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次想逃跑都被他发现后,纤纤也懒得再动脑筋了。
包何况他索性把外头的落地窗都锁死了,这下子更教她插翅也难飞。
除非她愿意用阿诺史瓦辛格式的冒死精神,用椅子击破落地窗的玻璃冲出去,然后纵身自阳台跃下……然后脑袋开花横尸就地。
以死来争取自由,这么激烈的手段她可不敢用。
只不过……每天被他关在这里,成天食物像流水似地被端上来喂,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被饲养的猪公了。
不过令她松了口气的是,虽然他每天都会耍嘴皮子说要再跟她来一场激情的床上游戏,可是也只是说说就算了,并没有实际行动。
对于这一点,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拜耗,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思及此,她忍不住捶了自己一记。
难道她还想跟那个坏男人有什么牵扯不成?她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纤纤就这样窝在大沙发内发着呆。
房门喀地一声,他又打门琐走了进来,手上还提了一大堆的东西。
“看我帮你带什么回来了。”
“手铐脚镣吗?”她无精打采的道。
他愉快地笑了,“呀,你这个小东西,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游戏?”
纤纤不给好脸色,“我叫辛纤,不是什么小东西。还有,要比的话,也没人比得上你。”
他笑得更能心,“你的嘴巴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又进来打扰我干什么?”她自怜自艾地道:“我是个同情心泛滥过度导致命运悲惨的人,难道你还想进来落井下石吗?”
瑞齐一本正经地道:“才不是,我是带好东西来给你的。”
他一扬大袋子。
“什么?”她本想一直别着头不理的,无奈好奇心出卖了她,“什么东西?”
“要不要打开来看看?”他含笑。
纤纤迟疑地接过,打开购物装,她抽出了几个精美的纸盒,最后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绒面方盒。
他期待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她把黑绒盒子放在耳旁摇了摇,只听到里头喀啦喀啦的声音。
他但笑不答,“何不打开来看看?”
纤纤犹疑地看着他,还是先打开大的纸盒,“哇,这是……”
每个纸盒里都装了一套美丽柔软的衣裳,从粉红色到蓝色黑色都有。
她的眼睛陡然睁大,“咦,香奈儿?”
我的天啊,这些都是香奈儿专柜当季的冬装……
尽避纤纤平常对服饰与流行没什么研究,可是她也知道香奈儿的衣衫向来价值不斐。
“你疯了,买这么贵的衣服给我。”
瑞齐差点掉了下巴,“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嫌弃他买的衣服!
“你不喜欢吗?”女人最喜欢香奈儿的套装了,瑞齐以往的女伴们都是这样。
“这一套多少钱?”她突然拿起一件紫色镶金边的衣裳问道。
“呃,二十几万吧!我想。”他耸耸肩。
“喝!这一件的价钱比我这个人还贵。”她差点吓得将衣服掉在地上。
她的反应让瑞齐再也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天!”他笑得眼泪都快跑出来了,“我从来没看过你这种女孩子。”
她被笑的自尊心大大受损,不禁憋着气愠怒道:“干嘛?没笑过吗?我可不像你那些女朋友有万贯家财,可以把香奈兄当睡衣穿。”
笑笑笑,笑死他好了,台湾会经济衰退都是他们这堆人钱花得太凶!
瑞齐怎么也止不住笑声,“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有一刹那间的晕陶陶,不过随即沉下脸,“你是在讽刺我吗?”
“不,”他这才勉强控制住笑意,低下头微笑地看着她,“你真的很可爱,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种的女孩子。”
“我还以为你阅人无数呢!”她哼道。
他又笑,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笑,“总之,这些衣服是买给你的,再加上上次买的,这几天穿穿应当是没有问题,等到你情绪稳定一点,我再带你去买衣服。”
“我情绪几时不稳定?”她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一直想要逃跑,这就是情绪不稳。”
“那叫正常反应,”她没好气地道:“被绑架还不设法逃跑,那才叫情绪不稳、头脑有病呢!”
他侧着头看她,“你还无法习惯留在我身过吗?”
“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留在你身边?”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不相信她是那种不把欢爱当一回事的女子。
也就因为这一点!他分外地珍惜她。
纤纤脸一红,啐道:“那不算,那是你欺负我,并非我心甘情愿。”
“我记得有人一直说要我,还要我快一点的。”他挑眉暖昧地笑。
纤纤差点把手上的纸盒对着他得意的脸丢过去,“你不是君子!”
“我本来就不以君子自居。”他坏坏地笑。
纤纤心儿怦怦跳!急忙转移这个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题,“那这个绒盒里装的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纤纤手有点发抖,轻轻地开启盒盖,却立刻被里头璀璨的光华给慑住,“哇!”
在黑如子夜的绒布上,躺着的是一颗镶工精细,美丽夺目的钻石戒指。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东西,可是……
“这是给我的吗?”她突然严肃起来,脸上露出深思的色彩。
“当然。”她的反应令他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她为什么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轻轻地道。
“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坚持要你收下。”
她抬起头来,对他嫣然一笑。对瑞齐而言,这个笑容远比钻石还灿烂动人。
“我很传统,戒指对一个女人来说应当有特别的意义,如果不是有特别涵意的话,我不会收的。”
钻戒是示爱或求婚时的象徵物,可是现在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教她如何收下它?
