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广瀛到京城向神宗禀明延迟履约的理由。
神宗见著他,心就安了一半,不想再听他任何解释,“你尽快赶赴威龙堡,只要你履行这桩婚约,武硕帮的骚扰行动就会中止,否则恐怕会引来鞑靼入侵。”
看来只有他不承认、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毁家灭国绝不是欺诳之语,事实的情况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任性行事。
“我爹为我剖析种种情况,我会去履约。”孟广瀛认为自己像瓮中之鳖,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爹是个聪明人,退隐多时,仍不忘忧国忧民,对时事现况的体认,比你这镇圜大将军灵光多了。”
婚姻不能自主,还得忍受奚落,孟广瀛一肚子的怨气,一定得从害他的那个女人身上讨回公道不可。
“微臣年轻识浅,经验不足,请圣上多多包涵。”孟广瀛一想到“悲惨”的未来,一张脸全垮在一块儿。
神宗好心地建议他,“你这副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得志,先把外貌打理清爽,再去娶亲。”
“这是命令吗?”孟广瀛无意修饰自己的外貌。
“朕不管这等小事。”
“我就是要让武硕帮接受我不修边幅、颓废狼狈的一面,如果能让武硕帮的当家掌柜打消念头,取消婚约,我就自由了。”
“你少作白日梦了,武硕帮处心积虑逼你前去履约,你想他们会轻言放弃吗?”神宗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和武硕帮联姻,可保大明王朝北方的靖宁,你--就勉为其难吧。”
“为什么都没有人了解我的苦呢?到了这把年纪还不结婚,自有我的坚持,天知道竟被一匹野马给毁了。”
“也许是一匹马造就一段良缘。”神宗决定给他补偿,“大明王朝为你组一团庞大的迎亲队伍,让你风光地娶亲结婚。”
“不要,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便宜那个女人。我只要带一名副手陪我一起到威龙堡,把那个女人带回便是。”
“朕希望再见你的时候,是春风得意的你,祝福你一切圆满。”
“那是最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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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骑著赢来的黑马,在梁飞的伴随下,前往威龙堡。
他以优闲的态度,边走边逛边玩,吃喝嫖赌样样来,丝毫不把婚约当一回事。
梁飞一路上频频催促,依旧影响不了孟广瀛的刻意拖延。
“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拜托你动作快一点。”梁飞每天提醒他,“大明江山社稷,会因你不当一回事而损失,孟将军,你身为护卫国土安全的军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没那么严重啦!大明玩完了,武硕帮到那儿再找一个像我这么优秀的人选,”孟广瀛很坚持,“就算如你所言,我为大明牺牲,让我任性几天,拖延些时日,谁都不忍责备我。”
梁飞闷哼一声,“真想把你扁昏,直接送到威龙堡,完成终身大事,以免大明苍生为你受苦。”
“最好把我扁得永远都醒不来,让那个女人接收一个只会呼吸、不会动又不能用的男人。”孟广瀛索性下马,“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几天再走。”
“威龙堡很快就到了,何不一鼓作气赶到威龙堡。”梁飞这下可傻眼了。
“我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到威龙堡履约。代州是边陲大镇,吃喝玩乐的玩意儿样样齐全,咱们先找家妓院,慰藉疲累多日的神经。”
孟广瀛不管梁飞的反应,把马匹交给一座富丽堂皇的妓院仆役,大摇大摆的走入,梁飞只得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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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硕帮的特差,全程跟监孟广瀛的行踪,并以飞鸽将讯息带回威龙堡。
孟广瀛停驻在威龙堡邻近的代州,罗威青判断他应该在近日内到威龙堡迎娶桦桦。
