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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烽尘 第七章

章以雯由疼痛中醒来,她口干舌燥。“水,我要水。”她申吟。

立即有人轻柔的喂了她一口水。

“谢谢你,大婶。”她觉得舒服些了,她不晓得照顾她的人是谁,但她身边除了大婶还会有谁?

“不,我不是大婶。”他开口。

章以雯吃惊的睁眼抬头,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士威!”她错愕,怎么会是他?

“是我。”陈士威心疼的点头。他看顾她好些天了,她总算醒了,当大婶拖着满身是伤的她来找他时,他心都碎了。

“这是你家?”她有些明白她晕过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大婶还是不顾她的反对,把她送到陈家了。

“你安心养病,别管这么多。”他安慰她,并且为她重新盖好被子。

“不,我要离开,我不能待在这里。”她起身要下床。

他急忙阻止。“为什么?你难道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他一脸受伤的表情。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她苦涩的说。

“麻烦?你说麻烦?以雯,你对我来说永远不是麻烦。”他定定的看着她。

“士威……”她滑下泪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这让我更觉得无法面对你。”

“以雯,我不求回报的,让我照顾你……直到舒恩回来。”他忍痛的说。为了以雯,他可以不顾一切,即使是短暂的拥有他都愿意。

“士威,不值得,不值得的!”她痛哭。面对他的无私更让她无颜以对?

“别为我决定值不值得,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自从你在李家沱拒绝了我以后,我的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让我帮助你,为你做点事,这会让我快乐的。”他渴求的看着她。

“留下来。”

章以雯怔住了。“你会后悔的,我依旧爱的是舒恩。”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照顾你,就这么简单。”

她扑进他怀里。“你好傻!”他的痴教她心痛,教她不忍。

“我承认,我是傻。”抱着她,他不住地颤抖。

她推开陈士威。“我怀了舒恩的孩子,你知道吗?”她希望这能让他知难而退。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早知道了,你休想以这个做借口,我是不会退缩的,等孩子生下来,如果舒恩还是没有出现,我愿意成为——”

“够了!舒恩会来找我的,我相信他!”她激动的打断他的话,没有人可以代替舒恩,他是孩子的爹,唯一的爹。

陈士威垂下肩膀。“只要他回来,我就把你还给他,这是承诺。”他求全。爱一个人爱得如此痛苦,他却执意一头栽进去,这其中的苦涩他愿意担下。

“你为什么这么傻?”她为他感到心疼不舍。她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的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

“同样的,你对舒恩是否也是一种傻?”他沉沉的反问。

章以雯语塞,叹了一声,“我累了,想休息。”只要是人都逃不开这种欠债似的枷锁,她只想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陈士威欣慰的退出,起码她愿意留下来了,相信在他的照顾之下,她会恢复得很快的……或者也许她这样病着对他来说是好的……他黯然不耻自己的想法。

***

“以雯,还是没有舒恩的消息?”李大婶焦急的询问。

章以雯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没有。”他说过会给她消息的,但在士威家一个月又过去了,他仍是音讯全无,她开始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这可怎么办?你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士威是对我们很好没错,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大婶只能干着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派人捎信到上海去了,可是至今都没有消息,我也乱了方寸。”章以雯颓然的放下手中的梳子,从抽屉中取出舒恩第一次见面时给她的刀。当大妈赶她出家门时,这就是她带在身上仅有的东西。她珍视的触模着它,这柄小刀和戴在她颈项上的戒指都是她最珍视的东西,这两样信物代表了舒恩对她的承诺以及爱。

“不如我们去上海找他?不!这太危险了,我们不可以这么做。”李大婶提议后又立即觉得不妥。

“不,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去上海找他,以他的名气,到了上海应该不难找到他。”章以雯有了这个想法后狂喜不已。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冒险!”士威白着脸出现。

“为什么不可以?我要找他,我要见他!”章以雯大叫。

她强烈的想见到他,她怕他发生意外了,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不会至今不给她一点消息,她要找到他,确定他平安无事。

“以雯,你现在有着五个月的身孕了,上海这么远,你会受不了的。”他劝阻。

“不,我受得了的,我可以的,相信我。”她坚持。

“我已经派人去上海打听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你难道不能乖乖在这里等舒恩上门来找你吗?”

