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乱了心弦 第五章

艾伦一走,气氛还是维持在僵持的局面。

“要不,你到底想怎么样?”最终还是于开先行开口,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心不甘情不愿。

这个沙猪成性的大男人!

星琴不情愿地道:“我觉得我好委屈。”

“你还委屈?我于某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任人吼着玩。”他闷闷地道:“今天算是为你破了例,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

“喂,卖身三个月的人可是我,我都不叫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神色陡然一扬,戏谑地道:“不叫?我敢保证,在这三个月内你会叫得很舒服的。”

“你这个大变态!”她又羞又怒,差点把桌上的食盒丢过去,“扯到哪里去了?”

她这副又嗔又羞的模样,像滚烫的熔浆一样蜿流过他的小肮,往下窜流,撩起了他纯男性的强烈……

懊死的,他觉得自己又硬起来了。

他要尽快解决这些横亘在他俩之间的枝节,好让他能畅快无虑地占有她,汲取她这颗甜美的果实。

“OK,我答应你这三个月内依旧可以去教书,只不过其他的时间都要回到我的身边来,除非我允许,否则你绝对不能离开我。”他的话里有浓浓的占有和霸道意味。

星琴瞅着他,咬着唇深思了起来。

老实说,目前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令屿屿国小不必迁校,村民和全校师生的权益都有保障,只是她的清白……

心底有一个小小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取笑她:承认了吧,对于这个“外国人”其实你并不是那么讨厌的,对吧?

甚至于,一想到他可能会与你同床共枕翻云覆雨,你心底也会有种莫名的悸动和热流滑过……承认吧,你的心跳得比谁都急。

这番内心翻天覆地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她的脑际,星琴被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个声音吓着了。

她迷惘地抬头,却不经意又撞入了他深邃性感的眸光中,里头的渴望欲念和热情深深地揪住了她……她从未有过这么放肆恣意的感觉,却在这一凝眸中被撩起前所未有的情动。

“我……”她嚅嗫地低语,“如果我答应的话,真的三个月后就放我自由吗?”

他坚定地一点头,“是,当然。”

不知怎的,他如此斩钉截铁却让她心头蓦然酸了一瞬。

她摇了摇头,暗咒着自己的失常,“我到底在想什么呀?”

本来就是三个月后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她为什么会有隐隐的心痛感觉?

她现在该烦恼的是,回去以后要怎么跟学校的同事们说?她又怎么对得起抚养她这么大,前年才去世的老妈?生性保守传统的老妈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在天堂晕了过去吧?

她苦笑,还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毅然决然地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于开心一松,满意地咧嘴笑了,当下果断地道:“好,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待会儿艾伦会陪你回去收拾东西……别带太多,其他我会带你去采购的。”

“这么快?”她一愣,“你都不担心我有家累,还得上禀父母下告姊妹的哟?”

“你既然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一定在心底自行琢磨考量过了,我又何必多操这个心?”他迷人地一笑。

“你可真运筹帷幄呀!”她讽刺地道。

他不以为意,“这是商人的本色,你要习惯。”

“如果不是看在屿屿国小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牺牲自己。”她少不得先声明一番。

“或许一开始是,可是我不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的。”他黑若子夜的眸子荡漾着神秘又犷然若荒野的色彩。

她又快要被吸入那个深沉幽然的空间中了,星琴心蓦然一震,直觉自己将跨入一个陌生却狂野的世界,在那里,所有以前所熟知的一切将彻底全新的改变。

她不知是好还是坏,脑子徒然闪过了双城记里的一句话:这是一个最黑暗也是一个最光明的时刻。只是不知道在前面迎接她的,是堕落的黑夜,还是璀璨的黎明?

