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校园宽阔的路面上,秦行云是从未有过的心痛。
他去小镜湖找她,原本是想要找个恰当的时机表白而已,告诉她,他喜欢她,要和她交往,可是却看到不应该看的东西。
他应该马上就离开的,可是那时候脚上似有千斤重,提也提不起来。直到那声分开拥抱的两个人的电话声,他也终于解月兑似的离开。与那时截然相反,离开的脚步是那样轻,似乎没有重量一般。只那一瞬间,他的力气像被无形抽空,连向她微微一笑的力气都没有。原来被喜欢的人放弃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首先找到她向她表白呢?他应该庆幸的,可他丝毫这样的感觉也没有,他感到的只有心痛。
他重重地呼气,想要把压在心头无力沉重的气体呼出去,可是并不成功。
原来已经那么喜欢她了,秦行云苦笑。
走过来这一路,他头脑里闪过的画面全都是她的影像,她唱歌时凋皮的笑容,对他微笑时眼中闪着的令他怦然心动的光,她扯着头发说自己好像疯子一样的表情,还有,她的嘴唇吻上他的那一刻,她明亮双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一幕一幕,循环往复地在眼前播放。
他默默地在前面走着,丝毫没有察觉老早便跟在后面长时间注视他的夏滢。
他离她那么近,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她却那么懦弱,提不起勇气叫住他。
她是可以叫住他,可是这之后呢,她该怎么说?直接表白吗?好像太匆促了。如果解释说他误会了,她不喜欢那个拥抱住她的人,又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又没有说什么,她怎么好兀自在那儿解释一些也许他根本不关心的事呢?
啊,好烦哪!
真是的,该死的夏冰,她一定是早早看到一切……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即使她在看见秦行云那一刻打电话给自己,又能阻止得了秦行云看到那个拥抱吗?!
就这样,夏滢跟在他后面,一边走着一边烦恼地搔头,引到法学院主楼的前面。
“秦行云!”
秦行云脚步停住,过了两秒才转回身。他慢慢地转过农,阳光照在那副黑柜眼镜上,夏滢看不清他的眼睛。
她徐步上前,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笑容满面。
她该说些什么呢?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俏脸上难免露出牵强。
“有事吗?”秦行云静静地看着她,这张俏丽的脸,明亮的眼睛此时给他一种欲语还休的感觉,他有些奇怪此时她的表情,在他看来,她一向是藏不住话。
方才还在湖边,现在何以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夏滢扯出一抹笑,这样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清澈的眼睛,可是就是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她却无法看透。以前他的话也不是这么少,现在怎么一句话也没有?几番鼓起的勇气都在他的注视下萎缩不见。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见她始终不开口,秦行云问道。今天这样实在不像她。
“我不是来找你,而是一直就跟着你。”有了他的开始,夏洼能够比较畅快地讲话了。
“跟着我?”秦行云笑了,她不是在湖边吗?
“当然,跟着你很久了。”夏滢深呼吸,要说的话迟早要说的,长痛不如短痛,就算被他拒绝,也好过成天提心吊胆!嗯,说了吧,阳光普照,云淡风轻,很适合表白的天气。
可是……真的要是法学院外面,对着这幢看起来很没情调的楼告白吗?
秦行云听着她的话,眉头淡淡聚拢。
周围偶尔路过的人关注地看上几眼,认出她似的笑了笑,便又走开。
夏滢顿时又泄气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很多人。”
“我九点半还有课。”
她现在也有课啊,“那么——”
“教授。”
随着一个中年男子越走越近,秦行云连忙打声招呼。
他有四十二三岁,剃着短短的头发,眼睛很小,几乎只有黄豆大小,长着一副忠厚的相貌,讲课生动有趣,很得学生们的喜欢。但是在所有学生中,他最偏爱秦行云,认定他是自己教学生涯中最出类拔萃的弟子。
教授看了看秦行云身边的夏滢,便转过头对他道:“报告写完了吗?”
