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府后花园──
“少爷!少爷!不好了!”
上个月刚继承父职,卓家有史以来最年轻、最英俊的管家俞任柳气喘吁吁地嚷嚷着。
“别慌,俞大管家。”一身白衣的卓世弓坐在石桌旁,不疾不徐地摇着折扇,一派闲适,“有话慢慢说,先喝杯茶。”他优雅地将茶杯递给他。
“终于找到你了,少爷。”他的喉咙都要冒烟了。俞任柳接过茶就往嘴里倒。
“当心……呃、烫……”还是慢了一步。
“哇!你、你不早说?呜──好烫……”放下茶杯,俞任柳被烫得直吐舌头。
“唉!”卓世弓叹气,“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
“噢!对了,大小姐她……”
“她不见了是吗?”
“大少爷,你、你已经知道了?”
卓世弓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俞任柳好奇地接过信,打开一看──
好闲,我出去了!
卓莫儿
这、这是什么东西?
“大少爷,大小姐就这样……走了?”
卓世弓云淡风轻地道:“一切随缘。”
“可是……”
“她有她的路要走,毋需太过担心。”卓世弓轻合上折扇,“去忙你的事吧!”
“哦。”既然大少爷都不担心了,他也无话可说。“我下去了。”
“嗯。”
卓世弓放下扇子,不失优雅地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缓缓弯,撩开长袍下襬,只见脚踝上绑着一条粗黑的铁链!
“笨蛋俞任柳,那丫头早就走了,到现在才发现,还跑来打扰本少爷。混蛋,这链子还真是有够结实。”卓世弓一边割着铁链,一边低声骂着,刚才仙风道骨的气质已消失得无踪无影。
他怎么会有卓莫儿这种妹妹?昨天夜里的惨痛经历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当他卓大少爷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睡得正酣甜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怨气,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逼近他。
睡意在脑中迅速消散,他睁开眼,僵直的脖子慢慢歪向床边──
他……看……看见了!
白影中有两颗闪着幽怨寒光的眼珠子,让他浑身毛骨悚然!
“哇啊!”他抱紧被子惨叫,“鬼……鬼呀!”
“闭嘴,吵死了。”清脆的嗓音幽然地由白影口中传出。
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是我啦!”
不知哪儿来的烛火照亮了屋内的那抹白影。
“妳?卓莫儿!”卓世弓掀开被子坐起身,指着白影大叫:“妳干什么半夜三更不睡觉,穿成这样跑到我房里来吓人!”想到刚才,他还心有余悸呢。
卓莫儿耸耸肩,把手里的蜡烛放到桌上,再转过身站到床边,埋怨道:“看你大惊小敝的,幸好你的院落远离人群,否则你那几声鬼叫还不把人都给招来了!注意你的形象喔,哥。”
“妳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妳害的!妳来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这丫头长得像个仙子,骨子里却是十足的恶魔!这次肯定没好事!
卓莫儿没有理他,只是站在那里,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寒毛竖起。“莫……莫儿,妳、妳到底怎么了?”
卓莫儿仍是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他。
终于在他快要崩溃之前,她凄楚地道:“哥──我好闲啊!”
“就这样?”
卓莫儿点点头。
“卓、莫、儿!”太过分了!什么害怕此刻全被一肚子怒火取代,他忍不住大吼:“闲?妳一句闲就跑来打断我的美梦!妳一句闲就跑来装鬼吓人!妳闲!好!我就让妳不闲,我今天一定要代替死去的爹娘好好教训妳!”
他摩拳擦掌,准备跳下床。
“哎哟!”双脚还没来得及接触到地面,整个人却已经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他看向脚踝上黑呼呼的东西。
“卓莫儿!”他又是大吼,“这是什么东西!”
“铁链啊!”卓莫儿故意忽视那张快气炸的俊脸,自顾自的炫耀道:“不过它可不是一般的铁链,它叫黑金炼,是上次陨从东瀛回来时带给我的礼物,它又黑又亮又牢固呢!还有你看,它的锁很漂亮、很精致吧!”
