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亚在睡梦中被一阵嘈杂声给惊醒。
当她醒来就看到两个工人似的打扮,在她的窗前焊上铁栏杆,而那棵苏静用来与她相会的大树,也已被无情地砍断。
她狂乱的心充满问号,奔下楼,看到端坐在客厅的母亲。
“为什么?”面对母亲她已习惯冷然。
“我不会再让那个没教养的女人接近你,说!是不是她教坏你的?”杨美雪一脸的怒气。
“我不会让你生下孩子的,你最好也给我打消去见那个小混混的念头。”那个不知好歹的“后街”小子,竟然敢染指她的女儿。
扬美雪拿出信,在倩亚面前撕得破烂。
“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倩亚瞪眼吃惊,看着飘散在眼前的碎片,她的心伤悲气愤。
“你给我听好!我不会让你见他的。你最好给我打消再见他的念头。”杨美雪咬牙切齿,她会让那个后街小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为什么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爱他呀!我甚至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地拆散我们。”苏倩亚失去了对母亲惯有的冷漠,只是心有不甘地呐喊。
“因为你跟他不会幸福、不会快乐的,而我不希望你日后生活在悔恨当中。”她们是母女,脾气自然同样倔。
“你怎么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是快乐、是幸福!”
“因为我是你的母亲。”
“你是吗?除了怀胎十月生下我,我一点都感受不到来自于你做母亲该有的温暖。你真的疼爱过我吗?这十几年来我从来不觉得快乐,不觉得幸福,直到遇上阿杰,我才体会到被疼爱、被骄宠的感觉,对我来说那才是幸福。而你……”她的话里皆是悲伤。“却硬生生地剥夺了我快乐的机会。”
“胡扯!他能给你什么幸福,他连自己都顾不好,哪还有办法去照顾你们母子。难道你就那么爱跟他一起住在‘后街’,过被唾弃的非人日子?”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自己欢喜甘愿的,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只要能跟着他,她是无悔的。
“如果你还想要孩子安然生下的话,就不准去找他。”对于女儿的固执,她只有气恼,但她也做了最后的让步。
“你是说我可以生下孩子……”倩亚抓住一线希望。
她相信只要有孩子,她和阿杰就会有希望,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血脉相连爱的结晶。存在着再也斩不断的情缘,她和他终究会在一起的,她满心祈求。
“王妈……”
“夫人,什么事?”
“去帮小姐整理行李,我们要上台北。”
以往的淡漠再度挂回她绝美的漂亮脸蛋上,她已经察觉母亲要她上台北,以便将她和阿杰隔绝的目的。但她不再反驳了,这些天来她激烈的反唇举止,想必让一贯以依顺她,并且为此自喜的母亲深受打击,伤心气恼极了!
她会依顺地上台北,是因为如今她只想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
“太太,有个年轻人在门外嚷着要见小姐。”
是阿杰!倩亚一阵欣喜。
“是那个混小子。”杨美雪的脸色渐形难看。“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不许你伤害他。”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倩亚的心。她母亲不会派人去找他麻烦吧!
“那你就叫他给我滚远一点。”
“你要我见他!”倩亚的心一阵凉。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母亲一定是别有用意,否则对于地坚持的事,通常很难有转圆余地。
“为什么?”她的目光倏然变冷。
“我要那个混蛋断了对你的非分之想。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此时。倩亚已经明白母亲意欲为何了。
“你要我拒绝他。”倩亚心寒,“而且愈狠愈好,是吗?”真是知母莫若女。
“对。而且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最好这么做。”
“你为什么总是要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她的话中有着难掩的悲伤。
面对女儿心伤的目光,杨美雪的心疼痛地揪了下。她别开脸闪避,深信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女儿最好的安排。
“王妈,让他进来。”杨美雪回神,撇撇唇说:“还有不许你告诉他孩子的事。”
●●●
“我要见倩亚。”沉稳的男声出现。
夏子杰不让心中的惧意显于外表,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一切是否安好,那天她离去时的苍白脆弱面容,已在他心底烙下。
他无视坐在沙发椅上美妇人的虎视眈眈。
再看见她,他只想忘情地搂住她,用心抚平她的伤痛。
他要告诉她,他会随她上台北的。他爱她的心太甚,就算要他随她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她不敢抬头看向他,她为他即将面对的绝裂感到悲哀。也会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伤痛。
她心疼得紧呵!
