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曼打扮得有如一只光芒万丈的开屏孔雀,款款走入“旭日保全”的大本营,迷眩了一票男男女女皆睁不开眼、回不了神。纤纤玉指递出自己的名片,软女敕樱唇轻吐出绵绵侬音:“我是季曼曼,与元旭日先生有约。”
“哦?啊!是……”吐出好几个无意义的声音,接待小姐恍恍惚惚的收过名片,久久才跳起来低呼:“与元先生有约?!不会吧?”他们神秘的元先生不是一向不见人的吗?是不是大美人在吓她呀?
“你不妨打个电话上去确定一下,可以吗?”
季曼曼不愧她“慢吞吞”的芳名,举手投足间百般的慢条斯理,别人口中时间就是金钱的说法用在她身上是失败的。启口催促接待小姐上达天听的同时,她已移身到开饮机那方,替自己泡了杯乌龙茶啜饮。
满意的看到接待小姐打电话上去确定这个令人跌破眼镜的约会是否属实,季曼曼不免又要暗自偷笑好几下。想不到水恋使尽百宝也见不着的大人物。竟就这么轻易的让她约到了。
说来也真是个很奇怪的机缘。就是昨天呀,她好无聊的从公关部门一路晃上了韩璇的办公地盘,想找韩璇撒撒娇、亲亲爱爱一番,顺便看看斗嘴损友水恋有没有趁机吃璇的豆腐,两人也好磨一磨快要生锈的嘴皮子;不料韩璇开会去了,水恋搭机南下巡视分公司,害她好生无聊,只好窝在璇的大办公椅上批批公文,贤慧的替璇分忧解劳。不然还能怎么办?她自己手边的工作做得一件也不剩,这两天又没什么重大客户要接待,无聊到连蚊子也没得打的情况下,只好拿璇桌上的文件开刀了。堆积如山……啧!看了真不舒坦。但谁教璇是超人呢,又是总主席。解决完了一座山,又会堆来另一座山,可怜哪。
然后,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宁静的办公氛围,就在季曼曼以慢三拍的动作拍抚完了自己的心跳、伸出纤纤素手要接电话时,电话早已切换成答录机功能。
“我是韩璇,请留言。”简短有力不罗嗦,季曼曼再一次拜倒在亲亲阿璇的西装裤下。
“我,元旭日,决定接下资公司的委托,明天早上十一点半到‘旭日保全’,我要见你。”简单,粗率,没有修辞,就这么挂掉。
季曼曼好久好久之后才回过神,发指着电话娇嗔:“这人,好没礼貌。你要见我?我就活该要让你见啊,你谁啊?哼、哼、哼。”叽叽咕咕的念完怨词后,她才动脑想到这个元旭日是水恋怎么也见不到的人物耶。如果她见到了,而水恋没能见到,不是很大快人心吗?
所以季曼曼当下决定原谅元旭日的无礼,盛妆打扮前来赴约。韩璇非常同意她这么做,觉得由她出马替“殷华”扳回一城,再恰当也不过。何况他们一直想亲自评估元旭日这人的能力以及性情。大好良机,不把握才是呆瓜。
想像中,元旭日一定是那种粗率不文的大莽夫,活月兑月兑像是极力由黑道理漂白的人物,洗净了底,却洗不去他一身的江湖味。
依她对这种人物的研究,这种人中意的女人不外两种:棉花糖似的肉弹情妇;再不然就是清纯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不出世小女生。她的身材是扮不来肉弹啦,不过在商场上打滚多年,她更扮不来小清纯,于是想了又想,只好努力展现容貌,看能不能在两极端间求得夹缝中的生存机会了。
毕竟若能让元旭日对她产生好感,生意谈起来会顺利很多。呵……悄悄打了个优雅的呵欠,时间已然转去了五分钟,嗯,也许她有时间可以尝尝茉莉香片泡起来是什么味道。
“请问……你是韩璇吗?”已经请示完毕的接待小姐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问着。
“名片上有我的名字。”季曼曼指着小姐手上的名片,疑惑着自己几时在脸上写出“韩璇”二字?
“你是季小姐。但……纪秘书说元先生约的是韩璇先生而不是你耶。
“可是昨天接电话的是我啊。他弄错人了,我上去跟他解释一下。”季曼曼甜甜的安抚接待小姐,轻易过关。拜托!想见韩璇?当“殷华”的总主席之位是闲差啊?没事说要见就见得着,那俊美无俦的璇不早被那些分尸掉了?哪还有命留着日理万机?