“是的,写完了。”
“那怎么还不交给我?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一篇论我国现有法律的文章,有些不错的见解,我将它载下来
了,有空你看看。”他边走边说,“上我的课,想迟到吗?”连他这个心月复弟子都跷课,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看来有事也只能下次说了。”秦行云对夏滢笑了笑,跟着教授走了,“再见。”
“哎?”夏滢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下,这个小眼睛教授来得可真是时候,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
望着消失在楼里向的秦行云的背影,她泄气地扁嘴,都是好不容易提起表白的勇气,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扼杀在心里了。
她望向蓝蓝的天,太阳当空,白云轻拂。这明明是个表白的好天气……
☆☆☆
奇怪的一天,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清风拂面,晚上就下起了雨,电闪雷鸣。
夏滢无心理外面的天气,手里拿着摇控器无聊地换着频道。
一个一个都是相同的节目,似乎所有台都商量好似的播着同样的剧集。再不然,就是一些并不搞笑的搞笑节目。
无聊!
她狠狠地按下开关,一头倒在柔软的宝蓝色的床上。还说下次!等他下了课再去找他根本不见人影!谤本是在躲她嘛。
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所以在刻意疏远她?
她重重叹了口气,学校不让她省心,家里也让她操心。不过是老爸下午从国外搭飞机回来,老妈就在家里摆得跟喜宴式似的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结果公司有重要的事要办,根本到现在还没回来,连电话也没一个,可怜的老妈气不打一处来,竟也约了婶婶几个人出去打麻将,打算让老爸回来也独守空房。
哼,老妈打了三圈不跑回家坐在房里傻等,她就不姓夏!
这种事干了也不是两三回,搞不明白老妈干什么每次都甩同样的把戏!
听着窗外的雨声,她的心情似乎渐渐平静下来。
一阵吵闹的电话铃声将她的思绪打断,接起电话竟是好多天都没联络的欧阳日光。只是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
是不是这样的天气,人们都是这样的心情呢?
两人无关紧要地聊了些,夏滢突然想起似的道:“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来南校?你不知道我们南校的男生都是很想你的,总听到有人打听你的事。还有,在舞会你和元铮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电话那边幽幽传过一声叹息:“我们分手了。”
“分手?”夏滢靠到床头,“你的声音很低沉,是他甩你吗?”想想,那么多追求日光的人,还没有哪个甩过她呢,都是她甩人家。
“不是。”
夏滢奇怪,“你甩他,干吗好像还是很受伤的样子?”
“也不是我甩他,就是……彼此不见面了。”欧阳日光苦笑,“夏滢,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喜欢他干吗还分手?”如果是她,还不狠狠抓牢他!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要分手。元铮……是我把握不住的人。刚开始交往我还只是觉得他很体贴,为人也风趣,交往试试未尝不可,但是没想到却真的喜欢上了他,随着交往的时间越长,我越发现……他是个令女人难以把握住的男人。我没有把握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而目我也不想突然哪天就听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消息。”
因为喜欢而分手?因为没有把握而分手?“你真是个傻瓜,喜欢就要争取,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也喜欢上你?”
“他是喜欢我啊,可是也喜欢别的许多女人。”
夏滢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该和他交往。”当初劝她不要和元锋那个公子交往时,她还说会留个心眼,可是现在想想,感情哪里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你真的决定就这样放弃吗?不会后悔吗?”夏滢听欧阳日光的语气分明是已经非常非常喜欢人家了。
欧阳日光传来轻笑,“我欧阳日光是不会做后悔的事的!”她说过要分手,就一定要分。
虽然现在仍然有小小的心痛。
聪明如日光也还是有迷惘、不知所措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讨厌,有时会连自己都失去……虽然快乐的时光也很多,但是……喜欢一个人,我真的偶尔会觉得有些讨厌。”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有时是那么美好,看着他,听着他讲话也会很开心,偶尔见不到面,心里想的又都是他,回想前一天发生的一切,仿佛掉在蜜罐当中,即使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会让人幻想半天,回味良久——可是,喜欢得不到回应,又是那么残酷。
是不是选择不喜欢会好一些呢?
“夏滢。”欧阳日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啊?”
她一语惊醒,说着日光的事,怎么扯到她身上?
