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一女中这无缘的学校,胡晶瑶被四个男生一路簇拥著,活像个女王。她不安地将他们几个“完璧归赵”,送到丁莲虹她们那里,皆大欢喜;再藉口要找国中同学,功成身退。
“你一个人?”想不到她真来了,何语容有些惊讶。“太可惜了!我们学校平常不开放,你怎么不趁机找同学一起来?”
“你们学校有熊猫?钢管舞男秀?还是湄洲请来的妈祖?”胡晶瑶联珠炮问。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何语容莫名其妙。
“那我们干嘛当火山孝女,组进香团?”她大剌剌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来“上国”朝拜,让何语容有些自讨没趣。
她俩一向看彼此不顺眼,胡晶瑶一到,就喷得这位国中同窗一脸黑。她接过何语容送上的美食,眼眺前方,一女中有名的乐仪队正在表演。
不一会儿,不识趣的何语容又挨近她问:“喂!你准备念社会组还是自然组?”
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还这么看得起她?
胡晶瑶说:“我跨组啊!”
“那你现在书念得怎样?”何语容追问。
“最后一名。”胡晶瑶塞满食物的嘴说。
“最后一名?!”何语容张大口。“你到底有没有在念书啊?……不对!你以前大考大玩,小考小玩,还不是照样考第一?你是怎么混的?”
胡晶摇不答,指指乐仪队说:“要比不如去找她们比,她们比我厉害多了!拿她们当对手比较有出息。”
一女中的乐仪队闻名国际,成员五育兼备,何语容没加入,显然在一女中并非“全面性”的优等生,所以才回头找她这过气敌手的晦气,以强固自信?
“今天找我来干嘛?”胡晶瑶终於问。
“想你啊!”何语容半玩笑地说,又低声抱怨:“你不知道,我们班一个比一个诈,白天跟你哈啦,晚上回去用功,假日拼命交男朋友,没男友还表示太逊,话不投机啦!”
跟丁莲虹她们差不多呢……除去交男友,其实她们H班也一样,果然一女中的优等生能耐又高出一些。
“我们又几时投机过?”胡晶瑶微笑问。
说得也对!何语容歪头深思起来。
胡晶摇不想再周旋,正想脚底抹油,君启扬等人忽然浩浩荡荡地以大军压境之姿,堵住她的去路。
“找你好久了!这位是你国中同学?”君启杨亮出笑容。
从不看男孩子一眼的何语容,也以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们。“你们是?”压根儿忘了在唱片行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是胡晶瑶的补习班同学。”背后冒出代表发言的尤冠如,她笑道:“原来瑶瑶也有念我们学校的朋友啊?怎没告诉我们?”
彷佛朗晶瑶的朋友都端不上台面的样子!何语容不但不反驳,还落阱下石道:“是啊!我们的交情很好,以前她成绩很烂,都是靠我罩的!”
她怎没听说过这回事?!胡晶瑶怪异地瞪著她,眼眨了又眨,别人看了,还误以为她不欲糗事曝光哩!
丁莲虹忙抢著说:
“没关系啦!现在换我们照顾她,我们一起补习,瑶瑶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们。”
顿时胡晶瑶成了悲惨羔羊,需要大家来拯救。她好气又好笑,与男孩一起作壁上观,看她们如何揭她疮疤,仿佛事不关己。
多亏何语容与她一向交恶,说了反话,没掀她的底。好汉不提当年勇,小时了了的事迹最好别摊在这些优等生面前,免得贻笑大方。
“胡晶瑶,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读书会?”一旁骆家尧问道。
“我问过了,她不肯。”君启扬一脸无奈地叹气。
“为什么不肯?女孩子大都不太擅长理科,我们刚好可以教你啊!”陈豪生“纡尊降贵”地加入说客行列。
“或者你也可以教教我们国、英两科,大家一起念,效率应该不错。”白脸人侯灿玉好意替她润饰场面,不至让她太难堪。
看看眼前三个笑里藏刀、舌剑唇枪的女孩,再看看这几个天之骄子;前者鄙视她,后者看热闹,胡晶瑶搞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她轻轻笑道:
“好啊!这真是我的荣幸,谢谢你们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你谢他们什么?”尤冠如耳尖,马上停下来追问。
“没什么。”胡晶瑶隐住得意说。
但她也不是蒙著眼答应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长得不漂亮,成绩又不好,没什么出众才华;交友也讲门当户对,班上第一名的卓妙丽和她走得近,已经让很多人看不顺眼,何况是这群一中的人上人?他们,搞什么鬼?!
