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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心肝儿 第十章

废了右手?!

“不!”裴忆忆惊呼,急切的摇头,“相公,你千万不能答应他,不要管我,快走!”

“不!”柳依依忍不住哭喊了出来,“不要……不要……”

他知不知道这么一来,就算今天他逃得了,王爷也会派人一直追查他的下落,直到他死啊……

“擎亲王,”吴光泰不理她们,径自对耿擎说,“你怎么说?一只右手换你心爱的人一条命,够值得了。”说完,一把匕首丢到耿擎身前。

“不,相公,不要,不要……”裴忆忆哭红了眼,挣扎着想月兑困。

她不能让相公废了自己的右手,不能,不能!

“妳给我安静!”吴光泰甩了她一巴掌,“眼睛张大点,看戏!”

“不准你伤她!”耿擎怒喝,避开裴忆忆泪涟涟的脸蛋,二话不说的拿起匕首,就往自己的右手砍去。

这一刀下的力道够重,深可见骨,鲜血立刻汩汩流出,耿擎咬着牙,连哼一声都没有。

“放开我妻子!”

“很好,有胆识。”吴光泰眼中充满嗜血的恨意,笑得更张狂了,但一会却突然沉下脸来。“不过还不够,你的手还在。”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继续砍,直到右手整个砍断为止。

不够?!

裴忆忆猛抽一口冷气,望着相公鲜血淋漓的右手,心口一阵又一阵的作疼。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为什么会被这个恶人捉住要胁相公?

若不是她被抓,相公根本不用挨上这一刀!

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雹擎不吭声,匕首一扬,又要往右手落下。

“不,相公!”裴忆忆哭喊着,突然一咬牙将自己的脖子往前送。

她死了,相公就没事了!

只要她死了,相公就不用再受这个恶人控制,她要相公活着,不要再看见相公流血了!

“忆儿!不!”

瞥见她的动作,耿擎吓得心魂险些离体。

趁此混乱,一直隐身窗外注意房里动静的王勇飞快起身,射出两支飞镖,分别打中吴光泰的左右手,吴光泰立刻捧着右手倒地哀嚎。

“光泰!”柳依依情急之下喊出他的名字,但在这一团混乱中,除了吴光泰之外,没人听见她的呼喊。

吴光泰的反应是转过身去,避开她的视线。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所以绝对不能连累柳依依,就当是还她救命恩情吧!

“光泰……”柳依依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正好这时王勇上前将吴光泰擒住,她甫伸出的脚又退了回来,眼泪止不住倾流。

“忆儿!”耿擎立刻拋掉匕首,抱住裴忆忆。

“相公!”裴忆忆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妳吓死我了……”耿擎收拢双臂,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嗓音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他不敢想象,方才王勇的飞镖要是慢一步射出,现在他怀里的忆儿会是什么样子……

懊死的,她竟敢、竟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老天!”耿擎将她抱得更紧,瘠哑的低求,“不准妳再这样吓我了,永远不准,听到没有?”

“不会了,不会了……”裴忆忆低声安慰他,反过来要求,“你也不准吓我,听到没有?”

看到他手起刀落,鲜血直流,她只觉得心头好痛、好痛,仿佛那一刀砍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她的心,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再也不要看到那种场面了,再也不要了!

“呃……王爷……”王勇实在不想打扰他们,不过这个恶徒需要处置,而且王爷手上的伤也需要治疗。

雹擎稍稍松开裴忆忆,望向王勇。

“王爷,这家伙要怎么处置?”以刀子架在吴光泰脖子上,王勇故意狠狠踢向他再度渗血的伤手,痛得他又是一阵低呼。

柳依依忍不住也一阵瑟缩,泪水再度决堤。

“把他送到官府,告诉他们,我要亲眼见到他人头落地!”

这么一来,小红的仇报了,他对女乃娘也算有了交代。

人头落地?!柳依依不禁一声惊喘,立刻引来众人目光。

“怎么了?”耿擎挑眉。

没事!吴光泰瞪着她,嘴里无声说着,好好活下去!

“没……没事……”柳依依低下头,颤巍巍的转身离开房间,在经过吴光泰身边时,目光也不曾落在他身上。

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她多想就这样扑到吴光泰身上,与他一同受罪!

