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喝醉那次,她丢下你跑去打牌;这次你受伤,她好像也不怎么担心……啊,你该不会不是她亲生的吧?”她狐疑的问。
他愣了下,憋着笑说:“我想,我应该是她亲生的不会有错。”
“可是……她怎么好像不太关心你?”
那是因为他妈妈想帮他制造机会。
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她,只轻描淡写的说:“我妈很信任你,她把你当成自己人,她相信你一定会把我照顾好。”
“那她也太信任我了吧。”害她连想偷个懒都没办法,接着,穆紫文替徐捷安吹干头发后,扶他回病床上躺着。看见他柔软的短发覆盖在饱满的前额上,俊雅的脸庞显露出一种慵懒的性感,她忍不住有些失神的盯着他。
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愈看愈觉得他迷人,偶尔对上他投来的眼神,她心跳还会不小心漏跳一拍,就像现在一样。
他那幽深的瞳眸像两道漩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宛如要把她整个人吸进他眼里,令她无法克制的屏住了呼吸。
他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近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微温的气息拂在她脸上。
她眨了下眼,猛然回神,跳开一步,“你干么突然靠我这么近?”
“你脸上沾到泡沫了。”他小心的抬起肩膀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一点泡泡。
“……噢。”他的动作轻慢温柔,在他手指触到她的脸颊时,她耳根蓦地有些燥热起来。奇怪了,她在害羞什么?
对于自己莫名的反应,穆紫文很是纳闷。
深夜时分,躺在陪床家属休息的小床上,穆紫文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
她侧卧着身子,在黑暗中睁着眼,看向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徐捷安。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讨厌她,所以才以破坏她的感情为乐,但最近几天跟他相处下来,她发觉似乎不是这样。因为如果他真的讨厌她,当时就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赶去救她。
她有些迷糊了,若是他不讨厌她,那为何之前又要做那些事破坏她的感情?
“紫文,你睡了吗?”
徐捷安的声音在黑夜中轻轻响起。
“还没。”迟疑了下,她出声问出心里的疑惑,“啊,徐捷安,我问你,你讨厌我吗?”
“我从来不曾讨厌过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让我很难不这么想。”她想起自己在向何辉扬告白前,他们相处得还算融洽,直到她人生的第一次告白被他给破坏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开始变差。
之后,他次次从中作梗破坏她的恋情,更导致两人之间的关系愈来愈紧绷,她一直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对她,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淡淡传来,“我说过,我是在帮你考验那些人。”
听见他又拿这个当借口,她也懒得再追究了,“以前那些事就算了,以后你不要再这么多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听见她说对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他并没有一丝愉悦的感觉,反而有些苦涩。这几天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还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对她的心意吗?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她再度开口,“欸,徐捷安,我在想,你妈最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呀,所以才会对你这么冷落?”
“应该没有吧。”他有些纳闷她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你会反对她交男朋友吗?”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跟他闲聊起来。
“不会,只要她高兴,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其实我跟我姐也很希望我妈能再有第二春,可是我妈却没那个意思。她说人的一生中也许会喜欢很多个人,但是真爱只会有一次,而她的真爱已经给了我爸,她无法再爱上其他的人了。”她皱皱鼻子说。
“你妈妈是个真正懂爱的人。”他心有所感的道。
当初为了想要摆月兑对她的感情,他也曾尝试与其他女孩交往,然而他总不由自主的在她们身上寻找她的影子,最后才发现,她们都不是她,也取代不了她。
如同她母亲所说的,他是喜欢那些女孩,但她们都不是他的真爱,因为他的真爱早就给了她,所以他的恋情到最后也都是交往不久便不了了之。
不知他的心思,她有些心疼的接着说:“我爸已经过世了这么多年,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我妈却还坚持的守着那份感情。我觉得,这样太寂寞了。”
“你有问过她的意思吗?”
“她说有我跟我姐,她并不觉得寂寞。”
他中肯的说:“那不就是了。你妈她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你不用替她操心。”
痴爱着一个人一辈子的那种感觉,他懂,因为他也是如此。
他太早遇到自己的真爱,所以几乎花了他大半生在追着某个人的背影,可惜那个人完全不明白他的心。
比起她母亲,他才真的叫寂寞。
“嗯,她现在过得很充实,平常上班,假日的时间则去当志工,我看她每天都忙得很快乐。”她掩嘴打了个哈欠。与他这样闲聊着,她有了些睡意,轻合上眼。
犹豫了片刻,徐捷安缓缓出声,“紫文,你现在没有跟谁在交往吧?”
“嗯。”她轻哼一声。
“我也单身。”他语气刻意显得漫不经心,“既然我们目前都没有伴,不如就来试试看吧。”话说得无所谓,其实天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谁教她太迟钝了,如果他不明说,他想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懂得他的心意。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试什么?”她没有多想的随口问。
“试着交往看看。”他努力控制着语气,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紧张。
黑暗中,她愣了一下,接着霍然睁开眼,吃惊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和他。“你是说……我们?”
“没错,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天相处得还不错吗?”
“可是……你怎么会突然想跟我交往?”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能合得来也说不定。”他右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一点,“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没关系,考虑清楚再说。”
“……”他突然这么提议,害她的心全被他的话给搅乱了,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罢才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也全都跑光了,她继续无眠的夜。
穆紫文一直没有回答,徐捷安也没有催她。
住院这几天,他利用电脑里储存的影片,为她仔细介绍各种不同宗教的丧礼仪式,以及相关的忌讳和各种细节。
听他解说完如何为意外身故的遗体修补受损的遗容时,她不禁一脸吃惊的表情,“你也会替遗体上妆?”
他笑道:“我到天河是从最基层开始做起的,所有的工作我都做过。大学时,我爸还特地送我去拜师,学择日和风水。”瞥见窗外正值日落时分,他缓缓下床站起身,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我们到楼下去走走吧。”
“好。”她替他将电脑收好,扶着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