但一股说不出的魔劲,来自君启扬,催胡晶瑶往这个坑跳。
这群人,一行四个,明星学校优等生,个个IQ不知高她多少!若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那么,四个诸葛亮呢?他们若玩什么花样,她可很难招架。
锋芒已钝的胡晶瑶不敢高估自己,却又忍不住想寻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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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第二女子中学一年H班的课堂上,粉笔声沙沙作响。
“学数学不是学统计,不能差不多就好。”蒋俊阳口沫横飞说:“解题要一步一步来,跳得太快,联考阅卷老师会怀疑你答案是从哪里来的哩!所以,先这样——再——然后——”
胡晶瑶始终不解。套上公式、固定的解法、唯一的答案,这是作学问还是应付考试?可以两三道演算过程就解出的,为什么要花上八道、十道功夫?
“这位同学……”蒋俊阳发现怔呆的她,他看看点名簿,再抬头唤道:“胡晶瑶,不要发呆,你上来算一题,清醒清醒。”
他擦掉半边黑板,看看课本,随手出一道“指数与对数”的题目。胡晶瑶看了三秒,直接写出答案,却惹来蒋俊阳的惊疑!
他想了个合理解释,命令她说:“把演算过程清楚写出来!扁是背参考书的答案没用!”
背答案?胡晶瑶不答不辩,勉强描了两行,还是被蒋俊阳赚不够详细。这么一折腾,一个题目竟被他要求写了十道演算过程,终於让他满意。
“这才对嘛!怎么可能简简单单两行就解决?”他半玩笑问:“我不记得教过你这种偷鸡模狗的手法,太过简化了!哪里学来的?”
“那个……是补习班老师教的。”给他一个预料中的答案。
他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上课不好好学,下课跑去补习,再不就是请什么家教,浪费时间也浪费钱。枉费你们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把时间空出来读书,再不拿去约会也好嘛!学这些旁门歪道干什么?!外面补习班的老师有我帅吗?家教有我成熟稳重吗?”蒋俊阳故作潇洒帅劲状,逗得女孩们咯咯地笑。
回座时,隔壁的卓妙丽偷偷丢给她一张字条,上头写——
帅啊!你比电脑还强,直接run出答案,他根本是把天才当白痴教!你再上去跟他同法一场怎样?
要去你自己去!胡晶瑶以白眼示意。
在书本与考试的荼毒下,青春早已失色,胡晶瑶一度怀疑她们H班无药可救了,末段班比人家前段班1甚至一女中的更紧绷,蒋俊阳等于H班的一道曙光。瞧瞧全班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挂了多少红心?能让他教到,羡煞多少班级呀!
“老师,那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不知谁提出来,全班一阵哗然。
“这个嘛……你猜呢?”蒋俊阳侧头卖关子,微笑低思的模样,不愧他“二女一枝草”的美名,学校女老师们大概也是拜倒在他这样的魅力下。
正说著,导师江玲娟进门打扰。她又是抱歉又是笑地取走讲桌下一叠讲义,临去的秋波中,隐隐藏著恋色。
不得了!业绩至上的导仔,竟也是蒋俊阳的裤下拜臣之一?!这“二女一枝草”的魅力还真是老少咸宜呀!
“好了!上课上课!看看第三节,这个公式——”
回到课题上的蒋俊阳,无情地将一颗颗红心打回原形。又是同样的那套——验证公式、背公式、套公式,再详细解答……制式化的教学方式,胡晶瑶听得好腻。
她喜欢和那几个一中男孩一同上课、念书。他们演算的功力、讨论的重点,每每能一失中的,光是在旁边听他们讨论就获益良多。
明明怀疑他们几个的居心,君启扬的邀请却让她忐忑地悬念许久,开始数著读书会到来的日子。
这真是同类相求的吸引力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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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独院独楝的别墅,光君启场的房间就十坪大,早到的胡晶瑶身处宽阔的空间里,反而显得局促。
“他们大概晚半个小时才到,你先坐。”君启扬说完,背靠著床沿坐下,一派安适自在的模样衬出她的不安。
“是我记错时间了?”她嗫嚅问。
“没有,你没记错,是他们记错了。”他温文地笑。
故意错开他们?!胡晶瑶情不自禁地想起几天前丁莲虹和尤冠如找她谈判时说的话!