望着他的瞳影,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自己这番前来的莽撞行为,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后来,他们又商议了细节,因为于开独爱西屿这块小岛的沧桑与遗世独居的风情,也欣赏它多变奇幻的岩岸与沙滩海线,所以原则上于开还是会在西屿岛上找寻地点。

也因此,于开便让艾伦在离屿屿国小不远的另外一个社区买了一栋新建的别墅,动作奇快地设计布置好了一切。

星琴则在房子购买布置好前的这一个星朗内,得以继续住在自家里,直到她的“主人”通知她迁入新屋。

迸有金屋藏阿娇,现在呢?她觉得自己像史努比,好像就是被叫去睡在屋顶上的,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都没有。

☆☆☆

回到了屿屿国小的第一天,她向大家宣布了于开答应重新择地盖饭店的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教务主任和训导主任互觑了一眼,笑得更得意——啊炳!他们派全校最甜美的一枝花儿去果然没错。

在大家又笑又兴奋的热切讨论中,“女英雄”却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始发起呆来。

余老师发现了她的发愣,不禁怯怯地靠了过来,关心地道:“你怎么了?”

星琴闷闷地道:“没事。”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他脸色一白,“那个于先生欺负你了?”

星琴脸迅速酡红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急嚷,“那怎么可能?他不要被我欺负就好了……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这两天太紧张了没有睡好,所以才会发呆的。”

余老师援了搔头,“真的吗?”

“我要去上课了,我们班的小朋友两天没有见到我,一定想死我了。”她夸张地叫道,急急忙忙拿起课本就往外冲。

余老师愣了愣,还来不及叫唤她,又见她冲到门口的身形突然一顿,活像看见鬼一样地逃难回来。

“见鬼了,天要塌下来了。”她低低尖叫了一声,满脸惊恐。

余老师看她眼睛往柜子和桌底下溜了溜,好像在考虑躲进去的可能性——

“怎么了?”他忍不住又呆呆地问了一句。

“呃,校长呢?叫校长出来见客了,我,我先走一步。”她下定决心地用课本蒙住脸,然后试图偷偷往后门溜去。

可是敲门声已起,所有的老师不约而同望向站在门口,两位气势尊贵昂然的男子。

为首那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严肃地问:“我是于开,贵校的负责人呢?”

大家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女老师们则略带痴迷地紧盯着他——

星琴连忙蹲了下来,手脚并用地想藉桌椅遮住之利逃离现场,可是她还走不到两步,马上被眼尖的艾伦揪了出来。

“唉呀,这不是陈老师吗?”他故意叫了起来,一脸趣意盎然。

星琴脸僵了僵,动作也僵住了,“呃……”

“你蹲在地上做什么?”于开眸子瞥向她,被即将成为自己三月情妇的女人给搞得啼笑皆非。

“我的钱掉在地上了,所以蹲下来捡。”星琴狠狠地瞪了艾伦一眼,却只换来他一个无辜的眼光。

拜托,其他的人为什么不救救她?大家都被下蛊了吗?怎么连动也不动?

仿佛是在回应她心里的狂叫似的,训导主任首先轻咳了一声,荣荣幸幸地走向前握手,“于先生,真是太荣幸了,没想到您居然大驾光临敝小学,请到我们的贵宾室坐坐好吗?我这就请我们校长来。”

于开似笑非笑地望向星琴,简直就是在凌辱她的神经。

懊死的,这个死老外该不会就在这里跟大家宣布他们的协议吧?老天,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她她……

星琴冷汗直流着,惊吓得腿都软了,还是半天蹲在那儿起不来。

于开满意地看见她额上一丝冷汗,这才好整以暇地回应训导主任,“也好,就请你带路。”

她这才大大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差点儿坐倒在地上。

余老师好心地过去搀扶他,原本已经要转身跨出大门的于开蓦然一僵,黑眸紧紧地眯了起来,莫测高深地凝视着星琴。

害得星琴赶紧跳了起来,让余老师的动作扑了个空——

“我去上课了。”她犹如惊逃的兔子一样飙出办公室。

于开这才满意地迈开大步,随着训导主任走出门口。

艾伦在他身后偷偷憋着笑……

☆☆☆

上课期间,星琴心不在焉地在黑板上写着粉笔宇,手上一本国语课本已经被捏得弯弯皱皱的。

小朋友们握着铅笔认真地抄写着,可是见老师在黑板上歪歪斜斜的粉笔字已经到达离谱的地步,忍不住有人举手了。

“老师,水柱的那个柱,你拼的音我看不懂……”小女生勇敢地道。

“啊?”星琴愣了一愣,这才回过神地望向小朋友,露出了慈蔼的笑容,“哪一个字看不懂呀?”