“我……我是有喜欢的人,可是他不喜欢我……好像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的人是傻瓜。”欧阳日光道,“你那么好,只有傻瓜才不喜欢你。”朋友那么多年,只有她最了解夏滢,开朗、活泼,又有颗善良的心,在现在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女生已经很难找了,如果那个人不喜欢她,绝对是那个人没眼光。
“不喜欢我的人是傻瓜?那么不喜欢你的元铮岂不是天下无敌、头号大大傻瓜?!”夏滢笑道。
弄不明白元铮为什么不喜欢日光?她真的没见过比日光更漂亮,更好的女人,“他们都是傻瓜!”
“是啊,真是没有眼光。”
“傻瓜……”夏滢望向窗外,眼中有些湿润。秦行云,你真是个大傻瓜……
☆☆☆
机场。
“这么快就要走了?”
元铮有些舍不得地拍拍好友的肩,才两天工夫就又迫不及待走了,这小子真是!
爆泽逸一顶鸭舌帽,盖住半张脸的墨镜,“这次也是趁广告期间偷偷跑回来的!哎,下个月我有空,那会儿我们去意大利玩玩儿吧!”
“下个月?”安霓将发丝挠到耳后,“大少爷,你是闲人一个,人家可还是学生。”下个月!他们还在上学呢!
爆泽逸惊醒似的点点头,没办法,太忙了,什么都忘了!“那再下个月好了。”
“再下个月麦克导演有个片子还等着你呢。”
“那再再下个月呢!”宫泽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这丫头拿他当拉磨的驴子,接了一大堆看上去没完没了的工作!
“再再下个月你还在拍片中。”白痴问题,电影会一个月就结束吗?尤其是麦克导演,没有到达最好效果是不算完的。
爆泽逸冷笑,“那再再再下个月呢!”他就不信一天休息都没有。
“再再再下个月,”安霓笑呵呵地看着他,丝毫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你也还是要工作,目前你手上还有六个广告,三部电影,一个剪彩,八支通告。”
“你……”宫泽逸要被她气死了。
元铮和秦行云乐得在一旁看好戏,大约半年没见,错失了不少好戏呀!
“有空再联络吧。”元锋同情地道。
“如果没空打电话,就发短信吧。”秦行云推一下眼镜,笑道。
相比起宫泽逸,他们更怀念这对欢喜冤家吵嘴的画面。
“你们这两个无情无义的人还算是我的朋友吗?”宫泽逸将炮日冲向他们,“两个人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不敢对人家发火,倒全怪上我们。”元铮摇头叹息。
秦行云看向安霓,她一脸的得意。
“这就叫恩爱——我想你这个公子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了。”
“对,好像有个专有名词形容他这种,叫妻管严是不是?”元铮托腮冥想,“也叫惧内吧?”
这死小子,好长时间没踹他,又痒了是不是!爆泽逸如他愿地踢上一脚,心情爽快了不少。
“以后长点记性!”他笑道。
“真是没有学问。”秦行云为交了元铮这么个笨朋友而感到羞愧,“这叫妇唱夫随。
一样的意思嘛!
元铮揉着不服地冷哼:“妻管严不就是妻管严——”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回击,机场大门外涌人的人群已经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宫泽逸……”他指向门口,“那些是不是追你来的?
“啊?”宫泽逸回头,果然是大报小报、大台小台的记者以及疯狂的影迷,“安霓,快跑!”说完,拉着安霓就跑。
“电话联络,臭小子们!”他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对他们喊道。
秦行云望着眼前跟在宫泽逸后面跑的人群,“这让你想起了什么?
元铮奇怪地看着他,“什么?
秦行云微微一笑,侧首看他,“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一名一俗语,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元铮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不过仔细想想,还真的有点像,“这话让泽逸听到,不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才怪!”
“他要能挤出人墙才算。”看着几十号、上百号的人,秦行云丝毫没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虽然说是比较累,但我看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才真正适合于他。”
“是啊,他本来就自恋,认为天下间他最美,所有人都喜欢他。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元铮悠闲自得,像他自由惯了的人,就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过起那样的生活会怎么样。也许会自杀吧?
“现在喜欢他的人可真是更多了。”
秦行云掩嘴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了?”从在机场看到他就一副拖欠睡眠的样子。
秦行云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罗教授到底怎么了,突然想起整理一个什么老掉牙的材料,害我从昨天上午到今早三点多还没睡觉。”偏偏赶上那个一工作上就忘了时间的教授,直到三点多饿得受不了,肚子咕咕叫才看了一下表,这才惊觉似的要他马上回去休息。
偏偏今天还得给宫泽逸送行,一切的事都赶到一天!
