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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白马来 第7章(1)

“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他,他究竟是上哪去了?难道……他逃走了?!”寒静一人颦眉蹙额地在房里徘徊,神色焦急地自言自语,接着又摇摇头说:“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会丢下我,自己一人逃走……可是、可是连沈总管都说已有好几天不见他人……

“但既然大哥神智还未恢复,他没有理由逃呀,还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一念及此,寒静担忧地绞着手里的绢帕。

在窗外听见这番话的俞乐乐心头一讶,悄悄移开窗子,将眼睛贴向那道细缝望向屋里。小静方才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四师兄中毒的事跟她确实有关了,只是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人是谁?

她看见寒静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杯茶,啜饮了几口,秀婉的脸上忧心忡仲。

俞乐乐忽然想起有一天晚上,见到寒静与一人在深夜私会的事,心忖,那人该不会就是她口里所说之人吧?

瞧她那么担忧,那人八成是她的情郎,可是他们为何要对四师兄下毒?

迟迟不见她再说什么,俞乐乐心想,与其在这里自己胡乱臆测,还不如直接进去问来得快,决定后,她立刻推开窗子,跃进屋里。

惊见深夜有人从窗外窜进自己房里,寒静不仅没有花容失色,站起身,惊喜地月兑口叫道:“鸿仁……”话落,在看清来人竟然是俞乐乐,脸上的惊喜顿时转为惊愕。

“乐乐姊,怎么会是你?”

“我听见了,你方才喊我鸿仁,这个人是谁?”

“我、我……”被她陡然一问,寒静一时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就是他跟你一起共谋对你大哥下毒的吗?”不容她再多想,俞乐乐咄咄逼问。

这话一出,寒静神色倏然一变,颤声地月兑口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这话无疑证明了俞乐乐先前的怀疑,她凝目诘问:“果然是你对四师兄下的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你亲大哥啊,你怎么下得了这种手?”

寒静娟秀的脸庞登时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骇然地猛摇着螓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没有……”

俞乐乐蓦然沉下脸,斩钉截铁地说:“那日在医庐里,在我熬煮好的解药里下毒的就是你吧,那段时间到过医庐的人,只有你曾接近过那药壶,原本我以为你是最不可能的人,没想到就是你想置四师兄於死地。”

寒静性子本怯懦温婉,在俞乐乐那双责备的眼神盯视下,她慌得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想要害死大哥,我没有……”她一步步后退着,想要逃开。

俞乐乐不容许她逃,一把握住她的肩,凝声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大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害死他!”

至此已方寸大乱,寒静惊慌地摇着头,哀求地道:“乐乐姊,你饶了我,我没有要害死大哥,真的,我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那个鸿仁要你做的?”小静性子怯懦,也许是别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咬着唇,寒静哭了起来。

她不说话便表示默认了,见她哭得梨花带泪,换成是平时,俞乐乐一定会心疼地出言安抚,可是想到她所害的人是寒锋时,她便无法原谅她了。

“你为了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大哥都可以谋害!”

寒静虚软地跪倒地上,掩面啜泣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药会害死大哥,我真的不知道道,他说那些药只是会让大哥忘掉一些事情,所以我才、我才会……我没有想要害死大哥,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他会接连骗我两次!”

俞乐乐闻言一凛,“四师兄两次中毒都是你下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就算是别人指使她,也该有个原因。

她严厉的语气让寒静惊骇得月兑口全说了出来,“因为大哥发现了我和他的事,很生气地叫他离开寒星门,所以后来他便拿给我一包药,说那能让大哥忘掉这件事,甚至改变心意让我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就、我就……掺在大哥的汤里,我真的不知道那药是剧毒。”

“看见你大哥中毒,你还相信他?”俞乐乐不敢置信地问。一次受骗,她还学不乖,又再对寒锋下一次毒?

寒静咬着唇瓣,羞惭地低下头,“我问过他,他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他说他去问了拿那药给他的人,对方说是不小心拿错药,为了赔罪,因此对方又送给他一包药,还保证这次那药一定会让人忘掉那些不该记得的事,他要我掺在大哥的解药里,所以我才会……”

不可思议地看了寒静一会,俞乐乐摇头说:“你很爱他吧,爱到即使对他有所怀疑,也情愿选择相信他。”只能说小静被爱冲昏头,蒙蔽了理智。

听她一针见血地点破她的心思,寒静再也承受不住地痛哭失声。

“他是寒星门里唯一会对我嘘寒问暖的人,我只想跟他共度一生,不愿跟他分开,可是大哥却要拆散我们逼走他,所以我、我才会糊涂地一时听信了他的话……他已经失踪了好几天,我想他一定是丢下我,自己逃走了。”