“那个柱呀,是念作ㄐメ?ㄢ四声柱吗?”小朋友始终觉得怪怪的,困惑地道:“老师可不可以再念一次给我们听?”

“ㄐメ?ㄢ……啊?有这种字吗?”星琴一怔,疑惑地将眼睛瞟向黑板,顿时脸飞红霞,“唉呀,我写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

星琴急急地改了,重新在黑板上写上,“ㄓメ,水柱。”

“老师你在想男朋友喔!”开始有小朋友鼓噪了。

“老师的男朋友是谁?”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一定是三年级的那个眼镜蛇啦!”有一个小朋友老成地道。

其他小朋友开始嘘了起来,“才不要是余老师咧,他最讨厌了,每次讲话都脸红半天……”

星琴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不可以再把余老师叫做眼镜蛇了。”

“可是他戴眼镜又姓余,人又那么瘦,不叫眼镜蛇要叫什么?”有小朋友不满了。

这个外号称呼可是三年级的告诉他们的,又不只他们在叫。

“你们可以叫他余老师呀!”星琴好笑。

“还是眼镜蛇比较好啦!”

“又好记……”

小朋友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句了,星琴抚着头,一时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她越抚越觉得脑袋瓜沉甸甸……唉!那个于开到底是来学校干什么?

就这样担心了一整天,眼见风声还是没有在学校走漏,她这才稍稍放了一颗心。

只不过于开到底来学校跟校长密谈什么,全校上下都没人知道,只是见到校长一张嘴儿笑得合不拢,看到星琴就是一阵:陈老师……唔,你很好,嗯,很好……

就这样,气氛怪异地维持到她下班。

她心事重重地骑着单车回到家,没想到早有人在她家门口“堵”她了。

于开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看模样已经在这里老神在在杵很久了。

艾伦则是不知被差使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见他出现。

星琴跳下单车,脸色变了变,“你在我家门口干嘛?”

“怎么?不能来见见我美丽的人儿吗?”他往前迈了几步,轻轻松松地用一臂就将星琴的单车给拖进了围墙边放妥。

星琴臭着一张脸,“你今天去我们学校干嘛?”

“你不是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外带一个请安吻吗?”他黝黑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她。

星琴心一跳,脸色还是没有变缓,“除非你告诉我今天你到底去做什么?否则休想我会给你一丝好脸色看。”

“啊,我买到了一枚小辣椒。”他扬起一眉。

星琴真想痛踩他的皮鞋一顿,“你该不会大嘴巴到告诉校长我们的协议吧?”

“当然说了……”他话还没说完,星琴已经凄惨地哀叫了一声。

“啊!让我死了吧!”她捂着脸,哭丧着脸。

这样让她明天到学校去怎么见人哪?她还不如跳西屿海自杀的好!

他好笑地拉开了她的手,露出了那张涨红哭丧着的小脸蛋,“我怎么会陷你于不义?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们校长,我要捐出几百万来给贵校,就这样而已。”

“啊?”她的泪眼眨了眨,呆了一呆,“真的吗?”

“当然,”他骄傲地道:“我不是那种碎嘴的男人。”

星琴瞅了他半晌,这才迟迟疑疑地破涕为笑,“还好。”

难怪校长今天一直说她很好……可是他到底是怎么跟校长说的?

看出她的疑惑,他微笑道:“我不过跟他说你捍卫学校的精神令我十分敬佩,所以除了不再逼迫迁校外,还愿意再多捐助一笔钱给小学,做为修缮或增加校务器材用……反正,让他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了。”

星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

他轻轻地撩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笑,“对我的体贴可还满意?”

“如果你愿意取消买我三个月的约定的话,那我就更满意了。”她慧黠地盯着他,有几分希冀。

他蓦然朗笑出声,“哈哈哈……我可没有说我体贴到那种地步,我是个商人,赔本的生意绝不作的。”

她失望地嘟起嘴,“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善良。”

“至少我很诚实。”他笑吟吟地看着她,“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

她低下头想了想,“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他断然地道。

“我还以为你是征求我的同意呢!”

“记得吗?我用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老奸巨猾。”她低低咕哝了一声。

他不以为意,只是笑着牵起她的小手,“走吧!”

“要去哪里?”她硬被他塞进座位。

他绕到驾驶座去,坐入后启动车子,“你想吃什么?”

