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这是我刚娶进门的妻子水柔。水柔,这是王大夫。”他简单地为两人做了介绍。
“彦小子,想不到你真好福气,才听说你要娶亲,没想到真让你给娶了个这么娇滴滴的水人儿回来。”
王大夫模著长及下巴的白须,一脸满意地上下打量著她。
我也没想到。柳彦嘴里嘟囔著。
“喂,你瞧够了没,到底替不替她看伤啊?我还得赶著去铁公鸡他家呢!”见那王大夫盯著水柔瞧了半晌,都把她给瞧得低下了头,还不见任何动作。
“要去你就去啊,把人放在我这儿,不会给你弄丢的。”王大夫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仍旧笑嘻嘻地抚著长须。“怎么,舍下得啊?”
柳彦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柳郎,你有要紧的事就先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没关系的。”
看这王大夫就像邻家的老爷爷般亲切,应该没关系的。更何况因为她的缘故使得他错过了市集,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耽误了正事。
“柳郎?她叫你柳郎?”王大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指著他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是她自己要这样叫的,你指著我干什么!”柳彦被笑得极为尴脸,恼羞成怒地喝斥著。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哈哈哈……太好笑了!”王大夫笑得打跌,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这个腿长胳臂粗的彦小子,也能被称做什么“郎”?亏这小泵娘想得出来,简直要笑死他老人家了。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看见柳郎被王大夫嘲笑得面红耳赤、一副即将爆发的样子。她又开始不安起来,小心翼翼地瞥著他。
“没你的事!”柳彦对著她吼回去。尴尬得不知要把脸往哪儿摆。早知道就不该让她随便乱叫。
水柔被他这一吼,吓得险些跳了起来,当著外人的面又不敢掉泪,只好强忍著眼眶中的泪水不敢出声。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他丢脸的。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王大夫止住了笑,闪著充满智慧的眼睛对她说:“小泵娘,你别怕他,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嗓门大了些、脾气躁了点,你可别被他的外表吓著了,其实他呀——”
“死老头,你跟她扯那么多干什么?再不好好看伤,我走人了”柳彦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
“好好好,我看,马上看。”
“柳……我……”她欲言又止。现在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唤他了。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别管别人怎么想!”不必她开口,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虽然他对柳郎这两个字也有点感冒,但被她叫了一天,也就习惯了,既然习惯了,又何必改口?
“是,我知道了。”她又低下了头。
“小子,不是我要说你——”一旁看到这情形的王大夫忍下住开口了。但见到他凌厉的眼神,只得乖乖住了口,教水柔把伤处摆在垫上,好让他疗伤。
“你脚底受了伤吗?月兑下绣鞋让我瞧瞧。”王大夫指示道。
“柳郎?”水柔转头看他,像是要徵询他的同意。
虽然她已为人妇,面对的又是个大夫,但毕竞在陌生人前月兑下绣鞋,对她来说是件极为难堪的事。或许……能免就免。
柳彦并不懂她的想法,对他来说,治病就是治病,哪来这么多顾忌。“你就月兑啊,不月兑要大夫怎么替你治疗!真麻烦!”
她这才遮遮掩掩地褪下了绣鞋。满脸尴尬。
“老天!你这是怎么弄的?!”王大夫惊叫出声。他从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能把自己的脚伤成这样,还亏她忍了这么久,竟没叫一声疼?
“很严重吗?”听见这话,柳彦忙上前询问。
王大夫白了他一眼。“对你这头牛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你媳妇儿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哪能这么受折磨!”
这小子,果然不懂得怎么怜香惜玉!
“那你就快点帮她治啊,还等什么!”柳彦急了。“还有,给我用上好的药材。”
“不……不用了……”一听见他说要用上好的药材,她连忙开口阻止。“别为我花这么多银两,只要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
她也不是什么千金之躯,不值得为她花这些钱的。
“少罗嗦!”他吼她一声。“我的钱想花在什么地方你管不著!”
他就是最不喜欢她这个样子。畏畏缩缩的,好像什么事都是她的错,又好像她只是个连草芥都不如的弱女子。这是什么心态!他越想就越有气,他又没虐待她。
大夥儿顿时都僵在那里。
“彦小子,听我老人家一句行不行?”