“卓莫儿!妳又要玩什么把戏?”听说这种铁链世上只有两条,没想到居然有一条会在她妹妹手里。该死的裴陨,竟然送她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要出去。”她睁着大眼无辜地看他。
“妳不是天天都出去吗?”
“我要离家出走。”笨蛋!
“妳说什么?”他没听错吧?“妳要离家出走?”
“对。”
“既然要离家出走干嘛跑来这里?还把我弄成这样!”他没好气地说。
“我怕你担心啊,但是又怕告诉你你会拦着我,不让我走。”
“鬼才会担心妳!表才会拦着妳!”他巴不得她不要在家。“妳不会留书出走啊?”
“我们真不愧是兄妹,居然想到一样的。”卓莫儿眼睛一亮。
“嗯?”他胡涂了。
卓莫儿笑着从身上拿出一封信,“喏,这是我离家出走的留书。”她递给他。“嗯,该做的都做了,我该走了。啊,对了!钥匙在后花园的石桌上。”话音甫落,人已经消失了。
手中捏着那封留书,卓世弓脸色由红转青。他终于明白了,她是故意耍他!
但是这次……算她还有良心,把钥匙留下。
后花园的石桌?
于是他一蹦一跳,万分辛苦地往后花园前进。
不过,显然他对卓莫儿的魔性还不够了解,忽视了地面上的异物,结果在快要到达石桌时踩着卓莫儿事先放置的石头,砰的一声撞上石桌,还没来得及喊疼,接着又听见扑通一声,他忙抬头一看,桌上的钥匙居然那么不经撞地震飞出去,精准地落进水塘里。
无奈之下,他只好坐在这里,认命地磨着这条该死的臭链子。
呜……这种事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不被笑死!他一世的英明、潇洒和风度也就全毁了,所以,打死他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卓莫儿!去她的随缘!去她的她有她的路要走!
看他有机会不好好地整整她!他磨!磨磨磨……
不过,到底要磨到什么时候呀?从昨夜磨到现在,还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天啊──铿、铿、铿!
没天理啊──铿、铿、铿、铿!
“黑三,今天这消息可靠吗?”金银寨的大当家项狂风抚着落腮胡,不耐烦地问身边号称“方圆三百里百晓生”的黑三,“怎么等了这么久,连个影都没有?”
“大当家的别担心,他们肯定会来的。我昨天在山下亲耳听到张员外的家丁说,他们全家今天就是要走这条路搬到塞外去。”黑三不知是第几遍对项狂风以及正瞪着他的三十来个伙伴说这万分可靠的情报,“我黑三什么时候给过假消息了?”
“这倒是。”军师石原斜睨他一眼,“这方圆三百里之内,没有你黑三不知道的事,哪家婆媳不合、哪家夫妻吵嘴、哪家狗死了,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石原,你……”
“停!”项狂风出声阻止两人的争吵,压住想要狠狠揍他们一顿的冲动,公平地做出决策,“我们再等一会儿,要是还没有来我们就走!”
黑三心有不甘的瞪了石原一眼,可是后者看也没看他。
没好戏可看了,一伙人失望地蹲回自己的岗位,继续窝在扎人的草丛里,顶着大太阳、忍着臭虫,静静地等候肥羊。
其实等了这么久,黑三也暗自心愁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不一会儿,久等的目标终于出现!
一名六旬老汉驾着一辆大马车,马车后方跟着六个抬木箱的家丁,看来很年轻,一看就知道是不禁打的角色。
“大当家,我没骗你们吧!”黑三洋洋得意地邀功,还瞟了石原一眼。
“总得让瞎猫逮到一只死耗子呀!”石原刻薄地说,抽出腰际的羽毛扇晃着。
“石原!”黑三握拳低喊。这个一脸臭屁的破军师,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是假的被他奚落也就算了,可明明他的消息无误,这口气他吞不下!“你再说一遍!”
