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恩熙照例到张云妮的美容沙龙,然而她不是去工作,而是去辞职的。
“为什么要辞职?”张云妮问她:“当初妳来这里工作的时候不是说好,妳会任这里做满一个月吗?”
“因为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喔,那没有什么。卜张云妮对她说:“不要在意这种事,服务业本来就是这样,一开始总会忘记自己与客人不同,过一阵子才会慢慢习惯,服务人员是不能有脾气的,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但是,我怕会影响到妳的生意。”
“没关系,下次见到谋夫人只要露出笑容,当做没有这一回事就可以了。”
张云妮说得云淡风轻,然而恩熙却不认为有这么简单。
“妳不要在意,”张云妮看到恩熙犹豫,于足说:“人有个性是必然的,所以『服务』这个行业必须受过训练,工作的时候就把自己原来的个性收起来,要习惯把自己摆在最低的位置,这种训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但是我得罪了您很重要的客人。”
“不要紧,谋夫人还算讲理,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生我的气,以后不到沙龙店来保养。”
听到张云妮这么说,恩熙虽然稍微安心,但她对是否留下来继续工作还是迟疑。
“妳还年轻,如果现在就因为一点小事退缩,那么以后遇到更严重的事,不就完全否定自己了吗?”
恩熙懂老板娘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留下来继续努力。”
“知道就好,”张云妮笑着说:“妳很聪明,只要想一想就会明白我说的话。所以,给自己机会是对的,千万不能现在就说要辞职。”
张云妮的好意,恩熙能感受得到。“谢谢您,老板娘。”
“不会。我希望妳能在这里学到其他东西,而不只是如何服务客人。”张云妮对她这么说。
与张云妮谈过话险,恩熙感到比较释怀,然而她留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其实也不多了,再过一个星期学校就开始放寒假,到时候她就会离开这里到饭店实习。
下班后,恩熙先到托儿所带孩子,到晚上九点才结束托儿所的工作。
托儿所在忠孝东路附近的巷弄内,这个地方到了晚上九点依旧很热闹,路上满是人潮,恩熙走往捷运站时经过一间美语教室,她忽然停在橱窗前,痴痴地望向教室内,透明的橱窗就是绝佳的教学展示台,教室里老师与学生愉快互动,脸上笑容不断……
恩熙想起自己的母亲,李文爱。
曾经,母亲还活着的那个时候,才十五、六岁的恩熙有很多梦想。其中一个梦想,就是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就可以带母亲到世界各国尽情旅游……
“妈,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带您到世界各地旅行。”
“好好好!”李文爱笑的很开心。“妈会等恩熙赚很多的钱,带妈去旅行。”
“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么妈想到欧洲,因为妈听说欧洲好漂亮!可是到那里要花很多的钱,恩熙也会带妈去吗?”
“当然呀!到欧洲有什么问题?就算到月亮上,如果必须搭太空船的话,我也会想尽办法带您去的!”
李文爱笑不可抑。“恩熙的心好大啊!这么说不止是『世界』,恩熙要带妈到全宇宙去旅行了?”
“对,只要妈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努力奋斗,让您的愿望实现!”
但是现在,这个愿望再也不会实现了。
九点多钟,美语教室的学生下课,灯暗了。
恩熙离开橱窗,低头走在熙来攘往的忠孝东路,觉得很寂寞。
母亲走了,这么多年来,她渐渐淡忘了当初的心痛,却不能遗忘当年与母亲一起生活时,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
为什么人会死亡?为什么世上的亲情总有一天都要被迫分离?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么人类为什么要生下来受苦?
恩熙不能理解。母亲刚死亡那一年,她问过自己很多遍同样的问题。
对别人来说,失去一个亲人已经够悲伤,而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母亲的死亡,就是恩熙悲伤的全部。
走到路志灯号旁,恩熙低着头、眉头深锁,跟着一干行人站在马路边等待过马路。
行人来往,恩熙失落地踏上车道……
突然一部黑色房车紧急煞车,在熙来攘往的忠孝东路大道上,发出一下剌耳的煞车声--
恩熙一恍神跌到地上,而那部车子只差数尺就撞上自己!