她摇头,“不能,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士威,你让我去找他,只有见到他,我才能安心,我求你。”她恳求。

“你当真非去不可?”他禁不起她的哀求。

“是的。”她点了点头。

陈士威重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你去,但必须由我陪着。”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上海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

“士威,你对我太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她踮起脚尖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他苦笑,觉得悲哀,他多想告诉她,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而是……唉!他再次无声在内心深处叹息着。

***

上海市

“士威,上海好繁华喔!”章以雯望着上海的夜景惊叹。上海真不愧是不夜城,人来人往,霓虹闪烁,好不热闹。瞧得她都眼花了。

“上海是特别行政区,有不少外国人在这里做生意,是个十里洋场。”士威体贴的为她添上披肩。他们刚到上海,这会还在找旅馆住下。

“士威,上海这么大,如何找得到舒恩?”李大婶担心的问。

“大婶,你放心,上海我还算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士威,这次真要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光是我和大婶是不可能到得了上海的。”章以雯再次向他道谢。

“你又来了,这一路上你这句谢谢说过不下百次了,我拜托你别再说了,我都听怕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我的谢意?”

他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你该明白的!他在心里诉说,并没有开口。

章以雯不自然的别过脸,“士威,我们是否要雇辆车送我们去旅馆?”她顾左右而言他。

陈士威轻叹,“嗯。”他立刻招来了三部黄包车,直抵他们要下榻的旅馆。

才卸下行李安顿好,章以雯就一刻也待不下去的要出门去打听舒恩的消息。

“以雯,打听舒恩的消息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士威阻止她。

“士威,我不累,精神好得很,让我去吧!”她求他。一到了上海,她的心愈形急切。

“你还说不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憔悴,不要让我为你操心好吗?”他苦口婆心地劝阻。

章以雯无奈。她知道士威是为她好。“好吧,就听你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打听。”

“这才听话,我答应明天一早就先找我朋友打听,他是上海的警佐,问他应该会有消息。”

“真的?”她面露喜色。

“没问题的。”他将她送上床。“休息吧,你不善待自己也要善待肚里的孩子。”

“你真体贴。”章以雯乖乖的躺上床。“能成为你的妻子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她由衷的说。

“是吗?”他恍然失神。可是你并不希罕这份幸福不是吗?他心想。

“士威,别忘了我们的协定。”她有些艰难的提醒他。

“我没忘,我是你的干哥嘛!”他强颜欢笑,掩饰他心底的痛。

“谢谢你,士威。”章以雯笑得也有些勉强。她遗憾自己辜负了他的情。

“休息吧,大婶,以雯交给你了,我到柜台补办一些手续。”他交代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发觉他愈来愈无法做好干哥的角色,面对她变成是一种煎熬,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自己不是圣人,做不到视她若妹妹的地步,他做不到!

***

“范警佐,我们要向你打听一个人。”陈士威说。他和章以雯将范行希约出来,在一家咖啡厅里聊着。

“我们是老朋友了,要打听谁你尽避说,我知无不言。”范行希有义气地笑着。

“你在上海人面广,我们要打听的人叫——”

“叫舒恩,你听过这个人吗?”不等陈士威说出,章以雯便迫不及待的抢白了。

“以雯,你别急嘛!”陈士威感到有些无奈。

“对不起,我是真的太心急了。”她靦腆的垂下头。

“无妨的,找人一向是如此的。”范行希笑着,他想了一下,“我是认识一位叫舒恩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认识!”她大喜,终于有眉目了。“他人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慢着,我所认识的这位舒恩先生在上海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不晓得小姐与他是什么关系?”范行希谨慎的问。他可不想贸然带个人去见舒恩先生,平白惹来了祸事。

“我是他的——”章以雯倏然住口。她与舒恩是什么关系?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还挂在她胸前的戒指。这个戒指是承诺,是舒恩说的,但在外人眼中这又能证明什么?她怔住了。

陈士威见她的神情立刻替她接口:“以雯是舒恩的远亲,特地远从重庆来找他。”

“原来如此,原谅我不得不问仔细,因为这位舒恩先生不是好惹的人物,我不得不小心些。”

