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大楼前,秦珞将家中钥匙交给容曦儿。
“妳上去带牠下来后,就搭计程车回去。”
“你不上去呀?”
“我不上去了,待会下来妳把钥匙放在警卫室就可以了。”他若是上去,那条笨狗一看见他,哪会肯跟她走?
“好吧。”
她下了车,但上楼没多久便又下来了,而悄悄在附近静候的秦珞发现她并没有把狗带下来,于是耸起眉峰趋前问--
“怎么只有妳一个人下来?”
“牠说不要跟我回去,牠想留在你那里。”所以她自然不好强人……喔,不,是强狗所难。
牠说?!秦珞冷瞳一瞇,“容小姐,失敬失敬,我不晓得妳竟然天赋异禀,听得懂狗话,”
不知是不是听不出秦珞话里的讽刺,容曦儿也甚感困惑的蹙眉。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耶,我居然听得懂牠说的话,以前我并没有这种能力呀。”
哼哼,在跟他耍白痴吗?
“既然妳能跟狗沟通,那麻烦妳上去告诉那条笨狗,牠再赖在我那里,我就乱枪把牠打死,然后把牠剁成肉酱喂给猪吃。”
她闻言拧眉,正想斥责他的残暴,秀眸瞪向他,却莞尔的发现,这男人根本是在虚张声势,敢说不敢做。
“好吧,我上去帮你转达。”好笑的旋身,思及什么,她停步回头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们做现场翻译。”
这女人真以为自己能跟狗沟通?!他眉峰一沉,决定看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好,我跟妳上去。”
来到住处,门一开,就见一条狗飞快的朝秦珞扑过来。
“滚开!”他抄起这几天特意搁在鞋柜上的一支球棒,想阻挡狗儿热情的投怀送抱,岂知探出去的手竟被利器扎了一下。
他瞥去一眼,看到球棒上头竟散落着一堆碎片,那是……他几天前才标下的一只价值上百万元的宋代古董花瓶,前天带回来时顺手搁在鞋柜上,忘了收妥,此刻却成了一堆碎片。该死的!
“你竟然把我的花瓶打碎了?!我非宰了你不可!”他气急败坏的抓起球棒狠狠的朝狗扔去,当啷一声碎裂的声音猛地传来。
抬眸一看,只见挂在客厅的一只全球限量仅一百具的手工挂钟的镜面从中间裂成了蛛网状。
“汪汪汪汪汪……”总裁在一旁兴奋的吠叫。
“牠说……你投得好烂,不可能打到牠。”容曦儿如实翻译狗儿的意思。
他投得很烂?!秦珞气结,扫视着凌乱的客厅,昨天花了好久时间才收拾干净的屋里,不过一个早上而已,又被牠弄得乱七八糟了。
“我受不了了,我要叫捕狗大队来把牠捉走。”这阵子他试着打电话给乔瑟,却一直没办法联络上她,他怀疑她根本是在躲他。好,既然她不义在先,把这只恶魔弄来他这里,他也顾不了牠的死活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总裁再吠了数声。
容曦儿赶紧翻译,“牠说是因为蟑螂啦,牠想帮你消灭一只蟑螂,才会把客厅弄得那么乱。”
彷佛为了证明她说的话,总裁摇着尾巴,从地上咬来一只看来惨遭虐杀的蟑螂。
“蟑螂?!”秦珞傻眼,看看狗儿再望望容曦儿。她真的听得懂牠说的话?
“汪汪汪汪汪……”
“牠说之所以打破你的花瓶,也是因为这只蟑螂害的,牠逃到花瓶上,为了捉蟑螂,才会弄破花瓶。”
“汪汪。”总裁乖巧的坐在她脚边,摆动尾巴,宛如在频频颔首称是。
揉着发疼的两鬓,这几天被牠害得无法安眠,秦珞疲惫得将自己丢在沙发上。
“妳真的能跟牠沟通?”
“好像……是这样。”
“好,那妳问牠,牠要怎样才肯滚?”
