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不要嫁给禅风,我不要嘛!”
爆碧凝带着哭腔央求爹娘,令两位老人家左右为难。
他们的宝贝女儿和宋家二公子的亲事是在他们儿时定下的,两个孩子又是青梅竹马。可是,三年前他们这准女婿上山采药时,不幸遭遇猛虎的袭击,被猛虎撕扯下大半截右臂,脸也被抓伤,从此便落下残疾。
现在女儿年方十八出落得亭亭玉立,正是出嫁的花样年纪,可要把宫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宋禅风,老夫妻又感到于心不忍。
眼看着婚期将至,宋家上上下下正欢天喜地的筹备婚筵,教他们怎么好意思开口退婚呢?
“碧凝,爹娘明白妳的意思,可是妳和禅风的婚事很早便定下了,咱们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宫令培想尽量扭转爱女的心意,可是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连他自己都无法认同。
“爹、娘!难道你们想让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残废吗?”宫碧凝大喊。以前爹娘若不依她的心意,她就把“你们唯一的女儿”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屡试不爽!
爆碧凝骄横的性情就在宫家二老的妥协下逐渐形成。
听到女儿的这句话,宫夫人忍不住叹气,“碧凝,禅风和妳可是青梅竹马,这教我们该如何开口是好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给一个残废!”宫碧凝早已把和宋禅风多年的情谊忘得一乾二净。
“唉,让我们想想办法吧。”宫家二老连连摇头叹气,陷入无尽的烦恼中。
宋、宫两家在临安城内算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
宋家经营医药堂、宫家以经营跌打药馆为生,两家不仅在私下经常来往,在生意上也有频繁的交流,交情甚好。
也就是因为交情好,让老来得女的宫令培决定把千金嫁给大她五岁的宋二公子,他不仅玉树临风且彬彬有礼,甚讨人喜欢,而宋家也乐得能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小泵娘做儿媳妇,便爽快的应下这门女圭女圭亲。
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宫家二老倒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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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三月,微风徐徐,冬天的寒意已经完全被暖洋洋的阳光吞噬。
在临安城外的稻田间,农民辛勤播下今年的第一批种子,希望它们在精心呵护下能够茁壮成长,以换得秋天的收获。
虽然耕作得颇辛苦,但大伙儿的脸上都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边叹气、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播种。
“天慈,集中精神,播种不是像妳这样乱扔的。”刘篱朝那个小身影喊去。
“喔──”尹天慈长长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播种上,索性一坐在田埂边。
微风拂面,鸟语花香,明明是一片美好的田间风光,可她却无法从中得到快乐,心情依旧沉闷。
女乃女乃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她拧起眉头苦思。
“天慈,妳怎么了,生病了吗?”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刘篱跑过来关心,与她并肩而坐。
虽然他这个邻家小妹并不漂亮,脸上还有一块淡青色胎记,但是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情谊,反而让他更想好好照顾这个小妹,因为她的乐观与善良常常感动他。
“唉,不是我生病,是女乃女乃生病了。”尹天慈摇摇头。
“女乃女乃又生病了,很严重吗?”
“老毛病,腿疼得厉害,都肿起来了,整整一个冬天,女乃女乃都不是很舒服。”
“吃药了吗?”
“有,爷爷今天一早就进城去买药。”
看她始终打不起精神,刘篱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天慈,只要女乃女乃按时吃药,她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还不忘送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希望会吧。”她是很想相信他的话,在她的心中,刘篱就好像亲哥哥一样值得信赖。
小时候因为脸上的胎记,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其他的小孩子还常常欺负她,用小石子丢她,说她是妖怪的化身。往往在这时,她总是忍住委屈的泪水,憋足一股力气,努力对那些欺负她的小孩子们挤出笑容。
这些情景看在年纪较大的刘篱眼里很是不忍,从此便常常和她玩;而他越和她接触,就越感受到她毫不矫揉造作的性情,是一个自然会惹人喜爱的女孩。
“刘篱哥,临安城内那家叫『德鹤堂』的店家好狠心呀!”尹天慈突然冒出一句让人模不着头脑的话。
“为什么?”
“他们的药虽然好,但是好贵,而我家又没有钱,所以爷爷每次只能买普通的药,可是那些药对女乃女乃的病谤本没有用。”她难过的嘟起小嘴。
女乃女乃多年的病痛一直困扰着她,每次听到女乃女乃疼得在半夜申吟,或是看到她老人家那浮肿的双腿,她就心急如焚。如果想要减轻女乃女乃的痛苦就要买些好药,可是光靠耕种挣得的那点钱,他们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赚钱!