但她不行……她还有事要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王爷,您手上的伤该处理一下。”王勇道。

“是啊!相公,快点找大夫来吧!”

“不……妳的伤……”

雹擎还想逞强,一阵黑暗却袭向他,接下来他只听到一声惊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相公!”

???

自黑暗中悠悠醒来,耿擎一张开眼,看见的便是裴忆忆放大了好几倍的盈盈笑脸。

“相公,你醒了?”裴忆忆松了口气,抬起手用布拭去他额头上泌出的汗水。“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好怕啊!”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是啊!大夫说你的手流血过多,再加上精神过度紧张,所以一松懈下来,才会昏迷得比较久。”

“手伤?”耿擎抬起自己的右手瞧了瞧。

“没事的,别担心,大夫说虽然这伤几乎伤到骨头了,但是幸好是伤在离筋脉一寸的地方,所以等伤好了,右手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不过因为几乎伤到骨头,所以复元的时间要久一点。”

雹擎放下手,眼光绕回裴忆忆身上。

“妳没事吧?妳脖子上的伤……”他眼光停在她脖子上,神情突然极为不悦。“怎么没给大夫瞧瞧?”

“伤?”裴忆忆抬手模脖子,不安的笑了笑,“你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么个伤呢!”

这一天一夜她只专心照顾相公,哪有心思去想到自己身上的伤?

“忘了?”耿擎眼一瞇,“妳不会这一天一夜都在这里照顾我,没吃也没睡吧?”

“呃……我不饿,也不困。”

“还嘴硬!”耿擎伸出手,将她拉上床。“瞧瞧妳的眼睛,都黑成这样了,还说不困?人都瘦成这样了,还说什么不饿?”

“我……”裴忆忆扁扁嘴,“人家担心你嘛!”还凶她?

“我也担心妳。”耿擎叹口气。“忆儿,妳不能老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样我看了很心疼的,妳知道吗?”

“我……”

“像那天,”耿擎径自说着,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那恶徒拿刀架在妳脖子上的时候,妳知道我心里头多焦急,多害怕?”

“我知道……”

“知道?”耿擎瞪她一眼。“知道妳还故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还拿脖子去抹剑?”

“我知道……可是你拿刀砍自己,你又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有多痛?”裴忆忆哭了,“我不要啊!如果为了我,你要拿刀砍自己,那还不如我拿刀砍自己算了!”

“忆儿!”耿擎低喝,又感动又无奈的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不要啊……”

“忆儿,”耿擎柔和了嗓音,“妳听我说,我要妳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妳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重,好不好?”

“我……”

“答应我,”耿擎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蛋,直直望进她眼里,“答应我,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妳安全的活着。”

“可是……”裴忆忆吸吸鼻子。“我也要你安全的活着。”

“好,”耿擎笑了。“那我们两个都安全的活着,这样好不好?”

“好。”裴忆忆毫不迟疑的点头,破涕为笑了。

“还有……”耿擎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还有什么?”裴忆忆疑惑的反问。

“现在这个婬贼抓到了,也算是安慰妳那童年玩伴在天之灵了,我不希望以后再看见妳作噩梦,或是想起她就哭。”

“你……你怎么知道我作噩梦?”裴忆忆惊讶不已。打她嫁入王府后,就不曾再作过噩梦,他是怎么知道她作噩梦的事?

“我当然知道。”耿擎抱紧她,“有天夜里我潜入妳家,正巧撞见妳作噩梦,哭喊着她的名字,害我心疼不已。”

“所以你才这么积极追捕这个婬贼?”裴忆忆恍然大悟。关于追捕婬贼的过程,护卫王勇已经全部告诉她了,原来这一切是为了她……

“相公!”裴忆忆感动的吻上他的唇。“我爱你!”

“我爱妳!”耿擎毫不迟疑的回吻她。

不过关于追捕吴光泰有一部分是为了女乃娘这回事,还是不要说了吧!

???

“王爷,夫人,用膳了。”

柳依依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一阵浓浓的药材香味立刻充满房间。

“夫人,依依特别到药房买了些补血活气的药材,煮成这些药膳,大夫说吃了能补血补气,对身体很好的。”

“是吗?真是辛苦妳了。”裴忆忆微微一笑。“相公,用膳吧!”