王大夫见状,忙设法打圆场。“要是疼媳妇儿直说就行了,何必这么粗声粗气的,看,你把人家给吓的。”
望著水柔泪眼朦胧的模样,他不禁替她心疼起来。这么个水灵灵的媳妇儿,彦小子怎舍得这么骂?
“王大夫,你别怪他,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说到这儿,她竟哽咽起来“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吸吸鼻子,勉强振作精神。
王大夫瞟了柳彦一眼,满眼责怪之色。
看,不是我老人家多事吧?事实就是如此。
柳彦百口莫辩、为之气结。他怎么知道他娶的媳妇儿这么不禁骂,随便说她两句就成了这样,又不是真在骂她。何况他天生就嗓门大、脾气差,有什么办法?
“好了,伤口都上过药、包扎好了。”王大夫完成最后一道治疗手续,对著柳彦道:“记得,这几天尽量别让她走动,也别让伤口沾了水,我准备几服伤药让你带回去给她每晚替换,月底时再带她来看一次就成了。”
若下是怕他上下山不方便,照理是该隔天来换一次药的。
“知道了。”柳彦仍臭著睑接过药包。“多少钱?”
“看在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分上,算你十两银子成了。”他用的可是上好的伤药,十两算是便宜他了。
“十两?!”水柔惊呼。“这我不要了。”她吓得将药包往王大夫身上一丢,倏地缩回了手。
怎么才几包药要这么贵?十两银子可是她们水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喏!”柳彦面不改色地递出了十两银子。瞄了她一眼后,又自王大夫手中拿回了药包。“好了,我们走吧!”说完,又将毛皮背在背上,弯腰将她抱起。
“可是,柳郎,那些药得花十两银子,我们用不起啊!”她攀住他的颈项,心中仍担心著那一大笔钱,浑然不觉自己已被他搂在怀中。
很好,至少这十两银子让她用了“我们”这两个字。证明他们是一体的。
柳彦满意地笑著走出大门,临回头对著王大夫点了个头道:“谢啦,老头。”
“甭客气,小子。”王大夫抚著长须,回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卖了十张毛皮,得了六百两。柳彦在客栈里头气得来回踱步,半天也安静不下来。
懊死的卑鄙小人!竟然趁人之危对他漫天杀价。
原本可以在市集卖到一千两的毛皮,竟被他杀成了五百两,要不是他真准备翻脸了,那铁公鸡死都不肯多加一百两,最后,就以六百两成交了。
白白损失了四百两!还没算上这房钱、菜钱,和替她看伤的钱。亏!真是亏大了!
“柳郎,饭菜都快冷了,你不先吃一点吗?”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她本来坐在一旁不敢搭腔,但她真的饿坏了。若是没他的允许,她又不敢随意动手。
等了好一阵子,实在饿得慌了,才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卖完毛皮后,太阳已经下山了。要是他单身一人,说什么也不会在这客栈落脚,白让他们赚了一天的房钱。但眼前带著她,脚又受了伤,不让她在这儿歇息还能怎么著?饭,也总得吃吧,所以顺道要店小二招呼了些饭菜。
不过,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我不饿,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他没心情搭理她,随便应著。
“那……我也不饿。我等你一起吃。”话才说完,没想到一阵咕噜声让她的谎话穿了帮。
当场,她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真的不饿吗?”他故意调侃她。看她羞得满脸通红的娇模样,让他连刚才在生什么气都给忘得一乾二净。
“我……”她嗫嚅著。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怎么他这娘子的头看来小巧,却总像有千斤重似的,老是抬不起来。眼睫也总是低垂著,从没正眼看过他。
这样一想,他才发现自己似乎还没好好欣赏过她呢!
他觉得她美极了。王大夫这么说,连走在路上,每个经过他们身旁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可见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觉得她美。
“别你啊我啊的,我陪你一起吃成不成?”说著,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脸凑上前去。“水柔——”
她压根儿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整个人惊跳起来。受伤的脚一著地,又被那剧烈的疼痛给逼得跌回了座位,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
“你这儍瓜!究竟在紧张什么?”见她疼成这样,他既生气又心疼。连忙执起她的双足,轻放在他蹲踞著的腿上。
这回她可疼得没力气缩回脚了。
“幸好没事,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在仔细瞧了半晌后,他才放下了心。“好啦,吃饭吃饭,多吃点
饭,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说著,将她的脚放回原位,催促著她。她的眼泪还一时止不住,抽抽搭搭的。
他这一生最怕看见女人哭了,怎么也想不到竟让他娶了个这么爱哭的老婆。“你别哭了行不行?”他重重
地叹了口气。“我真服了你了,哪来这么多眼泪。”
听人家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本来他还不信,今儿个——总算让他见识到了。
他的女人,活月兑月兑是从水里给捞出来的!
