我很熟吗?”他没必要事事跟她报备吧?
她轻眯起眼眸。“你想起什么了?”
“关你屁事?”覆上寒冰的俊脸不见半点笑意。“麻烦关门,谢谢。”
话落,他随即倒向软软的大床,没打算再理她。
凯瑟琳只能气闷地瞅他一眼,而后关起房门,乖乖地回房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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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他会去谢谢她,那么他就—定会走这—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事实上,能够捱到下班,他已经很佩服自己了,倘若今天是假日的话,他肯定会在早上十点便过来拜访。
站在幸福宝贝屋的店前,感觉不是前来拜访,而是回家。
回家?
他不是个恋家的人,也从没想过拥有自己的家,但是现在居然有了回家的感觉,真是耐人寻味。
在店前犹豫了下,他才推门而人。
“欢迎光临。”于用和迎向前来,发觉来者是他,噙在唇角的笑意僵了下,随即又恢复正常。“里面请。”
“我可以坐吧台吗?”他不自觉地放软音调,双眼追逐着她。
靶觉心头的意念翻化成恶狼,想要快步冲向前去,狠狠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他因过度思念而躁动的灵魂。
“可以。”她领着他到柜台,轻声问着,“你要吃点什么吗?”
“咖啡就好。”
“稍等。”于用和将单子递给吧台的于若能,随即打算走回柜台边。
“等等。”他忙唤着。
“嗯?”
“现在好像不太忙,你……可以陪我一下吗?”他几乎是请求地问道。
她不解地看着他,却也顺从地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嗯,他穿起西装的感觉就像是个精英份子,内敛的眼神,生疏的口吻,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伊凡了,不再局促不安,不再怯懦黏人……感觉离她很远很远。
昨天的他淡漠疏远,仿佛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就连瞧见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甚至一刻都不愿多作停留。
所以她以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没想到才这么想着,今天却瞧见他独自前来。
不过,相较于昨天遇见的他,今天的他似乎多了一点人情味。
“凯瑟琳说,是你救了我。”他直视着她。
“嗯。”她笑着,猜出他的意图。“你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是能帮而不帮,我肯定会恨死自己。”
“听说我失去记忆之后,都住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原本住在三楼,但因为那层楼太静太暗,他不愿意一个人独处,而死皮赖脸地住进她的房里。
只是,他什么时候怕静怕暗了?那不是小时候的他吗?
难道他不是丧失记忆,而是脑袋受创回复到幼年时的他?
不对,要是事情那么单纯,他不会这么狂烈地爱上她。
“嗯,想上去看看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于是于用和带着他穿越厨房,和在厨房工作的于至可点个头后,便直接上二楼。
原本打算再带着他上三楼的,却见到他笔直地走向她的房间。
“你走错了。”她出声制止,却见他已经推开门。
“是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止住脚步。
他一直都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她打算要骗谁?还是她不想要让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
“……是啊。”她顿了顿,笑着走近他。“因为那是我的房间。”
“嗯。”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房间,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曾经和她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
情景历历在目,恍若发生在昨天,但他却被思念折磨得痛苦不堪。
“怎么了?”瞧他直瞪着床,她不禁有点心虚地挡在他面前。“我带你去三楼的房间。”
伊凡的视线转而投注在她脸上,看着她豪气而不显粗扩的浓眉,黑白分明且充满光彩的大眼,相当引人欲尝的唇瓣……
“我可以抱你吗?”脑中的想法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嘎?”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他厚实的胸膛,紧紧的,几乎没有半点空隙。
于用和发出满足的叹息,—点抵抗的打算都没有。
把脸贴向他的胸膛,耳朵倾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声,像是某种催眠曲般,让多日饱尝失眠之苦的她有点昏昏欲睡。
嗯,好舒服,好舒服。
然而收拢在她腰上的力道愈来愈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入他的体内似的。
不对,这不是伊凡的拥抱!他原本就喜欢搂着她,但那只是纯粹地爱黏人,不会有危险性,但此刻这个拥抱是带着侵略性的,恍若她一个不经心,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吞噬了。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月复部上贴覆着鼓起的肿胀。
尽避他有着伊凡的面貌,但他却不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假思索地将他推开。
伊凡猝不及防地被推开,有点意外地瞅着她。
他竟在她的眼中读出防备,甚至还因而推开他?难道她已经不爱他了?