“我不饿。”耿擎摇头。“妳先吃吧!”

“喔!”裴忆忆真的饿了,也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柳依依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裴忆忆的一举一动,眼中得意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猛然大笑起来。

“妳笑什么?”笑声中的恶意顿时让耿擎为之一惊。

“我笑什么?”柳依依阴毒的看他一眼,随即往裴忆忆一指,“你何不问问她?”

“忆儿……”耿擎心惊胆跳的望着裴忆忆突然扭曲的脸庞。

“相公……”裴忆忆手中筷子落地,人也往后倒。

“忆儿!”顾不得自己手伤,耿擎飞快扑去抱住她,一脸惶恐的看着她痛苦模样。

“妳在菜里下了毒?”耿擎恶狠狠的瞪着一脸得意的柳依依。

“没错!”柳依依阴森的笑着,“每一道菜我都下了毒,这样绝对万无一失,哈哈!”

“为什么?”耿擎质问,“为什么妳要下毒?”

“为什么?”柳依依仰头又是一阵大笑,随后阴沉的看着他,“因为我嫉妒!我嫉妒她不过是个商人的女儿,却能拥有众人疼爱,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相公……”

“妳……”

“为什么?”柳依依不给他说话的时间,“因为吴光泰!”

“吴光泰?”耿擎一阵错愕。

“没错!吴光泰!”柳依依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既然你让我失去爱人,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当听见吴光泰将要人头落地时,她的心淌血,痛得令她瞬间明白,就这么短短几天,她照顾着他,也将对家人的爱转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爱的人,此后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充满了恨,她要报仇!

“爱人……”耿擎恍然大悟。难怪吴光泰可以那么轻易的进入别院。

“哈哈哈……”柳依依快意的转圈大笑。

“拿解药来!”耿擎猛然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命令。

“没……有……解……药……”柳依依痛苦的低语,眼神却充满快慰。

“拿出来!”耿擎喝道,手下力道加重几分。“不拿出来,我立刻掐死妳!”

“没有……解药……”柳依依笑了。

“妳……”她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耿擎一愕。

趁这机会,柳依依牙齿狠狠咬上自己的舌头,鲜血立刻涌出。

“妳!”耿擎大惊失色,立刻松开手。

柳依依双眼一闭,人倒在地,嘴角却噙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一命抵一命,够了……光泰,我替你报仇了……

“该死的!解药!”耿擎扯起她的身子,猛力摇晃。“解药!”

“相公……”裴忆忆虚弱的唤着。

“忆儿!”耿擎立刻丢下柳依依,回身小心翼翼的抱起裴忆忆。

“相公……”裴忆忆软弱的抬起手轻抚他的脸。“我不行了……”

“不!”耿擎猛摇头,“不会的!我立刻找人救妳,妳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相公……”裴忆忆捂住他的嘴,“吻我……”

雹擎立刻低下头,小心的吻上她发白的双唇,感受到唇下的冰冷,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她同样惨白的脸庞。

“你哭了……”裴忆忆抬手想抹去耿擎脸上的泪水,才到一半,纤纤小手就无力的落下,双眼也阖上了。

“不!”耿擎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忆儿!忆儿,妳醒醒!妳醒醒!别丢下我一个人……”

一阵又一阵椎心痛楚,似要夺去他的呼吸,却又残忍的只给他半口气,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怔怔看着手中双眼紧闭的妻子。

“忆儿……”他低低唤着,突然有了动作,先慢慢的将她放在地上,还不舍的低头亲吻她发白的双唇后,一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长剑便往自己身上刺。

既然无法同生,那就共死!

“王爷!”王勇听到动静前来察看时,看见的就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立刻上前拦下。

“放开我!”耿擎勃然大怒。“忆儿中毒死了,我不愿独活,放开我!”

“什么?!”夫人死了?

王勇往地上的裴忆忆看去,却看见她的睫毛在微微抖动。

“放开我!”

“王爷,夫人没死!”王勇急急嚷着,“真的!你快看,夫人没死!”

“忆儿!”耿擎连忙抱起她,果然感觉到她微微的气息。

“王爷,上次皇上不是赐给你一株天山雪莲,说是可以解百毒吗?”王勇提醒着。

天山雪莲!

雹擎立刻抱起裴忆忆往外跑。

???

