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爱你,
却爱上了你,
只好舍弃一切、
不顾一切,
继续的爱你。
依凡懒懒地开门进屋,随手打开电灯,正想甩开外套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他震惊地瞪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光头老头子。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老头子笑咪咪地颔首。
“稍安勿躁,我对你没有恶意,先过来坐下再说好吗?”
依凡眯眼打量老头子片刻,终于谨慎地来到他面前坐下。他又老又矮小,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顶多是个小偷罢了,只是……
偷了东西不赶快溜,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等他请客大吃一顿吗?
“你到底是谁?小偷吗?”
老头了爽朗地笑了。“是啊!我还真的是个小偷哩!”
依凡狐疑地瞟着他。“那你偷了东西还不赶快溜?”
“啊?这个嘛……”老头子顽皮地眨眨眼,“老实说,我本来想把偷来的东西还你,但是……”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恐怕是还不了啦!所以,我想拿另一件赔你,希望你能接受。”
“我不明白。”依凡困惑地说。有这种小偷吗?偷了东西又想还人家,还不了就赔给人家?
“我想……”老头子突然正了正脸色。“能不能先请问你一件事,而且,请你老实告诉我答案?”
依凡挑了挑眉,又眯了眯眼。“先问再说。”
“好,”老头子精光闪闪的眸子定在依凡脸上。“你真的爱那三个女孩子吗?真心的,而且至死不渝?”
依凡的碧眸圆瞠,“你怎么知道是三个?”依凡震惊地问。除了他和克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同时爱上了三个女人才对,除非他是……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老头子坚持道。
依凡不再犹豫,“是,我爱她们,真心的,而且至死不渝!”他严肃且肯定地回道。
“你发誓?”
“我发誓!”
“很好。”老头子满意地笑了,“我叫沈光乙,”他说道,同时从胸口暗袋中掏出一个袖珍型电脑打开,并放在桌上推到依凡的前面。“其他的等你看过这个之后再说。”
依凡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双眸倏地又骤睁。
“这……这是……”
“我是这一代的鬼手神偷,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我偷不到手的。”沈光乙傲然地道。“你只要说得出口,我就偷得到,只要你……嘿嘿!出得起价钱。”
“有人请你偷我的心?”
“是的,是那些被你抛弃的女人联手请我出手的。”
“是吗?”依凡无奈的苦笑。
“她们用什么价钱才请得动你?”
“任由我开价。”沈光乙淡淡地道。
“任由你开价?”依凡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老天,看来她们真的很恨我。”
沈光乙没说话。
依凡盯着电脑。“你开了什么价?”他想知道她们为这件事付出了什么代价。
“哦!因为你这件任务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决定任务完成后才依据困难度开价,而任务在昨天你的录影播出之后才算完成,所以,价钱还没开出去。”
“那你打算开什么价?”他也很想知道他的心到底值多少钱?
沈光乙凝视他片刻才说:“我无法开价钱。”
“为什么?”
“因为任务不是我接的。”
依凡愕然的抬眼看他。“不是你?那是谁?”
“我的孙女儿,”沈光乙慢吞吞地说。“她不是为了任何代价,她只是为了替那些女人惩罚你,所以她接下去的一个多钟头,沈光乙详细的把小蜜接下任务,到最后一次和他见面为止的过程娓娓道出。
而听得越多,依凡的嘴巴就不敢置信地张得越大,最后,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真是太……太可笑了,原来我爱上的三个女人不但身分是假的,甚至还是……还是虚构的人物!”
沈光乙皱了皱眉“不,也不能完全算虚构的,因为那三个角色都是小蜜的个性之一。”
依凡怀疑地斜睨着他。“多重人格?”
沈光乙笑了。“不,只能说她的性子可静可动,她原本的个性就很活泼,而由于我们这种特殊行业的关系,她也在无形中被塑造出其他的个性。”
他瞟依凡一眼又继续说:“就说你吧!你在办公室外,跟坐在办公室内就不同,不是吗?一个是温文尔雅的风流公子,一个却是冷酷无情的企业大亨,你能说你自己有双重人格吗?这不过是因为所处的时间、空间不同而调适出来的不同面貌而已,她也是一样,活泼热情、幽默开朗,却也是善解人意又体贴温柔的。”
他收回电脑放入怀中。
“她曾经装疯卖傻扮演白痴去盗取一辆最新的科技战车,却也曾经为一位母亲偷回儿子,再将那个孩子安全的送回母亲身边之前,只有十六岁的她,也能表现出她潜藏的母性温柔,呵护那个孩子长达十天,几乎要让我以为那孩子是她的了!”