“你大哥为何要反对你跟他的事?”俞乐乐好奇地问。

“大哥说娘不会让他跟我在一起,还说他心术下正,将来不会是个好丈夫。”

“你大哥没说错啊,他居然接连两次哄骗你毒害自己的亲大哥,让你背上弑兄的罪名,确实心思歹毒。”看来四师兄果然有识人之明。

俞乐乐的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寒静,反而让她哭得更悲伤。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他只是想诱骗她亲手害死自己的大哥,若非乐乐姊,此刻她已成为弑兄的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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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静所犯的过错事关重大,俞乐乐无法不将此事禀报寒若芙,因为这样也许可以阻止寒星门与金乌宫的一场恶斗。

经过俞乐乐一番劝说,分析利害后,翌日天一亮,寒静便在她的陪同下,去向母亲自首。

“所以两次锋儿中毒都是你下的手?”听见女儿的话,寒若芙脸色森厉得可怕。

“……是。”寒静垂着脸,无颜见母亲。她已横了心,娘亲若是想杀她,她也无话可说。

咱的一声,寒若芙愤怒地重掴了女儿一掌,打得纤弱的她撞向桌角,摔跌在地。

“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连亲兄长也谋害,我留你何用!”寒若芙厉斥,抬起掌,心寒地要一掌击毙这没良心的女儿。

见状,俞乐乐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上前架住她那要命一掌,求情道:“师叔,手下留情,小静她是一时不察被人所骗,并非有心谋害四师兄,你饶她一命吧。”

“纵使她是遭人蒙骗也该死,已受骗一次,她居然还蠢得再让人欺骗一次,如此愚昧的女儿,留下只会祸害自己人,还不如杀了乾净。”说着,寒若芙挥开俞乐乐,此刻气头上的她,铁了心,要一掌打死这没用的女儿。

就在寒静死心地闭起眼,准备受死时,门口忽传来一道嗓音,“悟空,你为什么要打悟净?三藏师父说过,师兄弟之间不可以相残,你乱杀人,不怕师父再念紧箍咒吗?”

听见儿子的话,寒若芙那掌硬生生停留在半空中,她回头望向儿子,见他澄亮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再回头望向跪在地上一心受死的女儿。这两人,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女儿,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娘,是我做错了,您杀了我吧,我绝没有一丝怨言。”寒静愧疚地再望向寒锋,“大哥,对不起,都是我才把你害成这样。”跟着乐乐姊前来向娘自首时,她便有一死的心理准备,她很清楚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她不怨娘想杀她这个亲女儿。

她只是怨,怨自己太傻了,爱错人、信错人,不仅毁了自己,也差点害死大哥。

见师叔似乎有一丝心软了,俞乐乐赶紧再劝道:“师叔,既然小静诚心悔悟,您就饶她这一次吧,何况四师兄也没死呀,等再过一阵子,他便能复元了,他若知道您为了他而杀死自己的妹子,心里一定也不好过的。”

其实在儿子出现时,寒若芙的杀意便消了泰半,此刻又听见俞乐乐和女儿的话,心里已再无杀意,毕竟再怎么说,眼前这人倒底是她亲生的女儿,由於性子的关系,她跟这双儿女素来不亲近,但身为一个母亲,她心里还是疼爱着他们的。

半晌,冷静下来后,她缓缓收回手,冷沉着脸瞪向女儿,“这次姑念你无知,饶你一次,罚你到石牢去闭门思过三个月。”

“谢谢娘、谢谢娘!”听见母亲不杀她了,寒静痛哭流涕地道,她接着来到寒锋面前,“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寒锋手上拿着一根树枝,笑咧着嘴敲着她的头说:“悟净哭鼻子,羞羞脸。”

见一场母女相残的事就这样化解了,俞乐乐轻吐出一口气,秀媚的脸上漾笑,走过去,拉住寒锋的手说:“不要打了,你打痛小静了。”心里却暗赞着他出现得真是时候,还有刚才那些话也说得真好。

“不痛,一点都不痛。”寒静又哭又笑地表示。比起她对大哥所做的事,这一点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寒若芙垂目看向女儿,抬首再望向一脸笑的儿子,最后觑向俞乐乐,那一向霜冷的嗓音说道:“乐乐,以后不许再叫我师叔,你已嫁给锋儿,该称呼我什么你应当晓得。”

俞乐乐嘴角一抽,叫了她十几年的师叔,要她突然改口喊她娘,她还真是一时难以适应,支吾了半晌,这才腼腆地开口,“呃……娘。”

“嗯。”寒若芙看似满意地点点头。

“那……攻打金乌宫的事应该可以取消了吧?”俞乐乐试探地问。

沉吟了下,寒若芙说道:“但说不定那唆使小静下毒的人,就是金乌宫派来寒星门的卧底。”

俞乐乐思忖了下,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我听说那金玉瑶性子一向直来直往,似乎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模狗的事,何不先找到那个名叫鸿仁的侍卫再做定夺?”