“最贵的那一种。”她气得牙痒痒。

他失笑,觑了她一眼,“没问题。”

油门一踩,轿车飞快地驶向马公市。

☆☆☆

在马公市基本上吃不到那种很贵很贵的料理,不过星琴是道地的澎湖人,自然知道带他到哪一家海产店可以点上最贵的海鲜!

有点报复心态的,星琴在一拿过菜单后立刻挑最贵的点,反正他大爷有的是钱,她至少可以海削他的荷包出气吧?

“请给我们两只最大的活龙虾,一只做龙虾沙拉一只煮龙虾味噌汤,再来一道清蒸旭蟹,一道鱼翅羹汤,一道鲜干贝炒芥兰菜,一道石冬粉,一道TORO极品生鱼片,谢谢。”她的手拼命往最贵的地方点。

服务生吃惊地望着他俩,“呃,两位吃得完吗?”

“吃不完可以包回去呀!”星琴笑眯眯。

尽避听不懂中文,可是于开从头到尾都是笑吟吟地盯着她,显然对于星琴叽哩咕噜地念了一大堆中文菜名,没啥意见的样子。

“点好了吗?”他还是一脸笑意。

星琴不怀好意地笑着,“嘿嘿,好了,我点的那些菜应该够我们吃的了。”

“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可以再叫。”他落落大方地道。

星琴肚子里早就笑弯了,“会会会,我想吃什么会再叫的,绝不会客气。”

她刚刚叫的菜已经价值高达六千多块新台币了,虽然不至于让他破产,可是多多少少可以气他一顿。

他含笑地望着她开心得意的表情,突然觉得也莫名地高兴了起来。

“你经常来这家餐厅吃吗?”

“不常来,因为这家餐厅都是专门宴请贵客用的,举凡政府单位警察局等等都会在这里请客,再不然就是谢师宴……”她本能地帮他剥了一双筷子,“你用筷子用得惯吗?”

“我有一半中国血统,平常在英国也常吃中国菜。”

“原来如此。”

他们就闲聊着,直到菜一道道的上,星琴才蓄意打量着他的眼神,看有没有一丝丝惊恐的色彩。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自自然然地举箸吃起菜来,对于点了这么多这么贵的海鲜,竟一点不悦的表情都没有,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你怎么不吃?”他满意地吃掉一块新鲜甘甜有嚼劲的龙虾,这才发现她空举着筷子对他发呆。

她吞了口口水,有点神魂远游尚未归,“啊?呃,吃。”

直到最后一道水果上来了,星琴已经快要被撑死了,虽然高大的于开吃掉了大部分的菜,可是她一样吃得小肚都跑出来了。

总觉得菜都满到喉头来了,她不禁苦着脸,赶紧灌酸梅汤,看能不能稍稍消化一些。

“你怎么了?吃不饱吗?要不要再叫几道……”

“不要了!”她急急叫了一声,捂着嘴巴打了个饱嗝,“呃,你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怎么会吃不下?”他希罕地看着她,“你不也吃得下吗?要不然为何叫这么多的菜?”

“我是自作自受。”她暗暗咕哝。

真是笨,早知道他是那种把饭菜吃光光,还规定人家一定得跟他一样的人,她就不叫这么多东西来苦毒自己的胃了。

她总觉得……两只大龙虾已经在她肚子里打起架来了,唉……

“酒足饭饱了,我们去散散步吧!澎湖你熟,由你带路。”他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走向柜台。

啊炳!重头戏来了。

“先生,谢谢,这里总共七千两百元,算您七千元就好了。”老板娘热情地道。

于开低头看了星琴一眼,“解释一下。”

“总共是七千元台币。”她可乐了,再也掩饰不住嘴角拼命要跑出来的笑,“而且这里是没有刷卡的。”

她以为于开会大惊失色,可是没想到他只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取出厚厚的皮夹来,从满满一大叠里抽出了八张千元大钞放在柜台。

“其他的是小费。”他微笑,牵着星琴就走出门。

老板娘总算听得懂“小费”的英文,她高高兴兴地大叫了一声,“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星琴就这样大张着嘴巴,愕然地被拉出去。

