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白天交界的曦光,正悄悄透进窗户。
床上的女圭女圭幽幽转醒,感觉自己被包围在一片安稳的氛围之中,惺忪睡眼不由得转到身旁连在睡梦中都执意抱着她的男人身上。
看到他赤果的肩膀和薄被下若隐若现的强健胸膛,她蓦然意识到被单下两人的光果,他的大掌甚至还宣示独占意味似的,包拢住她一只女敕软的丰盈,却完全没有压痛她分毫,两朵红云迅速飘上女圭女圭粉颊。
再过两天,她就要嫁给这个男人了,他的怀抱,将不会只是她短暂停留的位置,因为,他爱她呵。
饱涨了喜悦与满足的心情,和她“上一次结婚”完全不同,她应该不需要再犹豫的,但她却扎扎实实地感觉到内心的不确定……
女圭女圭的睡意全无了,睁着大大的眼,凝视枕畔的男人。
虽然他爱她,虽然他一点也没有视她的背景来判定她的好坏,虽然他说她与伍家的婚约他会解决,可是还是抹灭不了他与她的分界呀!
爸说的对,她与风巽毕竟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他有个秘密身分,但他毕竟是一个生活环境单纯的兽医,而她则是流氓的女儿,摆在眼前的分界,怎么也无法不提醒她这个残酷的现实。
她要是嫁给风巽,不光是猛虎帮会找他麻烦,就连他的名誉也会被她拖累。
他是个好人,她不该拖他下水……
女圭女圭苦涩地咬咬下唇,凑近眼前就算熟睡也俊朗得无与伦比的俊脸,轻轻在他满足微勾的薄唇印下一吻,然后慢慢移开他揽在她身上的臂膀,蹑手蹑脚下床穿妥衣物,离开主卧室。
走出房门前,她还回头,留恋地将他的身影,永远收入心底。
风巽,对不起……
回到客房,简单收拾行李后的女圭女圭,才打开房门,就撞见不晓得在门外站了多久的风巽。
他一身深蓝色睡袍,随意而拢的衣襟半敞,露出大半堵精实的胸膛,性感可口得让人想一口气扑倒;炯亮到宛如着了火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浏览过,尤其在她小手里的旅行袋,停留了较久的时间。
看得出来,他黑眸里的火光绝对不是灼热的,而是隐隐燃烧的怒火,女圭女圭暗暗抽气,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妳『又』要不告而别?”
他的声音与平时一样温醇,语气一样轻缓,可是却听得她手心开始紧张冒汗。
“不、不是……我到了落脚处,就会通知你。”这样就不算不告而别了。
“落脚处?哪里?”
“呃……”
“根本没有,对不对?”
是她的错觉吗?风巽的声音好像也着火了。
“我会找到的……”女圭女圭小小声,黯然说道。
盯着眼前这张苦哈哈的小脸,风巽深吸一口气,发挥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耐性,耐心厘清这一次的“疑难杂症”。
“这次,是什么原因。”他问。
女圭女圭扁扁嘴,抓住旅行袋的两只小手与提带绞在一起。好吧,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光明正大”,这次不是误会,不需要任何一方冰释。
“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她答。
“自私?”
“嗯,自私。”她认真地点点脑袋。“我如果嫁给你,猛虎帮的人就会认为你抢了他们少主的新娘、存心给他们难堪,伍家人也会对你怀恨在心,到时候他们就会伺机找你报复、恶意砍你几刀、顺便送你几颗子弹……”
愈说,女圭女圭的脸色愈苍白,宛如能预见风巽倒卧在血泊中的下场,清眸泛开恐慌的红雾。
原来是这件小事,她这颗小脑袋居然还在烦恼?
见女圭女圭说着说着又快要哭了,风巽眉头微皱,眸子里的愠火,也因她清眸中真切的担忧,降温了些。
他轻叹,确定自己的心,这辈子都要被她的善良彻底俘虏了。
“我说过了,他们伤不了我。”虽然攻击别人的弱点很没礼貌,但说实在话,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还真的动不到他一根寒毛。他经历过别人所未经历过的磨练,不是被吓大的。
“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你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几十个人呀!”