与金玉瑶斗了这么多年,经俞乐乐这么一提,寒若芙也觉这事似乎另有蹊跷,略一沉吟后,道:“这事我会再斟酌,你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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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寒若芙的寝居后,俞乐乐这才发现寒锋身上居然仅着一件单衣,头发也披散在肩上没挽起。

“你怎么披头散发就跑出来了,丫鬟没帮你梳发更衣吗?”由於她从昨夜到方才,都陪在寒静身边,劝说了她一晚,她才愿意去向师叔自首,因此到现在还没回寝房。

寒锋歪着头望住她,语气有些埋怨地说:“你又不见了,所以我出来找你,你都不乖,每次都乱跑,回去要打。”

俞乐乐登时想起被他骑在身上打的那一次,脸一红,板起脸孔凶巴巴地说:“你敢再打我试试看,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他立刻缩着肩改口,“不打了、不打了,迅雷乖,不打了。”

俞乐乐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不过还好你找来了,要不然,适才凭我一个人,也许拦不住师叔,师叔那一掌要真打下去,小静可就要从此香消玉殒了。”说着,她握住他的手走回两人所住的院落,“走吧,该回去熬药给你吃了。”

寒锋忽然捧着她的脸,飞快地吻了下她的唇。

他突如其来的举措,让俞乐乐脸孔顿时羞红,“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偷吻人家。

“昨天没有亲到你,我就睡着了,所以今天亲。”他解释,也害羞地红着脸,紧张地望着她,似乎是怕她生气。

“噢。”俞乐乐低应了声,羞怯地低首看着鞋尖,心里像酿了蜜,甜滋滋的,脸上笑颜如花。

“你……不喜欢吗?”他迟疑地问,双目紧盯着她酡红的丽颜,只觉得此刻的她美得醉人,舍不得眨一下眼。

她抬头瞟他一眼,见他那亮澄澄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那头小鹿横冲直撞起来,她抿了抿唇,在他期盼的眼神下,细声说:“不……讨厌。”

听见这三个字,他俊脸上的笑容霎时像烟火绽放,灿烂得叫人目眩神迷,他惊喜的抱起她,忘情地又叫又跳的。“这表示你喜欢我亲你对不对?对不对?”他迭声问着。

靶染了他的快乐,俞乐乐随他闹了一阵,忽然瞥见沈威从前头走来,她赶紧拍了拍他。“还不快放我下来。”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她。

“属下见过少门主和少夫人。”这时沈威已来到两人跟前,欠身道。

“沈总管不用多礼。”俞乐乐脸有些红,她想方才的情形,沈威必已看见,不意抬目瞬向他,却见他眉头紧皱着,那张老实的脸孔一派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沈总管?”她不解地问。

“属下正要前去见门主,听说……”他望向寒锋说:“那对少门主下毒的人是小姐?”

“嗯,她也是受人所骗,才会那么做,不知道那是会要人命的毒药。”俞乐乐替寒静解释。

微一沉吟,沈威关切地再问:“那请问少夫人,门主如何处置小姐?”

“师叔,呃,娘罚她在地牢里闭门思过三个月。”

“只有这样?”闻言,沈威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惊讶。他跟了寒若芙二、三十几年,对她的性子自足十分了解,所以乍听她对寒静的处罚这么轻,难免有些意外。

“刚开始师叔……娘是很震怒,但后来冷静下来后,也知小静只是遭人利用,所以就饶她一命,毕竟再怎么说小静总是她的亲生女儿。”俞乐乐扼要地解释。

听毕,沈威思忖了下,点点头说:“谢谢少夫人告知属下这些,门主召见属下,属下得赶过去了。”

沈威离开后,俞乐乐回头,看见寒锋盯着沈威的背影看着,那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她怔了怔,试探地问:“四师兄,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他收回目光,神色茫然地觑向她,“什么?”

见他又恢复原先的模样,俞乐乐心付,也许是自己想错了,便摇头道:“没事,走吧,我们回去了。”

“待会迅雷帮我梳发。”寒锋摇着她的手,咧开笑脸说。

“好。”瞥着他脸上那抹天真的笑容,俞乐乐确定方才真是自己多心了。

“我也会帮迅雷梳发。”他说,眼底盈满依恋。

“好。”她脸上带着纵容的笑点头。.

此时微风轻拂,头上的秋阳高高挂着,晒得俞乐乐整个人和心窝都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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