“妈,可以让我们单独谈谈吗?”倩亚表情淡漠。语中藏有妥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客厅只留下默默相对的两人。
“你还好吗?”他问得轻柔。他伸出手,想轻抚日日夜夜思念的爱人脸孔,但她却侧过脸,回避开来,仿佛他的碰触今她难受。她的举动,无情地伤了他。
“不要碰我。”拒绝他,需要她好大的勇气。
他的脸色僵了下,一只手垂然落下。
“请你别再来找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她转过身背对他。不想见到他恼怒或悲伤的容颜。
“是你母亲强迫你的吧!”他双手环胸,蹙眉不信。
默数心跳,她鼓足了勇气,旋身直直面对他。
“不,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已经受够我们之间躲躲藏藏的交往,我妈说的对,跟你在一起我不会快乐,只有屈辱还有贫穷,以及无止尽的堕落。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过苦日子?”倩亚铁了心,对他说出最难堪的决裂话语。
她对他露出残酷的笑容。
“你只是一个生在“后街”,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而我呢!我拥有你所羡慕、所想拥有的一切。”她投给他轻蔑的一瞥,“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死心塌地想跟着你呢!”
“你以前说的并不是这样。”他的表情僵硬,双眸渐形冰冷。她正在残害他仅有的自尊。
“我以前真像个傻瓜,不是吗?”她扯着唇轻笑。
她的笑容,在他看来却像是讽刺。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低下卑弱,对她渐起了心防,“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呢?假话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的,不是吗?”她对他耸耸肩。
在她的内心,却是很痛、很痛的苦。她的心跳如擂鼓,她不停在心中默许:这一切快点结束吧!面对自己的决裂背叛,她的心就快撑不住了!
“是吗?”他凝眸盯视着她,试图从她限眸中找出一点虚假。
“我不想再做傻瓜了,请你放过我吧!”害怕他灼热的目光,会将她残留的坚强烧尽,怕自己会将事实的真相全盘说出。那样只会害了他的,她不要!她不要他为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她要他好好的!
“我还有美好的未来,我不希望因为你而全毁了。我不想一错再错。我已经很后悔自己认识你,就请你离我远远的。放了我吧!”她神情悲苦,拉着他求饶。
她的心又涩又苦,她只能在心底深处呐喊着:假的,全是假的!她从来不曾后悔认识他!
夏子杰推开她,心寒到谷底。她悔恨当初的表情伤透了他!
“你的确是个傻瓜,而我也是个白痴。不过想想,我何其幸运,毕竟,有哪个“后街”的男人能像我一样,既不需花钱也不费任何气力,就有女人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对象还是我们高不可攀的苏家三小姐。你知道吗?跟妓女上床还需付钱,跟你上床却不需花到任何一毛钱,我还真是赚到了。不过说实在的,你的床上功夫跟她们比起来。真是差劲透顶。”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都像寒冰似侵袭着她。
她懂他的。当唯一的自尊受到侵害时,他只有设下心防武装起自己,不容自己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
不要伤害我!她在心中默默喊着。她知道伤害她,绝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的话语在她听来仍是椎心的伤人。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不过提醒你一点,下次要找人陪你玩爱情游戏时,别忘了找个登对一点的,免得又羞辱了高贵的自己。
“既然我的污秽破坏到你。从今以后你大可放心,我会很识相地离你远远的。不过,你也别忘了,在认识我的同时,你也染了一身的灰。”他冷酷的黑眸。不再存着丝对她曾有的柔情。
他走了!倩亚抚着心,痛得难受。她只觉眼前一片晕黑,她的光明仿佛正在消逝。
难过的预感在她心中莫名升起。
●●●
“不好了!失火了!”
“女乃女乃!我女乃女乃还在里面……”刚下班的方芸,被眼前熊熊大火的一幕,给吓坏了心神。
“方芸。你冷静点!”刘心芯捉住欲往火海冲的方芸。
“别拉我,让我去救女乃女乃……”
“你想找死啊!”
