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秀荷执意要留下来做事抵债。
“路姑娘,人与人互相关怀是应该的,更何况山庄并不需要多雇婢女,你还是安心回乡吧!”观观好心好意地劝她。
可惜路秀荷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与俊俏郎君,根本听不进去观观的话。
然而她的心思观观怎知?还非常善意地帮忙她。“这不是什么大钱,你别放在心上。”
路秀荷暗想:二百两不是大钱?她赚几辈子才能赚得到?
她穷怕了,一心一意想着这庄内的金银财宝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说什么也请让我服侍几日再走。”她诚恳地道:“否则我不能心安,夫人,你答应我吧!”
她要利用这几日来引诱公子,只要他们有了夫妻之实,成功指日可待,夫人宝座亦是唾手可得。路秀荷得意的想着,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天真、一厢情愿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好吧!”观观浑然不觉她的心机。
☆☆☆
夜幕低垂。
“易水大哥。”观观啃着桂花糕,蹦跳入房,含糊不清地嚷道。
“就要睡了,又吃糕点不会脾胃不舒服吗?”他放下手中文件,拉她坐在自己膝上。
“可是我抗拒不了它的香味,每晚睡前若不吃上一块,肚子会怪怪的啰!”
“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这些日子以来你胃口奇佳,可是怎不见你长肉?依旧瘦巴巴的……”易水深情体贴地凝视着她。
“不用看大夫吧?”她最怕吃药了。“反正我健壮如牛的天天蹦蹦跳跳,应该不会有什么病。”
“话不能这么说,大病皆由小病起,还是小心点好。”他很坚持,“明日就请大夫来把脉。”
“好吧!”阳奉阴违是她最拿手的本事,只要到时候溜得不见人影,他也拿她莫可奈何。
“这才乖。”他宠爱地笑笑,教观观颇有罪恶感。
“对了,最近怎不见芙蓉公主来找你?”她连忙转移话题,以降低自己的歉疚。
“忙吧!最近皇上为芙蓉请了夫子,教她熟读四书五经。”
“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尴尬才不来呢!”
“不是。她心结已解,依她的性子,不会再钻牛角尖的,你大可放心。”
“这样就好。”观观希望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易水喜上眉梢,“下个月二十五是吉日!”
“干嘛?”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成亲呀!”他低声笑着,抬起她的下巴,却见观观又是喜又是羞的表情。
“就这几日,皇叔要过来看看你。”
“皇上要亲自来看我?这怎么敢当。”观观讶异地道。
“我本来也是告诉皇叔直接召你入宫即可,不敢劳他圣驾亲临,可是皇叔坚持亲自来千叶山庄。”易水微笑,“或许皇叔是想顺道散散心、透透气吧!”
“那我这几天不就得扮成大家闺秀?”观观紧张地道。
易水忍不住大笑。亲亲她粉女敕的脸颊,“皇叔人很好,不会介意这些,你毋需扮成任何人,做你自己即可。”
“真的?”她松了一口气。
“真的。”瞧她紧张的样子,易水哈哈大笑。
☆☆☆
“哎哟!”申吟声自前方竹林中传来,易水闻声而至,却见一名纤瘦女子背对着他抚腿申吟。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路秀荷。她这几日苦无机会引诱易水,恰巧今日远远见他孤身一人自庭园行来,便假装扭伤了脚申吟着。
她等的就是这个独处的好机会。
“怎么了?”他懦雅地温声询问。
“公子……”她转过身来,泪水在眼睛内闪呀闪的。
“拐伤脚吗?”他注意到她频频抚着左脚。
“是的。”路秀荷轻声道,尽量地展现她怯弱可人的韵致。
“我扶你至亭内,再找大夫来诊治。”他压根不在意她特意流露出的娇柔姿态。
易水的一颗心全放在观观身上,对其他女子的风情自是视而不见。
“谢谢公子。”她将他的和蔼有礼当成了有所反应,心中大喜,更加卖力表演。
易水扶起她,但是路秀荷却又“哎哟”了一声,似乎痛得不得了。
“不能走吗?”他问。
“嗯!”路秀荷等着他出声言道要抱她入亭,可是低头娇羞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动静,她纳闷地抬头——
“易水大哥!”远方专来喜悦的叫声,“我跟你说……”
原来他正好看到观观飞奔而来,眼光便眷恋地凝视着她,丝毫不掩其中的深情。
路秀荷气得牙痒痒的,怎么那么不巧呢?
“观观,你来得正好,路姑娘脚扭到了,你在这儿陪她,我去命人找大夫来。”他招手道。
臂观热心地低子检查,“很痛吧?”
“不用找大夫了,我现在觉得没那么痛了,没事的。”机会已被破坏,还装什么呀!
“你确定没事?”观观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夫人、公子,我先告退了。”她故意微跛地逃离现场,心想,得再寻思其他办法才是。
“你要跟我说什么?”易水转向观观问道。
“说……忘了!”被这么一要岔,她把自己刚才欣喜欲狂地要告诉他的话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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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秀荷思前想后,自己连续几天制造机会暗示公子,可是他都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怎么办?总不能露骨地表示吧?
她踱着步,既然公子那儿没有成果,为何不试试向观观着手呢?
制造一个误会让观观主动离开公子!
她心喜地一拍手,“这是个好方法,观观看起来既单纯又天真,一定不经深思就冲动地出走!”