在一楼接待人员的目送下,季曼曼款款生姿的步入专用电梯,准备一路晃上去,顺便观光去也。
呵呵呵,好期待哦!不知道元旭日长什么样?
会有什么表情?有没有刀疤应景?真是令人期待呀——
“那女人以为她在逛大街吗?”林有安悄声咕咬。
“这人是季曼曼。若说朱水恋是‘殷华’的急惊风,那季曼曼就是典型的慢郎中。”范宇文微微一笑,觉得“殷华”似乎专出美人。韩璇的确艳福不浅。
纪恒伦蹲在两人身后,低声警告着:“你们没事快下去啦,我还得办公。
今天元老大的气象指标不太明确,你们别害我挨刮。”
林有安以及范宇文两人霸占的地方正是纪恒伦的办公室,因为整栋大楼除了元老大的办公室有完整的监控系统外,纪恒伦这边亦有一部分的系统可看。他们不往这边跑,难道要到元老大那边去送死吗?
昨日他们三人一致极力推荐元老大接下“殷华”的保全业务,并担任总监。生怕元老大拒绝,想了一肚子劝言,不料半句也没派上用场,他老大从电脑前抬起头,笑得乱诡异一把的,二话不说,接下了这份工作。
然后,变天了。
当了半个月流浪汉的元旭日今天吓破所有人眼镜的不仅开千万名车来上班,甚至还从大门进来耶。半长不短的头发以发油往后梳,将立体而分明的轮廓整个显示出来;三件式的纯黑西装,搭配一条灰底暗金色泽的领带,加上墨镜,简直是黑道老大的派头,若气质差一点,恐怕会被当成开名车的司机。幸而元旭日向来穿什么像什么。他老大从今日起成了上流社会的酷帅名绅了。
真是令人感动啊。比起元旭日常常从阳台降落,从窗口进办公室的行径来说,他肯好好走大门进来,还是以老板的身分,简直正常得令人感动,并且——害怕。
所以三尾怨男才会缩在秘书室,一点也没有冒险犯难的雄心傻傻地踩进去送死。他们可不确定元旭日今天是否有哪条筋不对劲了,欢迎烈士先贤去求证,他们肯定会代为收尸,并且发放抚恤金。
“老大以为他会见到韩璇。”纪恒伦看着电视萤幕里的大美人就要抵达二十八楼了,不免开始感到不安起来。“打十一点过后,老大已问了两次人来了没有,可见元老大对此事的重视非比寻常。”
“给你一张保命符。”范宇文从他带上来的公事包中抽出一张十寸大的相片,交到纪恒伦手中以示自己充沛的同胞爱。
“咦?娘娘腔。”林有安凑过去看,不以为然的嗟了声。“有啥屁用?”不过是一张韩璇的照片嘛。
“这就是韩璇啊?真是俊美。”纪恒伦赞叹着,眼光几乎移不开。“你怎么会有他的相片?”
范宇文笑笑道:“上回在报界大老的寿宴上听了他一次即席演讲,有条有理的分析台湾股市。挺有内容的小伙子,我叫小赵把他偷拍下来存档。这小子一向拒绝别人拍他,报废了两卷底片才捉到这个正面照。”
小赵是范宇文的助理,也是个技术高超的摄影师,才会把韩璇的神韵抓得这般精准。
“有用吗?治得了老大?”纪恒伦不抱希望的问。
“有五成把握。旭日看来不是对“殷华’,有兴趣,而是对他有兴趣。”
“怎么样的兴趣法?”林有安追问:“是像八年前拐走可爱的恒伦那样的兴趣,还是像四年前相中杨授的能力而拐地月兑离家族企业一同出来打天下的兴趣?”
“天晓得,旭日一向有难以捉模的怪癖。”范宇文早在心中推敲良久了,却还没个定案。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三人同时住了口,摆出身为主管该有的面貌,将三叔六公的姿态收拾得不着痕迹,迎接这个举止舒缓闲适的慢美人。
季曼曼看到了三个各有特色的男人。没有评估太久,直接把目光投向最可爱的女圭女圭脸男纪恒伦“我代表‘殷华集团’,请问谁是元旭日先生?”