“台湾有法治存在。”猛虎帮的事需要处理没错,但他没打算动用到法律。
“法律是用来限制好人的,你没听说过吗!”“台面下”很“黑”,谁都知道。
“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未来的事,谁也不能保证呀!”女圭女圭愈想愈觉得,自己以为逃婚就能躲开一切,根本天真得离谱,她决定了──“我要回家。”
风巽黑眸半瞇,等待她可能没什么好话的下文。
“嫁给猛虎帮的少主。”
“不行。”很不给面子地,她的提议被他立刻否决。
“妳已经答应要嫁我,说过两次。”
“可是──”
“我也说过,妳和伍家的婚约我会解决,难道我不值得妳相信吗?”
“不是的……”心头被他眼底的受伤扎了一下,女圭女圭胸口一疼,着实为自己的出尔反尔感到厌恶,但现在的她,还能怎么办?“就算你能顺利解决婚约的事,娶了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呀!”
“为什么没有?”好处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看出他黑眸转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胸口贲起的柔软曲线,女圭女圭蓦地明了他指的“好处”是什么,脸蛋一热,连暴露在衣物外的细女敕肌肤,都被他的视线烫出一层娇羞红晕。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是恶狼帮的老大呀!”
“这跟我们结不结婚有什么开系,我不会因此畏惧妳或讨厌妳。”这一点,他记得老早就表明得很清楚了。
“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可是,我会拖累你、会害你被人指指点点、害你交不到朋友,然后你就会开始讨厌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回想起求学时代被孤立的自己,女圭女圭一点自信也不剩了,鼻一酸,弥漫在眼底的红雾凝话聚成泪雨,溢出眼角。她用手背孩子气地擦去泪水,却老是擦不干,连泪腺都跟她作对,她更加难过了。
她的泪让风巽胸口一紧,他伸手将泪人儿纳入怀中。
“女圭女圭,人生下来,虽然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不代表上一代的宿命就一定会延续到下一代。妳能决定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能帮妳,端看妳要不要争取而已。”他可以想见,她从小到大因为身为帮派份子的女儿,所受的委屈和自卑,绝非外人所能想象。
女圭女圭在他怀中抬起盈满渴望的泪眸,怯怯问:
“我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尊严、没有白眼,有安定、没有纷扰的生活?她真的可以拥有?
“妳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大家对妳不好吗?”他看着她,不答反问。
她摇头。“我过得很开心,大家对我很好。”
街坊邻居一看到她,都会笑着对她嘘寒问暖,隔壁小武的妈妈说她是个善于倾听的好听众、所以喜欢找她聊天;只要地去买早餐,早餐店老板娘都会在给她的份量里多加一些;王媒婆也常拉着她,说要帮她介绍相亲对象;还有好多人都对她很和善,在这里,她每天都很开心。
“这就对了。妳让大家先认识的是妳个人,而不是妳的身分,他们对妳没有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自然没有芥蒂。我保证妳所担心的事情,没有一件会发生。”
这也是他喜欢这里、甘于平淡的原因之一,此地居民们热情直接的人情味,与大都市里的凉薄世故大相径庭,他无须时时揣度人心,也不必担心会有永远的敌人,人心在这座小镇里,很简单。
他的保证让女圭女圭的自卑开始动摇了。
“他们知道实情也不会讨厌我?”真的吗?
“不妨交由时间验证。”看着她逐渐寻回自信光彩的小脸,风巽浅抿一笑。
“你真的可以说服我爸,让我嫁给你吗?”
“妳跟妳父亲提过我们要结婚的事?”
在他温柔而灼热的视线下,她娇羞地点点头,但接着又垂头丧气。
“可是他不答应。”
“他已经答应把妳嫁给我了。”风巽语出惊人。
“啊?”她怎么不知道?
“不信?打通电话问问。”他拉她来到电话旁,将话筒递给她。
看着他俊脸上胸有成竹的微笑,女圭女圭半信半疑地拨出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长期在她家帮佣的婆婆,帮佣婆婆一听到是失踪了一段时日的她,急忙问她有没有住好吃好穿好,确定她安然无恙又跟她闲聊了几句,才将电话转给沈雄。
“爸……”
“女圭女圭,这么早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电话中的沈雄,显然刚从睡梦中被连忙挖醒,声音粗厚低哑,还包含了显而易见的急躁。
“不是……”
“不是就好。时间还早,妳再多睡一下。妳后天就要结婚了,睡眠充足对新娘子很重要,这样那天妳才能漂漂亮亮的,爸爸也有面子呵,去睡去睡!”沈雄叮咛着,说话声轻快了不少,听得出他的快意。
女圭女圭一楞,不确定地问:“爸,你知道我后天要跟谁结婚吗?”
“怎么会不知道!是风先生呀,他已经来家里提过亲了,呵呵呵!”
