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骄阳,毒辣辣地摧残着大地,黎苒苒步下私家轿车,迎面而来的热气将她烤得头昏眼花,不过只要想到待会儿就可以见到丈夫,她便完全忘了天气的炎热。
走进楼高二十二层的褚氏大楼,和楼下的柜台小姐打过招呼,她便直接搭乘电梯上楼。
拜那场隆重的婚礼所赐,几乎每个褚氏的员工都认得她,因此根本不需要通报。
走出电梯,她笔直走向褚曜凌的办公室,经过敞开的秘书室门前时,看见正在处理公文的阮至维,她立刻停下脚步。
“阮秘书,请问曜凌在忙吗?”
“啊?黎小姐!褚太太,你怎么来了?”阮至维连忙丢下手边的工作,起身走向她。
“我来替曜凌送使当,顺便陪他吃午饭。”她摇晃手上沉重的饭盒,笑得既羞涩又甜蜜。才几个钟头没见,她就好想他!
“呃……这个……”阮至维想劝她赶快回家,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总裁处理公务时,可说是六亲不认,只要打扰到他办公,不管是谁,他都照骂不误。
最近为了人主商菱银行的前置作业,总裁一刻也不敢松懈,他怕她这一去,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坏脾气的总裁轰出来。
“怎么回事?阮秘书,曜凌到底忙不忙呀?”
她见阮至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禁疑惑地瞅着他。
“总裁他……”
阮至维正想开口,内线电话忽然响起,褚曜凌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的扩音器里传送出来。
“至维,今年公司的总资产负债表整理出来了吗?马上送进来给我!”
“是!啊,总裁——”
“什么事?”
“褚……褚太太来了。”阮至维硬着头皮告诉他。
“褚太太?”
褚曜凌愣了三秒,才想起自己昨天刚刚结婚,而褚太太——就是黎苒苒。
“她来了?”她来做什么?
他切断通讯,蹙眉走出办公室,看见黎苒苒,他的脸色顿时显现不悦。
“你怎么来了?”
他不耐烦的脸色,将她满腔热切的期待全部浇熄,她抱着两个温热的便当,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你到底来做什么?”褚曜凌更加不耐。
她可知道他还有多少工作要忙?
“总裁,褚太太是替您送便当来的。”阮至维好心替她回答。
“送便当?”褚曜凌的视线移到她胸前捧着的纸袋,想必里面装的就是便当。
“不用了!中午我有一场午餐会报要主持,不另外吃便当了,你带回去吧!”说完,褚曜凌转身便想走回办公室。“可是……”黎苒苒喉头一哽,泪雾开始浮现在眼眶。
今天才是他们新婚的第二天,他不但没有在家陪她,连她来公司陪他用餐,他都厌烦不耐,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怎么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瞪着她。
“我……”他的反应更加深她心头的委屈,她哽咽一声,斗大的泪珠便滚滚落下。
“你……该死!”
她的泪水像会烫人似的,倏然灼痛他冷硬的心,他根本可以不理会她的,她却卑鄙的利用眼泪来逼他就范。
“你跟我进来!”
他见附近有几位高级干部和秘书探出头来观看,立刻将她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并顺手锁上门。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双手环胸,神情冷淡的靠在门后,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我……我们昨天才刚结婚,今天还是新婚的蜜月期,没有去度蜜月,我不介意!可是……我希望你能抽空陪陪我,别让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她鼓起勇气,将藏在心底的话告诉他。
“哼!我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来你是期望我多怜爱你一点!怎么,昨晚我没满足你吗?”
她愕然睁大眼,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
“行!花点时间满足你,这个要求我还做得到。”他略瞥一眼手上的表。“我们大概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最好充分利用。”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是我新婚的第二天,我要求我的丈夫在家陪我,难道过分吗?”
“不用回家,我一样能够给你满足!”
他松开领带走向她,摔然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你听我说——唔!”
他的吻来得又凶又猛,以舌尖撬开她的唇瓣,然后蛮横地吮吻她口中的甘甜蜜津。
他搂着她小蛮腰的大手滑到臀下,掀高她的裙摆,恣意抚模她雪白的大腿和圆润挺翘的臀部。
他的亲吻不再像昨天那般细心温柔,处处展现强悍、蛮横的掠夺姿态,与以往温柔体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真的是那个誓言爱她一辈子的褚曜凌吗?
“曜凌……不要……”苒苒扭动身躯想反抗,他却充耳不闻。
时间有限,他只想速战速决。
“啊——”
她差点失声尖叫,幸好他及时用唇堵住,才不至于让外头的人听见她的叫喊声。
他快速而蛮横地进出,丝毫没有顾及她昨晚才刚度过初夜。
她仰着头,咬紧下唇,荏弱无助地任由他在体内勇猛地冲刺。
一获得满足,他立即抽身离开,看了看手表,随即得意地勾起唇角。
罢好三十分钟,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他刚将衣衫理好,敲门声恰巧响起:
“总裁,午餐会报的时间到了。”阮至维隔门提醒道。
“我知道了!”褚曜凌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告诉黎苒苒:“你把衣服穿好,等会儿我让人送你下去。”
“可是我……”她还有话想和他说。
“我要去开会,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褚曜凌不再看她,径自拿着开会所需的资料,开门大步离去。
黎苒苒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坐在不久前还燃烧着激情的沙发上,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冷。
他真的爱她吗?