“他在里面。”纪恒伦有礼道:“你似乎不该是来赴约的那一个。元先生约的是韩璇先生。”
“电话里又没说。一迳的‘你’呀‘你’的,我就只好当成是在约我了。你们元先生还真是直率很可爱,现在的世道,已经见不到这么可爱的人了。”季曼曼捂唇低笑,挥挥小手像是打发掉了所有疑问。
“我可以进去了吧?”
纪恒伦暗自吞了下口水,很怕看到顶头上司变脸的盛况。力持平静道:“容我通报。”按下了内线,小心翼翼的道:“元先生,‘殷华集团’的代表已来到。”
“请他进来。”稳重低沉的男子嗓音从里头回应着。
“季小姐请。”纪恒伦没空细看季曼曼突然涌满轻诧的表情,伸长手直指老大办公室,全然没有身先士卒的打算。
季曼曼也就拖着一贯散扰的脚步往元旭日的办公室踱去,满心疑惑着这声音与语调怎么跟昨天的电话留言不大一样?
如果说昨天那声音像个土霸王,那么今天这个就像是贵公子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昨天那人不是元旭日本人?还是此刻她要见的人并不是元旭日?
轻叩了两下门板,她推门进去,不大确定自己将会见到一张什么面孔,但……至少不该是见到一张酷男脸孔大特写——
她瞠大眼,一秒、二秒、三秒之后,她低低叫了声:“啊!”以示自己被惊吓到了。
“请问你是打哪来充数的滥竿?”酷男迅速收拾一闪而过的错愕,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气息辐射出周身。
季曼惊吓了好久才发现她被骂了,一双圆膛的大眼明确的意识到某种强大的威胁感……这人……
是谁呀?做什么一副像要把她肢解的恐怖神色?
哦,当然不是说眼前这人很明白彰显着血腥煞气,而是她向来增长解读他人眼神最细微处所代表的意思。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恼她,活似她做了什么大不敬于他的事似的。
看来真的有一点点可怕咧。她吞了吞口水,切切不能失了自己威风连带损及“殷华”颜面,她开口道:“请问您是……元旭日先生?”
元旭日收回原本搁在门框上的手,转而耙了耙地整齐有型的头发,一下子由整齐优雅的名流堕落到危险迫人的海盗,也不过贬眼之间的工夫而已。
“你是谁?变性的韩璇?”元旭日双手放入裤袋,健硕的身形懒懒的半倚着一组长沙发椅背,温温的声调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让人不自禁想退到百尺外保平安。
“嘿嘿,不好笑。”季曼曼退了两步,极力要以轻松软绵的口气说明自己的身分……
“我叫季曼曼,是‘殷华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她的自我介绍没机会完整呈现,便在元旭日跨来的步伐威胁里自动噤声。天晓得这是为什么,但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季曼曼却是真的被吓到了!
而吓她的人甚至什么都还没做,只是向她走来而已。当然,不得不提他的眼神有多骇人。
容我先发表几点个人小小的原则,不好意思必须打断你的言不及义。”
元旭日微笑开口:“第一,千万不要答非所问;第二,千万千万务必记住三个字:说重点。最后,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惹火我,尤其在我心情瞬间差得无以复加的此刻明白吗?”
再度吞了吞口腔里分泌过多的唾液,季曼曼不由自主的乖乖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这人披着文明的外皮,终究掩不去他善于威吓人的潜在凶猛气势。
实在是弱了自己威风呀!但季曼曼深信自己若想安好的走出“旭日保全”,识时务一点准没错。
“呃……那么,请问……”
元旭日抬起一只手,不让她废话,直接问着他要的:“为什么不是韩璇来?”
“您知道的,身为……”
一只钢笔险险削过她面颊,钉入她身后的桧木酒柜中。冰凉如刃,没有实质上的伤害,却有万倍的威吓。
“他没空。”季曼曼这辈子讲话从没这么简洁有力过。
“我看你们是不想与‘旭日’合作了是吧?”
“我们想,但不强求。”
元旭日微撇了下唇角。谁理什么强不强求。
“叫韩璇来谈。”
“他没空。”季曼曼再次强调:“这不是韩璇打理的范畴,我不明白元先生为何——”
“我没允你发问。”丢过去一眼,成功封住她不满的小嘴。“他终会有空来见我的。你回去告诉他,三天之内.他来见我;三天以后,我去找他,以各种方式,而不保证后果,请他慎做衡量。”
话毕,元旭日彬彬有礼的打开门,示意着滚人的讯息,并且不容许抗议。
季曼曼小心翼翼的接近门口,以她仅剩的余胆探问:“看在我仅充信差的份上,问个问题可以吗?”见他似不为所动,她再加把劲:“也许日后我对你有利用价值,你知道、我是他的红粉知已,不只在公事上。”
元旭日允了:“问”
“你——对‘殷华’有兴趣还是对韩璇有兴趣?”