女圭女圭又是一楞。风先生?爸什么时候开始,对风巽这么客气了?
“女圭女圭啊,妳就放心嫁给风先生吧,伍家已经无条件解除婚约了。”
解除了?她讶异地望向风巽,风巽回以淡定浅笑。
“可是,你不是不答应我嫁给风医师吗?”
“那是过去事了,不用再提了啦嘿。对了,风先生在旁边吗?”
“在……”
“把电话给他,我要跟他报告这个好消息。”
报告?“好……”女圭女圭一脸困惑,将电话交给风巽。“我爸有事跟你说。”
风巽接过电话,听着对方的“报告”。
“我知道了,谢谢你,岳父。”
电话那头传来沈雄爽朗的笑声,连女圭女圭都听得一清二楚。风巽挂掉电话后,眼角带着笑意,环胸直视眼前一头雾水的小女人。
“现在还有任何问题吗?”
“没……没有。”可是,事情顺利得让她出乎意料,爸对风巽的态度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猛虎帮又为什么愿意无条件解除婚约?
“不会再不告而别,安心嫁给我了?”
“我……”
见她神情有所迟疑,风巽眉头微挑,索性一把抱起她,往床铺走去。
重心一倒,她低呼一声,小手勾住他颈项。“风、风医师,你要做什么?”
“让妳没有体力再跑。”
嗯?“什么……”意思?
被放到床上的女圭女圭还来不及问完,已经被他扎实地压入床铺间,承受他逐步加深的吻……
当她娇喘连连、只能任他摆布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他所谓的“没有体力再跑”是什么意思了。
喜宴席开一百桌,每个桌次都坐满了人,新郎新娘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认识的、不认识的、说中文的、不会说中文的,统统齐聚一堂来祝福这对新人,雪纳瑞阿旺兴奋地满场跑,整个会场热闹哄哄。
此时,会场的灯光被调暗了些,明亮的聚光灯打在男女主角身上。
“好,欢迎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新郎风巽和新娘沈女圭女圭的婚礼。”台上的主持人,神采奕奕地用麦克风广播。
“美丽的新娘子,已经由她父亲牵扶着,走向新郎了!”
主持人一手比向喜宴入口,接着,会场内开始播放神圣的结婚进行曲,众人纷纷拍手,小孩子们则是各自抢到红地毯两旁的好位子,准备进行向大人讨来的任务,拉炮、撒小花。
新郎风巽一身笔挺帅气的正式西装,与小花童们站在通往台前的红地毯前端,充满温柔笑意与热切情愫的目光,凝视着正走近他的沈女圭女圭──他的新娘。
突然,新娘的步伐慢了下来,然后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沈雄不解地,朝身旁的女儿低声唤道。
女圭女圭没有出声,小手紧紧捏住捧在手中的花束。
风巽黑眸微瞇,精烁的目光穿越女圭女圭面前的白纱,锁住她些微惨白的小脸。
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新娘放开父亲的手,开始迭步后退。
女圭女圭,过来。风巽眉头微皱,紧盯着她,以唇语说给她“看”。
没有用,新娘提着婚纱裙襬拚命摇头,在新郎面容逐渐转为铁青的瞪视下──
转身跑了!
“快,守住所有出入口!”
座席间,不晓得是谁已经有过类似经验,率先反应过来大喊。
喔,是猛虎帮的少主,伍桧潜。
“女圭女圭,妳到底怎么了?快出来呀!”
餐厅前后两个“逃生出口”都被人封锁,女圭女圭无路可逃,只能跑回餐厅内充当新娘房的房间,锁上门,缩在房间角落掩面啜泣,不理会门外沈雄的劝嚷。
“媳妇,风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妳的事?告诉妈,妈替妳教训他!”这会儿是风巽大老远从日本赶来参加儿子婚宴的母亲,豪气干云地抢着说话。
“有话好好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家和万事兴。”这个温吞的声音,是风巽的父亲。
“嫂嫂,妳好厉害喔!我第一次看到大哥这么生气耶,我崇拜妳!”不用说,这个兴奋的吱喳声,就是爱看好戏的风铃。
“小姐,妳不出来的话,大家不能开动啦。”阿杰模模饿扁的肚皮。
“汪!”门板外挤满前来关切的人群,连阿旺也来凑一脚。
新郎新娘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认识的、不认识的,说中文的,不会说中文的,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最后才轮到准新郎。
“女圭女圭,开门。”
风巽压抑着熊熊怒火的声音传来,女圭女圭埋头在双臂间,哭得更大声了,连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开门。”风巽再道。
“呜呜呜──”她再哭。
“拿斧头来。”
“风医师,餐厅没有斧头,菜刀可不可以?”