“对……不……起……”脚下的疼已经减轻,这才抽噎著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她又低下头。
“你不喜欢……我会改。”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爱哭。他在心里加了句。“快吃饭吧,菜都凉了。”顺道还挟了些菜放进她碗里。
“嗯。”她乖顺地举起碗筷,小口地吃著。
“多吃点,待会儿吃完我再帮你擦澡。”他嘴里含著饭,口齿不清地说。
什么?一口饭哽在喉头不上不下,她使劲地咳,咳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在赶什么啊?叫你多吃点,又不是要你抢著吃,看,呛住了吧!”他连忙放下碗筷,用力地拍著她的背。
“人家说吃饭皇帝大,你急什么嘛?真是!”瞧她咳的。他还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给呛死了。
单是想到要在他面前赤身露体就让她面红耳赤、呼吸不过来。
“我……咳……咳咳……自己来就可以了……咳……”她抚著心口,极力要表达她的意见。
“什么自己来就可以?你在说什么啊?”他仍丈二金刚模不著头脑。
“我自己可以擦澡。”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鼓起勇气一次说完。俏脸一片嫣红,也不知是给呛的,还是因为说了这话而不好意思。
“原来是说这个啊!”他恍然大悟。看她的情况已经好转,他才放下了心。“你我都是夫妻了,还忌讳什么?难不成你真能下来走吗?”
他意有所指地瞄著她被包扎妥当的脚。“你忘了大夫说过的话?”
“我……我可以要店小二帮我将热水提来,只要坐著就行了。”她仍红著脸争辩。
她知道大夫要她别走动、别沾水,但是……也不能……
自古以来,男女就是要有分际的。下了床、出了闺房,无论是丈夫还是妻子,都有应遵守的分际。连孔老夫子都这么说,自然是不会错的。
现在跟他谈这一件事就已经让她窘成这样,更何况是让他在……想到夫妻间的事,她的脸又更红了。在不正常的情况下看见自己的身子,那她岂不是要羞死过去了。
又来了!他这小妻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确定?”他挑眉问。
“非常确定。”她赶忙强调。
他望了她一会儿,举起碗筷,埋头继续扒饭。然后在塞了满嘴的饭之后,他抬起眼来瞪视著她。“吃饭哪!发什么愣?”
她真的昏过去了!
柳彦手足无措地望著倒在床榻上的妻子,目瞪口呆。他甚至还没替她月兑下衣裳呢!
几分钟前,他只不过是叫店小二提来热水,想先替她擦擦脸罢了,没料到他才靠近她,她竟然就这样昏过去了。
他真有这么可怕吗?他探探她的鼻息,安下了心,然后低头看著自己。
没错,他是长得很高大,对她来说,或许是太高大了些,但是……也不至於让她怕成这样吧?他可没听过哪个女人对他抱怨过这事。
而且,新婚夜那晚,她并没有昏倒啊,为什么现在……还是因为……那晚并没有亮著烛火?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安放在床榻上,替她宽了外衣,再度拿起巾帕轻轻地擦著她略显苍白的心形脸,略略皱起了眉头。
不可否认的,他并不讨厌她。虽然她跟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形象全然不符,但是,这个和他大刺刺的性格完全相反的小妻子,比他想像中的更迷人。
他并不是圣人。
为了解决生理上的需要,他也曾找过女人,但那也只是一种发泄罢了,他从未认真过。反正大家都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眼前这女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却总是轻易就激起他的保护欲。
究竟为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想来应该是好事吧!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向来受到女人欢迎的他,竟会让自己的妻子避若猛兽,不知这算不算是他对那些女人无情对待的一种报应?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如何让她不再怕他?