“汪汪汪汪……”总裁回应了一串热烈的吠声。
瞅牠一眼,容曦儿笑着回道:“牠说牠现在很喜欢你,还不想离开。”
冰森的目光看着那在卖乖的恶犬,秦珞磨牙道:“也就是说牠赖定我就是了?”
“汪汪汪汪……”牠再一次表达心迹。
“牠说牠会很乖。”
很乖?狗屎啦!他看着此刻安静坐着的总裁,牠根本是在装乖,每次牠犯了错时,就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彷佛牠闯下的错事全跟牠无关。
审视着容曦儿,看来她真的听得懂这只恶犬的话。沉吟须臾,他下了一个决定,“妳搬进来住吧。”
既然弄不走牠,只好找个人回来看住这只灾星了。
“嗄?”
“我说妳搬进来照顾牠。”
“啊,不,我不方便……”
截断她的话,他不容她拒绝。“妳今天就去把行李搬过来,除了主卧室,我这里还有两间客房,妳自己挑一间住。”
“不,那个……总裁……”她脚边的狗儿吠了两声。
“汪汪。”
“我不是在叫你啦。”容曦儿拍拍狗儿的脑袋,好笑的说道。
“对了,以后请妳称呼我秦先生。”他可不屑跟条狗混为一谈。
“可我不能……”
不待她说完,秦珞径自说道:“我要回公司了,妳今天把随身物品带过来后,顺便请妳把客厅整理一下,还有,最重要的是看好这条笨狗,叫牠不准再接近我一步,否则我一定叫捕狗队来把牠带走。”
旋身离开后,他忍不住揽眉,对自己方才所作的决定有些疑惑。为了看好那条恶犬,他竟放心让一个还算是陌生的女孩住进他的屋里?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但他说不上来哪里怪。
“那个总裁,哦,不,秦先生……”瞪着已阖上的大门,容曦儿一脸为难。“怎么这样呀?我不方便住在这里的。”
“汪汪汪汪汪……”总裁兴奋的舌忝着她的手。
“欢迎我搬进来呀?可是我不能跟男人住在一块的,万一要是被常总管知道了,后果可不得了。”她困扰的瞅着狗儿,她是很喜欢牠,也有些期待和牠一起生活,可……
“汪汪汪汪……”牠偎在她脚边,脑袋蹭着她的小腿肚,撒着娇。
被牠搔得发痒,她笑了出声,蹲下来模着牠的头,牠粉女敕的舌舌忝着她的手心,又惹得她一阵笑,望着那双水蓝色的眼瞳,笑叹一声,她颔首,“好吧,我搬过来陪你玩就是了。”
住进来已经几天了,容曦儿原以为和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共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许会不适应,岂知不然,因为秦珞早出晚归,两人根本很少说到什么话。
对她,他只要求两件事,一是训练总裁,不要再让牠胡闹闯祸;二是看好牠,不要让牠接近他。
她很努力想达成他的要求,但是--
“总裁,坐下。”牠的反应是扑过来趴在她身上乱蹭。
“握手。”牠是伸出了前肢,却是用脚掌按开遥控器,坐在电视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听到摇宾音乐时,还会跟着电视的画面乱跳一通,搞笑的模样逗得她笑趴在地上。
好吧,训练不成,那就做点别的事,“总裁,你身上好像有点臭臭的,我帮你洗澡。”
她带牠进浴室,将牠淋湿,抹上沐浴乳,牠却玩兴大起的与她大玩捉迷藏,一身湿的在屋里跑给她追。
“总裁,你这样会把水滴得到处都是,快回来冲干净。”
“汪汪汪……”好好玩,快来抓我呀!