彼此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刘篱也能体会她没钱给女乃女乃治病的心情,“没办法,谁教他们的药材好呢?天慈,我这里还有一点钱,妳先拿去用吧。”
“刘篱哥,你误会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尹天慈急忙解释:“我进城里找份差事做,这样就有钱给女乃女乃治病了。”
“妳要进城?”刘篱感到不可思议,“去做仆人?”
“能做仆人就非常好了,有吃有喝有住还能够赚钱,不过,就怕人家不愿意要我……”她深知脸上这块胎记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上天特意给她的记号,她就不该去抱怨什么,一切都是天意。
“刘篱哥,麻烦你和爷爷女乃女乃说一声,我这就进城去啦,太阳下山以前会回来,别让他们为我担心,谢谢你啦。”她跳起身拍拍,飞也似的跑开,留下兀自发怔的刘篱。
说做就做!她现在就进城去找工作。
尹天慈奔向附近的水井,俐落地打上一桶水,梳洗一番后,斗志昂扬地踏上了进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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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这可急坏了宫令培;一方面是心爱的女儿用性命要挟,另一方面是宋家已送来聘礼,真是让他们夫妇左右为难。
经过多日的斟酌,宫令培终于琢磨出一个办法──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没良心的办法。
凝视着屋内宋家送来的大小贺礼,宫令培和宫夫人愁容满面,一想到他们的心肝宝贝若嫁过去,就要和一个残废生活一辈子,着实不舍啊!
“夫人,那件事情就交给妳了,妳一定要好好找个姑娘啊,不然我们就太对不起人家了。”宫令培眉头一皱,痛饮三大杯。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对了,洛阳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得差不多,就等那一天了。唉!宋兄,我宫令培对不住你们,这辈子欠宋家的情,就让我来世再还吧。”接着,他又干掉三大杯,就当是陪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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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刘篱看到尹天慈这些天做完农活就往城里跑,到了太阳下山才回来,也不知道她找工作是否顺利。
“还没有,他们说像我这样的身子骨干活儿是不可能的,所以都不要我,为什么我不能?”
她坐在田埂上,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满脸的忿忿不平。想起这些天进城找工作的遭遇就一肚子气,他们根本就是欺负人嘛,虽然她很瘦,但是很健康、很有力气,像搬运跑腿之类的活儿绝难不倒她。
“谁让妳这么瘦。”刘篱打趣的看看她。
“你还说!”尹天慈朝他挥了挥拳头。
“放弃吗?”
“绝不!”
“那么,祝妳成功,不过不要太勉强自己。”他轻拍她的头,就像疼爱自己的妹子一样。这个小妹妹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
“谢谢刘篱哥,不要说我啦,说说你,什么时候和苗苗姐成亲?”尹天慈朝他挤眉弄眼,一脸的诡笑。
刘篱腼腆一笑,憨厚又可爱,“我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可是我哪里有钱娶人家啊?”
“苗苗姐可不是那种只看钱财的人。”
刘篱撇撇嘴,无奈的笑了笑,“我让她再等我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后我一定娶她。”
“她同意了?”尹天慈追问。
“嗯,她说反正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年。”
“你可不要辜负人家。”
“这一年我要努力赚钱,虽然不能让她过富裕的生活,但也要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他凝望天空,严肃的神情好似在对星星起誓。
“哇!好棒,男子汉的誓言耶!”尹天慈激动得用力鼓掌,“如果我也能找到一个像刘篱哥这样体贴的丈夫就好了。”
“放心吧,妳这么善良,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丈夫的。”
“但愿吧……唉,我也二十岁了,我看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一想到这件事,尹天慈就连连叹气。
虽然从外表看来她很乐观,但也到了该嫁娶的年纪,看到身边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出嫁,而自己至今仍乏人问津,她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是滋味。
“天慈,放心吧,妳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谢谢,不过就目前来看,与其找一个好男人,还不如找一份好工作呀。”尹天慈叹了一口气,认真思索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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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清早,尹天慈就进城去找工作了。
她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临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店铺是否需要人手,就这样一路寻着问着,即使有需要人手的店铺也总能找出理由拒绝雇用她,弄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像无头苍蝇那样东问问西问问。
就这样走了一上午,她也累了,就坐在一家铺子门口的石阶上歇脚,模出早上出门时带的饼吃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吃得很开心。
“喂,姑娘,请妳去别的地方坐,妳坐在这里会影响我们做生意。”
尹天慈扭过头看着出声的人。哇,好壮硕的男人!