“一会儿还上课吗?”无悔问。
“罗教授今天还叫我去学校取蚌材料。”不去也不行。
元铮幸灾乐祸,“好学生啊。”这就是好学生的代价!
“你不用站着说话不腰疼,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的。”
元铮扬眉,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很多人。
微风拂面,出了机场的大门,外面是一片豁然开朗,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秦行云突然想起夏滢的话,还有她欲言又上的表情。
她究竟想说的是什么呢?
他坐上元铮开来的车,一路上都在思考。
中午,夏滢被夏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她揉着惺松的睡眼打开门,只见夏母板着一张脸,脸上化着淡淡的妆。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个高贵的女人呢,夏滢想。
“快下楼,你爸回来了!听好,马上下楼。”夏母说完瞪了她一眼,径自离开。
夏滢惨淡地叹口气,回房间洗漱打扮,对着镜子好好地梳理好了头发,终于姗姗下了楼来。只是不下去还好,才走到楼梯一半,她已经被吓得傻掉。
家里的人里一圈外一圈都是,逢年过节的人都没有这么多,凡是近到可以开车来的亲戚们,几乎全到了——当然,少不了夏冰一家。夏冰正坐在风度翩翩的二叔旁边,用最让她生气的笑容看着她。
这一切都不是最让她恐怖的,真正恐怖的是——桔红色的长沙发上被围坐在正中间的秦行云!
奉行云他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他也正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她。
应该笑笑的吧?可是夏滢发现她一点笑的表情都挤不出来!秦行云怎么在这儿是她脑中惟一的问题。
而现在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就是当事人秦行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元铮驾着车把他送到学校就又离开了,他才走到校园里不过五分钟,就又有两辆黑色轿车将他夹在中间,除了确认他是秦行云本人外没再多说一句话,直接将他架上车,只一眨眼已经被带到了这里,夏滢的家,这耀眼的桔红色沙发上来。
他到了这里,没有人对他说一句话,旁边站着的一堆人就只是站在那儿,向侧对面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膀大腰圆的男人汇报公司情况。
那个男人四十多岁年纪,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轻,身高足有一米九十多,连坐在沙发上都显得是那么拥挤魁梧。他相貌堂堂,头发很整齐地向后梳理,右手无名指戴着一只绿宝石戒指。
“还不下来!”坐在秦行云对面的夏母不悦地看向愣在一边的夏滢。
女儿年纪也不小,谈个恋爱倒也是让她欣慰,不然看她天天和假小子一样乱蹦乱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但是谈恋爱也要找个可心的呀,这对面的小伙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是那副古老的粗框眼镜,大概古董店里倒可找到一两个。
夏滢被夏母一吓,倒反应过来,迅速地跑到秦行云旁边坐下,“你怎么来了?”她压低声音问。
“具体情况我也正在等待有人为我解答。”秦行云回答得倒是声音适中,并不很大,却整个房间的人又都可以听到。
他的回答惹来夏父的一瞥,但转眼又放到面前的文件上。
“爸。”夏滢望向不苟言笑的夏父身上,平时在家嘻嘻一哈哈的,怎么来了客人反倒板起脸来了。
“等会儿,看完这个文件再说。”夏父头也不抬。
众人见夏父不言语,也都没有讲话,偌大的客厅安静无比,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夏滢尴尬地看了看端坐旁边的秦行云,老爸叫他来到底什么事啊?转眼看夏冰,她似乎很悠然自得,手指有节奏地在软软的沙发上弹动。
因为伯父这次离开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一听到他回来,父母便带着她过来为他接风,可是一到这里却看到一出好戏,秦行云竟在半途中被带来。看来真的要有好戏看了,夏冰默默地在心中弹奏《少女的祈祷》。
饼了大概五分钟,夏父终于将文件放到一边,看向异常平静的秦行云。
“你就是学校里面和我女儿一起被照相的那个人?”