“君启扬和陈豪生都说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打算公平竞争,目前不想接受别的女孩子。放眼望去,他们只对你一个特别,不是你是谁?”尤冠如激动得当场落泪。
“我也不相信是你,所以才跟你那么要好,你居然扯我们后腿!”丁莲虹嗤道:“哼!要说有些没自信的男生专喜欢次一级的笨女生,也不至於是他们两个!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拐他们上床?”
她们所谓的“要好”,建立在胡晶摇不具威胁的基础上,简言之就是看不起她,不把她当对手。隐瞒读书会的事,胡晶瑶本来还有点愧疚的,她们这一席话,又打消了她这点愧疚感。
丁莲虹的话夸大了君启扬的存在感,害胡晶瑶现在动不动就想岔,怀疑人家每个举动都别有用心。
她随意浏览了下所处的房间。
触目所及,奖状贴满一面墙,奖杯占满整个书架。以前她的战利品也被摆放在客厅,供她爸爸对来客献宝;后来她联考失利,升高中不再有新战利品,献宝反而突显她“小时了了”,那些玩意儿就被封了箱。
作文比赛冠军、模范生、学年成绩第一名、科展优等奖……好壮观,等等!奥林匹亚数学竞赛国中组冠军?!
记忆的盅被掀开,一股热气自她胸口升起,百转千回,似落寞,似遗憾,热血翻搅再沸腾……
她不自觉趋近,无意识地倾靠软床,就著奖状细看。
“你在看什么?这个吗?”君启扬问著,爬上床去伸手拿下。
“嘎?没有啦!”胡晶瑶阻止他说:“你不用拿下来啦!”
眼见长手长脚的他就要拿下那张奖状,胡晶瑶忙伸手阻挡。因太过仓促,两人的手意外格住彼此,她一时无著力点,整个人往床上侧倒,君启扬那庞然躯体也偏头压下,在她的怔愕中覆了上来。
天地静止,他们的呼吸彷佛停顿,唯有心跳枰坪地,象徵他们的存在。
他们胸低着胸,她的臂上停有他的手,两具热烫的躯体密靠成一个暧昧姿势,近得不能再近。这么直视不讳的目光,胡晶瑶被看得心慌意乱。
像是呼应她的期待,君启扬轻缓地俯首,给了她充分的时间说不,但她闭眼放弃了!於是他的吻终於落至她的唇上,轻盈如蝶,缠绵又温存。
一道电流自她的唇突地泛开,胡晶瑶抓著床单的手轻颤,颊红似火。
臂上的手转向,两边肩窝都有他热力的摩掌,跃跃欲试地直逼胸前禁地。但她不敢睁眼,既盼他停手又不愿他停手,整个躯体不自觉绷紧,绷得发抖,像一颗即将成熟、颤颤欲落的蜜桃。
他的唇离去,她听到一声压抑的叹息,他摩挲的手也收回,她火烫的躯体马上降温。她睁眼,他带著歉意,她羞得偏开头,坐起身。
“嗯……”君启扬试图说话,脸容腼腆地。“怀抱里有个可爱的女孩子,又是在床上,实在是很强的诱惑,抱歉了……”
胡晶瑶闻言,慌张得几乎是要滚落床下,但又即时被他给捞住。
“嗯……没关系……这是意外……”她红著脸挣月兑他,一时不敢抬头。一个表了框的奖状送至她眼前。
“这个罪魁祸首,你把它砸了吧!”他故意皱眉说。
“嘎?这怎么可以!”胡晶瑶恢复正常。“要拿这张奖状,可不容易唷!除了脑子要好,平常也要很用功才行!你舍得砸了?”
“我四周的人都以为我很聪明、很天才,可以不必太用功,只有你会这样想呢!”他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你说的没错,我是很努力。”
“天才也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嘛!这还用说?”她理所当然道。
“这样好不好?这个就放你那里。都是它才害我对你……”君启扬清清喉咙又说:“嗯,总之不要让我看到它,如果再留在我这里,可能哪天真的会被我砸了?”