罗威青适婚目的已成,各分舵的骚扰令终止,威龙堡内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桦桦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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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桦已被告知即将举行婚礼,她只能莫可奈何地接受,威龙堡内属于她的“浣花苑”,已清理妥当,含毒的奇花异草,她把它们晒干磨粉装罐,与一些珍藏的种子,储放在两个一尺见方的木箱中,准备随身带走。
她目前仅剩唯一的工作就是等孟广瀛来迎娶。
大当家罗威青请来的裁缝妇,已是第三次登门,要替桦桦量身裁衣,但都被桦桦拒绝,这一次她没耐性再应付这几个妇人,恶形恶状地把她们赶出“浣花苑”。
桦桦在威龙堡中足不出户,再加上自己对外貌的修饰并不在意,几套衣服轮流穿,女性化的服饰,对她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她没有必要为了一桩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添购妆扮外表的衣物。
被几个裁缝妇吵得心烦,桦桦决定到马厩找巴哈克他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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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克和博塔儿抓了几匹野马,驯服之后,准备送到马市拍卖,此外还带了些威龙堡马厩育种的良马,去和别人交换。
桦桦不曾单独踏出威龙堡一步,对外面的世界甚是好奇,罗威青保护她非常周延谨慎,从不让她曝光,她很怕自己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像个土包子般,给孟广瀛欺负她的机会,所以她一直很想到外面去瞧瞧,正好巴哈克要去马市,她决定要出去看看。
“带我去。”桦桦对巴哈克说:“让我去开开眼界。”
巴哈克看到她,正想躲起来,不料却被她逮个正著。
“不好吧!”巴哈克很为难,二当家交代离她远一点,若给二当家知道桦桦小姐和他们去马市,准是吃不完兜著走,“我的头还不想这么早搬家。”
“大当家要我嫁人,你希望我被大明王朝的王孙贵族讥讽我没见过世面吗?”桦桦直拉著他的袖口,“不会有人知道的啦,带我去嘛。”
“不成,我没那个胆,你可以请大当家带你出去开眼界。”巴哈克对她的撒娇、赖皮有点招架不住。
“大当家是个老古板,根本不让我出门,叫他带我出去开眼界,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桦桦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带我去!?”
巴哈克知道她一定要耍诈了,连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假如你不带我去,我立刻去找二当家来,说你企图非礼我。”桦桦志在必得,非去不可。
巴哈克的五官扭曲成一团,痛苦极了,“不论我是不是带你去,都有被杀头的风险!”
“只要你肯让我跟,保证你没事。”
“带桦桦小姐一块去啦,她的脑筋清楚,帮我们算钱。”博塔儿平常不多话,此刻忍不住搭腔,“桦桦小姐若是结婚,咱们就可以甩掉她,不用再受她的『欺压』,成全她吧。”
“想都别想甩掉我,我会指定你们俩,当我的终身侍卫。”桦桦双眼往上一吊,“别跟我提结婚这件事,我不想听,那个傻瓜敢娶我,我保证让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走吧,”巴哈克莫可奈何的说:“拜托你闭嘴,我们不想再听你发牢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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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在“烟波妓院”愉快了两天,睡了一顿饱觉,决定出发赴威龙堡。
“到威龙堡『报到』?”梁飞松了口气,任务达成在望。
孟广瀛摇摇头,“咱们到威龙堡旁的应家镇去调查一下,武硕帮的当家掌柜是何许人物。”
“未免太迟了吧?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样。”梁飞觉得他对这件事的处理,行为思虑都幼稚了些。
“假如她的口碑不坏,咱们就立刻去威龙堡;假如她风评欠佳,那就再拖个几天。”