“请你,下次别再这样。”她艰涩地咽了咽口水,闪避着他的视线。
伊凡微恼地瞪着她。“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想到楼上看看?”
“重要吗?”
“不重要吗?”他轻眯起浅色瞳眸,胸中一股郁闷陡地拔升。
难道她一点也不希望他想起他们之间的事?
“我们还是先下楼好了。”她转身要走,却发觉他一个箭步向前,挡在门口。“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他不禁发噱。
若要他自问,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一股无明火烧得他理智尽失,只因她根本不在乎他跟她之间的感情。
“等等,别靠过来。”她双手做出戒备动作。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对他动手,但是迫于局势,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他胡来的。
“我想起你了。”他突道。
“咦?”
“我说,我想起你了。”
于用和瞠圆眼,讶异地说:“欸?可是,陈伯伯说,一般失去记忆的人,一旦恢复记忆之后,很有可能会把丧失记忆时的那一段记忆给忘掉的。”
“天晓得?”他盯着她胸前的项链,探手要拾起,却见她连退两步。“你躲什么?”
他会吃人吗?还是会泯灭人性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是,他确实有想要和她温存的念头,但不是现在。
“你要做什么?”她依旧对他有所防备。
伊凡乏力地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看来,就算我想起了你,你也没有半点喜悦。”换句话说,她心里根本没有期待。
“我当然高兴,但是我不懂你要做什么。”就算他真的想起她,想起共处的那一段记忆,但他一样不是最原始的那个伊凡,那个像天使般天真无邪的伊凡。
他的口吻和眼神全都令她感到异常陌生,尽避他们有着同样一张睑,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人,她知道这样想实在于理不合,但就像他有双重人格一样,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另外一个。
“我很邪恶吗?还是很可恶?”需要这样提防他?
“并不会。”她呵呵干笑着。
有着天使般的脸,相信他不会跟恶魔同路。
“我靠近你,只是想要模我送你的项链。”
“项链?”啊啊,是她会错意了。“你记得这是你送给我的?”她拉出项链,怀疑地问。
“废话,我说过我不会忘了你。”他这辈子没给过多少承诺,不可能会忘记。
“呃……”听到这里,她才意会到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你还好吧?”
“不好!”他几乎是吼着出声。“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那种情啊爱的肉麻话,他是死也说不出口的,但就算他不明说,她应该也懂他的意思吧!
“不懂。”
“不懂?”他瞪大眼,神祗般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你不会忘记我在恢复记忆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吧?”
“但那是恢复记忆之前说过的话啊。”那又如何?“又不是你说的。”她就事论事。
“不是我说的?”他阴冷地哼笑着。“难不成是外星人说的?嗯?”
“等等,我并没有打算要跟你辩论什么,只是,我觉得……”唉,她该怎么说咧?“反正简单一句话,你是个同志,在你丧失记忆的时候,可能因为雏鸟效应而喜欢上我,但那只是错觉而已。”
同志不可能爱上女人的。虽然她老早就清楚这一点,但还是很悲惨地栽在他的手中。
而他也许是被两段记忆给弄混了,搞不清楚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伊凡深呼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把我的爱情当成错觉?”她以为他要爱上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
“本来就是……”
“而且又是谁告诉你,我是同志的?”他细致的额角猛地冒出青筋。
“欸?”不是吗?
“我不是,以前不是,未来不是,现在更不是!”他长臂一捞,轻易地将傻愣的她给搂进怀里,霸道地封住她这张说不出讨喜话的嘴。
他略带惩罚意味地舌忝吮着她,如狂风疾雨,狂野地深缠再轻纠。
于用和被吻得晕头转向,就连挣扎也忘了。
懊死,他怎么可以吻得这么肆无忌惮?害她心烦意乱……
“姊,有人找你和伊凡。”突地有道声音自楼梯口传来,霎时唤回她薄弱的意志,再次猛地将他推开。
只见她一睑陶醉的嫣红,而他则是充满心醉神驰的。
“那是错觉,你应该把那一段记忆给忘了。”抛下这句话后,她便率先下楼。
他恼火地瞪着她的背影,极度不悦地低吼,“去你的错觉,我会搞不清楚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