回过神后,恩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车辆行进时段越过马路。
“小姐!”房车司机立刻就下车察看,并未逃避。“妳没事吧?还好吧?”
“我……”恩熙呆坐在马路上,茫然失神。
这时路旁已经站了不少路人指指点点。
后座的车窗门摇下,一名年过半百的白发男子探出头问司机:“阿进,没事吧?”
“呃,应该没事,董事长。”那名叫阿进的司机赶紧回答。
谋远雄仔细端详那名跌坐在马路上的女孩,她看起来虽然狼狈,但似乎并未受伤,只是受到惊吓。“处理好就快上车,尽快把车开走,不要停在大马路中央。”他吩咐,表情很严肃。
“是。”阿进恭谨地鞠躬。
谋远雄这才摇上车窗。
“小姐妳还好吗?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司机问。
“我没事,”恩熙已经从惊吓中回复,她撑着膝盖自己站起来。“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让您担心了。”
司机看恩熙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不必送妳到医院吗?”
“不必,”恩熙赶紧摇头。“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是我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下回妳过马路的时候,记得提起精神仔细看清楚灯号标志,否则下次恐怕不会这么幸运了。”
“是,对不起。”恩熙站在马路上鞠躬。
司机挥挥手,然后赶紧小跑步回到驾驶座里。
恩熙心底很过意不去,走到路边后,她回身看着司机把车开走。
车子发动后,谋远雄从黑色的窗玻璃内,终于看清楚那个站在路边的女孩的脸孔。
“她没事吧?不需要送医院吗?”坐住后座的谋远雄开口问驾驶。
“我仔细看过了,董事长,我想她没什么事。”
“嗯。”谋远雄吩咐司机。“开车小心一点。”
“是。”
司机打起精神更小心翼翼地驾驶,不敢再出差错。
谋远雄沉吟片刻,然后才低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跌了一跤虽然不严重,但恩熙的膝盖已经擦破了皮。
她一跛一跛地走向捷运站,然后搭乘捷运到北投。回到“家”后她先到公用浴室清洗伤口,然后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红药水和药膏擦拭伤口。
恩熙搬到这间没有卫浴设备的小房间已经一个星期,分租公寓的房客都是学生,房东不准女房客们把男友带回公寓,所以这里的环境还算单纯。
终于处理好伤口,时间已经很晚,明天一早还要上课,恩熙只能记好帐,日记本连拿出来的时间都没有,就关灯上床睡觉。
明天到了学校,她会见到恬秀。
昨天她与恬秀不欢而散,恩熙知道与恬秀这段友谊已经产生了质变。
然而她真不懂,为什么恬秀会那么做?会把她最不想对人提起的身世告诉每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翻个身,恩熙瞪着床边右侧粉白的墙面,然后闭上眼睛。
她不想再想这个无解的答案了!
因为恬秀不愿意老实承认自己的不对,所以恩熙知道恬秀绝不会告诉她,为什么如此对待她的原因。
早上恩熙六点钟就起床,为了替自己做饭团。
早上起来先用小兵煮米饭,米饭热了以后趁热在饭里加上油条、辣萝卜干、荷包蛋和一点点酱油,然后整个捏起来就可以吃了!