她又看了看铺子的匾额,小声念着:“回春跌打馆。”
“喂,姑娘,我在和妳说话,听到没有?麻烦妳坐到别的地方!”身材魁梧的壮汉再次提醒她,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多耐性了。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这里需要人手帮忙吗?我可以的,我什么都能做!”尹天慈擦了擦嘴巴,不忘此行的目的。
“姑娘,请妳坐到别的地方去。”壮汉强忍着脾气,心里却很不耐烦,如果她再不离开,他可就要动手赶人了。
“大哥,求你把我留下吧,我真的什么都能做,不信你看,我力气很大的。”
语罢,她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展示自己强而有力的手臂肌肉。
壮汉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丑姑娘,也懒得和她废话,干脆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扔到一边,就像掷米袋那样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尹天慈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被摔疼的,感觉手肘传来阵阵刺痛,低头看才发现一大块擦伤,一股怒火顿时烧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壮汉。
“你怎么可以把我扔出去?”她顾不了那么多,朝他大喊起来,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是妳自找的!”壮汉瞪着她,狠狠回嘴。
回春跌打馆里的其他伙计闻声赶来,连忙询问情况。
“喂,说话要凭良心,我只不过问你是否需要人手帮忙,你就把我整个人扔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尹天慈怒不可遏的大喊,彷佛要把这阵子到处碰壁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有些看热闹的人围上来察看她的伤,便纷纷指责壮汉,回春跌打馆的门前很快就聚集起一群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闹?”一位明眸善睐的老妇人从深堂中走来。
“宫夫人,只是一场误会,这位姑娘……”壮汉看到这位老妇,立刻变得一脸谦卑。
“误会,什么误会啊?亏你说得出来!”尹天慈才不管那么多,气冲冲的走向宫夫人,“夫人,我只是不小心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影响了跌打馆的生意,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是当我问他……就是这个大块头,当我问他跌打馆是否需要人手时,他竟二话不说就把我扔出来,您看,我的胳膊都流血了。”
爆夫人看了看尹天慈的伤势,又看了看壮汉,表情很是严肃,“阿九,真有此事?”
阿九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爆夫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阿九,你知道规矩,这次扣你一个月的工钱,快给这位姑娘陪不是。”
“对不起。”阿九弯腰致歉,完全没有刚才的威风。
“算了、算了。”尹天慈摆摆手,不打算和这莽夫继续纠缠下去,再说他也受到惩罚了。
“小泵娘,请问妳叫什么名字?”宫夫人细细打量她。猛地看去,因为她右眼那块胎记,让人觉得甚是貌丑;但仔细一看,却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再加上健康的蜜色皮肤,给人朝气十足的感觉。
“天慈,尹天慈。”看到眼前这位漂亮的老妇人慈爱的对她笑,尹天慈心中的怒火也慢慢消散了。
“天慈,跟我进来吧。”宫夫人拉着尹天慈进入跌打馆内,亲自为她清洗伤口并敷药,“妳是来找工作的吗?”她抬手命人端来点心和茶水。
“嗯,我进城来就是为了要找工作,等我找到工作就有钱给女乃女乃买好一点的药了。”尹天慈看了看面前满满一盘美味的点心,忍不住吞口水。只有过年或者哪家有喜事,她才可以吃到较粗糙的小点心。
“天慈,吃啊。”宫夫人把点心推到她面前。不知怎的,她很喜欢这个小泵娘,虽然她并不漂亮,可能也没有念过书,但她那从骨子中散发出的直爽与率真很吸引她。
“夫人,您也吃嘛!”尹天慈拿起一块最好看的点心递给宫夫人,自己则挑一块小小的点心,心满意足的品尝起来。
爆夫人看她满脸笑容的吃点心,开始盘算起另一件事情。
“天慈,妳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了。”
“妳家住在哪里?”
尹天慈照实禀告:“不是很远,城外大概十多里路的平乐村。”
“哦……妳女乃女乃得了什么病?”宫夫人沉吟一下,换了个话题。
“风湿,一年比一年厉害。”尹天慈难过地放下点心。
“那妳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爷爷。我是爷爷女乃女乃捡来的,所以不知道爹娘是谁,不过就算他们是当朝的皇上和皇后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几年前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时,她既不惊讶也没想要去寻找亲生父母,而是更加勤劳的干活儿来报答爷爷女乃女乃的养育之恩。
对于自己的身世,尹天慈没有丝毫隐瞒,因为在她心中,只有爷爷和女乃女乃才是她的亲人。
“天慈,妳有没有心上人呢?”宫夫人深深地望着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心上人?没有耶!奇怪,夫人您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尹天慈有些模不清宫夫人的用意,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呵呵,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宫夫人对她和蔼一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随手又为她斟满茶。
尹天慈慌忙的道谢:“夫人,不用麻烦了。”
“天慈,来我府里工作吧,我夫家姓宫。”宫夫人突然开口。
有那么一刻,尹天慈以为自己听错了,只能张着嘴巴呆呆的望着宫夫人。
“怎么,妳不愿意?”
