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村山边小溪,溪水潺潺,元美与胡大娘蹲坐在溪畔,旁边各是一桶衣物,胡大娘将衣物浸了湿,搓揉了一阵后,俐落拿起木棒用力捶打着衣服。
元美一脸疲惫、眼窝深陷,原本圆润秀美的脸庞也消瘦许多,她把衣服胡乱搓揉一阵后,撑着精神双手拿起木棒打衣服,打没两下木棒掉落,她默默捡起,又要开始搓打衣服,胡大娘看着不忍,伸手拿过元美跟少华的衣服,帮忙洗了起来。
胡大娘边打边劝元美:“小嫂子,你休息会儿吧,看你这些天照顾你家相公也累了吧。”
元美感激点点头:“谢谢您啊,胡大娘,我们来这儿都受您照顾了。”
胡大娘爽朗的笑:“说哪儿去了,大家都是邻居嘛,而且崔少爷人也好,没病着前,我的信可都托他写。唉,这么好的公子爷,怎么会身子骨这么弱,受了风寒肺炎病痛折磨,这些天崔少爷有没有睡得好些啊?还咳个不停吗?”
元美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河边,都怪她,没早点发现少华染了风寒,还让他出去摆字画赚钱,他们两人本来要直接前往崔家村,后来怕陆父的追兵会在元和之前追来,才临时起意还没到富阳镇就改走另一条路落脚在金田村。
为了谋生,元美将随行带的首饰包袱让少华带去典当,好开个字画摊,她还记得她好说歹说才让少华收下包袱。少华拿起包袱中的一枝金凤钗,插回元美发上,深情温柔的笑着跟她说,她贵为陆家三小姐,虽然为了避难,才出此下策,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少委屈元美一些。
元美模了模自己头上的发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少华一直就是那么的宠着她,本来他们两人也早已计划美好未来,等安定些后就偷偷通知元和。没想到,少华为了给她好一点的生活,操劳过度竟然病倒了,都怪她自己,为什么她会没发现少华吃得越来越少,咳得越来越凶,为什么她还天真的相信少华说的安慰,说他自己常常感染些小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
笨元美,笨蛋笨蛋,你怎么这么笨……元美在心中不断责骂自己。
胡大娘看着元美眼眶泛红,虽然不忍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叹气帮忙捶打着衣服,两人默默不语,溪水上漂来几瓣桃花瓣,元美突然站起了身急道:“胡大娘,你看,水上飘着桃花瓣呢。”
胡大娘看着江上,有些奇怪:“是有些桃花瓣呀,这有什么奇怪的?”不等胡大娘话说完,元美已月兑了鞋,拎着裙角,涉足下去准备捞桃花瓣。
胡大娘吃惊,急扯着元美的手臂,不让元美下去,急道:“小嫂子,你干什么呀,这溪水虽浅,但滑了跤可也不是玩的呢。”
元美挣扎着想往前走:“我想把那几瓣桃花捞起来呀,多收集一些,回去晒干,好做桃花枕头。”
元美挣月兑胡大娘的手,想往前走,胡大娘急得捉着元美的手不放:“做什么桃花枕,你的小命要紧,你要出事了,谁来照顾崔少爷。”
元美苦苦笑了一下:“胡大娘,少华哥曾说过在他的老家崔家村有种习俗,桃花瓣可以做枕头,睡在桃花枕上,可以让人做一个美梦,少华哥已经很多天都没睡好了,好不容易看到桃花瓣,我要赶快捞起来晒干做一个桃花枕给少华哥好好睡一觉。”
元美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胡大娘听了也鼻头一酸,胡大娘放开了手,强打起精神:“小嫂子,你真是个有心人,吶,我帮你一起捡桃花瓣吧,这样会快些,走吧。”
胡大娘也撩起衣服小心的踏进溪水捡桃花瓣,元美看着胡大娘的背影感动的掉下泪来,元美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有这么多人帮忙她跟少华,少华一定能早日康复的。”
两人弯着腰,赤脚在溪水中努力捡着桃花瓣。
金田村的小屋内,少华脸色惨白躺在床上,枕着桃花枕仍不醒人事,大夫放下少华的手,起了身摇摇头脸色沉重:“令夫是肝经气火上逆,且因火热伤灼脉络,才会导致发热而吐血。此病想由来已久,但一直调养得当,只是近来想是劳累过度,且情志不畅,所以才会发病。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极需休养,不能再劳累,我且开几帖药给你,你记得按时服用就是,但是……切记,不可再让病人劳累。”
元美默默点点头:“是,我知道。”
大夫写了一张方子交由元美,元美送完大夫,坐回少华身边,眼眶含泪地看着少华苍白的脸。许久,元美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将少华的手细心地放回棉被里,她走到了少华画字画的桌前坐下,拿起白纸,一笔一笔开始写着。
胡大娘走进,看到元美虽眼眶红肿,但是她的脸上展现出坚强神色,正折着信,封了起来。
胡大娘:“小嫂子……”
元美强自振作,笑了一下:“大娘,您来得正巧,有封信劳烦您帮我托人送去。”
胡大娘:“信?”