“那请你快带我去见他,我有重要的事找他。”章以雯焦急的说。

“先别急,你现在并不确定这位舒恩先生就是你要找的人,不如你先把你要找的人,形容一遍,我看符不符合,如果条件符合我再带你去见他,这样比较好些,也不会浪费时间,更不会贸然打扰到舒恩先生。”范行希仍是谨慎行事,这是他能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嗯,有道理。以雯,你就把舒恩的长相对范警佐形容一遍吧。”陈士威觉得他说得有理。

“好,舒恩年近三十了吧!”她不确定舒恩的年龄,这一直是她所忽略的,她从没问过舒恩的私事。“他有一头漂亮的棕发,长得高瘦英挺,经常是一副放荡不羁的神情——”

“够了,有了这些,我确定这位舒恩先生就是你要找的人。”范行希打断她。别的不说,光是听到一头漂亮的棕发,以及放荡不羁的神情,他就可以确定是这位舒恩先生没错,因为全上海的女性都为他疯狂,而疯狂的原因就是他那对难以驾驭的眼眸。

“真的?太好了。”章以雯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打听到舒恩的下落,她高兴得都要掉下泪来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他。”范行希起身。“今天他们家可热闹得很。”他一面走一说。

“怎么说?”陈士威好奇的问。

“今天是舒恩先生与日本大佐山厮先生的爱女小乔小姐订婚的日子,你们来得真巧,正好赶上——”

“你刚才说什么?”章以雯立即刷白了脸。

“是啊!范警佐,你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请再说一遍。”陈士威也大惊。

范行希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不是舒恩先生的远亲吗?听到他订婚的消息应该为他高兴才对,怎么这副表情?有什么不对吗?”他觉得不对劲。

章以雯僵住了,要不是陈士威扶着她,她恐怕已经倒下。

“以雯——”陈士威为她担心不已。

***

好个盛大的订婚宴,章以雯缓缓、僵直的走进这栋大宅,这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几乎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全到齐了。

不会的,舒思不会背叛她的,她带着一丝期盼来到了舒恩宴请宾客的豪宅。她不相信,她要亲眼证实这一切不是真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舒恩,一定不会是的!

“以雯,你……还好吧?”陈士威一路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范行希并没有跟来,当他发现不对劲后,只给了他们这里的住址,便假藉理由离开了,他也是怕事的。陈士威也好害怕,害怕万一这个人真的是舒恩,她将会有什么反应?她受得了吗?他为她担心害怕。

“我很好,我来只是解除疑惑,我相信舒恩不可能这么对我的。”尽避这么说,她眼底的紧张仍是逃不过陈士威的眼睛。

“你……好吧!我们看一眼今晚的主人后就走。”

“嗯,士威,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坚强的挺直背脊。尽避外表表现得这么坚强,但她的心却跳得好急、好快,几乎超出了她所能承担的范围,她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她掩饰的将双手环在胸前,不让士威发现。她太倔强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去找人问一下主人在哪。”士威转身询问其他的宾客。

章以雯不安的环视这里的一切,好豪华,好似代表着权势富贵。她的眼光扫过了人群,接着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对眼睛,一对她死也忘不了的眼睛,她冻住了,所有的血瞬间被抽离。

那个人也以极为惊异的眼神看着她,手上的酒杯应声落地——

“以雯,我问到了,他们说主人在——”陈士威随着她的目光也倏然住口。

她怎么会来?舒恩惊愕住了。

“恩,你怎么了?酒杯碎了一地,衣服也弄湿——恩,恩!”小乔见他瞠目错愕的表情,担心的叫唤了他好几声。

“呃,衣服弄脏了没关系的。”他收拾起惊慌。

“你怎么了?这么失常,你从不曾这样的,你还好吧?”小乔关心的问,今天是他们的订婚宴,她好不容易才得以嫁给她深爱仰慕的对象,今天的一切她要力求完美才行。

“我没事。”他盯着脸上全无血色的章以雯。“小乔,去为我重新倒一杯酒来好吗?”