走在沁凉的夜色里,于开舒服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舍车不开而走起路来。

“你干嘛随时带那么多现金?”她总算回过神来。

“我向来有备无患。”他给了她一个笑。

在美丽的月色下,他的笑容竟莫名地撞击了她的心儿一下,惹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星琴带着他往观音亭海堤边走去,心底却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放。

波光粼粼的柔静海面,月色轻轻地洒落着银色粉末,撩乱了一波江水,也让近盛夏的夜晚,分外地沁心动人了。

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也漫步在这幽静海畔,星琴的小手被他温热的大手给紧紧握着,仿佛连呼吸也萦绕在一起,怎么都离不开了。

“很不错的地方。”他环顾了四周,用专业的投资眼光赞叹着,“果然是一块有魅力有特色的岛屿。”

远处,不知道是谁在这宁静夜里练着笛子,一缕清亮幽然破空而来,惹得人情不自禁跌入这情致婉约的氛围中。

“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她突然轻轻地道。

他牵着她细女敕的小手,心底奇异地涨满暖暖的感觉,“为什么会看上你?”

“嗯。”

“要用世俗的方式来说,你很美,又娇小玲珑动人,是每个男人心目中最佳的东方女圭女圭;可是用不同的角度来说……”他顿了顿,竟有些迷茫,“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想要你。”

“你们西方男人经常这么直接的吗?”

“我以前还不曾这么冲动过。”他老实地道。

星琴踢着脚下的小本石子,有些心跳加速,“这可以解读成……我在你心底还是有一些特别喽?”

“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特不特别我还不知道。”他诚实地道,“也许你跟世界上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我来到了异国,所以分外觉得动心吧!”

他可真诚实呵!

星琴有些苦笑,“我的确不该期望太多的。”

“你想在我身上发现什么一见钟情的因子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男人是生理性的动物,只会区别想不想要的问题而已。”他耸耸肩。

她闷闷地吁了一口气,心底竟酸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她想太多了,也期望太多了。

这不过是一桩交易,为什么她偏偏就是希望它是一页美丽的邂逅呢?

“你后悔了?”他敏锐地问。

她再苦笑了,“我怎么会后悔?”

令她伤脑筋的就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后侮啊!

晚风随着清凉掠海而来,拂凉了她臊红微烫的脸颊,却抚不平她骚乱不安的心……

☆☆☆

与于开大刀阔斧的浓厚男人气概贴近极了。

星琴带着小小一个皮箱,终于进驻了他的行馆。

三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所以她也没有多动家里的大大小小物事,只将随身常穿的几件衣裳带着,至于课本和教材书都摆在学校,自然是不用再多事搬来。

尽避心理已经有所调适,可是搬进来的第二天还是让星琴全身筋骨酸痛,疲劳绷紧得不得了。

不是那个于某人对她“按怎样”了,而是不习惯和紧张把她整个人都快要压扁掏空了。

她四肢有些僵硬地跳下了脚踏车——她死也不肯让宾士送她上下课,推着车子进了庭院,随手就摆架在一盆黛安娜粉玫瑰旁。

这个臭于开从头到脚都是一副英国贵族的气息,大小琐事都讲究得很,不单房子里里外外都充满着浓重的异国风味,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弄来了一个五十几岁的外国老太太充作管家,昨晚在跟她介绍时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因为那个老太太活月兑月兑就像影集里那种难缠又倨傲的英国老顽固,一双锐利的鹰眼上上下下打量星琴时,星琴都觉得隐约好像被剥了一层皮一样。

一开口说话更是不得了,星琴的破英文被她批评得一无是处,差点让她自惭的拿撒隆巴斯来贴自己的嘴!

若不是她生性善良,对比她老的长辈都存着尊敬之心,星琴老早就破口大骂了。

可恨的是那个臭于开,见她被老人家修理得惨兮兮,居然还笑得幸灾乐祸,一点都没有帮她解围之意。

她早就知道,这个死洋鬼子绝不会给她好日子过;可是这下子合约也签了,她人也来了,就注定要被人家欺负了。

她无力地举手敲了敲门,保镖之一的杰克帮她开门,看见她时咧开大嘴,“陈小姐,你回来了?”