胡大娘接过信来看,上面写着:“送陆二公子元和亲鉴。”
元美没理会胡大娘的询问,神情凄苦的看着少华。
*****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青青收拾着豆花摊,抬头看了看渐暗天色,心中忐忑不安,李义他们已经去了快一天一夜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想到这边,她不由得停下手,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祈祷老天爷千万要保佑哥哥和陆元和平安。
青青默默念着元和的名字,心头忍不住又狂烈跳着,青青抚着心口,佯装平时的模样,拿着桶子,正想走到门外,没想到迎面竟看到李义冲了进来。
李义高兴叫道:“青青,我回来了!”
青青看到李义又喜又惊,连忙问道:“哥,你……”
青青话还没说完,李义已往屋内冲去:“姥姥呢?”
青青追问:“等一下,哥,陆公子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李义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箭步已经离去,青青一回头却刚好撞进元和怀中,两人对看一眼,青青立刻退了一步,满脸红了起来,心口跳得更烈:“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后面。”
元和尴尬:“是我的错,没出声,吓了你。”
青青摇了摇头,两人沈默了一会,青青打破沈默笑了一下问道:“陆公子这一路还平顺吗?”
元和看着她:“托青青姑娘的福,总算是有惊无险,对了……”元和拿出怀中的符还给青青:“这次真多亏了这个符,谢谢你,青青姑娘。”
元和感激的看着青青,青青接过脸又一阵微红,元和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跟青青说,那日在江边遇见旋子,大难之际,元和脑里浮现的就是青青开朗的笑容,元和紧张的正想开口,却见陆安与李义扶着姥姥出来,元和只得把喉头的思念之情全都吞了回去。
陆安看到元和高兴的喜极而泣:“少爷……少爷……您可担心死陆安了。”
元和微笑:“陆安,让你担心了。”
李义瞪着对陆安:“我不是说了,一定保你家少爷平安回来,你这小子怎么还这样婆婆妈妈的,跟个娘儿们似的。”
众人听了都笑开来,青青看着元和关心问:“对了,陆公子要办的事,可办成了?”
陆安也急问:“对啊,少爷,怎么样,有找到三小姐和崔公子吗?”
元和轻叹一口气,摇摇头。陆安急:“怎么会呢,不是说桥断之前,真有一男一女过江去的吗?”
李义:“那当然就不会是你家小姐和那位崔公子啰,这还用问?”
青青安慰:“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令妹他们一定会没事。”
元和看着青青轻轻点头致谢:“谢谢青青姑娘。”
青青:“那陆公子现在怎么打算呢?”
元和略思索:“既然他们还没到崔家村,而富阳又是往崔家村必经之路,元美两人想必也会因桥断而阻,所以我想暂留富阳,或许能等到他们两人。”
青青看着元和,心里有点高兴,他要留下来了,她可以每天看到他了,青青一脸止不住的笑意,元和痴痴看着青青神采飞扬,那微扬的嘴角,温暖的笑眼,青青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总能让他心情振奋,虽然元美还没消息,但元和相信,老天爷总会疼惜有情人的,他跟青青,元美跟少华有朝一日一定能一起去崔家村的桃花林赏上一回桃花舞春风,想到这儿,元和不由得看着青青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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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内,陆贵神色匆匆快步行走于走廊内,元贞自另一头走来,两人在走廊巧遇,陆贵一看到元贞脸色凝重道:“大少爷,我正巧要找您。”
元贞看陆贵神色异常,疑问:“发生什么事?看你神色奇怪的?”
陆贵左右察看了一下,从怀里小心掏出一封信交给元贞:“大少爷,这是早上门房收的信,是二少爷的,这信上笔迹,我越瞧越眼熟,像是小姐的字,我不敢大意,偏偏二少爷又不在,就赶紧拿来给大少爷您了。”
元贞皱起眉看着信吩咐陆贵:“你下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的,记着,别张扬。”
陆贵毕恭毕敬回道:“是,大少爷!”