“迟早你都得履行这桩婚姻,何不爽快些。”
“你别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这是我仅剩的自由,我不能挥霍一下吗?”孟广瀛促马起程。
“你会付出代价。”梁飞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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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应家镇后,孟广瀛迳往热闹的地方去。
“你瞧,前方是马匹拍卖市集,咱们去瞧瞧。”孟广瀛把马寄放在托管的马厩中。”
“马匹拍卖中心都是男人,不可能问出你想知道的讯息。”梁飞生怕他又惹是生非。
“看看马总行吧。”孟广瀛悠游自在地散步在市集的街道上。
桦桦和巴哈克他们一起照料待售的马儿,可是她受不了马骚味,迳自坐在一旁的栏杆上,欣赏熙来攘往的人群。
整个市集几乎都是男人的天下,莫怪乎大当家不让她出门,打从出门开始,她都没看到任何一名女性。幸好她的穿著打扮和男人一样,不会惹人注目。
孟广瀛见著了品种优良的马儿,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可惜巴哈克和博塔儿生意好得没时间招呼他。
孟广瀛看见栏杆边坐了个眉清目秀的“马僮”,顺口就问:“这些马,真的来自鞑靼?”招牌上写的是鞑靼马,素闻鞑靼马品种精良,或许可以考虑买几匹回去育种。
“当然,鞑靼马的名号,岂可随便滥用。”桦桦根本不明缘由,巴哈克会用鞑靼马当招牌,自有他的原因。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神秘兮兮的说:“鞑靼人生性凶残,我们和鞑靼人交易都得小心翼翼,免得动辄得咎。”
这个马僮细皮女敕肉,再加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精致”得不像男人。
一开口说话,果然不是男人。孟广瀛以女人的角度打量她,又觉得她太粗野、太邋遢、太没有女人味,而且身材似乎太高大了些。她一站起来,身高六呎的他,几乎快看不到她的头顶了。
“威龙堡和鞑靼王的交情不错,何不透过威龙堡的帮忙撮合交易呢?”孟广瀛认为女人比较好套话,决定从她身上下手。
威龙堡和鞑靼的交情是秘密,桦桦觉得这个男人的来历很可疑。
“是吗?平日我也在威龙堡帮忙打杂,怎么没听说大当家和鞑靼交情匪浅呢?”桦桦胡诌道。
孟广瀛睁大眼睛,“你认识威龙堡的人?”
为什么这个人对威龙堡兴趣这么大?他有什么企图?
桦桦直截了当的问:“你想打听威龙堡?不会自己去问啊。不要害我这个地位卑微的人。”
孟广瀛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们是陪大明王朝镇国大将军孟广瀛来迎亲的成员,我们想知道威龙堡的当家掌柜是个怎样的人,这一路上,才奸和她相处。”
桦桦的心跳快了两拍,有这么巧的事。“当家掌柜!?”只有武硕帮的人,才会知道当家掌柜的称呼,孟广瀛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把“当家掌柜”随便挂在嘴上,随从成员都知道。
“就是威龙堡大当家的么妹。”
桦桦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女巫婆的事,我最清楚啦,你问对人了。我们叫她桦桦小姐。”
“你和她很熟?”孟广瀛心中有股下祥的预感,他未来的老婆,竟是下人口中的“女巫婆”。
“我服侍过她几年,对她的脾气,模得相当清楚。”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的习性呢,她就是要故意混淆视听。
“透露一下吧,让我有个谱,有你这条内线消息,我就妥当了。”
桦桦白他一眼,“桦桦小姐会宰了我,随便泄漏她的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啦,威龙堡人尽皆知她的劣行恶迹,所以才会留到现在没人敢要她,否则凭她是大当家的妹妹,想嫁给谁也不是什么难事。”
桦桦叽哩呱啦的说,见他没反应,索性再把他拉到一旁去,继续说:“大当家曾想把她嫁给鞑靼贵族,但凶猛的鞑子也受不了她的坏,威龙堡方圆百里之内,保证没人想要她当老婆。愈嫁不出去,她的脾气愈坏……”
“除了脾气坏,桦桦小姐还有什么隐疾?”孟广瀛想知道还有没有更坏的。
“什么叫隐疾?”桦桦有点儿生气被怀疑,想搞清楚他所谓的隐疾是指那些。
“见不得人的毛病啦。例如只爱女人不爱男人、瞎眼、耳聋、哑巴、跛脚、驼背、未婚怀孕……等见光死的情形。”
“去你的,一样也没有,桦桦小姐壮得像匹母马。”
“母马!?”孟广瀛笑得很暧昧,“她喜欢什么?男人吗!?”