石原却不屑地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理会他。
“姓石的,你什么意思!”黑三不自觉地提高音量,一点都没注意到旁边有一双冒火的眼睛正瞪着他们。
“闭嘴!”项狂风气得站起身,指着一干人等大吼,“我们还要抢劫呢,没看到那只他妈的肥羊已经过来了吗?”
“是!大当家!”一干人等缓缓地起身回答,只有石原还懒懒的蹲在地上。
一时间嘈杂响声震天!当然不可避免地惊动刚走到山坡下的“肥羊”。
“老爷!有山贼!”驾车的马夫惊慌地停下马车。
“废话!还要你说!”车里的张员外探出圆圆的肥脑袋,这么大声聋子也听得到,还用得着他说吗?他气急吼道:“你这个老东西!知道有山贼还不快驾车,竟然给我停下来!我扣你这个月的工钱!没用的老东西,瞪着我干嘛!还不快给我走!”
说完,张员外又对着后面的家丁大喊:“你们也别给我停下来!狈东西!要是本老爷的东西让山贼抢去,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还有妳们这些娘们。”他又指着车里的妻妾,“给我安静,再吵我把妳们全部丢下车,给山贼做老婆去!”
“老爷,您怎么这么说话?”老车夫忍不住地开口。
“你还废话!磨磨蹭蹭什么!养你们还不如养狗!”张员外越骂越刺耳。
一群家丁也忍不下去了,纷纷丢下箱子,围到马车边和老车夫一起回敬起那个脑满肠肥、尖酸苛刻的张员外,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沸沸扬扬,吓得车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妻妾全都又哭又叫。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有一伙山贼正等着要抢劫,这可气坏了金银寨的兄弟。
“大当家的,你看他们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嘛!”石原从地上站起,摇着羽扇对项狂风说。
“是啊,那些家伙实在太过分了!”黑三难得和石原站在一阵线上。
项狂风点头。他干山贼这么久了,还没被人这么看不起,他握紧手中的刀,大喝一声:“兄弟们上!”
话落,一帮山贼冲下山去。
等他们围住肥羊,那些家伙却依然吵闹不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项狂风被他们的目中无人惹得怒火中烧,“抢劫!”他咆哮。
突来的惊天嘶吼,终于让张员外等人注意到他们──山贼的存在。
片刻之后──
项狂风掂了掂手中一包银子的重量,够他们大伙儿用上好一阵子;再加上那六个大箱子,以后就不愁吃穿了!
看看手里的银子,再看看大箱子,项狂风烧了一天的怒火才被浇熄下去。他吹了声长长的口哨把自己的爱马唤过来,骑上马将一包银子系在马背上,对兄弟们挥挥手。
“兄弟们,走!”
“是!大当家!”一帮人心满意足地回答,开心地抬着箱子跟在项狂风身后走了。
只剩下一辆空马车停在原地,至于人,金银寨的山贼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向来劫财不杀人,这是金银寨山规的第一条,当然,除非逼不得已,所以那群人只是四处逃散;金银寨的人还很好心的把拉车的马送给老车夫,这是他们的第二条山规──敬爱老人。
而那个张员外,这下他没了钱,他的那群家丁和妻妾都弃他而去,剩下他孤零零、身无分文地独自游荡。
“大当家,前面有声音,好像是个女人。”途中,耳尖的黑三听到林子不远处有人在唱歌,他立即向项狂风报告。
嘿嘿……说不定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寨子里除了石原的老婆兼大当家的妹子项落叶外,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什么象样的女人了。
项狂风竖耳听了一会儿,确实有人,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女人。
“黑三,你去看看!”