老管家离去,元贞看了一下信,偏头一想急忙往内厅走去,一进去立刻禀告陆父,并将信交给陆父,陆父不发一语看着信。
元贞神色关心的询问:“爹,是不是元美写来的信,信上怎么说?”
陆父递过信给元贞:“你自己看吧。”
元贞接过信细读,陆父沉思片刻:“元贞,你快去一趟金田村,把三丫头带回来。”
元贞:“爹,那崔少华怎么处置?”
陆父:“你看着办,能打发就打发他,不管如何,都得把三丫头带回来。”
元贞:“是,爹!”
元贞若有所思,陆父疑:“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元贞:“不,元美的事我心里有谱,不过我想让秋雪跟我去一趟。”
陆父双眉一挑疑惑的看着元贞:“秋雪?带那死丫头下去有何用?”
元贞冷静解释道:“爹,这趟下去,想必元美也需要人照料伺候,更何况,必要时,说不定秋雪还能说上两句话让元美听进去。”
陆父:“好吧,你就跟秋雪去一趟吧,务必把事情办妥。对了,找到元美后,顺便到富阳镇把元和也给我带回来,就快京试了,这回我还指望着元和替咱们陆家再摘个状元回来,也给吕相国一个交代,让他知道相国千金要嫁的可也是个人中之龙。”
听到陆父这般看重元和,元贞强忍住心中不满之戚,神色沉稳回道:“爹,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办妥。”他要以行动来表现,总有一天,爹一定会知道,陆家的事只有他这个长子能担,只有他元贞才是陆父最好的左右手,是陆父最好的家业继承人。
到时……到时……他陆元贞将受天下人崇敬羡慕,再也没人敢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个偏房嫡长子了,想着想着,元贞嘴角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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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李记豆花摊前坐了几个客人,张大叔、李大婶坐在旁边的桌子,另外还零零星星坐了一些客人,青青面带笑容,忙碌舀着豆花,姥姥忙上忙下,边帮忙端豆花,边招呼张大叔。
姥姥扯开嗓子,恢复生病前的一贯精神,大喊着:“来啰,两碗热豆花……”
张大叔赶忙站起,一跨步快手接过姥姥手中两碗豆花:“李姥姥,我来。”
姥姥递过豆花,不忘叮咛:“小心点儿端啊,烫手呢,我说老张啊,你都一把年纪啰,还这么兴辣,一碗豆花还得多加两瓢姜汤,小心身体撑不住哟。”
张大叔笑:“这还不都怪你们家青丫头,姜汤熬得入味,和着豆花入口,吃起来更对味啰。”
李大婶笑:“怪人家青青姑娘?老张,还不是你自个儿嘴馋,吃成瘾了。”
张大叔:“说我?李大婶,咱们富阳镇谁不爱来李家摊子坐坐,歇个脚聊聊通通消息的,李记豆花入味,青青姑娘做生意公道,成天又挂着笑招呼的,天天吃着,谁不成瘾头了,大家说对不对啊?”
众客人此起彼落的点头称是,李姥姥笑道:“哟,老张,咱们这小摊子给你这么一讲,好像还真有那么点作用,你这么个夸法,不请你再吃一碗就小家子气啰,丫头,再来碗特辣的给张大叔。”
青青露出爽朗热情的笑容,忙着帮所有人都加了些豆花跟姜汤:“这杓豆花,是青青谢谢大家对我们李记的捧场,大家快吃,凉了可惜。”
张大叔、李大婶、李姥姥、青青等畅笑之际,忽闻韦祥声音:“这碗的钱算我的。”
一干家丁簇拥韦祥来到,韦祥略带醉意,自顾自的面对青青,坐了下来,青青收起笑容,张大叔不吭声,闷头加速吃完豆花。掏出钱,放在桌上,对姥姥说:“姥姥,豆花钱,我先走了。”
张大叔站起来要走,韦祥冷笑道:“干嘛急着走啊?本少爷都说钱算我的,张大叔,这么不给面子。”韦祥向身旁的家丁示意,两名家丁趋前按住张大叔:“坐下,听不懂我们少爷的话吗?”