“妈。我来救你……”是最后良知作祟吧!长年以来,全然不顾老母残疾、幼女悲苦的父亲,竟会奋不顾身地冲入火海。
“爸!”方芸嘶声厉吼,却怎么也挽不回了。父亲冲入火海后。木梁发出巨响倒下,没了生机。
因为火势来得突然且猛烈,加上木制的房子本就不禁烧。顿时“后街”便成了残壁灰尽。有人嚎啕大哭、哀恸不已。有人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无奈的是,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他们失去安身家园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有人开始不甘地议论纷纷。
“是有人纵火的!”一个斩钉截铁的异声唤走众人游移的意识。
“谁?是哪个混蛋。说……说……”
獐头鼠目浑身肮脏的男人,在众人瞩目下伸出手指,指向前方。
“阿杰!”有人不信地惊叹,也有人开始囤积怒气摩拳擦掌。
被点到名的夏子杰,目光不屑。撇着嘴,神情冷漠,不为自己辩驳。
此时的他一身狼狈,凌乱纠结的黑发,还不时传来烧焦的浓烈木炭味。他抹去额上因受火焰烧烤而冒出的汗水。
他在心中深觉悲哀可笑。当他和阿清无视生命危险冲人火场,抢救受困的老弱妇孺时,他们却只是在外无中生有,胡判他的罪。
“你们在胡说什么,阿杰怎么可能放火烧后街?”刘心芯首先抗议。“眼见为凭,你最好别给我乱说话,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她气呼呼地睁眼大瞪。
“你少为他说话,谁不知道你们天天混在一起,你当然会为他说话。”一个小太妹似的少女。嚷嚷道。
“你在说什么?看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太妹也不认输。
“看我敢不敢……”
“你们这两个臭女人,别在这里罗唆。我们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先揍一顿再说。”几个早已看不惯阿杰冷做的态度,想伺机教训他一番的小太保鼓噪道。
“你们敢!”卓振清看出他们的意图。身躯往阿杰跟前捍卫般地一站。
“别吵了。有什么事去苏老板那里说去!”有人提议。
“对、对、对。”有人附议。
“火不是我放的。我想他应该比我还清楚起火的原因。”当众人提议要到地主那儿,阿杰不为所动地开口。他的冷眸扫过那名浑身臭气的男人,看着那一张淡漠寡情的面孔。众人狐疑的目光。一致望向那名粗鄙的男人。
“你们别听他乱说,他是想推卸……”男人连忙挥手。
“翻翻他的口袋,你们会找到证据的。”对于他的话。阿杰只是不屑。
有人闻言不理会男人的急躁辩白,双手架住他,有人开始七手八脚地翻寻起他的裤衣袋。
“是打火机……”有人眼尖地在混乱中发言。
“抽……烟的人……带打火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开始结巴为自己辩白。
“可是你身上怎么有汽油的味道。”有人鼻尖地闻到他身上。
“这”
“揍他。”
阿杰和卓振清几个好友皆沉默,冷眼看着他们粗蛮地发泄怨气,将男人狠狠斗殴一番。然后才扯着男人嚷嚷着去找苏老板。
●●●
“你们骗我,孩子怎么可能会死掉?昨天我还清楚地感觉到他在踢动,不会的!是你们在骗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苏倩亚嘶声地哭叫,却怎么也改变不了她将接受的事实。
“我要见他,就算是死,我也见他一面,他是我的孩子啊!难道我连见他一面都不行吗?医生,求求你,”倩亚哭哑了嗓。神色悲凄。
“会的,医生会让你见他的。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先躺下休息再说吧!”杨美雪安抚着倩亚。
棒日。倩亚见到她小小的孩子,孤寂地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而她的泪一串串不停地落下。
夏子杰一伙人,在火灾过后就一直寄住在神父的教堂
这天,夏子杰帮神父送些补给品给孤儿院,顺便帮院长清理仓库,一直到夜里,他才拍拍身上的灰尘告别院长。
月光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在他意识茫然,未有警觉,几条由暗巷里窜出的陌生人影,二话不说地包围住他,气势显示他们是职业打手。他们蛮力的手段,残暴拖住他,两名高壮一脸横肉的男人架着他,将他带往暗巷。
身旁的男人对另两名伙伴使了使眼色,一会儿拳如雨下,凶狠无情地将他打得苟延残喘。夏子杰也不吭气,没有半句求饶的话,只觉得自己就快被血腥伤痛给夺去清醒。一阵婴孩哭啼声却在此时。唤走了他最后意识。
两名温垫身躯的婴孩,被塞入他的怀抱中。他咬牙强忍着疼痛,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幼儿。
“血统低贱的孩子,我们苏家不要。”一道轻蔑女声在他上方扬起。
是倩亚的母亲。夏子杰看着怀中的婴孩,这会是他的孩子吗?