两个月后。

“妳怀孕了!”

带着满腔喜悦,耿擎兴匆匆的冲进房间,告诉因害喜而卧床的妻子,本以为她会像自己一样高兴,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皱眉尖叫。

“我怀孕了?”裴忆忆不敢相信的怒吼,“怎么可能?”

“忆儿,相公我每天如此努力,妳还怀疑?”耿擎挤眉弄眼,还夸张的大大叹口气。

“你……”裴忆忆白他一眼,“我不要怀孕!”

“为什么?”不要怀孕?她不想要有他们的小孩?

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耿擎不由得拉高音量。

“我……你凶我!”裴忆忆脸一垮,泪水立刻滚滚而下。

“我……”他什么时候凶她了?

“我没有凶妳,我只是不敢相信,妳竟然不要我们的小孩?”耿擎无奈的在她身旁坐下,软下声调。

“谁说我不要我们的小孩?”裴忆忆猛然抬起头恶狠狠的凶他。“你敢不要我们的小孩?”

“我……”又是他的错?耿擎哭笑不得。

明明是她自己说不要怀孕的,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他的错?

“我只是说我不要怀孕,又没说不要小孩。”裴忆忆强词夺理。

这两种说法有什么差别?

“忆儿……”耿擎脸上表情更加无奈,“不怀孕哪来的小孩?”

“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怀孕!我不要!不要!”裴忆忆闹了起来,两泡眼泪又在眼眶里打滚,随时威胁着要落下来。

“好,好,不怀孕。”哭泣的人最大。耿擎忍下到口的一声叹息,双手抱着她。“那妳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怀孕吗?”

“你……你会纳妾!”裴忆忆咬牙切齿的说,那模样好象耿擎真的已经纳妾了似的。

“纳妾?”耿擎一楞,“谁说的?”

“男人都是这样!”裴忆忆一口咬定。“当初我爹爹也是在我娘怀孕的时候,立刻迫不及待的纳妾。”

“我不是妳爹,我也不会纳妾。”耿擎义正辞严的宣示。

“真的?”

“真的。”

“好,”裴忆忆突然推开他跳下床,在梳妆台上翻找了好一阵子,突然一声尖叫,“找到了!相公,你真的不会纳妾,也不会另外娶妻?”

“不会。”

“好,这个给你。”裴忆忆笑着递出手中的东西,“如果你每天带着这个,我就相信你。”

“这是什么?水壶袋?”

雹擎一脸疑惑的接过那个看似水壶袋的物品,长方形的袋身上还用绣线绣上几个大字“裴忆忆专属用品”。

“才不是。”

“这到底是什么?”耿擎仔细打量那东西,越看越觉奇怪。明明长得像水壶袋,甚至旁边还有两条细长的带子可以随身配戴,怎么说不是水壶袋?

“子孙袋。”裴忆忆笑眯眯的回答。

“子……”耿擎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噎到,“子……子孙袋?”

“对啊!你每天穿著这个,其他女人都不能接近,那我就放心了。”

“穿……这个?”耿擎脸色一白。

老天!要他每天穿上这个,饶了他吧!

“你不愿意?”裴忆忆瞧瞧他惨白的脸色,立刻垮下脸,眼中再度盈满水光。

“我……”当然不愿意!

要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戴上这个什么鬼子孙袋,岂不贻笑大方?开什么玩笑!

“我就知道,”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的滚落,裴忆忆哽咽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儿,说什么不会纳妾,却连这个都不愿戴,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我……”耿擎望着她哭泣的脸蛋,一咬牙,“我穿,我穿!”

“真的?”裴忆忆立刻破涕为笑。

“妳……”耿擎瞪着她笑得太过灿烂的脸,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一定会答应的!”裴忆忆笑咪咪的夸赞他。

丙然!他上当了!

雹擎猛然抬眼对天,忍下一声挫败的叹气,接着看向她问,“这招谁教妳的?”

“啊?什么?”裴忆忆一脸无辜的回他。

“别装了,”耿擎不买她的帐,“谁教妳的?”

“呃……嘿嘿……小玉。”

“我就知道!”只有她才会教忆儿这些个鬼点子,可恶!

“我一定要找机会快点把她嫁出去!”耿擎咬牙切齿的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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