“啊,秦先生房间的门怎么没关好?你不能进去那里啦,快出来!”容曦儿急忙追了进去,只见狗儿在房中跳上跳不像在探险似的,打翻了一堆物品,最后甚至跳上中央的大床,兴奋的在上头打滚。
“你快点下来啦,你把秦先生的房间弄脏,他一定会生气的。”
“汪汪汪汪……”妳也上来玩嘛,好好玩哦!牠蹦蹦跳跳的玩得不亦乐乎,一身的水跟沐浴乳全沾到被子上。
她看得脸都绿了。
“总裁,你别这么顽皮了。”她没辙之下只好扑上床,准备逮住这只淘气的狗儿。
“汪汪汪……”抓不到,抓不到!牠当她是在跟牠玩,在床上开心得又叫又跳。
一人一犬就这样在床上玩起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我的床很舒服吧!”直到房门口传来冻人嗓音,一人一犬才愕然的停下来。
“啊,秦先生,你怎么回来了?!”惨了,瞄着乱成一团的房间,容曦儿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脸惶恐。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阴森森的脸孔极为骇人,瞪着爬上他床的女人和狗,再看着他惨遭浩劫的房间,秦珞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当然可以,我、我们马上出去。”推了推还不知死活赖在床上的狗儿,她慌张的爬起来,想逃命去也。
但屋主岂肯让闯祸的一人一狗就这样给逃走?森森寒风夹着怒焰咆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把我的房间当成游戏场了吗?”
“呃,那个……”盯着那张像要吃人的冰脸,她嗫嚅的道:“因为总裁牠跑上去,我想把牠抓下来,所以才会弄成这样,我、我会帮你收拾干净啦!”很无辜的眼神望向他。
“该死的狗!我不是叫妳看好牠的吗?牠为什么会跑进我房间?”
“我、我在帮牠洗澡,牠跑了出来,你房间的门好像没关好,牠就跑进去了。”
磨着牙,秦珞忿忿的松开领带,挽起衣袖。
她见状吓了一跳。
“秦先生,我保证一定帮你收拾干净,你、你不要生气啦,有事慢慢说,不要用武力,你不一定打得过总裁的,牠牙尖嘴利,你可能反而会被牠咬伤,你冷静一点啦!”见他仍直直往前而去,她连忙挡在他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
“妳这是做什么?”
“你不要打总裁,是我没看好牠才让牠跑进来,你如果真的那么生气,打我好了。”
看着那张柔雅清丽的脸庞,他冷眸微敛,“让开。”
秀眉固执的凝起,她央求道:“不让,总裁牠只是一只狗,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你打牠也没用。我代牠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一定看好牠,你大人大量别跟牠计较了啦!”
秦珞冷冽的视线盯住那张柔美的丽颜半晌,一语不发,犹似暴风雨来袭前的宁静。
容曦儿被那双深邃的墨瞳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腼腆的飘开目光,轻咬着下唇,陡然静谧下来的房间浮动着诡异的凝窒。
突然,冷嗓出了声,消去了几分的火气。“我有说我要揍那只笨狗吗?让开,不要挡住桌子,妨碍我拿东西。”在看到她错愕的表情时,他的唇畔逸出一丝宛如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呃,你要拿东西?”娇颜霎时涨红,她尴尬的移开脚步。
拉开抽屉,他取出了一份卷宗。瞄见她染上红霞的脸,最后的余怒也全数散去。“幸好没把我重要的公文弄坏,否则我绝对宰了你,笨狗。”
“汪汪汪汪……”跟我玩。牠摇着尾巴朝他走去。
他嫌恶的挥手。“滚开,不要接近我!容曦儿,妳还发什么呆?快把这条笨狗带开!还有,在我晚上回来前,把我的房间复原。”
“哦,好。”搂住总裁的颈子,容曦儿怔怔的应道。
他……不生气,而且……还笑了?!
忿忿的交代完,离去时,秦珞忽然面露困惑的表情。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放心让她留在他的房间里?其他的姑且不提,屋里有不少他收藏的古董,随便一样,都价值百万以上。
是因为……她有一双热忱而善良的眼神吗?他脚步忽顿,回眸颅她一眼,迎上她怔愣的目光。
没空多想,他得赶回公司,甩掉忽涌上来的不明情绪,不再迟疑的大步走了出去。
“他竟然笑了!”目送着秦珞出去,容曦儿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回想着适才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笑容,刚才她还一度以为他要动粗呢!