他们根本只是两条平行线,不过是在无意中交会而过,慢慢地还是会越行越远的。
他也收起了笑容,俊脸深思地凝视着她,“特别的涵意?”
她温柔地将盒子塞入他的手中,轻轻地道:“收着吧,等到你以后遇上一个可以给她承诺的女人,你再将它送给她。这钻戒给我,不值得。”
他愣怔地看着她,本能地握住了盒子。
她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笑道:“好了,我的情绪现在已经稳定了,你可以带我四处走走吗?我快闷坏了。”
他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呃,你想出去?”
“是的。”她浅浅微笑,“你就勉为其难充当导游,带我看看阳明山吧!”
他盯着她笑容安然的模样,心头一松,“当然好。”
☆☆☆
阳明山的冬季,落叶纷飞,有诉不尽的萧瑟冬景。
若非时隐时现的槭树和枫树,醉红伴随着嫣黄的叶片翻飞摇曳在风中,为冬意平添几分灿烂诗意,恐怕这阳明山的美景将逊色不少。
他们包裹着一身大衣,缓缓地漫步在飘送着落叶的小径上。
瑞齐还帮纤纤戴上了毛绒绒的雪白耳套,除了可以御寒外,更增添了几丝俏皮的味道。
“住在这么美的地方真好。”纤纤呵出一口袅袅白烟,愉快地轻叹。
瑞齐双手插在裤袋里,潇洒地迈步,“真的吗?我不觉得。”
她讶然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赞成这是个美丽的地方,还是不赞成住在这里真好?”
他耸耸肩,低沉地道:“或者两者都有吧!我是个心地不美的人,所以看什么东西都不美,因此无法体会你的感受。”
“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呢?”她微蹙眉头。
“难道不是吗?”他微微一笑,“你也到厌我,别否认这一点。”
她一时语塞。该怎么告诉他,其实自己也不是讨厌他,只是情况太复杂难解,事情发生得太快,教她不知该如何思量。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等到梦醒时,也就只能落花流水春去也。
等他厌倦了这个游戏,她自然是要离开的。
只是他现在还像个赖皮执拗的孩子,怎么都坚持要将她留在身边。
“在想什么?”
“在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哉地过生活了。”她微笑,“或许有钱还是有一点好处的,至少可以衣食无缺的过日子。”
“有钱的好处说不尽,”他瞅着她,“你很讨厌钱吗?”
她笑笑,“我不讨厌钱,只是讨厌因为钱而变得势利跋扈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不应该用钱去衡量一切。”
他凝视着她,掩不住惊叹,“你是我认识的女人中,唯一会这么说的人。”
“我们的生活圈不同。”她弯下腰拾起一片完好的五角枫叶,嫣红而美丽。
“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不得不承认。
她改写了他对女人的一贯印象,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不认为她是天真无矫饰的,但是她至少不像其他相处过的女人那般虚伪肤浅。
他渐渐习惯和她谈话,和她谈话是件赏心乐事。
“谢谢。”她不能不受宠若惊,因为难得与他有这番太平时刻。
她喜欢这种感觉。
“你平常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吗?没有男朋友?”他突然问。
现在才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也太慢了吧?
纤纤啼笑皆非,不过她看到他是很认真在问她的时候,又忍不住正经起来。
“我了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她自我消遣地道:“除了银行里的二十万外,我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嘿,你知道吗?你买一件衣裳的钱是我攒了五、六年的薪水喔!”
“我有的是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淡淡道。父亲拨了所有医院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给他,因此他一个月不用做任何事情就可以坐享数百万的净利。
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抱着钱的小开。
“钱能帮助你快乐吗?”她好奇。
他望向前方摇曳的树影,脚步不停,“你呢?没有钱的滋味快乐吗?”
“我虽然不富有,可是我有理想有抱负,我还有梦想,”她眼睛闪动着光芒,“每天一步步朝梦想接近一些些,就足以带给我快乐了。”
“这就是了,我没有梦想没有抱负,我只是每天不断地接受大笔大笔的钱,然后想尽办法地把它花掉。”
“其实你可以拿钱做很多好事。”
“是吗?我该为谁做?”他嘲弄地道:“什么才叫做好事?”
“比方说捐给慈善团体,或者是捐给孤儿院、养老院,你可以定期去做一些事,这些都能够带给你一些心灵上的满足。”
“慈善团体有一半以上都是在敛财,孤儿院养老院的基金多半落入院长的荷包内,我捐来做啥?”他眼眨都不眨一下。
哇塞,怎么偏激到这等程度?
纤纤睁大眼睛,“是谁让你对人性这么没信心的?”
“我只是为人谨慎,不像你这么天真,”他看了她一眼,“你一定是那种看到火车站有人在卖爱心笔,就会掏出钱来买的人。”
被他说中了,她不由得脸红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对?至少我有爱心。”
“你可知道这其中有一半是诈财团体,而且那些向你兜售爱心笔的工读生遗还可以抽成。想想看,你捐了一百块,还要让他们抽成赚个二、三十元,这是做好事吗?”他揶揄。
纤纤呆了呆,“啊?真的?”