“你以为她会为了孩子,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她残忍地回言。
“如果我说会呢?”他忍着痛,不愿被眼前的事实打倒。
“那你显然不够了解她。”杨美雪无情的眼眸写满嘲讽。
“那她应该打掉孩子,而不是生下来。”
杨美雪深信倩亚,只是一时地被少女怀春的懵懂情爱遮蔽了理智,总有一天她会感谢母亲为她做的一切。
“这是五百万。带苦它离开后街。”
“如果我不呢!”他抹了抹嘴唇的血渍,挑衅眼神像头受了伤的猛兽。
“那么我会让你的日子过得很惨。”
“火是你唆使人放的。”子杰强忍胸膛传来被痛殴后的疼痛,身子撑着墙缓缓站起。
“没错!”杨美雪不否认。
不屑与不甘一并在他脸上显示。
“这一次算你运气好,躲过了。下次你绝对没有这么好运。”
“不。从此以后我拥有的只有好运,因为坏运已经被我用尽。”他瞪视着杨美雪,目光里的恨意令人不寒而颤。
“不管怎么样,我都劝你别拿孩子的生命作赌注。识相点带着钱离开,否则……”杨美雪冷下脸加上一句,“相信我。你会更惨的。”
语毕,她旋身无视一有幼儿的哭泣声,仍是维持她一贯贵夫人的优雅,迈步走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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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离开这里。”夏子杰对着好友们下决定。
他拿出四本存折,对着沉默的四人说:“我替你们每个人开了一户头。里面有一百万,有了这笔钱,你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些。”
“哇!阿杰,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心芯拿着存折数了数,确定它是六个零后惊声大叫。
“我要跟你走。”杨亭枫看也没看向存折一眼。语气坚定。
“我也不要这些钱,我也要跟你走。”卓振清也开口。
“我也一起走。”心芯丢下存折,大声附议。
方芸哄着两名幼儿入睡,轻声道:“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可以跟我一起离开这儿,但钱你们还是留着。怎么用是你们的自由。至于钱的来处,你们可以不用问。”太明白他们的疑惑,阿杰阻止他们的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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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芸站在他的家门外,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她是来和他道别的。大家已经做了决定,要一起离开后街。
对他是不舍的。这段日子的相处,对他的好感只有添没有减,对他的爱恋也更深了!
这样的别离,就注定了往后再相见,心中的伤愁恐怕他永远无法得知。
不想欠他什么,她掏出口袋的存折和印章投进他的信箱。
看向他的住所最后依恋的一眼,二楼的窗边有他背对的身影,她的离去他会思念吗?摇摇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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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原来台北真的这么热闹。”心芯闪着圆亮大眼。骨碌碌地四周张望着。
看着街道上行色匆匆,西装毕挺或妖娇美丽的上班族们,心芯的心里笑得快活。
哇!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有钱的样子,看来她得把握机会。不好好表现一下,可是太糟蹋她的长才吗?
“啊!先生,真对不起,擅着你了。”心芯笑得甜美的模样,着实有让男人失心的魔力。
“没关系、没关系。小妹妹,下次走路小心点。”胖子先生拍拍心芯的手,乘机吃豆腐的模样。
“嗯!我知道,大哥哥再见。”哼!
心芯闪到一条小巷,掂掂皮夹的重量,嘴角心满意足。看来她是逮到大肥羊,大丰收了。哈!耶!耶!耶!
心芯打开皮夹。看着一张张的千元大钞。她哇的一声,眼睛闪亮,发出惊叹!
“咦!怎么一下就天黑了。”心芯感觉视线一片黑,她疑惑地回过身。一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模样的男人,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瞪着她。
心芯着实被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天啊!她该不会碰到什么变态狂吧!
这下可惨了!老妈也真是的,没事又把她生得这么美干嘛!这只大,看她貌美如花,一定不肯放过她。完了、宪了!没事躲在这种死巷里干嘛!现在可好了,想逃还没路可逃呢!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学人家当起扒手。走!苞我回局里去!”男人大喝一声,捉起心芯的手,要强拉她走。
“你放开我。你这个大色魔,再不放手我就要喊救命了,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心芯扯着嗓,胡乱放声嚷道。
“好一个刁钻的丫头,我今天治不了你,我就跟你的姓。”男人仍是紧抓着心芯,霸气十足。
“怎么回事?心芯,我们都在找你,这个男人是谁?”方芸抱着双胞胎的其中一名,被眼前暴戾的男人吓白了脸,“你……捉着她……做什么!快放开她!”