“都有。”他给了个滑头的答案,令人气得牙痒痒。
哪有人这样的?!简直是恶质!
“好的还是坏的呢?你最好明白,不管是‘殷华’还是韩璇,都不是你们轻易沾惹得起……”
“别废话了,请滚。”以自己的气势怎她逼退出门口,然后无情的甩上门,让娇滴滴大美人领受生平第一个大闭门羹。
灰头土脸的季曼曼哑口无言瞪着门板,并承接着身后三个缩在墙角的男子的怜悯目光。
而门的另一端,元旭日大力扯下领带,往旁边一甩,立即按下通话键:“纪恒伦先生,请五分钟以后进来。在这五分钟之内,你可以先去找块地挖个洞.也可以找间信誉良好的灵骨塔公司买个龙穴塔位。别说公司苛待你,本人无上限的提供你所需的丧葬费用以及家属抚恤金。”
顶头上司的心情非常、非常地不好。原本还在同情别人的纪恒伦,当下成了最值得被同情的那一个。苦瓜脸含悲的看着另两个伙伴,觉得自己好无辜。
范字文指了指相片——
“把保命符带着。我们会在外面为你祈祷。”
“当然,也会替你找块好风水。”林有安拍拍他——
“想见我?”
韩璇稍稍把注意力由商业专刊上挪开,转而看自倚在扶手边向他诉苦的季曼曼。她半坐在地毯捆捆在沙发扶手,美丽的面孔偎着韩璇的肩,百般惹人怜的娇媚姿态。
“对呀,那人好无礼,也好可怕。发现去的不是你之后,差点将我杀了。可以想见他多么想见你。”每次想到元旭日都不由自主的惊悸起来,真是个诡异的男人。
“形容一下元旭日这个人吧。”韩璇微笑着。
“嗯……外表像个精英贵公子,气势也够傲人,但讲话就非常不客气了,简直不把人当人看似的。还有,他身手很好,对美女视若无睹。他的下属似乎都很敬畏地。”季曼曼叹了口气,羞愧的承认:“他一开始就把我吓傻了,所以我没能有正常而优势的表现。在他那种一言堂兼君临天下的独裁威胁下,我简直只有挨宰的份。”
韩璇被勾起了兴趣。比起易怒的水恋而言,曼曼的灵巧圆滑向来使她在公关部胜任愉快,从来没有她搞不定的人,任何一种糟糕的情况也能利用高超手腕扭转乾坤,出奇制胜,如今却出了个她摆不平的人,可以说是稀奇了。
“他说啦,如果你三天之内不去见他,他就要自己来见你了,并且不担保其后果。以他那种浑身充满危险气味的人来说,我可不敢低估他口气里的威胁。”绵软的吁了口气,撒娇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突然想与我们合作,最大原因是想跟我交手?”听起来元旭日这人对他有着无限大的好奇心。为什么呢?
“应该是。毕竟他们又不缺CASE接。表面上看来,‘殷华’的工作又比不上别人的刺激。根据我这两年来的观察,‘旭日保全’专接那种出生入死的工作,我们的委托在他们看来仅是设计保全系统以及驻派安管人员护送主管上下班而已。还是……他们曾深入调查过我们,对我们所真正面临的危险有莫大的兴趣?”
韩璇摇头。
“他如何能查出连我们都无从追查的来源?除非元旭日正是伤害我们的敌人之一,否则他不会知道我们‘殷华’面对的危险有多么刺激,刺激到足以令他们硬来参与我们的事务而不必收费。”
季曼曼问道:“你真的没见过元旭日吗?他虽然长得不是我所欣赏的俊美型,但也算是个难以忽视的人物。如果你们习共处于同一个场合,你一定不会忽略掉他的。他那人只要站着,什么事都不必做,就有强烈的存在感。你想想看,真的不会见过吗?”
“不曾。”令人疑惑的一点就在此。虽然他没见过元旭日、倒是与“旭日”的领导人之一范宇文有过数面之缘没谈过话,更无往来,倘若他们对他有兴趣,就不该从现在才开始,早就该行动了。可见元旭日对他突如其来的兴趣并不在于业务上的原因或对“殷华”的主执事的好奇。
毕竟向来神秘的人是元旭日,而不是他韩璇,他偶尔也参加一些宴会的。
那么,元旭日想做什么?