“像你这么好骗的人已经很少了。”
“可是,可是……至少我是做无愧良心的事,他们要骗人是他们比较恶劣损阴德,与爱心与否无关。”
“你这叫姑息养奸。”他冷静地道。
“那你呢?我敢打赌你连在路上卖口香糖的老婆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们也有可能是集团式经营。”他就事论事。
纤纤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这样说,你实在太不相信人了。”
他扬起一边的眉毛,“这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样岂不是太寂寞了?”她忍不住叹息。
“有什么好寂寞的,生活还不是一样过。倒是你,凡事都要小心点,不要老是白痴白痴的样子,太过天真只会惹来危险。”话锋一转,他突然指责起她。
她皱眉,“是啊,我就是太过天真、太过有同情心,今日才会沦为阶下囚。”
瑞齐闻言不由得笑了,眼神也柔了,“真是,你可真会以彼之矛攻子之盾。”
“还好啦!”一阵山风吹来,她忍不住拉拢了衣襟。
他没有忽略她这个细小的动作,“我们回去吧,外头太冷了。”
“好。”她点点头,突然有个点子浮上心头,“对了,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他惊讶的不得了,“你会作菜?”
“当然,我对自己的厨艺可是很有信心,只是自己一个人懒得煮,而且我租的套房也没有厨房。”她兴致勃勃,“好不好嘛?”
他难得看她对自己撒娇,不禁被她的笑容扰得有些迷醉,“当然好。”
纤纤欢呼一声,忘情地拉起他的大手往前跑,“那我们走吧!”
她软软的小手握住他的,瑞齐心底泛过阵阵暖流,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忘记回家的路。
“你走错方向了,我们该往回走。”他提醒。
“噢。”她吐吐舌,轻笑着拉着他往回跑。
☆☆☆
纤纤露了一手,果真煮了一大桌好菜,只是这些菜色瑞齐连见都没见过。
他高大的身子忍不住苞在她身边团团转,让原本厨房偌大的空间都显得狭小很多。
纤纤把九层塔叶自水槽里捞了出来,开始打蛋拌入锅中搅动着。
“罗勒叶是这么煮的吗?”他怀疑地指出。
“这是九层塔。”
“不,这是加州进口的罗勒叶,与土产九层塔属于同科,但是种类不同。”他解释,“这一种的味道比较香,而且叶片较女敕。”
“耶,想不到你也懂得这么多。”她不无讶异。
他随性地爬梳过黑发,闻言懒懒一笑,“怎么?你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花钱的纨绔子弟吗?”
“呵呵。”她不好意思地傻笑。
“我好歹也是美国加州大学的企管学硕士,文凭可不是白混出来的。”
“啊?”她差点吓掉眼珠子。
真的吗?那么是她有眼不识泰山喽?可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痞子样,谁看得出他居然这么有本事。
他瞅着她惊讶的不得了的样子,不由得轻点了她的俏鼻,微笑道:“好了,你可以开始做菜了吗?”
她这才觉醒,连忙在那锅又是菜又是蛋液中洒入盐巴。
“你没有加味精。”他再插嘴。
“我作菜从不加味精的,这样对身体比较好。”她把锅子放一边,然后开始着手切砍螃蟹。
一时之间,只听得螃蟹在砧板上乒乒乓乓地跳动,她的刀一下子剁这儿一下子剁那儿,动作俐落地支解着蟹身。
他对她投以惊讶赞赏的一瞥,纤纤谦虚地点了点头,继续快动作地将蟹身扫入玻璃盘内,然后拍打起蒜头,切起洋葱。
在两人都因为洋葱而泪汪汪的时候,他一度有想要逃开的冲动,可是看见她为了做一餐料理给他吃,强自忍受着刺鼻刺眼的洋葱的样子,他的脚步就怎么都无法离开。
最后她飞快地洗了手,然后开始开火热锅。
“我们只吃两道菜吗?”他又控制不住地开口问。
“当然不止,可是我想先把洋葱炒一炒,免得又把你熏的流眼泪,那我就太罪过了。”她很任真。
他刹那间好感动……居然有人关心他,虽然关心的重点有点奇怪。
怕他被洋葱熏?
纤纤待油热后将大蒜丢进去,然后把洋葱炒一炒,接着倒入螃蟹共同煎炒起来。
瑞齐等她倒入些许的水,盖上锅盖后才不解地问:“有人把洋葱跟螃蟹同煮的吗?”
“你等着看好了,好吃的不得了。”她笑嘻嘻。
瑞齐惊讶地看着她打开锅盖把沙茶酱放进去,然后再用锅铲翻搅了几遍。
不可思议的是,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惹得他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接下来他就这样一直惊异地看着纤纤不按牌理出牌地做出了好几道菜,最后洗刷完锅碗瓢盆,对着他煞有介事地躬身行了个礼。
“柯先生,请。”
仆人都被他们打发离开现场了,因此瑞齐也亲自帮忙端茶捧饭到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