“是。”秦行云简洁地说。
“怎么想的?”夏父问。
“不知您问的是什么意思?”秦行云不卑不亢。
什么意思?“就是说,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照片,你们在交往吗?”夏父不悦地道。他不喜欢这种文弱的书生,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寻找到一个强壮、能够保护她的男人。
“爸!”夏滢紧张地阻止,他在说什么!不过是她自己在单相思而已,于什么弄得全部的人都那么尴尬!“我都跟妈说了那是个误会嘛!你于吗还问啊!”
秦行云不要讨厌她才好,老爸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
“你说呢?”夏父追问。
秦行云唇角微扬,“您派人将我架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那是个误会,我们没有在交往!”
“真的……没有交往吗?”夏母确认似的问。没有就好啊!
“是”
“妈!”夏滢欲哭无泪,看到秦行云那样冷淡的表情她都要难过死了,他们还逼着他问!
“对不起,秦行云。”她可怜地望向秦行云,他的眼睛也看向她,还是那样清澈,还是那样叫人看不懂。
“没关系。”
这两个傻瓜。夏冰在一旁摇头叹息。
“也就是说你们真的是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都是误会喽。”夏父似乎轻了一口气,昨晚听到夏母对他说他们的宝贝在学校被一个四眼田鸡给亲了,他还吓了好大一跳,生怕他们的宝贝就这样被人占去了便宜,今天把人找过来一看,他更是一百个不满意,这时听到只是误会,简直是比中了彩票还要高兴。
他们的宝贝怎么能够找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呢!要找也要找一个像他一样魁梧又有能力的男人嘛!
“是。”秦行云起身离席,“误会解释清楚,我想我可以告辞了吧。”
夏父也跟着站起来,听到是误会的话,他的态度一下变得好了很多,“其实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对于滢滢选择男朋友呢,我还是希望找那种有足够能力保护她,可以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对于你,你也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的要求。”
秦行云淡笑,“父母都是为了儿女好,您的心情我理解,请放心吧。”
“爸!”夏滢被弄得手足无措,老爸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秦行云……”
“我告辞了。”秦行云离开,突然又转回身子,“对于您的话我很欣赏,要可以给女人安全感,可是——有件事我想要提醒您;对于刚刚那位陆先生给您的关于收购‘亚正建材’,我想您还是慎重为好,那是个无底洞,栽进去很可能就没办法翻身。”
虽然不是很喜欢夏滢父亲待人的态度,但他还是有必要给予建议,毕竟他和她是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的父亲赔得倾家荡产。
说完,他便离开了,只剩下一屋子的人一头雾水地呆在那里。
“他……他不是学法的吗?”夏父呆呆地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夏母问,老公为了收购“亚正建材”可是费了很多心力,就只凭他一句话放弃吗?
“大哥,宁可信其有,如果真如他所说,我们是非常被动的。”夏冰爸爸说。
“我觉得也是。”
“是啊,是啊。”
“还是应该慎重再慎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相表态。
“老公?”夏母也犹豫了。
“董事长?”陆经理因为奉行云的话而有些不高兴,“我们已经深入地调查了,甚至王董的家人都查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查查看吧!”夏父皱眉,“陆经理,你和财务部的李经理一起再查查看,有必要的话雇个私家侦探。
看来他们也应该好好调查调查秦行云……“滢滢啊——”
“滢滢?”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夏滢已不见了踪影。
“刚刚你们在讨论‘亚正建材’时,她就追出去了!”夏冰热心地解释。
☆☆☆
“秦行云!秦行云!”
夏滢跟在秦行云后面追出来,见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直接跑到前面拦住了他。他面色平静地望着她,似乎对她这样的举动丝毫不感到惊讶。
夏滢在他的注视下放下张开的手臂,“秦行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父母会将你带来这儿,我丝毫不知情,真的。”她急着解释。
秦行云站在她对面。夏滢家有个很大的花园,树木繁多,郁郁葱葱。
他们站在距离黑色大铁门不远的地方,走上不到十步便可以出去。秦行云看看那扇光亮的铁门,“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了解你的不知情。”他相信,如果她知情便不会让他来,而是另一个……小镜湖边的那个男生。
“你……”夏滢垂头丧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更不希望你讨厌我。我真心地为我父母的态度向你道歉。”如果自己受到那样的接待,她肯定会火冒三丈。秦行云能够坐到现在才离开,她已经很佩服了。
秦行云唇角轻扬,笑容淡得仿佛不存在。
“我喜欢不喜欢你,有那么重要吗?”她会在乎他是否喜欢她?为何?