桦桦真想赏他的嘴巴一把梅花针,让他不敢再胡说八道,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桦桦小姐最爱剧毒的奇花异草,专门用来伺候男人,因为男人都不爱她,所以她最讨厌自大的男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克敌制胜之道,就是掌握先机。桦桦小姐既是“毒”娘子,他可以事先防患,免得被她毒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
“桦桦小姐对你好不好?”
桦桦决定无所不用其极地污蔑自己的形象,让孟广瀛的部下知道他娶了一个“母夜叉”。
“不好,非常的不好哟!她常常虐待我,所以我决不主动要求去伺候她,可惜只有我最了解她,需要人服侍她的时候,她一定指明叫我去。”
原来桦桦骄纵成性。“她喜欢虐待人?”
“动不动就用梅花针训人、请人喝毒茶。脾气暴躁、粗野,谁不听话,桦桦小姐就把他的耳朵割下来;谁乱说话,嘴巴就被缝起来;谁看到不该看的,眼珠就挖出来;乱跑就剁脚;偷懒就剁手。够坏了吧。”
孟广瀛的心凉了半截,桦桦小姐的确有毛病,而且是严重的心理毛病,看来他的五官、四肢,想安然无恙地留在身上,恐怕不是简单的事。
“桦桦小姐长相如何?”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发誓不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会被桦桦小姐碎尸万段。”
孟广瀛举起手来,以示诚意。
桦桦凑近他耳畔道:“桦桦小姐长得又矮、又丑,丑到令人看了就想吐。眼睛一大一小、朝天鼻、又厚又翘的嘴唇、水桶腰、两只大象腿,再加上两粒荷包蛋、皮肤粗糙、满脸痤疮、头发枯黄分岔断裂,难怪知情的人,纷纷退避三舍,没人愿意娶她。”
“真的!?”孟广瀛眼前一片黑。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服侍过她,所以我亲眼目睹所有我告诉你的事。”桦桦一脸得意,“就是因为她奇丑无比,所以她最讨厌漂亮的女人,痛恨所有打扮外表的东西。威龙堡内的年轻侍婢,都曾惨遭她的蹂躏、虐待,只有我知道她的脾气,勉为其难地服侍她,偶尔到威龙堡帮帮她的忙,冒著失去美丽外表的危险,赚些微薄的外快。可是我也怕她发现我其实是很美丽的,所以我只能把自己弄得和她一样邋遢。有机会,我一定要离开威龙堡,远离威龙堡。”
又是一长串的劣迹,孟广瀛真想立刻昏死算了。个性暴戾、外貌奇丑无比、肥胖鲁钝善护、脏污邋遢……集所有缺点的大成。
天啊!男人有了这样的老婆,这辈子岂不全完了!?
桦桦见他不说话,一脸阴暗,忍不住用手肘撞撞他,“又不是你要娶桦桦小姐,别一副你家死人的模样。干你屁事。”
“孟将军是我的生死至交,想到他往后悲惨的日子,我就快乐不起来。”
“你和孟将军是好朋友!?”桦桦如获至宝,“快告诉我孟将军是哪一号人物,我希望他是个比桦桦小姐还坏的男人……”她住口不语,岂可诅咒自己遇见坏男人呢?
孟广瀛决定让这个幸灾乐祸的侍婢快乐一下,污蔑自己的形象,最好可以让她当传声筒,给桦桦小姐“预知”她将拥有的是何种丈夫,最好的状况是桦桦小姐主动喊停,大家就不必再玩下去。
孟广瀛清清喉咙,“你不必怀抱希望,因为孟将军的确是个坏男人。他长得短小瘦弱,吃喝嫖赌样样都精,尤其特别喜欢玩女人,多多益善,经常带两个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真的!?”换成桦桦脸色大变,她最痛恨风流的男人,偏偏竟教她给遇见了。
“还有哩,脾气暴躁,暴力血腥和桦桦小姐不相上下,但个性懦弱、胆小怕死,每次带军队出去征战,他都躲在最后,情况不对,他第一个先溜,大明真是没人才,才让他当镇国大将军,偏他的运气奇佳,率领的部下都是一流,很少吃败仗,才会造成他很威武的错觉。”
梁飞听孟广瀛不计形象的作践自己,忍不住笑了出声。
桦桦心情奇差无比,粗鲁地抓起他的前襟,“你也是孟将军的好友?”