依凡沉思片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你们要我的心,我给你们了,你们要我心碎,我也真的心碎了,你还想要什么呢?”他苦涩地说。
沈光乙轻叹。“因为在她盗取你的心的同时,她也把自己的心遗落在你的身上了!”
依凡呆了呆,他不知道听到这种回答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或是该幸灾乐祸?
“其实,她并没有真正的完成任务,就在你告诉她你同时爱上三个女人的那天晚上,她就哭着回家说她要放弃这个任务了,而我没有反对,所以,那三个女孩就在同一时间消失了,而后来你的表现则是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她一直很后悔,因为她爱上了你,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所以……”沈光乙喟叹。“她只好自己折磨自己了。”
依凡蹙眉无语。
沈光乙凝视着他。“现在,你还爱她吗?”
依凡抬眼,“她?”他似乎有些混乱了。“哪一个?”
沈光乙再叹。“蜜儿是她的真实面貌,个性也是,玫瑰和蜜妮的外表虽然是装扮出来的,但个性同样也是属于她的,她把她的性格分成三部分呈现在你的面前,这样你明白了吗?”
依凡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子。
“我想,我还是爱玫瑰的热情性感,也爱有主见、有个性的蜜儿,还有蜜妮的温柔体贴,但是……”他似乎更茫然了。“我实在无法想像三个人会成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你也无法轻易的对她的所作所为释怀?”
依凡和沈光乙互视片刻,而后颔首同意沈光乙的说法。沈光乙笑笑,从另一边的暗袋中掏出预先准备好的一小本相簿,在递给依凡时又加了一句。
“给你,先让你熟悉一下她的本来面目。”
依凡一拿到相簿,便迫不及待地翻开,双眸立刻凝住在上头那个巧笑嫣然的娇靥上。
“蜜儿……原来她的眼睛不是蓝色的。”
沈光乙双臂抱胸往后靠入沙发中。
“我们是中国人,还有,她的本名叫小蜜,沈小蜜”。
依凡抚掌着笑意盎然的嘴角片刻,后翻开第二页,随即失笑。
“老天,她……她在干什么?”
“第二张吗?我们在愚人节那天,通常会互相的整来整去,也算是训练她的警觉心,那是她警觉心不够的证明。”沈光乙说着,同时严肃地凝视着依凡。
“我想,我必须再告诉你一件事。”
“哦?”依凡随口应道,他似乎对照片比较有兴趣。“你说吧!”
沈光乙的神情更加肃穆。“有人要杀你。”
依凡先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几秒过后,才猛然抬起头来惊愕地瞪着沈光乙。
“嗄?你说什么?”
“有人要杀你。”沈光乙更慎重地重复一次,“我截到一则消息……呃、这是习惯,免得与其他人的‘生意’相互冲突导致意外的伤害。”他解释道。“我截到暗杀组织中间人传递到暗杀组织的消息,有人出一千万美金要你的命。”
依凡呆呆的望着沈光乙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天哪!她们那么恨我吗?”
“不,”沈光乙立即摇头否定。“不会是那些女人,她们不会要你的命,她们只会想看你痛苦,要你的命的另有其人。”
依凡的眉头紧紧地攒了起来。
“那会是谁?”
“会从你的死亡得利的人……”沈光乙提醒他。“应该不多吧?”
锐利的视线立刻射向沈光乙。
“威立?”
“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沈光乙同意道,“我正在和暗杀组织交涉,希望他们能回拒委托,但……”他微微蹙眉。“好像已经晚了一步,他们早已接下订金,而且已经派人出来了。”
依凡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声不吭。
“我接到消息后,那天就要小蜜他们赶紧回台湾,免得受到无辜波及,结果……”
沈光乙摇摇头。“小蜜反而坚持不回去,她说她死也要保护你,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同时设法直接从暗杀组织那边阻止。”
他轻叹。“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接下委托,事情可能就比较麻烦了,不过,我会继续想办法就是了。”
依凡沉默片刻,然后视线又回到相簿上。
“她死也要保护我?”他低语。
“是啊!她说除非她死,否则她不让任何人伤你一根寒毛。”沈光乙微微一笑。“你是看不到的,但是,从你最后一次和她见面的第二天,她便一直守护在你左右,她甚至把神偷在美洲所有的联络人统统调来这里帮忙哩!”
