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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郎 第五章

“哎呀!你做什么呢?妓女不就是给人模的吗?”阿远按照指示说道。

“大爷,舞薇今晚确实不太舒服。”她作势推开他。

“不太舒服?那咱们回床上去躺著休息。”阿远语带深意、暧昧至极的言词听入旁人的耳里,很刺耳。

“别这样嘛!”屠昕薇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青蓝色的身影,身子微颤了下,脚步一个颠踬,正巧跌落阿远的怀里。

当铭熙来到厢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没来由的酸涩涌上喉头,影响了他的判断。

“嘿嘿,我扶你去上床……不,是床上。”

屠昕薇没有拒绝。

铭熙见状,冲动地上前。“放开她!”

被他这么一吼,两人刻意表现出惊讶之色。

“大爷……”屠昕薇脸色骤变。铭熙气势迫人,不知是否被他看穿了。

“她今晚是我的。”阿远立即将屠昕薇搂紧。

见她的娇躯柔若无骨,一双杏眸被惊惧填满,他不知道那是她佯装出来的,反而误以为她是因为落入婬徒手中而害怕。

“她不想跟你。”铭熙沉著脸道。

“妓女有什么权利选择?出钱的是大爷,今夜我买下她了。兄弟,你要她也得等我玩过后再……哎呀!你、你怎么打人哪!”阿远惨叫一声。

演得正顺,突然被打,把他吓了一跳。

他们之前排练老半天,居然没有料到铭熙会打人!

躲在旁边等著“适时”出场的红英,这下不得不出面。

“哎呀,你怎么打我的客人!要死了,你要断了我的生路是吗?”

“他付给你多少钱?我用双倍的价钱买下她。”铭熙厉声道,见那男人一副色迷迷的想染指舞薇的模样,教他再也忍耐不住。

没有人比屠昕薇更吃惊了。

他愿意花双倍的价钱买下一个妓女?

他是真的痴心还是风流?为什么她尚称清醒的脑子无法判断了?

他不是喜爱那个提督之女,非卿不娶,甚至与家中闹翻?若非亲眼所见,她会以为那只是讹传。

她不解的眸光痴愣的看著铭熙。

“双倍?”红英再次地露出诧异的神情。她是想重新装潢一下云裳楼,再买几个姑娘,她不知道要他付这些钱合不合理耶?

呵,当然合理啊!一旦事成之后,她还可以收到容祺贝勒的谢礼,两头赚,岂不妙哉?

这样一想,她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这位远爷拿出五千两。”

“那就一万两,我买下她了。”

铭熙想,他八成是失去理智了,一万两毫不迟疑地就这么洒出去,但他一丝后悔都没有,迳自拉了人就走。

“记得,只有今晚啊!”红英不知是提醒铭熙还是屠昕薇,朝著他们的背影说道。

待他们离去,阿远捂著被打的那只眼睛说:“哇!红姑娘,你可赚到了。”

红英拿出五两给他,“喏,拿去看大夫。”

“哈,谢谢、谢谢!下回有这种事别忘了再找我。”

一拳五两,够本了,不过红姑娘不用成本就赚了一万两,更真是划算哪!阿远好生羡慕。

“你、你放开我!”

屠昕薇被他抓疼了,从出厢房到现在,他一直不肯放手。她的手被他紧箝在掌心里,他的温热藉著手掌传达给她,让她紧张得手心微沁出汗。

“放开你吗?我很难做得到。”铭熙对自己说著,低喃的话语没让她听见。他不是没上过妓院,但对於她,他却有种奇异的情感在心间荡漾。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委屈地道。

他心中一个不忍,松开了她。

她急忙往后退了数步。

见状,铭熙不禁有怒,“你就这么急於逃离我?难道你想服侍那个男人?”

莫名的醋意填满他的胸臆,痛得他想杀人。

是了,定是胃疼让他有股杀人的冲动,坏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

“你胡说……”屠昕薇斥道,但随即想到自己今日这番所为,不正是为了逼出他的心意吗?於是她敛下杏眸,很快地换上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大爷误会了,舞薇心中只有您哪,只不过,人在风尘,身不由己……”

她的苦楚感染了他,一颗刚毅的心悄悄地软化了。

“我道歉。”

“咦?”

“抱歉,我一时气胡涂了,才会口不择言。”

“大爷气什么呢?”屠昕薇佯装不解。“做这行是这样的,谁给的银两多我就跟谁。今晚还要谢谢大爷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他有……很不好的癖好……”

“不好的癖好?”他曾经听热中此好的朋友提过,真有这回事?