“是呀,我准时回来报到了。”她有气无力。

杰克深感同情,不过他还是只能傻笑着道:“老板要你一回来就到书房去找他。”

星琴恨恨地道:“老大的架子可大得很哪!”

杰克摊了摊手,又傻笑了。

“我今天心情不好,他最好不要太过分。”她气呼呼地走进大门,索性把背袋丢给杰克,“十五分钟后若听到尖叫声,请记得进来帮你老板收尸。”

杰克打量着她娇小的身材,强忍住笑,“是。”

星琴踩着懒懒的步伐上了二楼,厚厚的长毛地毯却差点害她摔了一跤,“哎哟,该死!”

“陈小姐,一个真正的淑女是不该口吐秽言的。”老管家像游魂一样突然出现,抬头仰望。

“我不是真正的淑女,我只是一个苦命的渔家小娘子,被海盗捉来欺负。”她嘀咕。

“一个好的淑女不该私下议论嘟囔的。”老管家皱眉。

“是,明白,了解,谨记在心。”她大声地道,赶紧冲上楼。

这个臭于开死定了!嫌她日子太清闲好过是吗?故意找个爱挑毛病的老太太来找她麻烦……

星琴怒气冲冲地走到书房门口,举脚就踹了几下。自从认识他以后暴戾之气多了不少。

“臭洋鬼子开门。”

艾伦打开了门,一见这个粉女敕美人儿双眼冒火的模样,连忙识相地高声叫道:“老板,矽谷的获利报告可不可以待会儿再向您做简报?请容我先行退下。”

于开伟岸的身躯坐在宽大的皮椅内,气势犹如一尊天神般凛然不可侵犯,此刻他正严肃着处理公事,闻言浓眉不悦地一挑。

“过来,做完这节筒报再出去,文克斯还在电脑线上等候指示,有什么事忙完了这个再说。”他沉声地道。

这时的他完全不像跟她吵嘴时候的他……星琴脚步一顿,心底有点儿害怕。

看来还是不要现在惹他好了,她是个明眼人,知道什么时候不该轻捋虎须——瞧瞧她现在的下场,就是上回冒冒失失持虎须的后果!

星琴放缓了脚步,自动缩进厚厚地毯上的厚厚沙发内。

这个男人跟头熊没两样,特爱这种厚厚重重粗犷的东西,哪天她擦脸的时候被厚毛巾给闷死了,她也不会意外的。

于开不是没有见到那个小东西怒气冲冲地进门,可是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唯一主宰,所有的行星都是绕着他而行,他绝不可能会让她扰了一丝丝的平衡。

因此他还是让艾伦对他做完了筒报,和文克斯在电脑线上谈了一会儿矽谷现今高科技产业的最新发现与电子商务投资的事。

星琴是听不懂什么IC半导体什么RAM记忆体的,她只知道听着他们快速地用英文讨论著那些专业却乏味的事情,上了一天课的脑袋瓜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重。

等到他们结束讨论,星琴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艾伦收拾了公文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老板,陈小姐睡着了。”

于开凝视着她倦然的睡姿,语气中不自禁流露出一抹怜惜,“她上了一天的班,也该累了。”

老板语气里的疼惜是艾伦从未听闻过的,他惊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却聪明的什么也不提。

“那我先出去了,等到用晚餐的时候再来请你们。”

艾伦体贴地关好了门。

于开站了起来,轻轻地走近她。

她睡着的模样像天使,纤细雪白的手脚窝在一块儿,好像觉得冷……

他这才发现空调太过凉了,因为自己高大的关系,总是容易感到热,所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空调必定调得比平常冷些。

只是她的身子却也禁不住了。

他从书柜底下的橱子取出了一条苏格兰纯织毛毯——他的管家总是完美地设想了一切。

毛毯被舒展开来,轻轻地盖上了她的身子,星琴对这柔软的碰触只是咿唔了一声,继续陷入沉沉的睡意中。

她的模样实在太惹人心动了,于开忍不住癌去,偷走了她的初吻。

舌尖过处宛若撩开了一片火焰,湿润甜美得教他一时失了魂,真想要把她一口吞掉。

那一片软玉温香实在太吸引人,他情不自禁地偎近了她,将她轻轻地,轻轻地抱入了怀中。

一百五十几公分的身子被抱在他怀里,显得好小巧,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娇女敕轻巧。

他还真有点担心,倘若他俩真要时,他的尺寸对她而言会不会是一件苦差事?