“我是孟将军的随从,”梁飞促狭的说:“孟将军比他说的还坏,和桦桦小姐简直是绝配。”
“倒了八辈子楣,才和他绝配。”桦桦气得忘了自己此时伪装的身分,啐口大骂,怒目圆睁地紧瞅梁飞。
巴哈克看到桦桦抓起梁飞的衣襟,以为他们发生了冲突,赶紧跑过来护驾,不分青红皂白地拉开他们。
孟广瀛和梁飞以为巴哈克是她的男人,识趣地退后,谁也不想为一个威龙堡的侍婢?打架。
“两个被你相中的『倒楣鬼』?”巴哈克问。
桦桦扮了个鬼脸,“他们是孟广瀛的迎亲团成员,为了探听孟广瀛的虚实,我才和颜悦色的和他们聊天。而那个高个儿的男人,长得还满符合我的标准。”
“哦!我坏了你的好事吗?”巴哈克眨眨眼,“你想把他,让你的相公戴绿帽?”
“去你的。』桦桦拿起他的马鞭,一鞭挥下。还好他闪得快,让她只甩中了空气,没伤到他。
孟广瀛和梁飞并未走远,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刺耳的马鞭声,令他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桦桦一脸凶相。
孟广瀛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寄马的马厩把马牵出来,并立即跨上马,“威龙堡的女人这么凶吗?还是物以类聚?”
“刚才你们还相谈甚欢哩!”梁飞幸灾乐祸,“那位漂亮的马僮真有眼光,还想『把』你。”
“嗯!真可惜。破烂衣服之下的身材,必有可观之处。”
“她说的事是真的吗?”梁飞一肚子问号。
“我希望是假的。”孟广瀛愁眉苦脸的说:“不要提这件事,赶紧替我祈祷,尽早摆月兑这桩亲事。”
“所以你极力污蔑、诋毁自己的形象!?你想让对方自动解约?”梁飞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武硕帮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上门履约,他会放掉你这个乘龙快婿?地位卑贱的侍婢,谁会理会她呢?”
“桦桦小姐的贴身侍婢,总有机会上达天听吧!”
“暴戾的帮主、乖张的当家掌柜,你以为你有多少机会?他们不把她的嘴撕烂才怪,别作梦了。”
孟广瀛的心情倏地直落谷底,“咱们再停留代州几天,换家妓院,狠狠地玩个痛快,再到威龙堡赴『死』。”
“赴『死』!?有那么悲惨吗?”
“所有女人的缺点,全集中在武硕帮当家掌柜的身上,我的人生还不够悲惨吗?”孟广瀛壮烈的说:“我要一次叫三个女人,好好弥补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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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的行踪,一直都在罗威青的掌握之中。
当孟广瀛一进入应家镇,他就得到消息,他以为孟广瀛会到威龙堡履约,殊料孟广瀛逛完市集,竟又掉头返回代州,且又换到另一家妓院“众香国”。
谤据回报的消息,打从离开北京府,孟广瀛和一名随从,除了赶路之外,几乎是在妓院和赌场混日子。
如果再把杭州那段吃吗嫖赌的时间也加计进去,孟广瀛被迫接下桦桦的婚约后,几乎每天醉生梦死的过日子。
罗威青不以为意,他可以理解孟广瀛的心情,同情他以自我堕落来排除心中的焦虑,这一切的行为,应该会在大喜之日后停止,桦桦不会容许丈夫的糜烂,她会有办法对付孟广瀛的风流。
因为孟广瀛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罗威青暂时容忍孟广瀛的行径,只要他记得来履约,把桦桦娶回去当将军夫人即可。
他也不急著通知桦桦,孟广瀛即将驾临威龙堡迎娶,等到孟广瀛抵达威龙堡,再让桦桦当新娘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