他忽地又皱起眉。“可是,我还是要建议你,最好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出门了,直到我摆平这件事为止。”
“这……”依凡犹豫着。“恐怕不行,那些女人不但要我心碎,连带着也要瑞德垮台,我得到公司去处理才行。”
“哦……”沈光乙嗤笑一声。“女人还真麻烦,真不懂你干嘛招惹那么多麻烦上身。”
依凡尴尬惭愧地垂下脑袋。
“算了,反正你已经得到惩罚了,”沈光乙又说。“这样吧!我会开出让她们收手的价码,这样你的公司就不会有问题了。”
依凡有点怀疑地瞅着沈光乙。
“她们要是不肯放手呢?”
“她们不敢!”沈光乙轻声,但肯定地说:“她们既然找得到神偷,就该知道神偷的规矩,如果拒绝付出价码,代价绝对会更惨。神偷会偷去她们所有的一切,财产、亲友、工作,一切的一切,她们会只剩下孑然一身、只剩上的衣服,甚至连半毛钱都没有……”他冷笑一声。“没有人敢拒绝付出代价的。”
似乎颇惊讶他的厉害,依凡愣了片刻后才又说:“可是,即使她们收手了,还是有其他单纯为打击瑞德而出手的人,他们或许为眼红妒忌,或许为过去商场上竞争失败而报复,总之,他们既然出手了,我想不太可能如此轻易就罢手了。”
“这样……”沈光乙沉吟了一会儿。“好吧!那你尽量小心一点,我会继续和暗杀组织交涉,为了小蜜,大不了和它卯上了,我想,它们也不愿意整个组织被偷走吧?”
“偷走整个暗杀组织?”依凡不可思议地瞪着沈光乙。“这未免太……太夸张了吧?”
沈光乙仅是笑笑,便转开了话题。
“对小蜜所做的一切,你能释怀了吗?”
依凡苦笑一下,“无论如何我都爱她,这是改变不了的,何况,她都愿意为保护我而冒生命危险,我还有什么好不释怀的呢?只是……”他又垂眼望向相簿。“我需要一点时间来习惯她们……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好,我就把你们正式见面的时间留给你来决定,还有,既然你是我未来的孙女婿,就应该让你知道我的身分,但是其他人……”沈光乙抛给他暗示性的一眼。“你明白吗?”
“当然,”依凡应道。“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但是,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怕我知道真相后,反而只想着要去报复她吗?”
“她是我唯一的孙女,我不想看她再这么痛苦下去了。”沈光乙轻叹。“其实,我也观察过你,你的神情和眼底只有苦涩,没有恨意,我想,你应该是真的爱她的。”
“她们。”依凡更正。
沈光乙失笑道:“是,她们,反正如果你是真的爱她……们,你就不可能伤害她们了,对不对?”
“那些女人好像不是这样的吧?”依凡不以为然地喃喃道。“不但要我心碎,还要我垮台哩!”
“也不是所有的都是,你应该可以注意到,那些都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女人,她们无法忍受这种羞辱,所以才亟欲报复,不过,你也应该要感激她们,如果不是她们,你又怎么可能找到你的真爱呢?”
“也对。”依凡赞同道。“反正恩恩怨怨,一切就算打平了吧!”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沈光乙说着,站了起来。“好了,我该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请等一下,”依凡忙跟了起来。“你说她都在我附近保护我?”
沈光乙点点头。
“我想,她一定又是易容改装的吧?”
沈光乙又点头,于是,依凡腼腆地笑了笑。“那……有没有办法让我认出她来?”
沈光乙的脸上浮起一抹有趣的微笑。
“有,她左耳垂上有两颗约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红痣,仔细看就可以看到了。”
“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红痣?”依凡喃喃道。“好‘大’的特征啊!”