他月兑下虎皮衣衫,赤果著上身倒在她身旁。望著她娇小的身躯,他忍不住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和自己粗壮的手臂比较著。
他的手掌足足有她的两倍大。一个白皙、一个黝黑,一个纤细得像是随手就可以折断、一个却有如铁石般坚硬。
他和她,的确是有很大的不同。
想起那晚被抱在他怀里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她身上温润肌肤传来的触感,他的心跳如擂鼓。
努力甩掉即将升起的渴望。他支起上身,看著她额上已然恢复的红润,停了好一会儿,复又将自己重重地摔回原处,一手抵住前额。
希望,这不会是一个无眠的长夜。
她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她茫然地睁开双眼,入眼所见的,是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上面还隐约可见新长出的青苔,可见这房子很老旧了。
这儿不是她的家!她猛然惊醒过来,才要起身,却被腰际一个力量硬生生扯回。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竟见一个男子赤果著上身,半趴在她身旁,而压住她腰际的力量,就是他那强健的臂膀。
她几乎要惊呼出声,但立即掩住了口。这才忽然想起,她已经为人妻了。
这里是客栈,她和柳郎昨夜在这儿……等等,昨夜?昨夜她……昏过去了……她连忙察看自己的身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的单衣还穿在身上。
记忆一点一滴回到她脑海,霎时间,她不知该害怕还是羞愧,昨夜她就这样昏过去,柳郎一定是气极了。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他……他的举动太骇人了,让她一时又羞又急,竟就这样晕过去了,他要是醒来,会怎么对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她稍稍转动身子,想移开他放在她身上的大手。但自他身上传来的强健心跳和他手臂的重量,全让她动弹不得。
“柳……郎……”她轻轻唤他,想要叫醒他,却又怕吵扰了他,唤出的声音也是怯怯的。
“唔——”他无意识地动了动,一个翻身,伸手一带,竟将她带进自己怀中,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柳郎!”她惊叫出声,两手挣扎著抵住他的胸膛,设法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想到这个举动却让两人的下半身尴尬地紧贴在一起。
“小红,别乱动。”他紧闭著眼,口齿不清地嘟囔著。双臂却很自然地锁紧,将怀中的女子搂个满怀,芬芳的体香直扑他鼻前。“你换了香粉啦?好香!”他深深地窝入她颈间吸嗅著。
“我不是小红!”她月兑口而出,却是语带哽咽的。
柳彦倏地睁开双眼。“水——水柔?!”他还以为是恰春院的小红。
“你放开我!”她挣扎著。
“对……对不起。”惊觉到两人间亲密的姿势,他连忙放开了她,双双坐起身。小红是谁?这是她现在唯一想问的问题,但她不敢。她并不天真,知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或是在外寻花问柳都是很平常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新婚第二天就自丈夫口里听到其他女人的名字。这让她的心莫名地抽痛。
“水柔,你—你醒啦?”像是被妻子发现了奸情般,猛搔著后脑,尴尬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呃——”
“嗯。”她打断了他的话,低头应声,掩藏住心中翻腾的思绪。“柳郎,快穿上衣裳吧,天冷了。”她不想听他解释,因为她怕,怕听见她不想听的。
拿起被他放在枕边的虎皮衣替他披上,然后理好自己的衣裳,她依旧以同样平板的语调道:“对不起,我脚疼,无法替柳郎打水梳洗。”
“啊?哦,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了。”他一边穿衣下床,一边奇怪她怎么什么都不问,而且还向他道歉?
难道是她气疯了,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想到这点,他的心整个沉了下来。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向她解释,男人逢场做戏是很平常的,更何况那是在娶她之前的事。他近乎赌气地想著。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镇上买些日用品就回来。”声音也跟著阴沈起来。
丙然,他是要去看那个小红,他的情妇。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娶她呢?她悲切地想著。
“你……要去很久吗?”她柔声问著,语气里隐藏著不易察觉的酸楚。
“下—定。”他冷冷地回答。“我会要店小二把吃的送上来,你在这儿等我就是了。”他背起包袱朝门口走去。“对了。”这话让她的心一紧。他突然停下,回头。“要不要我先抱你上茅房?”
希望顿时落空。她红赧著双颊。“不、不用了。”
“那就算了,我会要人送夜壶上来。”说完推开房门,一脚踏出门槛。
“柳郎——”她突然唤住他,欲言又止。这声音让他心头一震,里面好似有满月复的心酸和委屈。
“还有什么事吗?”他回过头,声调也放软了些。
“柳郎,我——”她想问,却又问不出口。“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些绣线和布匹回来?”月兑口而出的,却不是原来的心意。
他一愣,又恢复了冷然的神色。“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