路秀荷信心大增地盘算着,纤弱的娇容露出奸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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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到底要告诉易水大哥什么事?”观观直觉这事很重要,可是脑袋瓜子好像塞住了,没半点教她想得起来的苗头,偏偏喜儿一早便不知跑哪儿去了,否则她一定会帮她想起的。观观坐在凉亭里,搅尽脑汁地想。
另一方面,路秀荷故意挑易水出门的时刻,溜进他房中将自己的衣衫弄得不整,并要一名婢女替她传话,说是公子请夫人到他房中。由于路秀荷向来与观观交好,那名婢女不疑有事地来找观观。
“夫人,公子请你到他房中一趟。”
咦?她早上起身时他就不见人影,这么快便回庄啦?观观边想边走向易水的寝室。
合该路秀荷倒楣,因为有时易水会留宿观华阁,偶尔观观会在他寝室过夜,而路秀荷竟选在观观留宿易水寝室的翌日编戏,那就——
“咦?”观观见到路秀荷,奇道:“易水大哥呢?”
“公子……公子他……”她抽动肩膀,啜泣得好伤心。
“怎么了?”观观暂时抛开脑子里的问题,关怀地道。
“夫人……你要为秀荷做主。”她哭得好不可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昨夜公子喝醉了酒,秀荷为他倒茶醒脑,他却将我按倒在床上……”说着她大哭起来。
臂观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公子昨夜玷污了秀荷!”
臂观退后好几步——忍着欲爆笑出来的声音——死命地瞪着她。这怎么可能?昨夜他明明和她……更何况易水大哥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
在大笑前她得先弄清楚一件事——秀荷为何会说了个荒诞不经的谎言?
臂观皱着眉,一时之间倒忘了要狂笑。
她深思的模样让路秀荷误以为观观心生误会……她几乎快欣喜而笑了;只要观观想不开,怒而拂袖离去,那她就有希望了。
臂观在脑中翻来覆去地想着,终于归纳出一个结论——秀荷喜欢上了她的易水大哥,正设法要挑拨离间。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应付这方面可说是老手了,秀荷竟然想欺骗她?
“夫人,你笑什么?”路秀荷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奇怪,她不是应该很生气吗?
“好,我给你一个交代,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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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二百两,你拿着回洛阳去吧!”
“你……”路秀荷勃然变色,“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人,仗富欺人。”
臂观见她犹不知死活地演着戏,好笑地说:“你说易水大哥昨夜污辱了你?”
“是。”她鼓起勇气。
“那就奇了,昨晚我留宿易水大哥的寝室,可不记得你有来过哦!”
“啊!”路秀荷失声惊叫,满脸惶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刚好?这下子观观肯定会重重地责罚她……她不敢想像那种情!
臂观望着跪在地上发抖的路秀荷道:“你喜欢易水大哥才会这么做,是吧?”
“夫人,请……饶命,我是一时糊涂……”她颤抖地说。
“我才懒得杀你哪!不过你回到洛阳后若是又想回来多生风波,嗯哼!那我就不敢保证了。”她忍住笑,板起脸孔怒斥。
“是。我马上回洛阳……绝不会再来的……”路秀荷惊惶得连滚带爬地跑掉。
“记得从后门走!”免得被看守大门的两头“石狮子”给拦住。
目送她离去的身影,观观哈哈大笑起来,边走向缘缘堂。
“易水大哥——”她开心地喊,想告诉他这个笑话,却见易水偕一英武老者谈笑而来,身后跟着态度恭敬的齐英、魏百渝和关天雄。
她兴冲冲地邀功,没多想要问那老者是谁。
“易水大哥,我刚刚又替你赶跑了一个意图染指你的女子啰!”
“观观……”易水欲言又止。
“你不用谢我,请我再吃几块桂花糕就好了。”桂花糕……香气馥郁、口味浓重的桂花糕——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观观,这位是皇……”易水正欲介绍。
“啊——”观观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喜悦叫声。
五个大男人被她吓了一跳,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到了,我终于想起昨天要告诉你什么了!”
“观观,先让我替你引见……”
“我有喜了。”她大笑,石破天惊地叫道。
“你有喜了?”易水露出惊吓的表情,见她笑吟吟地点头后,随即冲上前抱起观观,欣喜欲狂地喊:“我要做爹了。”
两人陶醉在快乐幸福中,全然忘记一旁还有人。
“皇上,请莫见怪,公子一遇上夫人就是这样……”千叶山庄这三位首要也惊喜地咧大嘴,可是仍不忘向皇上解释。
皇上笑呵呵地抚着龙须,欣慰地道:“不怪他,这才是真情流露的性情中人!包何况这真是一件喜事。”
他看着俏皮可爱的观观,果然是位率真的女娃儿,难怪自己这个人中龙凤的侄子会对她又爱又怜,甚至不惜抗旨。
“你们说她叫什么来着?杨观观是吧?好!易水好眼光!”他想起适才她逗趣的言行举止和迸发活力的脸庞,心想待会回宫后要和皇后好好商量,看要封这个丫头片子什么名头,并时时召她入宫谈心解闷。
他相信宫中多了她,一定会增添无数欢乐和笑声,也许届时还可以说服易水接受爵位封号。
唔,这是个绝佳主意!皇上笑眯眯地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