沈光乙不觉莞尔的戏谑道:“是啊!是好‘大’。”
送走沈光乙,依凡回到原位上坐下,手里依然抓着相簿猛看,同时心中越来越兴奋。
妈的,他希望她们是同一个人,结果,她们真是同一个人,这真是……太棒了!
而且,她居然也爱他?
真是他妈的,就算明天就嗝屁,他也不在乎了!
***
克霖惊愕地瞪着依凡把卷宗里的资料不断的从中抽出来,他实在不明白依凡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你……为什么要把她们抽掉?要另外用更狠绝的手段来对付她们吗?”
“不,我不会再对付她们了。”依凡否认道。
“为什么?”克霖惊讶的问。
依凡仍然继续把那些女人的资料抽出来。“因为她们很快就会收手了。”
“你怎么知道?”
“她们只是想要看我伤心难过,而在前两天的电视报导上,她们也都看到了不是吗?我承认心碎了,她们应该可以满足了。”依凡淡淡地道。
“心碎?”克霖更狐疑地打量依凡脸上掩不住的欣喜。“前两天我不否认你是心碎了没错,甚至昨天也一样,可是现在……我很怀疑哩!”
依凡笑笑没说话。
克霖不由得挑高了眉毛。“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有,”依凡承认。“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不久的将来再告诉你,OK?”
克霖皱起眉,随即又放开,并转开话题。
“那这些你预备怎么办?”
“照旧办,除了那些女人,其他继续还击,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来讨论一下,”依凡把卷宗还给他。“我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别问我从哪里得来的,但事实是,威立,我亲爱的表弟买通杀手要来杀我。”
克霖先是一愕,继而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叫。“买通杀手来杀你?!”
依凡滑稽地挖挖耳朵,同时怪责地瞟他一眼。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威立或许没那个胆子,但他的妻子玛莉就肯定有了,我想,应该是玛莉在威立背后唆使的。”
“大惊小敝?我大惊小敝?”克霖不敢相信地瞪着依凡。“妈的,有人要你的老命了耶!依凡,你还这么悠哉悠哉的?”
依凡耸耸肩。“已经有人正在帮我想办法摆平这件事了,但是,听说暗杀组织已经收下委托金了,他们不太可能退回,否则会坏了他们的信誉,所以,可能不太好处理。但是,那个人说他一定会处理好,所以,我现在只要担心另一件事……”
老天,还有别的麻烦吗?克霖胆战心惊地问:“什……什么事?”
依凡这才皱起了眉头。“就算这一次摆平了,威立还是可以找别的暗杀组织或独立作业的杀手来作另一次尝试,这点就要靠我们自己来解决了。”
克霖立即月兑口道:“我想,不可能请暗杀组织提供我们一些证明,去让警察把威立逮捕起来吧?”
“你疯了”的眼神瞪他一眼。“当然不可能!”
“那就……”克霖突然踢开椅子,开始在办公桌前踱起方步来了,“如果是……嗯!不行,还是……也是不通……”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着下巴喃喃自语着。“或许可以……不,不,还是不妥……”
依凡交叉十指靠在下巴下面,有趣的瞧着克霖从这一头踱到远远的那一头。又踱回来,口里还念念有词,活像在念经祷告似的。
“其实很简单……”
克霖倏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问:“简单?”
“对啊!我只要先立下遗嘱就好了。”依凡胸有成竹地说。“若是我已婚,我所留下的一切将分配给我的妻子和儿女,若是我未婚,一切将会留给你……”
他抬手阻止意欲抗议的克霖,并继续说道:“若你也不幸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为慈善机关所有。无论如何,威立一毛钱也得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等着领每个月二十万的津贴,否则我一死,他不但无法得到我的遗产,就连那二十万的津贴也没有了。”
“我不……”
依凡的脸色蓦地一沉,“你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冷叱。“好了,赶快去着手办理遗嘱的事吧!越快办好就越安全,记住,不能有任何漏洞,还有,没办妥前,别透露消息,免得节外生枝,你了解吗?”