一股凉意从他的背脊蔓延开来,若果真如此,他岂能眼睁睁地看著她……

“他,他喜欢……”屠昕薇嗫嚅著。

“喜欢怎地?”

苞男人提这种私密事,太羞人了。她的脸颊红得不得了。

“大爷,您就别问了,舞薇很难说得明白……”她娇羞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他欺负你吗?”怒意袭来,铭熙只想为她出头,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分。

“没、没有。”

她何曾受过他这般的关怀?回想从前,她的心猛地一揪,眼眶也红了。

“有,明明就有。你说,他是不是虐待你?”

她低头不语。

“我去找他算帐!”

“等等!”她赶忙抓住他,“别去。做这行是这样的,就是有天大的不情愿也得忍耐了。大爷,您肯替舞薇想,舞薇就很高兴了,您犯不著为了舞薇得罪人啊。”

若这温柔能给予真实的她,不知有多好,情难自禁地,她的心只想汲取这片刻的温柔。

“舞薇……”他揽紧她,这才察觉她的肩单薄得可怜。这么纤瘦的身子竟要承受这等折磨,让他不禁为她心疼。

“我为你赎身可好?”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屠昕薇怔愣一会儿才重复道:“赎身?”

“我带你离开这里。”

“去哪儿?”

直到她问出这个问题,铭熙才不得不承认,他压根还没想到这么多。

他要将她安置於何处?等他离开集集帮,她又该何去何从?

他是决计不能带她回京城的,他没忘了那儿有他的妻室,她定是容不下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伴随著为她赎身而来,而那突生的激动亦让他无法解释。

“我……”

“大爷,您没法儿安排我的。您的家人容得下我这个青楼女子吗?还有您的妻子……您就别因我为难了。”见他停顿了好半晌,聪明的她怎会看不出来,况且,这也不是她的目的。

“舞薇,对不起……但,你怎么知道我有妻子了?”

“我……我猜的。”她一僵,改口道:“大爷乃人中之龙,哪个姑娘不想嫁您,换作是舞薇也想呀,只是舞薇身分卑下,不敢妄想。”

她的体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鲜少有青楼女子如此。倘若他不是心有所属,他或许会纳她为妾。

但,现在说什么已经太迟了。

“你人长得美,心地又善良,相信你将来会觅得良缘的。”他得承认方才那个念头冒得太快,未加思索,尚欠许多考量,想到这里,纵然不甘,他也只有放弃。

“舞薇不敢痴心妄想,入了青楼,谁会眷顾我呢?只希望每回接待的大爷都能如大爷您一样恪守礼教,舞薇就心满意足了。”

“我恪守礼教?哈哈,你真是太会说笑了。”

若是恪守礼教,该是连青楼也不踏进半步的。

可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语气里总有著浓浓的哀怨?

“舞薇爱说笑吗?大爷若喜欢听,可以常来咱们云裳楼,舞薇就专说笑话给大爷您听。”

听著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他忍不住地多瞧她一眼。这个舞薇……他也说不上来,对她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说他太久没有碰女人了,又不像。

他不否认第一眼见到她时,对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眼见她被其他男人欺负,他更起了强烈的占有,现在,和她站在这儿,什么也没做,他却感到快乐。

他对自己这异常的种种感觉极为茫然。

终归一句,认识她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何?”她带笑问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进云裳楼,定会找你。”他承诺著,脑子里却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答应了什么。

他沉浸在迷惘中,以至於未发现她那对慧黠的眸子闪过一道隐含深意的光芒。

数日后。

“立军师上哪儿去了?怎么没人去教他过来?”葛隆坐在主位上大吼,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好不容易从云裳楼找到一个美如天仙的姑娘,又会跳舞又会唱歌,他想召齐大夥一同欣赏,兄弟们高兴,他也有面子,哪知立滇不知上哪儿去了,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影。

“大当家,守门的阿土说他出去了,没交代上哪儿。”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该不会是出走了吧?”葛苹在旁边说著风流话。

他见到那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娇媚的躺在大哥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辜又无邪的看著他,好似将他当成大英雄般,等待他的救赎,心中那股英雄之气冒起,激得他想将那个姑娘从大哥手中抢走。

“老二!”