顺手收拾着被总裁弄乱的房间,瞄见掉落到桌底下的一本小册子,她弯身拾起。
她本来绝没有意思想偷窥的,真的,如果不是它适巧翻开的那一页上的一些文字跃进她的眼里,吸引了她的眸光,她绝不会继续往下读……
四月二十二日不是愚人节,但为何会发生如此荒谬的事?接到台湾律师打来的电话,我不敢置信这会是真的。
你送给我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竟是自尽身亡的消息!
“秦珞,你父亲因公司投资失利,导致巨额亏损,积欠了庞大的债务,我建议你最好在两个月内向法院申请放弃遗产的继承,他的那些债务你就不需要承担了。”
不需要承担?难道要我看着你一生苦心经营的公司因此破产,让t堆无处索债的债权人用最恶毒的言词来诅咒、谴责你的不负责任吗?
“珞儿,你要争气点,等你长大,爸爸t手开创出来的公司会交给你管理,你要把它经营得比爸爸还出色,知道吗?”这是你在我十一岁生日时说的话,你忘了吗?你竟然懦弱的用最愚蠢的方法逃避责任!
我不会为你浪费t滴眼泪的,绝对不会,因为从人生路上临阵月兑逃的人不值得同情。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我要继承你的公司,我不会让它就这样倒下的,我不会让难堪的唾骂,玷辱你的名誉。
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你等着瞧。
这一页到此结束,容曦儿原想就此停住,然而一股不知哪来的念头却怂恿着她继续往下翻阅。
我做到了。
在我二十六岁生日这天,我做到了当初对你的承诺。
我保住了你的公司,我终于偿还完你遗留下来的庞大债务,万锐终于在今年转亏为盈。
如今它成为生技界最被看好的明日之星。
爸,当年你临阵月兑逃,我原谅你了,你安息吧,放心的在天上看着,看着我怎么把你留下的万锐生技推向世界的舞台。
我以你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以后当人们提到你的名字时,它代表的是--希望。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一旦死了,那才是彻底的完蛋。
看完,容曦儿动容得久久不语,原来秦珞还有这么一段过去。虽然他没有明白写出,她仍能感受到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那股悲恸,以及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透过这些文字,她彷佛一下子了解他许多,在他冷冰冰的外表下,其实蕴藏着一颗炙热的心。
“汪汪汪汪……”我们再来玩。狗儿不甘受到冷落,咬着她的衣袖。
“不行啦,你没看到刚才秦先生脸色那么难看吗?不可以再弄乱了,走啦,出去,我帮你冲干净。”容曦儿把小册子放妥,笑着带总裁出去,回头再看一眼他的房间,她对秦珞有了不同的感觉。
“喏,总裁,这是你的晚餐。”来秦珞家的第一天,容曦儿就发现总裁不吃饲料,牠只吃人的食物,如果没帮牠准备,就等着牠抢光自己的食物。
“汪汪。”狗儿愉快的埋头吃着热腾腾的便当,呼噜噜,很快的就吃完了自己那份,将嘴伸到她腿上索讨她的。
“喏,这些都给你。”爱怜的看着牠,她胃口一向不大,便将剩余三分之二的饭菜全都给了牠,且一下就被扫光。
唉吃完便当,总裁竟然躺在地上打滚,她见了不禁笑道:“刚才的便当有这么好吃吗?让你开心成那样。”话落,月复部陡然一阵绞痛,令她蹙紧了秀眉,“噢,肚子怎么突然好痛?嗯--”涌上的酸液让她连忙跑到浴室,呕出一堆秽物,又急急抱着马桶亲热。
好不容易吐完拉完,才离开马桶一会,它却舍不得她似的,再把她留了下来。
这样又吐又泻了好几次,弄得容曦儿快虚月兑了,回到客厅,只见狗儿也吐了一地的瘫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嗷呜……”
“总裁,你也是啊?怎么会这样?可能是那家的便当不干净,真糟糕,秦先生又还没有回来,怎么办呢?”她发白了脸按压着持续绞痛的月复部。
“嗷呜……”
“你很难受呀?那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好不好?”她忍着不适走到电话旁,才拿起电话,就听见大门开启的声音,她脸上一喜。“秦先生,你回来啦!”