男人皱眉看着眼前眉清日秀的少女,不相信她和这个顽劣偷儿同一伙。
“你们是一伙的!”
“方芸,你快带小恩恩走,快别被这个大色魔给抓着了!”心芯扭着身躯挣扎,无奈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挣扎不开。
“色魔!”方芸瞪大眼,吓坏了,她倒退了几步。怀中的婴孩仿佛感觉她的惧意,不安稳地舞动了双手。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蛋,竟敢说我是色魔,跟我回警局,我非把你送到感化院不可!”
“你是警察?”方芸忙安怃怀里的幼儿。惊讶道。
“当然。”
“这”方芸看看心芯,心中有了底。神情慌张地说:“心芯,你的老毛病又犯,阿杰不是警告过你了吗?这下可惨了!警察先生。请你放了她吧!她下次不敢了!”
“方芸,你找到心芯了!”卓振清气喘吁吁,停在方芸面前。
“你的同伙还真多嘛!”男人望了阿清一眼。
“你干嘛捉着她。放开她!”阿清看到男人捉住心芯的手,大喝道。他卷起衣袖,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方芸连忙单手拉住他,“阿清,他是警察。”
“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乱捉人!”卓振清不以为然,横着眉一副凶样。
心芯捂住他的脸,心惊暗忖:完了!完了!这下可惨了!她非被送到少年感化院不可了!
“这么回事!”眼尖的阿杰在远处看到他们三人,飞奔而至。
“又来一个。你跟她也是同伙的!”男人打量着站在眼前,气质较为深沉,看似年纪轻轻,却没有一丝年轻人活力的男子。
夏子杰锐利的眼神,停在心芯的脸上。只见心芯心虚地撇过脸。
“心芯!”男人又看到另一名抱着耍孩,长相较为斯文的年轻男子趋近,男子带着责怪的眼神盯着叛逆女。
“你们都是同一伙的。那好,全部都跟我回警局,我要一个一个盘问,这两个小孩是不是你们偷抱来的……”
“他们是我的孩子。”阿杰出声打断他的话。“我们不会跟你去警察局。你放了她!”
“好小子。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做爸爸,你们有没有案底啊!”
“什么案底?你少侮辱人!我们大哥叫你放开她,你是聋了,没听见是不是?”阿清口气不佳。
“再不放,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卓振清一脸挑衅,好久没跟人干架了。他早就手痒了!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他怎么能错失。他眼里升起的好战暴戾全然落在阿杰的眼里。
“我不准。”阿杰出声,阻遏了阿清的意图。
被抱在怀里的两名婴孩,却被眼前吵闹的气氛惊吓住,同时放声大哭。
“大哥!对不起!我忍不住了。”阿清丢下一句,便在男人措手不及时,给了他一个左勾拳。
“好小子,竟然偷袭我。”男人变脸,也握紧铁拳,结实地挥向阿清。
顿时,伴随两名婴孩惊吓到的哇哇哭嚎声,和方芸的劝架阻止声,可杰、亭枫怒气的谩骂声,招来了围观的群众。
一个威严喝令声,如雷霆似的发出。
“阿旗!大庭广众,你竟然打起架来,这是你身为一个警官司的好模样吗?”
“师父!”这名被男人称作师父的老者,是台北一家颇知名的道馆负责人。
老者锐利的目光在阿杰一伙人面前打量着。
“带他们跟我回道馆。”老者怒目肃容地对男人指示道。
“跟我走。”男人二话不说地听命,准备带他们众人到道馆。
“开玩笑!你说走就走,你把我们当什么?”心芯在旗哥松开手后,躲在阿杰高壮的身后,仗着阿杰沉着的气势及人多的优势,气盛地道。
阿杰看着男人耿直的面容。老者悍然气势下的固执,沉缀道:“我们跟你走。”
阿杰一句话,众人自然不会有二话。也因为他的一句话,从此改变了众人的命运。
也许是过怕了没有落角处的彷徨无依生活,大家都渴望归属感。也或许是馆主严声厉容下,让他们感到有安全感。再加上旗哥了解之后,大拍胸脯义气的风范,让他们感动。从此结下了深厚友谊的情缘。
●●●
“小兄弟。这是你这个月的薪水,你可以休息了。”工头拍拍阿杰的肩膀粗声道。
夏子杰接过工资,点了点头,准备下工。
握着手中的钞票,他用肩上的毛巾抹了下额上凝聚的汗水。
因为学历低。加上没什么专长,出卖劳力,在工地打杂工,搬搬水泥,挑挑砖头,似乎是他唯一可做工作。
一个月三万块,扣掉孩子的女乃粉、尿布钱,加上房租,已所剩无几了。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快速聚集财富,他不要他的孩子过苦日子,更不想永远苦哈哈的。
“少年耶!罢领薪水,要不要来玩一把!”工地水泥墙角下。几个下了工围在一起玩骰子的工人,对阿杰招呼道。
阿杰只是冷着脸,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一名肌肉发达的彪形大汉,挡住阿杰的去路,一脸恶意,“怎么。看不起老子,不爽给老子赢钱,是不是?”