“是!”黑三兴匆匆地跑向声音的来源。
“狂风,我先回去了。”石原无奈地看着这群色鬼,听见女人的声音就这么开心,他可没空陪他们发春,他要回家陪老婆大人。
“嗯,你先走吧!”项狂风怜悯地看着他。
可怜啊,被他妹子落叶管得紧紧的,他将来一定要找个温柔贤淑的大美人做他的压寨夫人。
“我好闲,我是一只大闲鱼,鱼鱼鱼……”不成调的歌声从卓莫儿口中唱出。
两手空空的她优闲地漫步在空旷的山林里,歌声显得特别响亮。
“大当家的,果然是个漂亮妞,哇,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妞呢!”黑三兴奋的大喊,流着口水,眼睛死黏在卓莫儿身上。
一听见有美女,一群人脚步加速,一拥而上将卓莫儿团团围住,瞪大眼睛。
项狂风骑着马来到她面前,强忍着有色眼光绕着她上下打量,前看后看。
半晌之后,项狂风点点头,中气十足地道:“好!便宜妳了,就让妳来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说真的,打从娘胎出来,他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呢!就连落叶和她比也要差上三分!而且她看上去似乎没有落叶那般泼辣粗暴,好像是个安静娴淑的女人。
一定是上天听到他的祈祷送给他的,他自然不能辜负上天的美意,这女人,他抢定了!
“嗯,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呢?”卓莫儿笑答,眼睛瞟了瞟他的马,好马!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她竟然一点都不怕,唇角扬着笑,镇定自若。
“有胆量!”项狂风惊艳的眼中透着意外,“妳叫什么?”
“卓莫儿。”她毫不羞涩地把闺名丢给他。
“卓莫儿?嗯,不错。跟我回去吧!”项狂风大手一挥,想把她抱上马。
啪!还没碰到她就被她一手打开。
“你有钱吗?”卓莫儿看了看他以及他手下一身穷酸的行头──除了那匹马。
项狂风模着被打痛的手,虽然心里闪过几个问号,但随即被好胜心取代,逞强地道:“小妞!妳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做山贼的有的就是钱!”为了撑面子,他从马鞍上拿下一个包袱,打开给她看,里面是他刚抢来的银子。“看,这是什么!”
山贼?他不说她还以为他们是丐帮呢!
“就这些?”卓莫儿斜睨那些银子一眼,这么多人就只抢这些?“生意这么难做?”
“谁说不是呢!”项狂风深有感触似地叹了口气。
没错!他们可以说是全天下最穷的山贼了,山下全是一些苦哈哈的农民,根本没有什么可抢,去抢些青菜、萝卜,还得给农民们留些,万一害他们饿死了可怎么办?好不容易碰到几个过路的,却很少能抢到值钱的东西。
“唉,这年头啊──”卓莫儿同情地看着他。“今天就抢了这些东西?”
“是啊,这已经算多的了。”项狂风辛酸的点点头,点到一半,他忽然停住,脸上表情僵凝。
他怎么好像被她牵着鼻子走,而她摆明在笑他们穷嘛──虽然是事实。
差点被她唬了,项狂风瞇起眼,可恶!一定要把面子扳回来!
哼!他有些后悔要抢她做压寨夫人了……
不过,仔细看看,好美啊,说她是天下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算了……娶就娶吧!大不了以后再好好管教!
“咳咳!”他清清喉咙,“喂,小妞,我想妳误会了。”
“哦?”卓莫儿挑眉,瞇起眼看他。
这女人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人嘛!
项狂风握紧手中缰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一定要挽回面子,否则以后怎么压得住她!
“告诉妳,这个……”他举高手中的银子,“是我们抢得最少的一次,我的山寨里金银财宝多得数不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咳嗽声四起。
般什么?敢拆他的台!
瞪了四周一眼,见他们安静了,项狂风才继续说:“兄弟们,把今天得手的东西给她看看!”他们今天还抢了几个大箱子,一定要让她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大当家的,这个……”黑三为难地看向项狂风。他真怕他一个冲动把东西全都给了她,他们可是难得有这么好的收获,刚才大家还商量好,回去要好好收藏着。别看他们做贼的嚣张,可谁知道他们回去还得防贼!一言难尽啊!