“我说的是事实。”葛苹不著痕迹地再看她一眼。她眼中流露的惶惶然令他不舍,让他只想好好保护。

“好了,好了,不等他了。”葛隆等不到人已经够不耐烦,加上弟弟和他请来的军师明显不和,更让他气闷。

“大当家您别生气,舞薇跳一段胡旋舞给您看如何?”她开口道。

“胡旋舞?”葛隆一听大喜,气消了泰半。

“胡旋舞是西域那儿传过来的,因为舞姿曼妙妖娆,嬷嬷命师傅教会我们,舞薇也很喜欢呢。”

梆隆醉翁之意不在酒,连连催促,“好好好,你就舞一段吧!”

在众人的引颈企盼下,一袭蓝色纱衣的屠昕薇步下台阶,优雅地起舞。她的裙摆有著七种色彩,层层叠叠,随著她的舞蹈,有如进射出七道虹光,只一个旋转,众人便瞧得痴了。

她轻扭著柳腰,皓腕自心口缓缓往上伸,来到颊畔。柔美的鹅蛋小脸上镶坠著星子般的晶眸,偶尔不经意地往葛苹看去,似有意却无意地挑勾,绝艳的笑挂在她的唇畔,但又乞怜般的痴望著他,诉说著苦衷。

梆苹愕然了。

她是向他求助吗?她要他救赎她吗?

他突兀地自座位上站起,呆呆地向她走去。

“够了,别跳了!”他忽然大吼一声。

美人儿如受惊小兔般,想望他却不敢的目光,在在令他心疼。

“老二,怎么了?”葛隆问道。

“大哥,她,我要了。”葛苹将屠昕薇拉在怀中,紧紧搂住。

他此举一出,惊煞众人。

“你说什么?”葛隆不敢相信。她明明是他先看中的。

“我说,我要她。”葛苹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来非议,但他已顾不得这许多,他要她,不愿她在众人面前跳舞的情绪是那么的激烈。

“你凭什么要她?她是我买回来的。”葛隆一使劲,屠昕薇又回到他怀中。

“大哥,我喜欢她,我要她……”

“立军师回来了!”倏地,门外传来通报,打断了两兄弟的争辩。

“立军师,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

铭熙因为在云裳楼找不到舞薇,本想直接回房休息,听说葛隆找他,不得不过来探看,哪知会见到这一幕。

“舞……”他不解的望向她。她怎会出现在这儿?

“立军师,舞薇是我买下的,你说,老二有没有道理同我抢?”葛隆没瞧见立滇的异状,要他评评理。

“你付了多少钱,顶多我给你就是。”葛苹说道。

“你……”

“你们都不要吵了。”铭熙开口制止两人。

她不愿意跟他走,却愿意跟著葛隆……这个想法让他心痛。

她不愿跟著他,却在无意间造成两兄弟反目,果真是红颜祸水。

“你们何不问舞……她的意思?”

“对呀!舞薇,你说。”

“我……”屠昕薇先是以畏惧的眼神看看葛隆,再用哀伤的目光看向葛苹,最后视线落在铭熙身上。

一箭三雕的计谋实在危险,不过既入宝山,她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我……我只能听大当家的话。”

她怯懦的话一出,刺痛了葛苹的心,他当下认定,舞薇是要他的,只是碍於情势,而他,因为是弟弟,只能让步!

“好,很好,我记住了!”说罢,葛苹气愤地离去。

“哈哈哈,美人儿,你真是忠心,没枉费大爷我这么疼你。”葛隆在她白女敕的脸颊亲了一下又一下。

“哎呀,大爷别这样,还有人在呢。”屠昕薇娇羞地垂首低喃,逗得葛隆心痒难耐。

“我就是忍不住哩!走,咱们回房去。”葛隆心花怒放,拥著美人儿往房里走。

屠昕薇倚在葛隆怀里,经过铭熙身旁时还呵呵轻笑著。

“舞……”铭熙想开口叫她,但,叫住她做什么呢?

她的一言一行,教他看了刺目又刺心哪!

“大当家,二当家真是您的亲兄弟吗?”

“怎么,不像吗?”葛隆失笑,揽著屠昕薇的肩头往胸膛压,鼻端嗅进她的处子馨香,他心念一动,差点儿把持不住。

“嗯,大当家生得魁梧,二当家他……没大当家粗犷。”屠昕薇似真似假地说道,不动声色的将他悄悄推开了些。

“哈哈哈……你这张嘴儿就懂得怎么哄我开心。”说著,葛隆凑近她的唇。

屠昕薇轻闪,躲过了他的亲吻。“哎呀,别这样,外头的烛火都还没吹熄呢。”

“原来是怕羞啊,好,我这就去灭了它。”

待葛隆一离开床榻,屠昕薇便急著将系在床边的布帘放下。

“呵呵,你真那么怕羞?你这帕子什么味道,真香……”葛隆踅回,拉开布帘便抓著她猛亲。

她左闪右躲,娇嗔道:“哎呀,大当家别这样!”