当依凡以这种脸色、这种口气和语调说话时,事情是完全无法打折扣的,所以,克霖只能乖乖的听命。
“了解了。”
***
沈光乙不断的和电脑连线的那头对话,键盘敲击声不停,小蜜在他前面焦躁地走来走去,时而停下来探头望一眼,时而咕哝咒骂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
席若水则在客厅里提醒正要去换班保护依凡的人员一些特别事项,不久,大门开了又关,席若水也进房里来了。
他瞟一眼沈光乙,“爷爷和对方谈得怎么样了?”他低声向小蜜问。
“那边坚持定金一收就不能退,”小蜜恨恨地说,席若水几乎可以听见她的咬牙声了。“他们说这会影响组织的信誉。”
席若水安慰地拍拍她。“放心,到最后他们还是会屈服的,他们总不希望整个组织都被偷了吧?”
“可是……”小蜜忘形大吼出两个字,旋即噤声瞄了沈光乙一眼,看沈光乙仍聚精会神在电脑上,不会被她吵到,她才压低了声音说:“可是他们不相信爷爷真的有办法把他们的整个组织偷走嘛!”
“不相信?”席若水转眼惊讶地盯着电脑。“他们不相信?连苏维埃联邦的国家四军都被爷爷偷走过一次了,他们还不相信?”
“他们欠扁嘛!”
小蜜咬牙切齿地作下结论,沈光乙也同时合上了电脑,小蜜和席若水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爷爷,结果怎么样了?”
沈光乙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来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我想,我必须亲自出动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意料中之事!小蜜和席若水互觑一眼。
“你打算怎么做呢?现在就要把他们的组织整个偷走吗?”
“不,那太慢了。”
沈光乙说着,踱到客厅里坐下,席若水忙去帮他倒杯酒来,沈光乙在动脑筋时,总习惯来杯酒帮助思绪快速转动,而小蜜就紧跟在沈光乙后头坐在矮墩上,她负责催促他快点把话讲清楚。
“别催啦!”沈光乙不耐烦地给她一记卫生眼,顺便接过席若水递来的酒。“总得让我想想嘛!嗯……行动得快,效果必须立即显现的话嘛……那就不能从下层杀手进行,因为他们的形迹太过分散,因此不太好追踪,只是徒然浪费时间。若是从中间管理联络阶层下手,恐怕也胁迫不了领导阶层的人,所以嘛……嗯……”他又沉吟半晌之后。
“只有这样了,从最上面那个下手效果最佳,而且,他的一切资料都早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所以,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去调查,直接设定计划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顺便训示一下。
“所以说,我平常叫你们做的功课完全不是白费的,世界上所有不分大小、特、黑白或神秘组织的资料,我们都得在平日就准备妥当,免得急用时就……”
“拜托,爷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小蜜也忍不住打断他的碎碎念。“依凡的命还吊在半空中耶!你还浪费时间来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有的没有的?这叫有的没有的?”沈光乙不敢置信地叫着,继而又感伤地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不但见了男人就翻脸不认亲人,居然还说我的话是在放屁?!”
耶?!放屁?她有说这个字眼吗?她习惯说狗屎嘛!
“爷爷,我刚刚没有说你在放屁,可是,你现在就真的是在放屁了!”小蜜很认真地说:“而且,放的屁比水哥的敷脸屎还臭!”被冤枉的人都有权利自卫和、呃、反击吧?
“我?咦?我又怎么了?怎么会说到我身上来了?”席若水很哀怨地瞥她一眼。“从头到尾,我都是在义务性的帮忙耶!为什么倒楣的都是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可怜、好悲哀……”
“放屁!”
爷孙俩一起大吼,席若水立刻脖子一缩,噤了声,沈光乙摇摇头。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宝啊!”他慨叹。“好了,那边我来处理就好,你们管好这边就行了。”
“行了,爷爷,”小蜜拍着胸脯。“我会紧紧的跟着他的。”
沈光乙皱起眉,“不能这么有自信,小蜜,我们只是偷,他们却是职业杀手。”他沉声警告。“虽然我们有自保的能力,可杀手到底有多少杀人手段我们就不是完全知晓了,我只知道他们这次派出来两个,一个是擅用枪,一个是制造意外的高手,所以,一切都要非常谨慎,否则,只要出一点点差错,可就后悔莫及了!”