看见他们在犹豫,项狂风心里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可这会儿面子事大,“黑三,快和兄弟们把东西拿出来!”
大伙儿听出他话中的不悦,一咬牙,只好不甘不愿地把箱子搬过来。
六个箱子都是檀木做的,他们还没打开过,但是不用看也猜得到里面一定全都是金银财宝。
“打开!”项狂风下命令。
众人屏息,小心翼翼地将箱子一一打开。
接着,就听到一阵倒抽气,然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卓莫儿笑得几乎站不稳,“你们……这就是你们抢……哈哈哈……抢到的东西?哈哈哈哈……”好笑!真好笑!
项狂风绷着一张臭脸,尴尬又恼火地瞪着那六个大箱子──锅、碗、瓢、盆、杓子、筷子,其中一个箱子里居然还有抹布和厕纸!
“扔!扔了它!”项狂风气急败坏地大喊。
“不、不要啊!大当家,这些东西拿回去还可以用呢。”黑三开口劝阻。东西好不容易抢来了,怎能说丢就丢;况且,他们真的很穷,这些东西拿回去还能够派上用场。
“是啊!大当家!”一群手下齐附和道。
“你们!好……吧,拿回去。”项狂风无力地说,毕竟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还真是一群穷贼。卓莫儿忍住笑,同情地看着他们,脑中灵光乍现。
“你们不要难过嘛!”她开口安慰,“你们今天还有一笔很大的生意啊!”
一伙人这才想起她的存在,但是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大生意?”大伙儿疑惑地看向她。
“你们不是要抢我吗?”她顿了一下,指向项狂风,“喂,你!”
“嗯?我?”项狂风指指自己,被她的话搞得一愣一愣。
“对!就是你!你不是要抢我做压寨夫人吗?”她娇媚地对他眨眨眼。
突然接收到秋波的项狂风心里一阵乱跳,身形一晃,从马背上摔下来。
项狂风狼狈地站起,被胡子遮住的脸窜起红热。
可恶!竟然在兄弟们面前出糗!
“你们统统给我先回去!”他恼羞成怒地对一群正在偷笑的手下嚷嚷。
“是、是……”黑三掩嘴偷笑,“我们走,我们这就走。”干脆回去为大当家准备洞房好了,他带着伙伴抬起箱子闪人。
“喂,你叫什么?”卓莫儿问。
“妳管我!”都是她!害他在手下们面前丢脸!
“你好,你管我!”面对他的杀人眼神,卓莫儿以笑相对。
“什么?”
“我在和你打招呼呀!”
“妳叫我什么?”项狂风怒瞪着她。
卓莫儿不怕死地扬着笑,甜甜地说:“你不是说你叫『你管我』吗?”
“我叫项狂风!”
“早说不就得了!”卓莫儿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那娇俏可爱的模样让项狂风不曾慢下来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做着不规律的运动,一时失神想道:娶她或许没有那么糟。
待项狂风回过神来,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骑到他最宝贝的马儿身上。
“妳……妳在干什么?”
“骑马啊!”明知故问。啊!牠的毛模起来好舒服,果然和看上去的一样棒!她的手轻轻抚模着马的鬃毛,黑黑亮亮、柔滑顺手,忍不住把脸颊凑过去,在上面磨蹭。
她、她在做什么?而他的宝贝马居然就那样任她模模碰碰,还一副陶醉的色样,不要问他怎么看得出来,他就是看得出来!
“妳给我下来!”
“不要。”她耍赖。
“下来!”
“不要。”
“下来!”
“不要。”
“你立刻给老子我下来!”说着,他就想把她拉下来。
谁知她仍是懒懒地说了两个字:“不要!”
她骑在上面像是在骑自己的马一样,见他一双魔掌伸了过来,一夹马月复,拍着马儿的屁屁,狂奔出去。
“站住!”妈的,竟然偷走他最宝贝的爱马!项狂风愤怒到最高点,迈起长腿紧追上去。可恶!他真的后悔要抢她当压寨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