“嗯。一漫哼一声,秦珞走了进来,随即察觉她神色有异,狗儿也不若往常那般朝他扑过来,“怎么了?”
“今晚我买的便当好像有问题,我和总裁都肚子痛,还上吐下泻。”
“肚子痛?”看她拧起的眉宇,再细望躺在地上申吟的狗儿,他揽起眉,一妳走得动吗?我带你们去医院。”
“我还可以自己走,可是总裁好像不太行了。”
不太行?望向躺在地上的狗,水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平日的神采,发出可怜兮兮的低鸣声,看牠那一副惨样,秦珞本该兴灾乐祸、不管牠死活的,可他却没犹豫多久,便上前抱起牠。
尽避月复部仍阵阵绞痛,容曦儿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没料到怕狗的他竟然肯主动抱狗。
先送总裁到兽医院,将牠交给兽医后,秦珞随即载她直奔医院急诊室。
“是食物中毒。”医生检查后这么宣布,“吃个药、打个点滴,休息一下,如果下痢和呕吐的情况好转,晚一点应该就能回去了。”
随后她被护士安排在急诊室的一张病床上注射点滴。
“那个,对不起哦,还麻烦你送我来医院。”买了不干净的便当,让狗儿和自己食物中毒,容曦儿觉得很过意下去。
“妳是故意的吗?”墨瞳锁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当然不是。”
“那下就是了,又不是妳愿意的,妳道什么歉?”冷冷的嗓音说着。
她一愕,旋即笑了笑,“说的也是,该道歉的应该是卖我便当的那家店才是。”啊!糟糕。她赶紧下床。
“躺好别乱动。”他把她按了回去。
“不是啦,我、我想去洗手间啦!”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红。
瞟她一眼,秦珞替她将点滴取下,挂上一旁可以活动的点滴架上,扶她起来。
“走吧。”
“不用麻烦你啦,我可以自己过去。”
“不要啰唆。”大手扶住她的肩,询问护士洗手间的方向后,他领着她走过去。
斜看着自己的肩头,容曦儿隐隐觉得那里彷佛有些热烫起来。
“……谢谢。”来到洗手间门口,接过点滴架,她柔声道:“你不用在这里等我,可以先去看看总裁的情况,等好一点后我会自己回去。”
秦珞没说什么,她赶紧走进洗手间。
出来后,却意外的看见他竟等候在外,她一怔。
“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妳还在这里。”
因为她还在这里!
这句话飘进耳膜的同时,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她觉得彷佛有什么东西钻进她心底,因为她听到咚地一声。
没察觉到落进她心田的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只要有适当的养分,它便会以非常神奇的速度茁壮成长。
秦珞再次扶住她的肩,大手稳稳的撑住她的身体,另一手替她推着点滴架,配合她虚弱的脚步,慢慢走回病床。
啊,怎么又来了?忍,忍住,才刚去过而已,不要那么想念马桶嘛!容曦儿咬着下唇,黛眉耸起,极力想忍住肮部再起的骚动。
不、不行了,忍不了了,再忍下去就要糗大了。
她再次爬了起来。
“怎么了?”他看着她问。
“我、我想再去一次洗手间。”见他竟一句话也没说的再替她拿起点滴,挂上点滴架,她赧着脸,细声道:“这次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要啰唆。”他又是同样的回答,并扶着她的肩,帮她推着点滴架陪她走过去。
几分钟后,回到急诊室,甫躺上病床不到五分钟,她真的恨不得这个肚子不是自己的,咬着下唇,按着月复部再下床,尴尬得希望此刻自己能昏厥不醒。
然而这次她尚未开口,他便自动帮她拿起点滴了。
她窘得没脸去看他的表情。
蹲在厕所里,只希望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全都一次拉完。
想到还等在外头的人,容曦儿双手撑着下巴,蹙眉喃喃说道:“拜托了,我亲爱的肚子,你争气点,别再拖泥带水,毕其功于一役好不好?”
而此时,候在外面的秦珞也没闲着,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名女人,认出了他。
“啊,你是秦珞,帮我签个名可以吗?”