“不要啦!放我这里,我也会撕了它……”胡晶瑶喃喃地顿住,又瞪他:“你是奖状多到墙上挂不完,要出清送人啊?”
“就当是这样吧!反正这种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这么说彷佛有些自大,君启扬又忙道:“喔,我不是说它对我不重要,而是……恩,怎么说呢……”
他有些语无伦次,掏空心思想表达些什么,一双眼道尽千言万语,但胡晶瑶就是解读不到密码。
他沉默地把框挂回去。
或许对他无意义,但对她可就不了!别的不说,单单为它丢了初吻,就不是小事了啊!她咬咬下唇,也沉默了。
僵滞的气氛让人难过,君启扬奇异的举动触碰她敏感的神经。他是故意以他的优秀,刺激她的痴愚吗?应该不会,这么做又对他有什么好处?看不出他会是这么无聊的人。
坐在地毯上的胡晶瑶换个姿势,打破沉默说:
“你念医学系太可惜了!”
“哦?怎么说?”他像是初次听人这么说,很感兴趣地问。
“数学界少你一个人才,可是大损失呢!”她盯著奖状说。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君欧扬淡笑说:“不过,除了数学老师,就只有你会这么想。现在的学生,谁不以第一志愿为第一志愿?”
“那你喜欢念医科吗?”她又问。
“说不上喜不喜欢,毕竟又没念过。选医科是因为我祖父、我爸爸都是医生,我成绩又刚好能念,就理所当然被认为要继承衣钵了。”
这是君启扬第一次说到自己的家庭状况,让胡晶瑶有种异样的亲近与优越感。
说到亲近,有什么比得上他们刚才那个吻亲近?!
颊又烫起来,她不安地深呼吸再深呼吸,缓缓气才说:
“但是,很少有人可以这么明确地在高一就决定未来的方向,这也是一种幸运吧!绝大多数的人想念都没那个资格呢!就连我们班第一名的同学,老师也要她跨组考医科,可是就不要她转念自然组,免得『业绩』挂在别的老师头上,嘿!”
她说的是卓妙丽,胡晶瑶自己则相反。导仔一样要她跨组,却是劝她直接转班,想将她当烂苹果甩掉!当著这么多奖杯、奖状的面,这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他唤醒低思的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念不下去的话,今天就不要念了!出去散散心,放他们一次鸽子,怎么样?”
胡晶瑶瞠大一双炯亮的眼。“我没听错吧?大老远跑来念书,你建议我溜出去玩?这跟跷课一样罪大恶极呢!”
君启扬注意到,她连隐形眼镜都没戴,她竟然没近视呢。他笑著扶扶眼镜说:“有何不可?要不要我陪你?”
“不会吧?你这种人也跷课?”胡晶瑶惊讶了。
“不但跷课,还打麻将。”君启扬故作认真:“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为什么是四个走在一起,而不是三个、五个?就逢年过节刚好可以凑一桌啊!”
胡晶瑶差点喷饭。
“跷不跷?”君启扬紧追著问。
“我国中可是拿全勤奖的喔!”她翘起鼻子。
“只有全勤奖?”他意在言外。
她顿住半晌,淡淡推说:“哎呀!不能跟你比啦!没什么好说的。”
若有所感的君启扬一双眼锁住了她,突然说:“如果我们将来念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呵,”她不自然地乾笑。“你在开玩笑?我再怎么努力,大概也吊不上T大的车尾,怎么可能跟你同校?你真看得起我喔!”
“我很期待跟你念同一所学校,一起加油了!”
“我当然也想念T大啊!全台湾的高中生谁不想?”
他的笑容诱人想入非非!她低头看著拖鞋,努力不会错意。唉,第一次来念书就差点念到床上去,她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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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们还是乖乖留下来念书。
半小时以后他们到了,几个男孩见胡晶瑶已在,都征愣住。骆家尧甚至扯著君启扬质问:“喂!你没对她怎样吧?”