张大叔无奈坐下,韦祥站起来,走到张大叔身旁,拍着张大叔,对着众人得意笑说:“吆,只请张大叔怎么好意思,少爷心里快活,今天所有人吃的全算我的。”韦祥转头轻浮的对青青说:“相好的,其他人全都再添碗豆花。吃得还不够爽快的,尽避出个声,这摊子我包了,哈哈哈!”
姥姥指着韦祥骂:“小兔崽子,你在这儿撒什么野,嘴巴还不干不净乱叫什么相好的,你没家教,我们可还顾脸的,还不快走。”
韦祥不怒,反笑着拍手:“是是是,教训得好,教训得好!我该骂,过几天咱们家就是一家亲了,是我不对,应该叫娘子--哈哈哈。”
青青冷着一张脸怒骂:“韦祥,别太欺负人了。”
韦祥探头往前笑着说:“哟,娘子言重了,我怎么舍得欺负你,今天我可是专程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我已经找好王媒婆,过几天来提亲,以后你们一家三口,跟着你一起过来享清福就行了。”
李姥姥又惊又怒:“狗崽子,大白天的,你做什么白日梦。”
青青气得提高声音说道:“韦祥,你请回,我不会答应的。我们李家什么没有,就有个骨气,别以为你家财大气粗,就可以用钱来买我李青青。”
韦祥:“不答应?有意思,少爷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辣性子。”
青青怒目瞪着韦祥,其他人也敢怒不敢言,韦祥收起笑冷冷说道:“我告诉你,由不得你不肯,李家屋主张大户已经答应把房地契卖给我了,三天后,我来听消息,你要不答应,就给我准备搬家,豆花摊不用开了,你们一家子也别想待在富阳镇,听到没有?”
青青大怒,铁杓一打:“韦祥!你太过份了,别以为仗势就能欺人,少作梦。”
韦祥狰狞的看着青青得意的笑道:“我就是仗势,怎么样?娘子,三天后见了。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大家尽情吃啊,以后青姑娘的豆花可只有少爷我吃得到啰,哈哈哈!”
韦祥在一干家丁簇拥下扬长走掉,张大叔骂道:“韦祥,眼里一点王法都没有,真是个混蛋。”
李大婶:“谁叫他命好,家里财大势大的。”
姥姥:“算这兔崽子运气好,要是阿义在啊,少不得他一顿打的。”
青青不吭声,若有所思,李大婶叹道:“不过这该怎么办啊,三天很快就到了。”
张大叔:“我相信老天爷不会不长眼的,青青姑娘。”
姥姥:“青丫头,别担心,姥姥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大不了咱们到别的地方讨生活去,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狗崽子这么欺负人。”
青青正义凛然的说:“姥姥、李大婶、张大叔,你们放心,就算韦祥家大势大,也别想用钱就把人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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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回家听到韦祥闹事气得一脸懊脑的走出李家,迎面巧遇元和、陆安走了进来。
元和:“李义兄,请留步,我正巧有事要请您帮忙。”
李义没好气的继续往前走,不耐烦的打断元和:“对不起,陆公子,今天我没心情说话,改天再说,我干活儿去了。”
李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姥姥听到声音,赶忙从里头走了出来,迎向前关心问道:“陆公子,怎么今天有空来?”
元和苦笑了一下:“姥姥,本来我是有事专程来拜托李义兄的,不过,看样子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姥姥:“哪儿的话,跟你没关,阿义是生自己的气。”
陆安奇怪:“咦,这小子做错事了不成。”
姥姥叹了口气:“唉,说实在的,也不能怪他,都是韦祥。”
元和听到韦祥名,皱了一下眉头,陆安义愤填膺:“又是韦祥那坏家伙?”
姥姥:“可不是?这小兔崽子老打青丫头主意,青丫头不肯,这没脸的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今天竟然到摊子张牙舞爪的要胁丫头,说是已经跟屋主张大户谈妥,三天后要是不答应嫁他,就要我们搬家,摊子也别想开了。阿义气自己当时不在,不然就可以好好教训韦祥。”
元和大惊:“三天?韦祥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姥姥:“谁叫这兔崽子命好,家大势大的,唉,只是苦了我那丫头,嘴上不说,心头可烦,唉……对了,陆公子,你找阿义有什么要紧事?”