在葛隆即将失去耐性之际,迷香终於在他体内发挥作用,他先是感到头昏目眩,四肢无力,接著,头颅重重的坠下,咚的一声,解除了屠昕薇心中的紧张。

“呼!好险。”屠昕薇捂著胸口,一颗惶惶然的心这才放松。拉开布帘,她赶紧整理好身上的衣裳。

红英没说葛隆是这样的男人,倘若她知道,她绝不会这么做的。

不会吗?她心一凛。

不,只要能换得铭熙的后悔,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去做。只是,她个人的荣辱和朝廷大事相比是如此微不足道,她现在所做的,不知道是帮自己出了口气,还是帮他。

当她瞧见月光下映照在窗上的一道人影时,心不禁狂跳。难不成外头还有人保护著葛隆?

心念一转,她踅回床铺,拉上布帘,不久,她发出婬浪的叫声,假装自己正享受著欢愉。“嗯……啊……大当家……”

耳畔传来自己的娇吟,屠昕薇不免面红耳赤,她一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可是为了计画,她非这么做不可。

“啊!大当家别呀……”

窗外,一声声娇吟刺著铭熙的耳朵。

她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无视於他的尊严?她是他的呀!

她是他的?

这个念头如轰然作响的迅雷,猛地劈进他的脑子里,震得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不过才见面数次,强烈占有她的念头便这么地深植在心头。

不,他不该,也不能,不该的是对她的想望;不能的是对丝缇的感情溃堤,因为他,丝缇成了别人的妾,都是他造成的呵!

看向昏暗的屋内,一道道申吟不住地提醒他,舞薇不是他该碰的女人,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整个计画,不能!

可是——

“开门,快开门!”尽避脑子明白地告诉他不能破坏他们,他还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啊……大当家……”

在她的娇吟中,铭熙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房门,闯入葛隆的房里。

“啊!是谁?”屠昕薇一惊,赶紧下床。

“跟我走!”他低吼一声,大有豁出去的态势。

“不行哪,大当家他……”是他?屠昕薇惊愕,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看向床铺,怕他发现葛隆昏迷的真相。

她的举动让他以为她是怕葛隆的报复。

“别管他了,穿上衣服跟我走。”心烦意乱的铭熙没有察觉到葛隆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会儿,他眼里只有她一人。

“铭……大爷,不行啊!”差点露出马脚,她心中惶然。

今晚,她所受到的惊吓够多了。

她设想过千百种和葛隆之间所有的可能,就是没想过铭熙会闯进房里,他这么做,是不是代表著他心里有她?是不是他已对她改变了想法,不再心心念念著他的那个爱人……

“快跟我走!”铭熙见她恍惚,蓦然心惊。她是不是不想走?难道她要葛隆,情愿跟著他?

“大爷,舞薇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他蹙眉,这才注意到葛隆一直没有出声,他不动声色地探问道:“你宁愿跟著葛隆?”

“是……”

“你拒绝我就是为了跟他?”

“是……”

“我不信,他比我好吗?”

“至少,大当家不会对我撒谎。”

“我也不会!”他咬著牙说。

“也许吧。”她幽幽地想,他不顾妻子的感受,心心念念著另一个女人,而今,他又不顾另一个女人的感受,说要带她走,这难道不是一种欺瞒?

她很想问他,他究竟想怎么样?难道永远只想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属於他的,他永远不要?

她痴愣著,思绪飘得好远好远。

在她发愣的同时,铭熙飞快地闪过她身边,拉开床帘,待她回过神来,已来不及了。

丙然,葛隆是昏睡著的。

“为什么骗我?”不知是心安,还是什么样的情绪,铭熙不再烦躁,声调柔和了些许。

屠昕薇不语。

“说话呀,为什么要骗我?”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有什么必要费心思骗你?我只不过是制造一个假象罢了。”屠昕薇知道他非得到一个答案才肯罢休,只有这样说。

“什么假象?”

“幸福的假象。”她缓缓地道,随即走了出去,头也不回,一点也不害怕他揭穿她。

幸福的假象……

闻言,铭熙的双脚像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难道她不觉得幸福吗?所以连幸福也要伪装?

朦胧的月夜,他的心竟比夜色还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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