他颔首。
没想到会得到他的许可,女人惊喜得想尖叫,迅速的翻动着肩上的皮包,除了钱包和一堆的化妆品,竟然找不到半张纸,只找到一张面纸。
“那个……可以签在这上头吗?”她尴尬的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瞟她一眼,他接过面纸,取出西装口袋里的笔,龙飞凤舞的签上几个字,将面纸对折后,递还给她。
“谢谢,我会把这张面纸表框起来,当作是传家之宝。”双目盯着那张冰雕般俊美的脸庞,她开心的连声道谢,接过面纸。
“最好不要。”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上面有写。”
女人疑惑的摊开面纸,“啊--”失声低呼,慌张的低头看向下月复,窘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因为面纸上写的是--水门没拉。
糗毙了,让她死吧!
没脸留下,更没勇气再向他索讨签名,女人匆匆道谢后快步离开。
唉出厕所的容曦儿没见到这幕,体力不支的踉跄了下,赶紧扶住门框,腰间蓦然横过一只手臂,支撑住她的重量。
“谢谢。”好窘哦,让一个还算不上熟稔的男人陪她来回女厕这么多趟,她实在没勇气抬头看他了。
“啊,你要做什么?”她的双脚陡地离地,被人拦腰抱起,她又慌又窘的瞪住他。
“抱妳回去。”
“不,你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不要啰唆。”秦珞冷哼一声,长腿没走几步就回到病床边,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
对他的自作主张,容曦儿微恼的将毯子拉高,遮住自己半张脸。虽然他是好意,可怎么可以枉顾她的意愿呢?
“妳知道世界上最难受的是什么事吗?”他?问。
“拉肚子拉到快月兑肛。”她闷声说道,就像此刻的她。
“不是,是正在主持会议时,身体某个部位突然奇痒无比,可是却不方便伸手去抓,只好拚命忍耐着。”
不方便伸手去抓的部位?她瞄了他一眼。
“妳知道那个部位是哪里吗?”
“就算你是总裁也不能说这么低级的话,言语的骚扰也算是性骚扰的一种哦!”她有丝不豫。她是很感激他留下来照顾她啦,可是别以为这样就想用语言占她便宜。
“我说的部位是脚,什么性骚扰?妳想到哪里去了!”
“啊,什么?是脚?”
“难道妳能开会开到一半,因为脚痒而当众把鞋子月兑下来抓痒吗?”
“好像……不太方便厚。”想象着那情景,容曦儿微绷的脸忍不住笑了,这么一笑,莫名的觉得肚子似乎舒坦多了,也可能是刚才服下的药开始发挥了作用,她没再跑厕所。
瞅视着她的笑容,秦珞的墨眸漾过一丝微讶,那不是敷衍的笑,而是真的觉得有趣而笑。
“妳知道世界上先有男人还是女人?”他再问。
“我想想……”瞇眸思忖须臾,她回道:“这就跟先有鸡或先有蛋的问题一样的嘛,不可能有答案。”
“当然有答案,是先有男人。”
她不服气的说:“因为圣经说上帝先创造了亚当,然后才利用他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是吗?”
“不是这个原因,我问妳,妳叫我什么?”
“秦先生呀!”
“这不就对了。”
“嗄?”她愣了下,才恍然大悟,“因为男人叫先生?哈哈哈……这个答案好有趣。”
她无伪的笑颜令他冰岩般的神色微微融化了些许。
“我再问妳,老鼠姓什么?”熟谙世事的冷眸懂得分辨何者是真笑何者是假笑,因为他看过太多明明不想笑却碍于他的身份而勉强讨好他的笑容。
“老鼠还有姓?”她讶道。
“当然有。”
有了刚才的经验,手指轻点着下巴,她认真的思索着。
半晌,眼睛一亮的道:“我知道了,老鼠姓米对不对?”因为米老鼠。
“对,还有一个……”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在这样你问我答中度过,让容曦儿忘了身子的不适。
那颗落在她心田的种子,一瞬间抽出了芽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