元和:“姥姥,还是找妹妹的事,本来一心以为过了江到崔家村,就算没找到人,至少也可以知道些蛛丝马迹,没想到一去只见破屋,我本想李义兄跟庙口的板车夫兄弟熟,他们每天在外面活动,看的人也多,或许比较有机会遇到妹妹他们,所以才专程前来请李义兄务必帮这个大忙,嘱咐一下板车兄弟们在外头活动时,能帮我留意一下,没想到来得这么不巧……”
姥姥:“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儿,这么点事,我帮你跟阿义说一声就好了。只是……这个忙我们也没个准可以帮多久……”
姥姥讲完又叹了口大气,陆安开口想说话,却被元和使眼色止住,元和跟姥姥告辞:“姥姥,谢谢您,屋子的事您宽宽心,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公道。”
姥姥:“唉,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还可以一起过日子,我也不指望什么天理、公道了。”
元和:“姥姥,我们先告辞了,李义兄那边还请您代为转告。”
姥姥点点头,送两人出门,看着两人渐去背影,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走出李宅,元和立刻吩咐陆安:“陆安,你快去张大户那边一趟,不计代价,也要解决李家房契一事,拿到房契后,交给李义兄,让青青姑娘他们一家可以安心住下。”
陆安眼睛一亮,精神抖擞答话:“是,二少爷,我立刻去办。我就说嘛,二少爷怎么会见死不救。”
陆安想到什么似的疑惑问道:“不过,二少爷,刚刚您干嘛不让我说话,看李姥姥这样,我都急了。”
元和随口答道:“为善何必人知,帮得上忙最重要,你快去吧。”
陆安恍然大悟,拍着胸:“二少爷,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陆安快步离去,元和双手抱胸看着陆安离去,心里五味杂陈,他怎么能告诉陆安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能眼睁睁的任人毁了青青现有的生活,剥夺她拥有的快乐。元和自己不是个画大饼的人,碍于末解的婚约,他心里即使早已对青青动心,但在婚约未解决之前,他又怎能冒冒然许给青青什么承诺呢?他能要青青等他吗?就算青青愿意,又要她等多久呢?
身为一个男子汉,他不能这么自私,他要自己真正解决了所有事,让青青无后顾之忧的跟他在一起,在这之前……元和在心里轻轻告诉自己,就先这样吧,这样默默的心中爱着青青,好好的在背后守着青青,让她永远能拥有那样温暖的笑容,这样就好,元和下定决心,神情顿时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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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摊前,青青心事重重的擦着桌子,擦了两下,心中响起张大户的话,又停下手来,张大户:“李姑娘,你们租了这么些年了,也知道我不是不讲情的人,不过,韦公子出了五佰两银子的好价钱,我没道理不卖,你说是不是啊,这个忙,我帮不上了。”
青青环顾了一下豆花摊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语:“爹,娘,我真的尽力了。”青青强打起精神,忙着擦着另一桌、收拾碗。远处,见张大叔、李大婶走进。
张大叔急问道:“怎么样,张大户怎么说?”
青青摇摇头:“张大户说,韦祥出的价钱好,没道理不卖。”
张大叔:“唉,这些有钱人还有没有良心?”
李大婶:“这些人那有什么良心,就算有,也是黑心肝。”
张大叔:“青青姑娘,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李大婶:“对啊,如果不答应,三天后,这豆花铺子就得关门了。”
青青:“就算得关了摊子,离开富阳,我也不会答应的,我们虽然穷,可也不是随随便便让人可以用钱买的。”
青青秀丽的脸庞现出坚决的神情,张大叔跟李大婶佩服的看着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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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府内,韦祥脸色难看的瞪着家丁大发雷霆骂道:“再给我说一次,张大户说什么?”
家丁:“少爷,我们一去,张大户二话不说就退了我们五百两银子,说卖给别人了。张大户一口咬定又没白纸黑字,又没付过订钱,有人出更高价,他没道理不卖。”
韦祥更怒:“富阳镇有哪个家伙敢坏了本大爷的好事?”
家丁乙:“听说是个姓陆的富家少爷,一出就是一千两,还有少爷,那小子好像是外地来的。”
韦祥拍桌怒骂:“哼,姓陆的那家伙敢惹我,我要他们全都好看不到哪里,姓陆的出了一千两买下李家这档事,给我叫几个人到外头放话,让全富阳镇的人都知道,李家跟李青青也没多志节。哼!我没那么容易让那家伙扮好人。”
家丁:“您放心奸了,少爷,这事我们立刻去办。”
家丁出去,韦祥志得意满的笑:“姓陆的,敢跟本少爷争,你死定了。哼!别妄想我会对李青青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