沈光乙说得语重心长,小蜜也跟着严肃起来了。
“我知道,爷爷,我是故意让自己尽量放轻松一点,否则,若是太紧张,就会忽略掉很多该注意到的事,这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对,对,你记得就好。”沈光乙颇为安慰地拍拍小蜜的手臂,继而转向席若水。
“若水,我们这边虽然随时都有人看着依凡,但对方是一级杀手,我们的人对那一行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但你曾经偷过杀手的命,有过和杀手交手的经验,所以,你要尽量多提醒他们一点,懂吗?”
“知道了,爷爷。”
沈光乙满意地颔首。
“好,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各自分头去进行吧!”
***
依凡又躲在办公室里看照片了。
从那些女人集体退出打击瑞德的行动后,他就有更多时间做这种事了。老实说,他早就想看看小蜜本人了,但是,他身边不安全,还是让她离他远一点比较好,以免发生类似沈光乙所说的遭池鱼之殃的倒楣事。
其实,从各种相片中,他也慢慢可以感觉到那三个令他心动的女孩,的确都是相片里这个女孩子的一部分。
抱着小婴儿的她,脸上的神情温柔得惊人,身上的宁静味道更是令人心折。
认真盯着电视上战争报导的她,严肃的脸色和蜜儿如出一辙。
而亭亭玉立在海边的倩影,那仅包裹着两条少得可怜的布料的娇躯……老天!每次只要看到这一张,他的月复下就会紧绷起来,折磨人的也开始毫不留情地摧残他,看久了还得快快去冲个冷水澡,否则,不知道会干些什么糗事出来哩!
他不自觉的轻叹,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收手呢?
“老友,又在看神秘相片了?”
一听到声音,管他是谁的,依凡便立刻反射性地将相片簿塞进西装的口袋里,嘴里也同时抱怨着。
“礼貌是什么你懂不懂啊?就是先敲敲门,让人家知道有人来了,然后等待人家说声请进之后,才可以进来,understand?”
克霖有趣地瞄一眼他的西装口袋,耸耸肩说:“我是农家子弟出生,所以不太懂得礼貌,只有请大总裁多包涵罗!”
依凡翻翻白眼。“得了,有什么事赶快说吧!”
克霖习惯性地坐在办公桌沿,拿起笔来指指依凡。
“你说得真准,那些和你有交情的女人全都退出了,剩下的就很好搞了,特别是情况最严重的欧洲,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可以,所以,我建议你以后可以躲在家里度假,暂时不要出门,等确定杀手愿意撤退之后,再出来晒太阳,OK?”
依凡蹙起眉。“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有必要吗?老天,杀手耶!先生,那是要人命的玩意儿耶!你居然还问我有必要吗?”看到依凡仍是满脸的不以为然,克霖受不了地猛拍了一下额头。
“上帝,这人不懂得什么叫危险咧!”
依凡满不在乎地靠着椅背摇晃。
“我说过,有人在暗中保护我,而且,你又请了一大票专门的护卫人员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恐怕就是我自己想死也不太容易吧?”
“好吧!那么总裁大人,能不能请你体贴那些护卫人员一下,不要让他们成天跟着你跑来跑去的嘛!每次你要到哪里去,他们就要先去检查环境,你要坐车,他们又要帮你检查车子,要出门,他们围在你身边当避弹衣,真的很可怜耶!”克霖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
“就让他们把你的公寓一次彻底检查个够,然后大家就安安静静地守在你公寓外头就行了,你就当是度假,他们也可免去奔波之苦,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依凡有趣地歪着脑袋打量他半晌。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哀求我了,”说着,他起身拎起外套就走。“先去吃个饭我再走回去吧!”
“哀求?我哀求他了?他妈的!我什么时候哀求他了?”
克霖哭笑不得他跟在后头碎碎念。
“这男人真是不知死活!”
***
他应该直接回公寓,或者说,他不该坚持依据习惯到斯坦厄普餐室用餐,抑或者说他不该从第五大道995的斯坦厄普餐室,直接走回1040号的公寓……
不过是走过三条街口而已,干嘛还要坐车呢?特别是纽约的秋季是那么的舒适干爽,从公园边漫步回家又是那么的惬意,沿路还可以欣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三拱门法国古典主义风格的正面墙和前庭的喷水池哩!