“怎么会?我当然愿意!夫人,天慈什么都会做,真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老爷的。”她激动得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宫夫人面前鞠躬。
“那么妳今天回家后就和家人说妳已经找到帮佣的工作,明日一早妳便来宫府,到时我再给妳安排工作。我看妳是个诚实的好孩子,绝不会亏待妳的,这里有十两银子,妳先拿去买些药给妳女乃女乃。”宫夫人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总算落地了。
“谢谢夫人的好意,但这银子我不能要,我只拿我应得的工钱,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明日再见。”
尹天慈谢绝宫夫人的好意,活蹦乱跳的离开回春跌打馆。
爆夫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为终于找到需要的女孩而欣慰,另一方面又为自己自私的行为而深深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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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慈找到工作后,便飞也似地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和爷爷女乃女乃还有刘篱分享。虽然大家都很为她高兴,但是一想到他们的小丫头就要去城里工作,而且还不能常常回家,心里就有浓浓的不舍。
尹老夫妇甚至要她辞工,继续帮忙耕田,但被她拒绝了,因为她想多赚钱,为女乃女乃治病。
尹老夫妇曾经对无法生育这个事实有过莫大的遗憾,但一看到捡来的宝贝孙女这么孝顺,而且在他们的养育下长成一个善良懂事的大姑娘,实在感到非常欣慰。
第二日,尹天慈暂别亲人与朋友,收拾好简单的包袱踏上进城的路。
她来到宫府之后,宫夫人立刻笑逐颜开的带她去见丈夫和女儿。
在宫令培和宫碧凝一番前后左右仔细审查之下,尹天慈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被展示的物品;她强忍着浑身不自在,必恭必敬的行礼,心中却纳闷,难道有钱人家请下人还要检查得这么彻底吗?
爆夫人安排她当贴身丫头,这样一方面可以清楚她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和她多沟通,进一步了解她的为人。
几天下来,宫夫人觉得她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于是就私下和丈夫将她确定下来,成为他们计画中的主角。
另一方面,尹天慈每天认真做事,只要是夫人吩咐的事情,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偶然一次,她从其他下人那里得知宫家的千金即将嫁给临安城内最有名的德鹤堂二公子,心中蓦然窜出几分羡慕;倒不是因为羡慕她家小姐即将出嫁,而是羡慕她家小姐能嫁入德鹤堂。
如果新娘换作是她,那该有多好啊,那样她就不用为女乃女乃的病发愁了。
不过她接着又听说那位二公子身体有残疾,一想到她家小姐明知如此,还对未婚夫不离不弃,让尹天慈的心中对她家小姐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眼看婚事近了,尹天慈亦感到她的主人对她越来越好,好到让她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还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饭。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尽本分做事,却能得到他们如此厚待,心中的干劲也益发强烈。
她满怀感激的庆幸自己找到一个好人家。
这天,尹天慈被宫碧凝拉到后花园,两个人坐在凉亭中休息。
“小姐,明天就要成亲了,您一定很高兴吧!”看到她家小姐生得这般明艳动人,尹天慈心里不禁有几分羡慕。
“高兴?嗯,挺高兴的。”宫碧凝机灵的转动眼睛,调皮一笑,心里却别有一番想法,“天慈,妳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啊,我的家人和朋友。”尹天慈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说的不是那个,我是问妳有没有心上人?”
尹天慈摇摇头,“没有。”
“妳想成亲吗?”
“没有男人愿意娶我的。”此话一出口,尹天慈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事实如此又能怎样呢?
“为什么?我觉得妳是个好姑娘啊。”
尹天慈没说什么,指指自己的胎记,宫碧凝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有不错的人家要娶妳,妳会不会嫁?”
“小姐,不要问我这么复杂的问题,您说的『如果』是没有可能啦!”
“我就是要问妳嘛!妳到底要不要嫁呢?”宫碧凝不屈不挠地问。
“如果我们是真心相爱,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嫁呢?”她也好向往会有那么一天。
“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妳会有一个好丈夫的。”宫碧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认为漂亮的脸蛋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确实是很有好处的。
她带着一抹令尹天慈难懂的笑容凝视着绽放的桃花,起身摘下一枝粉女敕女敕的桃花别在尹天慈的发上。
“天慈,谢谢妳。”宫碧凝意味深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