这个饭团不但可以抵饿,而且是恩熙从小吃到大的食物,因为这是母亲软她做的饭团,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她每天早上上课都会带一个饭团出门。
以前住在舅舅家里的时候,她不能为自己带饭团或便当,只能买外面商店的食物,现在她可以自己动手作午餐和晚餐,无形中节省了很多钱。
如果这个假日有空的话,她还想要亲手做黑豆浆。
因为母亲过世以后家里就没有再做过黑豆浆,所以她很怀念黑豆浆的味道。
做好饭帼时间已经不早。
恩熙到数室的时候,上课铃声刚响,她向来把时间算得很准,不会早到也不会迟到,这样她才能多争取一点时间休息。
早上的第一堂是选修课,课程名称是“桌边服务”。
“餐巾折迭是一种艺术,你们千万不要以为这很容易,因为单是一条餐巾在行家手上随便就能迭成十种以上的折法。”接着老师站在台上示范如何折迭桌巾的方法。
恩熙觉得这简直神乎其技。只见老师的巧手捏折那柔软的餐巾布,不一会儿工夫,就把餐巾招成类似僧帽造型。
“看清楚了吗?接下来我给你们示范的是比较简单的折迭方法,也是折迭餐巾最初级的入门。”
半分钟后,一个长方型包着又匙的餐巾,就方方整整地搁在桌上。
“好了,现在呢,我要叫一个同学上台跟我一起操作步骤解析,你们其他的人就坐在位子上跟着学。”老师说完后就拿起点名簿:“呃……宋恬秀,妳上来做示范。”
然而老师等了一会儿,并未见宋恬秀上台。
“宋恬秀?”老师又叫了一次名字。“有来上课吗?”
班上同学面面相觑。
“班代,宋恬秀今天没来上课吗?”
“呃……好像是。”班代马上站起来,吞吞吐叶地回答。
老师皱起眉头,然后目光突然转移到恩熙身上:“李恩熙,妳知道宋恬秀为什么缺席吗?”
恩熙站起来,迟疑地回答:“她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上课的时候我常看到妳和宋恬秀坐在一起,妳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
恩熙淡淡敛下眼,没有回答。
“班代,宋恬秀有事先告知你,这一堂课要请假吗?”
“没有……”班代搔搔头。
老师沉下脸,锐利的目光扫视了整间教室一周,每个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们大家,不要以为我上课不点名,就可以随便缺课。虽然这只是选修课程,但对于你们未来从事实务工作非常有帮助,就像今天数的功课,虽然只是折迭一条小小的餐巾,但是如果这件工作做的好,不管在餐厅或者饭店里,一定会得到主管和客人的赞赏,无形中就能为自己的工作加分。”老师难得表情严肃地,站在台上训话。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老师问全班同学。
“听清楚了。”大家异口同声回答,包括恩熙在内。
“好,班代和李恩熙都坐下。”老师低头在点名簿上记下什么,然后才对全班的学生说:“我们继续上课。”
恩熙坐下后沉思数秒,然后才打起精神继续上课。
星期一这天,恬秀之所以没到学校上课,是因为今天中午亚洲知名的Asiaseasons饭店总裁谋远雄,将在台北AsiaSeasons饭店举办总裁生日酒会。
一大早起床后恬秀就忙着做头发、打扮自己,旷课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乎!
“妈,等一下我们会不会见到谋伯伯啊?”坐在车子里,恬秀问母亲。
“当然可以啦!怎么会见不到妳谋伯伯呢?”张云佳坐在副驾驶座道,回过头笑着对女儿说道。
“因为谋伯伯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他认识那么多朋友,而且今天的宾客很多,他哪有时间招呼我们啊!”
“就算妳谋伯伯没有时间,他也一定会走过来跟我们打一声招呼的。”
“那,爸,你说我今天见得到仲棠哥吗?”
“一定见得到,今天是为他父亲庆贺生日,他一定会在场。”宋牧桥边开车边回答。
“我也知道他会在场,可是他肯定跟谋伯伯一样忙,说不定比谋伯伯还忙,因为他还要招呼客人啊、安排客人入席等等,说不定我连话都不能跟他说!”
“妳不必担心,如果妳去缠着妳仲棠哥,他一定会跟妳说话。”宋牧桥笑道。
“爸,你怎么这么说话?!”恬秀瞪大眼睛。“什么缠着仲棠哥啊?我什么时候『缠』过他了?”
宋牧桥但笑不语。
“所以今天仲棠哥他们一家人都会到齐啰?”恬秀再问。
“应该是这样没错。”张云佳回答。
“这样的话,就连平时不上饭店的姜阿姨,她也会出现吗?”
张云佳一愣,然后想了想。“应该会出现吧!”