夏滢将头垂得极低,“很重要。”对她来说,他的喜欢是最重要的。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讨厌你……”
也很喜欢你。如果不是在湖边看到那个男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刚刚她父亲的一番话,他会将心底的那句话也对她说。
夏滢抬头看着他,他说不讨厌她,可是为什么她并不感到高兴?
“我……走了。”奉行云轻轻一句话之后便绕过她继续走向那扇黑得亮眼的铁门,一步一步,轻轻的脚步声仿佛打在她的心头,害她以为他出去了,她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他的手心已经挨上铁门。
“秦行云。”她忍不住叫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口了,原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的难。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还是要让他知道的好,这样即使被拒绝,也终究是有个结果。
秦行云背对着她,听着她一声声的告白。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夏滢觉得轻松了许多,“如果你不喜欢我,不爱我,那么……我们就做好朋友吧。即使不喜欢,也可以做好朋友的,不是吗?”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跑上前说,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如果不同意,我会很开心地又和他做朋友。”
“我喜欢你。”
那天在保健室里的话,在他的耳旁几乎和刚刚的声音合为一体。
“秦行云。”手心渐渐离开铁门,身后仍响着夏滢的语音,“即使不喜欢,也请你不要讨厌我,我…很喜欢你。”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在湖边那样紧紧地拥抱,让别人不怀疑也难。
另一个人?
夏滢控制不住地走向他,“你说的是于健吗?在湖边我只是被吓到了,秦行云。”
“真的只是吓到吗?”秦行云慢慢地转过身,回身一看,她已经在他身边,安静得几乎不像她。
夏滢十分肯定地点头,“真的只是吓到。我知道你在后面——是夏冰在你离开后打电话告诉我的,于是我就追上去跟着你,我想……表白,可是你又被教授叫走,之后又一直躲着我,我找不到你。”
现在她不顾一切,只是要说出她的心意。就像日光说的,如果他不喜欢她,他就是个傻瓜。
一个……她喜欢的傻瓜。
原来昨天跟在他后面,欲言又止想说的就是这个吗?“我并没有躲你,只是被教授拉去整理材料。”
这算是给她的解释吗?夏滢怔怔地望着他,在他的眼中她看不出一丝讨厌的情绪。
“我记得你说,对于你喜欢的人,你会勇敢地表白。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你会和他做朋友。”如果不是这句话,他大概早已向她说出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做朋友,对吗?”夏滢勉强露出笑容,这就是拒绝吧!
傻瓜,真是个傻瓜……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秦行云笑道,此时,他完全不在意她父母的态度,仿佛从未见过他们一样,在脑中只有她,还有这张笑得很勉强的脸,她真的喜欢他吧?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快乐,心像飞上了天空。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自从舞会那天晚上,你站在灯光下让我挽着你的胳膊……”夏滢回想当时美妙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很勇敢地表白,可是一见到你,我就不敢了,我怕你拒绝……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
“可是你还是比我勇敢。”秦行云抚模她的头,阳光下带着温暖的笑意。
“嗯?”夏滢怔怔地看着他。
‘你比我先说出‘我喜欢你’,这让我很惭愧。”秦行云的目光坚定,“如果在湖边不是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昨天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幕,我会对你说的,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会对你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夏滢就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贴近,直到他的嘴唇贴上她的那一刻。那一刻,她觉得阳光灿烂,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无论多美好的事,也比不上他轻轻的一句“我喜欢你”,也比不上他温柔却让她燃烧的吻。
他的唇离开了她,这时她好像才能呼吸。
她咧开嘴,抱着他快乐地跳起来,“你不是傻瓜,你不是傻瓜!”
啊?
秦行云不明所以,什么不是傻瓜?可是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他也忍不住笑了。
夏滢笑容灿烂地亲一下他的脸颊,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最好的,被人喜欢的感觉是最最好的。
日光,她喜欢的这个男人不是傻瓜!他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