但是,虽然护卫人员挡住了闲杂人等的接近,却挡不了穿着轮鞋到处横冲直撞的小表们,他们以高超熟练的技术漂亮的跳跃矮身溜转,一一闪过大人们的“魔爪”,也像尾活鱼般滑溜溜地钻过阻挡的人墙,而且顺利地将刀子……
“依凡,危险!”
惊慌悚惧的尖叫声淬然划破半空飞来,那熟悉的声调令依凡僵了僵,旋即本能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过去。
可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整支刀身仍把握住机会完全没入他的胸口,只剩下刀柄还留在身体外头,但也不能说那声警告完全无用,至少他还是及时躲开了心脏致命之处。
而在他倒下之前,他也及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那个他曾经在中央公园内为她揉过膝盖的老太婆,她的老花眼镜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所以,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眼神。
狂乱焦灼、惊惧哀痛和……深浓的爱意!
在意识坠入黑暗之际,他却只想着——
不会吧?连老太婆也是?
***
手术室外,不但紧张凝重的护卫人员增加了许多,还有不少的警察,分别散布在此层楼各处,严密的审察出入的医护人员和民众。
而在等候室内,克霖焦躁地来回踱步,其他同样等候自己亲人动手术的家属们,无意识地盯着他来来回回地走动。
角落里,两个不起眼的老太婆窝在一起,高瘦的那个紧搂着矮小的那一个,两人皆是不言不语,仅是焦虑地等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候的家属们一一走了,又换来另几票新的,克霖和两个老太婆却依然在等候着。
终于,又有一位医生来到等候室口叫唤:“依凡·桑德斯的亲属?”
矮小的老太婆险些跳起来,但被高瘦的老太婆硬生生的抱住她不让她动,克霖则是猛地冲向前。
“依凡的亲属没有来,我是依凡的好朋友,请告诉我他怎么样了?拜托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医生镇定地看他两眼,而后露出安抚的笑容。
“他伤得很重,会有几天的危险期,但是他还年轻,身体又很健壮,我想,应该会没事的。”
“老天,上帝保佑!”克霖立刻松了一大口气。“我可以看看他吗?”
“你可以到加护病房外等候。”
克霖闻言,马上冲了出去,而矮小的老太婆在偷偷拭去泪水之后,也跟着高瘦的老太婆起身,走出等候室,她们一来到楼梯间,矮小老太婆就掏出手机来。
“喂!爷爷,我是小蜜,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正要动手?你打算怎么做……”
小蜜听着听着,就叫起来了,“就那样?不,不行,爷爷,那样怎么够?他们今天动手了,依凡差点翘辫子了耶!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报仇,否则,我就跟你没完没了了!”
她满眼恨意地吼着,似乎恨不得让对方的组织完全瓦解兼个个死透透。
“哦!医生说有危险,但他的身体很好,应该会没事……对,我一定要报仇,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你说的喔……好、好,我知道……耶?这样子喔?那我该怎么办……哦!了解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哦!好,那就这样了。”
一关掉手机,小蜜便幸灾乐祸地抬抬下巴。
“水哥,爷爷说要把那个组织的三个混蛋正副首脑的家人全都偷走,而且要一年之后才还他喔!”
席若水轻笑。“这样你就高兴了?”
“那当然!”刚说完,她却又攒起了眉。“水哥,爷爷还说,杀手一旦出动,就不再跟组织联络,直到得手之后才会报讯回去,说这是为了杀手本身的行事方便和安全,所以,组织是无法停止已出动杀手的任务的。”
席若水颔首,“嗯!我听说过某些组织是这样没错。”
“所以,现在就比较麻烦了……”小蜜索性坐在台阶上思考着。“这次动手的侏儒已经被逮到了,可是还有一个,而他们并不知道另一位是谁,所以,警方也无法从他的口中套出什么线索,基于同伴已被抓,我相信另一位杀手一定会更谨慎,所以,在他被抓到之前,依凡必须另作安排才可以。”
席若水也跟着坐下来。
“其实,最安全的地点,是我们在布鲁克林高地的机动藏匿处。”
“你是说富尔顿渡船区的鹰仓储公司旧仓库?”