“可是姜阿姨平常都不到饭店,而且我跟姜阿姨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看不到谋伯伯,另外我见到谋伯伯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姜阿姨,真的好奇怪喔!也不知道仲棠哥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了--”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宋牧桥忽然斥责女儿。
“爸,”恬秀鼓起腮帮子。“你干嘛突然间这么凶啊?”
“晚辈讲长辈的闲话就是不对,很多事情妳不了解!”
“不了解就不了解嘛!你也不必这么凶啊!”
“如果我不凶一点,妳怎么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自然会知道嘛!我又不会在谋伯伯和姜阿姨面前问这种话!”
“妳--”
“好了、好了!”张云佳忙出言阻止。“牧桥你是怎么了?女儿不懂事问了两句,你也没必要这么严厉嘛!”
“孩子就是要教才能懂事,妳别把她给宠坏了!”宋牧桥训斥老婆。
“欸?我哪有宠坏女儿啊!女儿就只是问那么一下而已嘛,如果你不喜欢听,我马上叫恬秀不要讲不就好了?干嘛怪到我头上来?”
宋牧桥表情严肃地瞪着前方,显然不认同妻子的话。
张云佳也睹上气,扭过身撇起了嘴。
“就是嘛!人家又没有怎么样,只是问一下而已嘛……”恬秀皱着眉头。
“妳还说没怎么样?”听到恬秀又开口辩解,宋牧桥动了气。
“好了,牧桥!唉啊,你好好开车吧!”张云佳回头低声警告女儿:“妳就少说两句。”
恬秀嘟起嘴,撇过头瞪向车窗外。
张云佳见车里气氛突然变得不好,她撇撇嘴,心底嘀咕着:早知道就不来参加什么生日酒会!
为了别人的生日酒会闹得一家人不开心,简直就是无聊!
谋远雄是商界名人,他办的生日酒会现场想当然冠盖云集,政商名流几乎全都到齐了!
到了会场,张云佳趁丈夫离开妻女跟熟识的友人寒喧时,私下对女儿说:“妳刚真不对,干嘛在妳爸面前提到长辈的事?”
“我又没说什么,是爸自己太激动了!”恬秀才不认错。
“妳爸跟妳谋伯伯是好朋友,当然不能容许妳那样说妳谋伯伯和谋伯母了!”
“我又还没说出口!况且谋伯伯和姜阿姨本来就是那样嘛!”恬秀也有委屈。“而且每次只要我一提到他们两个人的事,平常很好的爸爸就会突然翻脸,不然就是变得很激动。”
“不管怎么样,妳听妈的话就对了,以后别在妳爸面前提到长辈的是非!还有呀,刚才妳不该在妳爸面前,叫妳仲棠哥的母亲『姜阿姨』,妳应该称呼她『谋伯母”才是!”
“唉哟,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平常就是这样称呼姜阿姨嘛!而且姜阿姨也很喜欢我这样称呼她啊!”
“那是在妳姜阿姨面前,在其他人面前都不可以,包括妳爸!”
“为什么不可以嘛?干嘛要有那么多规矩……”恬秀皱紧眉头。
“就是不可以。”张云佳板起脸。
恬秀一脸不高兴。
见女儿没反应,张云佳追问她:“欸,我的话妳听见了没有?”
恬秀嘟起嘴。“听见了啦!”
她真的很不高兴!恬秀觉得自己星期六才刚受过恩熙的气,现在又被她自己的爸爸骂了一顿,她真的很倒楣!
张云佳尽避担心女儿,但亲耳听到恬秀承诺她就暂时放心,至少丈夫跟女儿别再起争执,因为这两个都是她最爱的人。
张云佳刚交代好女儿,姜羽娴正巧走过来。“唉呀,妳们来了!”
“姜阿姨!”恬秀故意甜孜孜地叫唤。
张云佳瞪了女儿一眼,恬秀只当没看见。
张云佳无奈地摇头。
“好,妳们来了真好,我正愁没人陪我讲话。”
“怎么会没人陪您讲话呢?今天您跟谋伯伯可是主角呢!”