他转过身对小乔说。

“还喝啊!恩,你今晚喝了好多,实在不应该——好吧,你等我。”她看到他板起面孔来,只好改口,她是有点怕他的,他总是令人不可抗拒,但他是那么神秘,那么威严,这是她疯狂爱上他、不顾一切要嫁给他的原因。

“很好,乖,去吧!”他缓下脸色催促。

“嗯,等我。”她转身离去。

支开小乔后他回头寻找章以雯的踪迹,她不在那里了!他的眼神变得焦急。

“舒恩!”章以雯站在他身后。她依然不相信,她要听他亲口证实。

舒恩倏然转身,“以雯!”

“舒恩,告诉我,你不是这场订婚宴的新郎,你是新郎或者是新娘的朋友对不对?你只是来恭贺他们的对不对?”她颤抖、急切的问,泪水在堆积,仿佛随时会决堤。

“我……你怎么会来的?”舒恩忍不住问。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令他措手不及。

“以雯是来找你的,她不相信你是负心汉!”陈士威愤怒地嘲讽道。

舒恩没有理会他。“以雯,你先离开,我会去找你的。”他急切的说,她不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难道这真是你的订婚宴?”陈士威忿忿的大吼。以雯明明看到了一切却还在自欺欺人,他看得出来她快崩溃了。

“恩,你的酒。他们是谁呀?”小乔娇声的来到舒恩的身边,撒娇的挽着他的手臂。

章以雯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痛得几乎昏厥。陈士威及时扶住她。“以雯!”

“舒恩,她就是今晚的新娘?”章以雯颤着手指着小乔。反驳我,舒恩,我求你否认这一切,她的心在滴血。

“是啊!你是谁?”小乔斜睨着章以雯,嗅到有些不对劲。

“她是我在重庆的一个朋友。”舒恩抢白。

章以雯不敢置信的倒抽一口气。她只是他的朋友,只是朋友,她摇摇欲坠。

“你这混蛋,竟敢说以雯只是你的朋友,肚子都怀了你的孩子,还千里迢迢来找你,你敢说你们只是朋友!”陈士威怒不可遏。

舒恩倏然变色,盯向了章以雯微隆的月复部。孩子?以雯怀了他的孩子!

“恩,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这个女的真的——”小乔立刻大发娇嗔。

“不,别听他们胡说!”舒恩铁青着脸否认。

“王八蛋!”陈士威再也忍不住对舒恩动拳,舒恩并没有还手,任由他打骂。

所有的人立刻停下动作看着新郎被殴,订婚宴乱成一团。

“住手,你为什么要打恩?你这无赖,恩,你还手啊,你为什么不还手?”小乔眼见舒恩被打得头破血流,焦急的哭叫。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日本大佐山厮先生排开众人大喝道。立刻有士兵上前把陈士威拉开,阻止他再对舒恩动手。

“恩,你没事吧?”小乔急忙扶舒恩起来。“他疯了,竟敢对你动手。”她还惊惧不已。

“说,这是怎么回事?”山厮大怒。好好一个订婚宴竟搞成这样。

“我来说,这位先生想必就是山厮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把女儿嫁给这种始乱终弃的人,他玩弄人家的感情,他不是人!”陈士威大骂。

山厮先生青筋浮跳,“舒恩,你怎么说?”他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

舒恩抹去嘴角的血冷笑道:“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还是否认。

“你敢说你不知道!山厮先生,这就是证据,她是来找他的,而且她肚里也怀了他的孩子了。”陈士威将全身紧绷的章以雯推到他面前。

山厮打量起章以雯,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章以雯冷着声音拒绝回答。

“好,有个性!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舒恩的?”山厮再问。

章以雯转向了舒恩,见他一脸冷漠,她心痛难当,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一切变得好讽刺。她点头。

“舒恩!”山厮立刻敲着拐杖怒斥。他要舒恩给他一个完整的解释。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舒恩又恢复了他懒懒的口气。

“你——”章以雯愤怒的转向他。“你敢否认!”