“对,那儿是郊区,环境单纯,一切的设备防卫也都十分齐全,”席若水分析道。“而且,以依凡这种身分,人们也许比较不会猜到他会住到那种古老落后的地区。”
小蜜听着,连连点头。“对。有道理。”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而你呢!就在这儿看紧他,等到能移动他时,我们就尽快把他搬到布鲁克林去。”他正要起身,却被小蜜一把又给抓回来了。
“等等,那他的伤……”
“放心,我会叫韩特帮我们把强生找来,而且……”席若水忽然上下打量小蜜一眼。“老太婆,我记得你在念专一和专二时,放学后都有到医院去学习的,不是吗?你也客串过护士啊?你都忘了吗?”
“哦?要我去照顾他?”小蜜惊讶地点着自己的鼻尖,“可是……”她别扭地垂下眼。“这样不太好吧?他要是知道我就是那三个……”
早知道啦!席若水翻了翻白眼。“你不会再易容吗?”
小蜜恍然大悟。“对喔!”
真受不了她!平时那么刁钻聪颖,可一碰上自己喜爱的男人,没事就乱一乱方寸当有趣,有空就白痴一下来玩玩!
席若水暗叹。“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你尽快回去准备好,才能尽快赶回来保护他嘛!”
小蜜闻言,立刻跳起来拉着席若水就跑。
“水哥,顺便帮我想想,我这次要扮成什么样子比较好哩?”
***
三天后,依凡恢复意识,再过两天,他终于被转到特等病房了。
此刻,他正死盯着他的特别护士不放。
她说她叫珍妮,一个身高普通、身材普通、长相也很普通的中年女人,而最令人侧目的是她的神情,无论碰到何种情况,她始终是那副一百零一号的严厉表情。
她照顾病人就好像对付顽劣的小孩子一样——不听话就打,要不罚跪墙角,否则就是不准看电视!
她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标准的老处女模样,一个没人爱,永远也嫁不出去的老巫婆,但是,在她的左耳垂上,有两颗约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红痣!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依凡—直这么告诉自己,他知道为免被他认出来,她一定会尽量将自己装扮成不同类型的人,但是这……差太多了吧?如果不是那两颗红痣,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个恰北北的老处女就是他所爱的女人!
她丰满的胸脯呢?跑到哪里去了?暂放在冰箱吗?
她微翘圆润的臀部呢?飞到哪里去了?储藏室吗?
她的温柔呢?溜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正在休息吗?
甚至她的声音……嗯!现在他才知道她原来的声音是哪一个人的了,同长相一样,是蜜儿的!只有在她惊慌失措的那一刹那,她才会暴露出原来的嗓音,否则她所装扮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音调与腔调。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再次赞叹,她全身上下易容得几乎毫无破绽,几乎……
只有在帮他方便时,虽然她依然严厉得仿佛他慢一点,就要将他的大鸡鸡切掉似的,而且动作熟练顺畅,一点迟疑颤抖也没有,可是……
她的耳根却红似火在烧!
太厉害了!
“桑德斯先生,请你把眼睛闭上,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睡眠对你的伤势是很有帮助,不要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听话!”
她那沙哑的嗓音实在难听得可以,口气更是会令人吐血,但是,依凡仍然笑咪咪的听话的合上眼。
也许等他好点也可以玩玩她?
而一旁的珍妮,一看见依凡闭上眼,立刻暗暗的吁出一口气。
天哪,好紧张喔!再惊险的任务都没让她这么紧张过,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用一双“我早就知道你是谁”的眼神死盯住她不放?她露出破绽了吗?不可能吧!从来没有人能识破她的易容,区区一个商界人物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看穿她的身分?
可是,他的眼神真的好诡异、好古怪哩!
尤其是她在帮他方便、擦澡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感到尴尬不安,甚至无法排泄,可是这个家伙居然好像挺享受似的,看样子,他早就很习惯女人的服侍了。
哼!还说他爱她……呃、她们呢!现在没有办法自由行动了,就只能没鱼虾也好,连‘她’这个长得很抱歉的老处女他也要?
看来,他对她的爱也同以前那些女人一般,仿佛流星似的,只有一刹那间的光辉灿烂,之后就没啦!
真不知道她这么辛苦的来守着他干嘛?
她恨恨想着,可转眼一瞧,看见他苍白的俊脸,她又忍不住软下了心。
是她没保护好才让他受伤的,她来照顾他是应该的嘛!
唉!通常女人什么东西最多?借口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