姜羽娴轻嗤一声。“『他』是主角,我可不是主角。这酒会里几百个人,我认识的人加起来总共不到十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今天的酒会我还真不想来!”她不避讳地说实话。
因为她实在太不甘心了!
像这样盛大的酒会,她的丈夫也不过就是带她出场,然后就把她抛到一边,根本不带着她敬酒,更甭提把她介绍给其他人!
对于自己有一个这样无情的丈夫,姜羽娴早就看透了!
恬秀偷偷和妈妈对看一眼,她瘪瘪嘴,表示自己根本没问错,刚才在车上被骂了一顿真冤!
张云佳清清了喉咙,然后笑着对姜羽娴说:“那么我们这下午就陪在您身边,托您的福,跟着您吃吃喝喝聊天说笑,这也挺不错的呀!”
“好呀!”听到这话姜羽娴总算露出笑容,她开心地对恬秀说:“等一下宾客都到齐了,我就叫仲棠他也过来陪咱们一起。”
“太好了!”恬秀好高兴。
看到恬秀这么开心,姜羽娴的笑容更深了,但忽然之间她收起笑意,有点不高兴地说:“对了,星期六那天我在张云妮老板娘的SPA店里,又见到那个名叫李恩熙的女孩。”
“噢,”恬秀故作无事地问起:“嗯,怎么样呢?姜阿姨?”
“那个女孩子啊,她真的很没有礼貌,简直就到了没有教养的地步!”姜羽娴很少用这么重的话批评人,尤其对方只是个年轻女孩子。
听见姜羽娴这么说,恬秀张大嘴巴。“恩熙啊?她又做错什么事,惹姜阿姨不高兴了吗?”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人觉得很讨厌!”
“咄咄逼人?”
“是啊!一开始的时候还很恭敬的样子,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再让她服务,这样虽然很烦但我也没骂她。可是想到,后来她晓得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世,就突然翻脸,接下来我讲一句她就讲两句,而且咄咄逼人的模样真是恐怖,好像我说什么话都不能合她的意,简直就不把客人放在眼底!这样的女孩实在让人很讨厌!”
“啊,恩熙她居然对您这样啊?”恬秀瞪大眼睛。
“就是啊!”姜羽娴一想起来,到现在还很生气。
“唉呀,怎么会这样呢?还真是没有教养的女孩!”张云佳也插嘴。“而且我认为啊,她这样的行为岂止没有教养,还非常野蛮!真是离谱,早知道我就不让恬秀介绍这女孩到云妮那儿工作,真是的!”
“姜阿姨,真不好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恬秀满脸歉意地跟姜羽娴鞠躬。
“妳快别这么说,这跟妳没关系。”姜羽娴忙扶住她。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不是我介绍恩熙到我小阿姨那里工作,又怎么会让姜阿姨受这种气呢?”
“这要怪也该怪那个女孩!”姜羽娴冷笑。“恬秀妳说得对,命运注定生下来没有父亲真的没有关系,但要是一个女孩子自己不洁身自爱,不但爱乱发脾气、而且态度野蛮又无礼,那么以后肯定会尝到苦头!”
“对啊,姜阿姨您说得真对,我也常为恩熙感到担心呢!唉!”恬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女孩子,以后绝对不要再跟她做朋友了!”张云佳对女儿说:“我不管妳有多同情她,反正妈不喜欢妳再跟这样的女孩交往。”
恬秀迟疑了几秒钟。“喔……”
“好啦,别再说这个女孩的事了!我们到餐桌上拿点食物,然后在中庭吃午餐怎么样啊?”姜羽娴重新露出笑容,然后提议。
这个酒会是采美式自助餐的方式举行,这样来到酒会的来宾们就可以随意走动,彼此相互尽情谈天。
“好啊,我的肚子好饿了!”恬秀拍拍手,像个孩子一样。
“妳呀!”张云佳宠爱地瞟了女儿一眼。
“那现在就走吧,吃美食去!”姜羽娴拉起恬秀的手。
然后三人就开开心心地,一同走到那布置着新鲜玫瑰与水晶冰雕的长桌旁,说说笑笑地挑选着满桌昂贵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