“拿来。”
砰!砰!砰!
没多久,门上传出巨大的撞击声响,女圭女圭俏脸惨白地瞪着门板,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门把上的喇叭锁三两下就被菜刀砍坏了,走进房间的是一脸铁青的风巽,背后还跟了想一探究竟的众人,小小的门口挤满了人,完全找不到空隙。
他像是一尊石雕立在她面前,下颚紧绷道:“女圭女圭,跟我出去。”
“我不要,你走开!我不嫁不嫁不嫁不嫁──”她又把自己缩成一颗球,埋头哭喊着。
风巽僵了一秒,体内血液瞬间逆流,额上青筋浮动。
“新娘临阵说不嫁,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哉,我也有看没有懂。”
“婚礼还要进行吗?”
“菜还要不要上?”
“你们先出去。”风巽开口,能将人瞬间冻结的语气,立刻让不少人识相离开房间,不过总是会有些比较白目的。
“女圭女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儿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圭女圭的事?”
“记住,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哥,我好喜欢嫂嫂,你一定要把她娶回家唷!”
“小姐,为了今晚的喜宴,我中午没吃饭,就是要来吃好料的吃够本欸。”
“汪!”
风巽握了握拳,厉声大喝──“全部出去!一个也不要留!”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风巽也会发火吼人,众人全都吓了一跳,知道惹他绝对没有好下场的人都脚底抹油,不知道的也匆匆跟着鱼贯而出,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
突然,门又被风巽打开,贴在门板上的众人,尤其是占着好位的双方家属,都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不准偷听。”他警告地怒瞪着他们,尤其是自家老爸及妹妹──你们应该清楚我闻得到门外的气息、也听得见门外的动静,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咳!”风老爸说话了。“大家都请回喜宴会场吧,让他们年轻人沟通沟通,不会有事的。”风铃也苦笑着点头附和,她可不想挑战大哥的身手。
“他们真的没问题吗?”风老妈不放心。
“没问题的啦!扮出马,妳还不放心吗?走了走了。”
大家听新郎的父亲都这么要求了,也不好说什么,纷纷转身离开原地,回会场等待婚礼继续进行。
一干凑热闹的人都散去了,风巽关上门,再度走到房间角落。他绷着脸,居高临下,一双沉怒黑眸俯视缩在墙角哭泣的女圭女圭,眼神像是猛兽将小动物逼到角落的阴狠。
“妳第三次逃离我。”
“呜呜呜──”
“为什么又不肯嫁我?”
“呜呜呜──”
脾气再好的风巽,也被她连逃三次给激得火大了,加上她又一径的哭,他嘴角一沉,气急败坏地怒声暴喝。“看着我,说话!”
女圭女圭被他的咆哮吓到,抬起哭花了的哀怨小脸,瘪着颤怯怯的红唇,想开口却因急促的哽咽而发不了声,像是离水的鱼嘴巴一开一合的,就算发了声也全是他听不懂的碎语,还差点被眼泪口水呛到。
她委屈怯懦的神情,让风巽胸口一塞,就算心中有几百吨的火气待发泄,也不忍心发泄在她身上了。他轻叹一口长气,将墙角的泪人儿拉起身揽入怀中,怀疑自己哪天会被她整得无语问苍天。
“别哭了。”他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等她窝在他胸前哭够了再说。
终于,哭声停歇了,红唇一吐出来的话语仍是教他气结。
“我不想嫁。”
“为什么?”问号,从风巽紧咬的齿缝迸出。“妳终归介意我的狼形,所以在婚礼前反悔了?”
“不是,我不怕。”
“那又是为什么?”最好有个好理由。
“因为……你是黑道份子。”女圭女圭哀怨低喃。
原来,他得知她的身家背景时的那种无所谓,他说他不怕她、不讨厌她,他说猛虎帮的人不会对他怎样,爸对他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伍家人愿意毫无条件解除婚约,都是因为他是个黑道份子,而且还是日本黑社会中势力最大、最强盛的帮派──石仓组前任继承人石仓樱子的儿子,也就是石仓组的少主,所以他根本不用怕这些在他眼中,等级算是最微不足道的小混混!