这话让胡晶瑶红透脸。君启扬不疾不徐地拍开他:“今天我是东道主,有特权。”
轻描淡写,任君自由想像;胡晶瑶那双妙目瞟他两下,若有所思地。
不多久君启扬的妈妈端点心进来,对胡晶瑶瞄了又瞄。
“第一次有女生来念书呢!能跟他们几个一起念书的女生,程度一定不错,你是念一女中的吧?”她笑眯眯地问。
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让所有人面面相觑,接不下话。胡晶瑶客气回应说:“我是二女中的,程度不怎么样,还要请各位同学多多指教。”
实话总是不美!君妈妈尴尬地笑一笑,藉故出去了。
这么难堪的场面让男孩们有些窘,侯灿玉首先拿出一份讲义打破僵局:“胡晶瑶,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段考的生物试题和解答,送你的。”
“我准备了一份化学题目,看你要不要?”骆家尧也忙翻包包。
“如果一中的物理你有兴趣,不妨念念看,对你很有帮助。”陈豪生不改倨傲地说。
他们早分配好了的,君启场准备的是数学题。“每种解法我都写了,如果觉得还不够详细就尽避说。”
君启扬说著,端杯红茶放在她面前,还为她添上女乃精和糖,引来众人啧啧有声。他瞪眼,状似不情不愿地一一替他们服务,嘴里边抱怨说:“你们又不是客人,不会自己动手?”
“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你!”胡晶瑶忙说:“好啦!大家开始念了!来这里不是光为了吃点心的吧?”
众人开动,解了她困厄的局。
各自念了一阵,好不容易逮到胡晶瑶上厕所的空档,男孩们一涌而上,研究她的计算纸。
“一个小时就算这几题,她速度很慢耶!”陈豪生第一个批评。“演算过程好乱,东跳西跳,她到底程度有多差?”
“我们要不要帮她补一补?”侯灿玉提议。“算是对她的补偿?”
“谁来?”骆家尧嘿嘿地笑。“反正不是我!这一场我才不搅和,要和也是君启扬跟陈豪生,你们要仰仗她的地方才多呢!”
“喂!我可不玩真的!”陈豪生严重声明。
“谁教她是你的挡箭牌,你当然要负责提供『劳役』了!”骆家尧闲闲地说。
坦白说,君启扬也吓了一跳。他并没告诉他们胡晶瑶以前也是“奥林匹亚数学竞赛”的参试者,且很可能是竞赛考近满分的高材生,虽然她绝口不提。但连几道“指数与对数”题都要花上一小时,当真是小时了了?
君启扬并不是个太爱炫耀的人,但对自己的丰功伟业,并不刻意谦逊;有多少人会像胡晶瑶一般,光荣事迹不当回事,甚至故意加以隐瞒?
男孩们在她回来之前各自坐好,不露痕迹,胡晶摇不察异状地坐下。
这一疑心,君启扬开始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他惊讶地发现,胡晶摇的演算习惯很诡异——她先把标准答案覆上,瞪一下,答案就忽然冒出来,再慢慢回推演算过程。天下哪有这种算法?好一个本末倒置!
读书缓筢,君启扬忍不住提出这个发现,想问他们的意见。
“哟!你这么注意她,该不会是玩真的吧?”骆家尧嘲笑他,被瞪一眼。
“这种算法倒是没见过,她是天才还是白痴?”侯灿玉就事论事说。
“我看是后者。”陈豪生不以为然。“这根本不合逻辑嘛!如果这种方法有效,她还会沦落到二女中去?”
她究竟是天才,还是泛泛之辈?讨论无解,胡晶瑶竟比所有的数学题都复杂。
聪明的女孩君启扬见多了!她们不是急著展现自己,就是想挖掘他的一切,以求拉近距离,进而与他并肩齐步,成为足以匹配他的对象。似胡晶瑶这一种,他是第一次见到。
并不积极展现自已,也不急著扑向他,她彷佛宁愿当个旁观者;对他的暗示则时而有点反应,时而置若罔闻,看不出是真笨或者装呆,始终维持一段拘谨的距离。要不是他一时逾矩,她大概会永远站在原地不动吧?
一时意乱情迷,她的唇尝起来滋味不错,清醒之后她变得羞赧疏离,他也后悔太过躁进。对她的感觉都还弄不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若非高明的玩家,就是纯情女敕涩的生手。这似乎应验了侯灿玉说的,胡晶摇不是特别迟钝,就是特别聪明。
答案是什么?
想起她柔软的身体、温暖的唇瓣,君启扬心中蓦地起了骚动。他悄悄期待是后者,那会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