阿杰挑起眉,看了地下的海碗及里面的几颗骰子,意念一改:“好,我跟你们玩。不过要玩就玩大一点,这里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三万块,一把定输赢。怎么样,有人要玩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被阿杰的狂妄勇气给震愣住。他们赚的都是血汗钱,还得拿回去养家活口,赌得太大,似乎不妥。
“小子。你的口气可不小。好!老子就跟你赌一把。”彪形大汉爽声道。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阿杰赢了!
大汉脸色一阵白,心有不甘,“再来一把。”
第二次的结果,仍是阿杰赢。在壮汉气恼不甘,最后,近三十把的掷骰子中,皆是阿杰的点数较大。几个原是旁观者不信邪的工人,也经不起手痒,不信邪地加入了睹局。到最后,仍是没人赢过阿杰半次。
“怎么会这样?臭小子,你该不会出老千吧!”
“骰子可是你们的。”阿杰耸耸肩,拍拍裤管,站起身。
“喂!你们都欠了他钱,愿赌服输,还不快给钱。阿草。你惨罗!你欠这个少年二十几万,你家那个凶女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几个从头到尾只是旁观的工人起哄道。
此时壮汉已是垮下了脸,脸色又青又白。但他还是认命地掏出了口袋,今天刚领的薪水全数递给了阿杰。
“少年唉,你放心。我阿草说话算话,这钱你先拿去,剩下的我会想办法还你。”
“不用了。你们都不用把钱给我,以后别再赌了。再见!”阿杰没收下壮汉的钱。
●●●
“阿杰,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你真的要去美国?”心芯张大嘴问。
“这样好吗?”方芸双眸担心。
“我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这太好笑了。人家去拉斯维加斯是为了好玩。你去是为了赚钱。”心芯怪叫。
“再说人家不是说十赌九输……”
“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阿杰截断她的话。“这只是一个捷径。”
“也许你可以靠那一百万做点小生意……”方芸道。
“我也觉得似乎太投机,那跟你一直告诫我们的不相符。”卓振清搔搔头。
“阿枫。你怎么说?”阿杰将视线停在始终元语的杨亭枫身上。
“那些钱对你来说本来就是多余的,也许你可以赌一睹。”他的话勾起了阿杰的笑。
“如果可以,你可以把我户头里的一百万也拿走。”杨亭枫不以为然继续道。
卓振清耸耸肩,向来阿杰的决定都是坚持,他们是无法改变丝毫的,“顺便连我的也带走。赌本大一点,赢的也快一点。”
加上心芯的存折和印章,全都落在阿杰的眼前。
“加油吧!”心芯朗声道。
●●●
倩亚拉紧身上的外套,抵挡冷风侵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望着早已人去楼空、成了废墟的教堂。
是上天在处罚她,违背了当初下的誓言吗?无论身处任何逆境,铯不背弃的誓言!
她徒步走向后街。对于他居住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看过。听说一场大火烧尽了后街人们的立身处。加上两年后。父亲将后街这一片宽广的土地高价卖出,后街人们便像鸟兽散,各自迁往他处。
他们终究注定无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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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亚放下手中的鲜花,看着眼前小小的陵墓。她的悲苦未退。
孩子,妈妈来看你了,山上的风冷吗?
这是妈妈为你作的画册,希望你会喜欢。
静静看着画册,烧尽在烟灰中。
她不知道这样的等待对不对?
紧闭的心似乎只等他来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