恐怕会有好一番折腾的。

他又爱又怜地环抱着她,低头轻啄了她几下,“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有办法让我快要变成另外一个我了?”

星琴靠着他好温暖,睡梦中自动地往他怀中深处更偎进,汲取着那温暖的热源。

也是凑巧,她的小手本能地想要攀住蚌什么,没料到却阴错阳差地抓住了他已然兴奋而起的男性坚挺,一旦握住了就紧揪着不放……好像握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她的小脸蓦然漾起了一抹满足的甜笑。

他倏地吸了一口长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懊死,就连睡梦中她也能抓到他的弱点,这个小魔女还真折煞人!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的手轻移开他的西装裤裆,可是星琴虽然睡着了,小手却握得死紧,怎么也扳不开——

这简直就是超级酷刑!

他在欲火和自制中痛苦地拔河着,男性的坚挺却不由理智控制,反而更加地胀大……

星琴的小手握不住了,这才松开了滑下来,而她却还是睡得像头小猪一样。

“你这个小女人……”他松了口气,可是浑身的已经被撩起,怎么能够就此打住?

欲火将他全身的神经纤维燃烧了起来,于开深呼吸着,望着她甜美的睡像,怎么也无法按捺抚平掉那烧灼叫嚣着的火焰。

他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扣,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宁馨清新的香气缭绕鼻梁而来,将他的渴望推向极致。

他缓缓将唇熨贴在她柔女敕的颈项间,正想要吸吻轻舌忝,突然外头响起了几下轻敲门声。

那该死杀风景的敲门声,让星琴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逐渐清醒过来。

他来不及为她重新扣好钮扣,只能凝视着她醒来,并且给了她一个微笑,“嗨。”

星琴朦胧着醒来,半梦半醒地对他回了一个嫣然浅笑,几乎夺走了他的呼吸。

她就像是最美丽的鸦片,于开有点担心哪一天他真会为她陷入痴迷……

他狠着心提醒自己这一切不过出自于,等到三个月过后,他就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兴趣了。

“我怎么睡着了?”她呢喃地低问,挣扎着起了身,“耶?我的衬衫扣子怎么又松开一颗了?”

“一定是你刚刚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挣开的。”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

“噢。”她愣愣地点头。

就在这时,艾伦又轻敲了门扉,“老板,陈小姐,用晚餐了。”

星琴连忙扣好扣子,爬下了他的大腿——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爬到他腿上去的。

因为饥肠辘辘已经转移掉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现在只想要好好大吃一顿。

“我们去吃饭吧,我饿死了,今天陪小朋友打了一整天的球,还晕过去两次……”她唠唠叨叨地边讲边往门口走,却倏然被一股大力抓了回去,“哇!”

她才要回头骂他,却见于开一脸阴沉愠怒,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饿死了,你不要一脸凶样好不好?”她愣了一下,嘟嘴道。

他微微一个用力,她整个人都被拉到他身上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又晕了?不行,等到吃完饭后我要带你去看医生,你这样三天两头的晕倒一定有事。”

她被他温热的怀抱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抬头,“唉呀,我没事啦,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不过是老毛病。”

他一顿,眉头深锁,“怎么你常常晕倒吗?”

“你自己也看到过,我动不动就会晕倒,这是从我……不知道几岁的时候就有了,反正没有印象了。”她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反正从以前晕到现在还不是一样活蹦乱跳,死不了的啦!”

他脸色一变,“什么死不死的,不要乱讲。”

她吐了吐舌头,“是是是,不要说,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吃晚饭了吗?有什么话吃完晚饭再说好不好?”

他盯着她,见她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才勉强地答应,“好吧,可是吃完饭我们就要立刻谈这件事,立刻喔!”

“是是是。”她拖着他往门口走,打开门后不忘对艾伦抱怨道:“你们这位大老板真是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快利落。”

艾伦偷笑,“那是对你才这样,其他人求他鸡婆都求不来呢!”

于开威胁地瞪了他一眼,莫测高深地道:“又有你的事了?不是开饭了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大老板还没开动,我们怎么敢先吃?”

于开一挥手,制住他的卖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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