以往坚信不疑的她,忽然不是那么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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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苒苒神情落寞地回到家,向郭婶打声招呼,随即上楼躲回自己的卧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不经意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脖子上浅红色的吻痕,想起先前褚曜凌在办公室里冷漠不耐的态度,和那场急于发泄的欢爱,不由得悲伤欲涕。
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言词,都像把利刀似的,狠狠刺伤她脆弱敏感的心。
他难道不晓得,她之所以到公司去,不是为了与他一享贪欢,纯粹只是想看看他?
她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觉得他不喜欢她,甚至并不爱她!
若果真如此,他又为何要娶她?
“太太?”郭婶在卧房外敲门。
“什么事?”黎苒苒立即起身开门
“太太,您送便当去公司,先生高兴吗?”
冰婶不知道她受了一肚子委屈回来,还喜孜孜的以为,自己为一对相思的小夫妻搭起了见面的桥梁。
“他……”黎苒苒不想在郭婶面前哭的,可是一启口,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怎么了?先生不高兴呀?”
冰婶大惊,她以为先生会很高兴看见妻子,没想到她的提议,却害女主人伤心了。
黎苒苒吸吸鼻子,勉强的一笑。“他正在忙,所以……”
“哎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个歪主意的,打扰到先生办公,也难怪他不高兴!”郭婶愧疚地说。
“不怪你,是我没先问清楚,我应该等他不忙的时候再去的。”
她真的不怪郭婶,是她不了解丈夫的脾气。
“啊!不然……我们准备一些好菜,等先生回来陪你一起用餐,你说好不好?只要买些鲜花装饰餐桌,你们就会有个浪漫无比的夜晚啦!”
瞧郭婶说得那么高兴,黎苒苒也不禁被感染了好心情,她笑着说:“那么鲜花由我去买,你只要在家准备好吃的菜肴就行了。”
“没问题!”
见太太又重新露出笑容,郭婶才高兴地回到厨房。
黎苒苒拿着皮包,决定以散步的方式出门买花。
她记得附近的商圈有间小巧温馨的花店,每次经过时,她都不自禁多看那些漂亮的花儿几眼。
走出烫金的雕花大门,她沿着种满鲜花和绿荫的人行道走向花店,这里是高级的住宅区,景观设施和治安都相当不错。
盛夏热气袭人,路旁种植的樟木遮去了骄阳,也挡住了热气,微风吹来,不但沁心舒畅,还有阵阵茉莉花香扑鼻而来,在这里漫步实在是一种享受,可惜曜凌不能陪她一起来。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社区外的小商圈,她站在斑马线旁等红绿灯,准备过马路。
绿灯亮起,她马上迈开步伐走向对面路口的花店,她急着穿越马路,没发现有辆深蓝色的轿车,正朝她疾驶而来。
“小心——”
路人的警告唤醒了低头沉思的黎苒苒,她抬起头,那辆闯红灯的轿车已近在眉睫。
她直觉往后一退,轿车前方的保险杆擦过她的小腿,虽然没有猛力撞击到她,但是呼啸而过的气流,还是让她脚步不稳地颠仆在地。
轿车擦撞到她之后,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逃逸,路人想记下车牌报警,却发现那辆车根本没挂车牌。
“小姐,你要不要紧?”
一位好心的男士上前扶起她,黎苒苒缓缓爬起来,一脸惊魂未甫。
她挺直身体,却觉得膝盖有些刺痛,低头一看,原本白女敕的膝盖在跌倒时擦破了皮,正渗出红色的血丝。
“你的膝盖受伤了,可能需要消毒一下,那边有家外科诊所,我送你过去包扎吧!”
“谢谢你。”
她没有拒绝那位先生的提议,破皮红肿的膝盖让她痛得几乎没办法行走。
好心男士扶着步履微跛的她,走向路旁的外科诊所。
进了诊所,那位男士替她挂了号,等医生消毒包扎完毕,便先行离去。
黎苒苒再三向他道谢,心中感叹人间还是处处有温情的,像刚才那种肇事逃逸的坏人,毕竟只是少数。
等医生为她包扎完毕,黎苒苒才突然想到,她恐怕没办法回家了。
罢才她是走路来的,而家里的司机在公司待命,她的膝盖又肿又痛,该怎么回家?
此时此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褚曜凌。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他的事应该忙完了,如果打电话叫他来接她,应该没关系吧?
她立刻拿出小巧的手机,拨电话给褚曜凌。
褚曜凌开完下午的会议,正在筹划近期接掌商菱银行的事宜,接到她的电话,并不觉得欣喜,只有满腔的不耐与厌烦。
“你又想做什么?”他急速翻阅手上的档案,口气十分不好。
中午她突然跑来要他陪她,他已经陪了,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我刚才出来买花,结果我——”
“够了!不要打电话来说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我很忙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空听你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不要再来烦我了,让我专心办公行吗?”