“我们该怎么做呢?”
“你觉得他值得我们争取吗?”
“我不确定”季曼曼谨慎道:“只能说他身上拥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可以彻底毁灭他想毁灭的一切,也可以取得他想要的所有事物。”就像一颗核子弹,可以捍卫世界和平,也可以毁灭地球。但终究不月兑破坏的本质。
“哈罗,我可以加入谈话吗?”半开的书房门口探入一张精致的小脸,以及一壶香喷喷的女乃茶。
“于悠,下课啦?”季曼曼笑着招手,忍不住道:“哎,一星期不见,愈来愈可爱了。”看着十六岁的豆寇少女,不免要叹息着自己的年华似水。
美女怕迟暮,即使她才二十三岁而已,但在青春少女面前也只能服输的认个“老”字。多哀怨呀。
避于悠身上一套高中生制服,仍不掩她古典清灵的小佳人风采。她有一双漆黑如墨玉的晶眸,蕴含少女的纯真与早熟的聪慧,一颗鸽典大的水晶坠终年垂挂在她胸口,更添神秘气息。
似乎知道书房内两人先前在谈论些什么,倒了三杯茶之后,她轻笑道:“元旭日应该不是好打发的人物是吧?”
“当然,岂只难打发,简直是可怕。”季曼曼低喃。这几年来早已习惯于悠像是有预知本事般,每每中途加入谈话都能顺利贯穿前言后语,无须旁人提点。她是没有求证过啦,但身为世袭的“伺令主”,有什么怪怪的异能似乎也没啥好惊讶的不是?
“于悠,你看元旭日这人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避于悠习惯性的握住胸前的水晶,回道:“他该是与我们有些困线牵扯的。”
“什么牵扯?多做一些说明让我们了解一下如何?”季曼曼缠磨了过去。
“我现在还不大了解,要等一阵子才知道。”
于悠歉然一笑,温温雅雅的堵回了季曼曼追根究抵的决心。
“啧,这颗水晶是怎么回事呀?既然有预知能力,何不干脆一点?每次都只预言一半,真是令人气闷。”伸出纤纤玉手弹了下水晶球,发现水晶球的颜色由紫转出绿色萤光,像是生气被这么冒犯,让她倍觉好玩,又想伸手再弹一下,但于悠可不依了——
“别逗他啦,他正在睡觉。”
季曼曼只好讪讪的喝茶去了。
“璇,你去会会他吧。”于悠建议着。
韩璇笑道:“看来也由不得我拒绝。元旭日这人一旦执意卯上什么人,似乎是蛮缠到底的性子。既然如此,就趁机评估收他为己用的可行性吧。”他拿过这个月的行事历,圈出几个挑得出来的时间。也好,已经太久没有活动筋骨,身心都在抗议快生锈了。
季曼曼凑过来看那本密密麻麻的行事历。咋舌道:“我相信元旭日这人大概从来不知道行事历这东西长成什么样子。”韩璇排得出来的时间是在十日以后。而她怀疑元旭日那人等得了这么久。
“想也是。只有闲人才会发展出特殊的嗜好。”韩璇微笑道。
于悠捂住小嘴直笑:“对呀,像璇一天工作十八小时,成日坐镇在‘殷华’的顶头,简直像过着自我封闭的僧侣生活。若不是有闲人来招惹,他大概就这么过完一生了。”
季曼曼大有同感的点头。韩璇这人根本就是懒!除了工作外,懒得去发展其它兴趣或人际关系,擅长置身事外,使得他身为“殷华”的总主席,即使常有机会现身于各场合,仍是外人眼中极神秘的人物。
韩璇只是笑,并不反驳。
的确,他就是懒。但偶尔也会接受挑战的。
例如:接下主事“殷华”的棒子;例如,打算会会元旭日。
这两件事都不是好承接下的,但因为等待着“结束”,想亲眼看到“结局”,他就不闪不避的接下来了。
抬眼望向窗外,烈阳仍高挂在向西的天际,从这方窗口热辣辣的照进来,泼洒了一地的灿烂,长长地延伸到他的鞋面上,并因日照的西移而渐有攻占更多的态势……
与元旭日交手后,将会是什么局面呢?
他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