她爸生平最崇拜的就是日本的石仓组,老是挂在嘴边说他们有多厉害,所以她对这个神秘又令人敬畏的黑道帮派并不陌生。可是,她真的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与石仓组有所牵扯,一扯还是扯到他们的少主身上!
爸一知道她要嫁的人是石仓组的少主,二话不说就答应风巽的提亲,而她却是直到刚才与他父母亲见面,才得知风巽真正的身分。她讨厌这种被人摆布、蒙骗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一点也不被重视,呜,她好难过啦……
风巽表情微僵,低哑道:“那只是个身分。”
“可恶,你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她抡起粉拳搥打眼前的胸膛,委屈万分的眼泪又滚下脸颊,晕开了粉妆。
他眉头揪拧,任她出气地搥打。
“因为妳说妳讨厌黑道份子。”
她一楞,手上的攻击停了下来。
“我如果先说了,妳还愿意嫁给我吗?”
“……”她盯着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刻意隐瞒妳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不难理解妳的委屈和不满,我不介意妳的身分,并不是因为我与妳一样,而是我知道妳的本性并不坏。易地而处,我是不是黑道,在妳来说很重要吗?”
见她依然垂头不发一语,风巽喉咙一紧,续道:
“虽然我母亲是我外公的独生女,我是他的外孙,但他仍属意将石仓家的『事业』交给我继承。不过我生好简单平静的生活,对于黑道那些复杂诡谲的事物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父亲是狼族人的专属医生,于是我选择接手父亲的工作,拒绝外公的要求,并对外公宣称,只要组织里有人能打败我,我就回去继承。”
“后来真的有人来袭击你吗?”女圭女圭低呼。
“明的暗的都有。”他的实力不弱,外公派来的“挑战者”自然也不差,他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他算是“不自由,毋宁死”的最佳代表了吧。
难怪风巽的身手了得!
女圭女圭恍然大悟,随之,又是一惊。“那现在……”
“没有了,一年前组织由风铃继承之后,就没再发生袭击的事。只不过已经退休的外公如果闲得发慌,还是会偶尔念念我,要我去帮忙风铃分担一些重担。”他话声稍顿,哑声又道:“女圭女圭,我无法改变我有黑道背景的事实,但我已经尝试退出,这样的我,也没有资格拥有妳吗?”
靶觉揽在她身上的结实双臂轻颤地收紧,女圭女圭怔然抬头仰望,看见他深邃黑眸中流转的真切恐惧。
“你在怕什么?”
“我害怕失去妳。”
女圭女圭闻言,她的心为他的深情,无法遏止地发软发热了。
“风巽,对不起,我没有弄清真相……”
“别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妳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不知道。”她吶吶道,小脸泛开诚实的红晕。
“我爱妳,妳呢?爱我吗?”他低语,看着她在他怀中害羞地轻点螓首,他的手随着火热的眼神,眷恋地抚过她脸上每一吋肌肤,最后来到她水女敕的红唇,印下他所有激昂与坚定。
“妳不知道就不代表不愿意嫁我,不代表不愿意就等同于愿意。只要不让妳逃跑,妳永远都是我的新娘。”不过今天这种大场面要是再多来个几次,他可能会崩溃,最好的办法还是一次解决。
“啊?”他在说绕口令吗,她怎么听不懂?
“女圭女圭抱歉了,我得让妳消耗一力。”
“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等到他的吻愈来愈狂野,她的理智愈来愈涣散,女圭女圭终于懂了,娇羞小脸轻漾柔美的微笑──她的幸福、她的依归、她的未来,就是风巽了,就只有他了。她如果再“不甩”他,不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吗?呵,她想,她再也无须逃婚了。
门外──
棒了一大段距离的风铃,听见门板内传来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理解房内正上演什么样精采的好戏,她勾唇一笑,美眸笑得好弯。
“汪汪汪。”怎么样,主人搞定了吗?
“当然啰,他这辈子还没遇过什么搞不定的事。”
她猜那句“我是不是黑道,在妳来说很重要吗?”的问句,想必女圭女圭嫂嫂的答案一定是“不重要”吧?既然大哥那么重视嫂嫂说的话,哪天她装可怜,麻烦善良的嫂嫂游说大哥回组织继任帮主之位,应该可行。
炳,她离自由也不远了!
“汪汪。”婚礼还要不要举行?
“当然要,不过婚礼的男女主角正在忙,得等他们『办完事』出来。”还要一段时间哪,总不能让宾客呆呆等着。“我看还是先让厨房上菜好了,阿旺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汪!”附议!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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