他将批阅完的档案夹丢在一旁,发出的巨大声响,仿佛苒苒心碎的声音。
“曜凌,现在我人在外面,不方便回家……我是想问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几位挂号处的小姐好奇的看着她,她忍住鼻头的酸楚,不想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
“你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我很忙!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家,如果没有钱,回家向郭婶拿,就算你包机回去,我也付得起,就这样了!”
他讥讽地说完,随即挂上电话,黎苒苒听着电话那头空洞的嘟嘟声,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
她不愿让人看见她哭泣的狼狈模样,因此不顾膝盖上的疼痛,奋力起身往外走。
“小姐,你的膝盖才刚包扎好,不能走得太快喔!”
币号处的小姐探出头朝她大喊,她迅速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不敢回头,怕被人看见她脸上的泪。
黎苒苒叫了一部计程车,送她回居住的皇爵社区。她坐在车上,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好无助,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捂着脸,哀哀啜泣起来。
她结婚了,她该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不是吗?为什么她的丈夫除了公事,眼中完全没有她?
她到底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是一个疼她、爱她的温柔男子,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工作狂?
她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问自己,却发现根本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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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褚曜凌将近十一点才回到家,他没有回家吃晚饭,郭婶善意准备的烛光大餐,当然也没派上用场。
他疲惫地回到卧房,黎苒苒已经睡了。他扯下领带,走进浴室沐浴,然后果着身子上床,准备补充明日迎接挑战的能源。
今天他累了一整天,中午时又和她有场激烈的缠绵,照理说应该可以很快入眠,但他躺了近二十分钟,意识还是很清醒,甚至愈来愈清晰。
他瞪着漆黑的空气,鼻端闻到枕畔传来的淡淡香气是洗发精还是沐浴乳?
褚曜凌闻不出那是什么香味,但十分好闻,他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体的某部分,正悄悄展现它昂扬蓬勃的朝气。
懊死!他几时变成这种不知餍足的之徒?
他懊恼地低咒一声,身体却依然坚硬火热,想要她的让他像只受困的烦躁猛虎,不耐地重重喘息。
挣扎了几分钟,他终于决定放弃自我抗拒,如果欢爱一场能让他获得好眠,又有何不可?她是他的妻子,她有义务满足他的需要!
“曜……凌?”
“接纳我!”褚曜凌将她的左腿抬得更高,方便他恣意进出。
黎苒苒的左膝受了伤,屈膝躬起的姿势让她受伤的膝盖感到刺痛,但的愉悦掩盖了膝盖的疼痛,她无可自拔的申吟回应着,直到爆炸的那一刻来临。
褚曜凌获得满足后,随即抽身下床冲洗,他走出浴室时,一身黏腻的黎苒苒正好也要下床沐浴,他这才看见她膝盖上包扎的纱布。
“你的脚怎么回事?”他显得相当惊讶,扭开床头的台灯,低头检视她的伤口。
他小心地掀开纱布的一脚,看见斑驳细碎的伤口,两道眉毛霎时拧得死紧。
“这是怎么弄伤的?”
“下午出门时,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撞伤了。”她低声解释。
想到傍晚那通无情的电话,她又几乎忍不住落泪。
“下午?”褚曜凌迅速回想,想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惊讶地问:“你打电话给我,就是因为你被车撞伤了,没办法自己回家?”
“嗯。”她点点头,随即沉默不语。
“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想撒娇,没想到你竟然被撞伤了。”褚曜凌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不禁怨怪起她来。“那时候你应该说清楚一点,就算不能亲自去接你,我也会派司机过去。”
“没关系,算了!”
如果他不能来,派司机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坐计程车算了!再说,他给她机会说了吗?她才一开口,他就劈哩啪啦训了她一顿,就算她有再重要的事,也不敢说呀!况且,她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
“啊——”褚曜凌忽然想起不久前的热情。“你受伤了,我还那么激烈的和你,你的膝盖一定很痛吧?瞧瞧,都流血了。”他捧着她的膝头,心疼地瞧着。
“你等等,我去拿药来替你擦。”
“不用了——”
褚曜凌不理会她的反对,大步离开房间,不久后,拿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回来。
“来,上药了。”
褚曜凌拆掉原先的纱布,用镊子夹起一团棉花球,沾上褐色的优典液,一面擦拭她的伤处,一面用嘴吹拂着。
“痛吗?”他抬起头,温柔地问。
她摇摇头,轻声说:“还好。”
这点痛,她还忍得住。
“忍耐一下,等优碘挥发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嗯。”他的温柔与怜惜,突然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不曾经历过今天的种种,她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温柔有多么可贵。
再度包扎好伤口,褚曜凌抱着她进入浴室,将先前欢爱后留下的痕迹全部清洗干净,才抱着她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快睡吧!”
“嗯,晚安!”
“晚安!”
褚曜凌随后跟着躺上床,一天的劳累和不久前的欢爱,果然让他很快就进人梦乡。
黎苒苒望着他在微弱灯光中的立体侧影,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时,才疲累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