“我为什么不敢?每天挺着肚子上门来找我认爹的女人多得是,如果我每个都认了,那么我的孩子多得可以玩接龙了。”舒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她来错了,她这是自取其辱。

“你说这种话也不怕雷劈,没有你,以雯的肚子会大起来吗?”陈士威眼见章以雯受辱,愤怒极了。

“笑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吗?我承认玩过她,但你何尝不也是?也许孩子是你的也不一定,毕竟你甘愿千里迢迢由重庆护送她到上海,这一路上孤男寡女,又路途遥远的,如果没发生个什么事,你会这么好心——”

“?!”章以雯再也听不下去,狠狠的打了舒恩一个耳光。“这太污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今天对我的伤害,足以让我恨你一辈子。”

“你怎么可以打恩,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抓起来!”小乔大叫。

“不,不用叫士兵抓她了,让他们走!”舒恩铁青着脸阻止。

“在没问清楚前谁也不准走!”山厮沉着声怒吼。他转向章以雯,“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舒恩的,有什么证据?”

章以雯憋着气,忍着不让泪水滑下,她被污辱得已经够多了,也彻底的被践踏了,她现在要的仅是一丝尊严。“没有,没有任何证据!”她握着胸前的戒指,不住地吼叫。

山厮的脸沉了下来,“既然没有任何证据,你们是故意前来闹场的?你们好大的胆!”

“山厮先生,我们不是的——”士威急于解释。

“士威,不要再说了,孩子不是舒恩的,我们走吧!”再不走,她就无法挺着胸走出去了,章以雯快崩溃了,她拉着一脸不甘的士威想走。

“慢着!你们把我的订婚宴搞砸了,又把恩打伤,想说走就走?”小乔不愿放行,他们来闹场,把她精心计画的订婚宴搞得面目全非,他们得为此付出代价!

“不然你想怎么样?”士威不客气的问。

“我想怎么样?来人,把滋事的人给我抓起来!”小乔下令。

“住手!”舒恩低喝,“我再说一次,让他们走!”

“可是他们……你这么维护他们,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跟你有关?”小乔变脸。

舒恩恼怒的看了她一眼。“无关!”

“如果无关,刚才你为什么打不还手?”小乔追问。

“他是心虚!”陈士威替他回答。

“心虚?恩,我要你老实说。”

舒恩极为不耐,“说什么?好,你要我说我就说,这个女人叫章以雯,是重庆的高级交际花,我曾与她上过床,我玩过她,那又怎么样?我是一个男人,玩过一、两个交际花这是正常的,我想就算是父亲也不会为此责怪我才是。”他看向了山厮,日本男人在外玩女人是常有的事,甚至视为理所当然,连女人都不会为此责怪丈夫。

他的话有如青天霹雳。“交际花?我成了交际花了。士威,你听到了吗?我是交际花,他玩过我,他是用玩的心态待我……”章以雯再也忍不住凄怆的崩溃了,原来她之于他只是个妓女,他把她当妓女玩一玩。章以雯,你该死!她狠狠诅咒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逆转。

舒恩眼睛闪过一抹不舍,握紧双拳,他忍着不去碰她。“是的,我是看在玩过你,你现在又大著肚子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你还不快走!”

章以雯全身抽搐的转向舒恩。“我错看你了,这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应得的,大妈说得对,我是贱女人,事实证明我真的贱,我自己犯的过错我会惩罚自己的,我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忘记。”她盯着他,泪已错综在脸庞。“这个还给你!也许你该给的人是她。”她悲愤的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拉着士威转身离去。

他握着手中的戒指,脸色铁青,不住地收紧。以雯……他多想不顾一切地跨步追她……

“恩,那个女的给了你什么东西?”小乔发现当他看到章以雯塞给他的东西后,脸色变得骇人。

他迅速将戒指收进口袋。“没什么。父亲,我身上都是伤,我想先进去敷药了,这里的一切就麻烦你了。”看着这紊乱的宴会厅,以及所有人好奇的眼光,他仍是一派从容,整整衣服入内了。

“父亲,那个叫章以雯的真是交际花?”小乔忍不住怀疑道。她看章以雯气质出众,根本不像舒恩所说的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山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别想太多了,你和舒恩都订婚了,很快就会结婚,你想这些不觉得多余吗?爸不会让其他的人动摇你的地位的。”他绝不能放弃舒恩,舒恩是他极力拉拢的对象,他详细调查过,舒恩在中国国民政府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角色神秘,一直令人猜不透他究竟是担任什么官职?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了他,那么对日本帝国入侵中国的计画将大大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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