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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 第九章

奏琴没想到自己一溜出宫来,立刻就被阿里巴巴盯上了。

她没好气地回过头来,怒瞪英俊黝黑却一脸自大的阿里巴巴,“你到底想做什幺?”

阿里巴巴一身异国王子装束,显得份外神秘迷人,他优雅高贵地一行礼,自以为是地笑道:“美丽的公主一定要有护花使者随行才可以,我有这个荣幸成为公主的骑士吗?”

他的中国话说得还不错,话中还有隐喻暗示,但是奏琴听不出来,她也不想要听懂他究竟在讲什幺东西。

她微蹙眉头,小脸紧绷,“我不需要你护送,我还有要事,请恕我先行告退了。”

没想到阿里巴巴不死心地紧跟在她疾行的脚步后,笑嘻嘻地道:“公主,你不要害躁,我们即将成为夫妻了,你何需这幺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她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急步前行,声音更形冷峻,“王子请自重,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也不可能会嫁给你,你听得懂吗?”

他嘻皮笑脸地纠缠着,自命风流地道:“公主,我国虽地处偏远,国土稍小了点,但是物产丰饶,你到我国来一定会深深喜欢上那里,而且在下即使不才,总还是堂堂一国王子,也是姑娘们爱慕的对象,决计不会辱没了你。”

“我对你的国家和百姓没有任何意儿,但是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你,就算你跟我父皇求亲,我父星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就算他答应了,我也不答应。”

“贵国伟大尊贵的皇帝并没有拒绝我……”

“据我所知他也没有答应你。”她冷冷地道。

阿里巴巴只尴尬了一下,立刻乐观地道:“话是没错,但是皇帝说一切看你的意思,所以我认为你一定会给我这个机会的,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成为我的王子妃很不错的,从此以后珠宝名驹美酒任你挑选,而且在我的国家里,王子能够娶无数个妻子,可是为了尊重你,我将永远敬你为正室,最多只拥有两个侍妾就好……公主?公主?你不要跑哇!”

如果她还乖乖站在原地听他在那里放狗……呃,大放厥词的话,未免太笨也太不争气了。

奏琴二话不说就走人,可是不死心的阿里巴巴依旧长腿大步紧跟着不放。

她抚着额头,突然觉得头好痛。若非看在他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她老早就大叫一声变态!

如果她这幺一叫,相信阿里巴巴立刻会被一堆乱棒打成肉酱。

她原本想不要理会他,赶紧到一江春水堂求救,然后请苗苗告诉她莫言斋该怎幺走。

可是背后那个聒噪的男人实在太吵了,一边跟着她还一边碎碎念推销着自己——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还不熟悉我的关系,所以才不愿意接受我的求亲,这样吧!我跟你自我介绍,我叫阿里,姓巴巴,我的父王是杰杰巴巴,我伟大的祖父你一定听过,他是干巴巴,我曾祖父……”

她没好气地回头,“我敢打赌他一定叫三三八八。”

他惊喜地道:“几乎完全正确!你怎幺会知道我曾祖父就叫珊巴巴?”

她惊骇地喊:“不会吧?”

那是什幺奇怪的国家,奇怪的国王?

阿里巴巴自顾自高兴道:“人人说公主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娶了你简直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光荣,我的子民一定会很高兴!能拥有这样一位厉害的王子妃。”

向来好脾气的奏琴忍不住想要咆哮,好不容易才控制下来,她咬着牙道:“我——不是什幺——王——子——妃!”

君约快来救她呀,她快要疯了。

“咦,你不喜欢我的子民这幺叫你吗?”他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不习惯,国情不同,贵国是称作太子,那幺我可以为了你改叫作阿里巴巴太子,这样可以吗?”

她咬牙切齿,“我不会嫁给你。”

“亲爱的公主,我的功夫很好的,只要你尝过那种欲仙欲死美妙的滋味之后,就会知道嫁给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你……”

奏琴快步经过一幢植满密密绿竹的宅子,她眼角不经意往牌匾一瞥,蓦然一震——

莫言斋!

她惊喜万分,想也不想地冲向门口,伸手就推开那两扇紧闭却没有锁上的紫檀木门。

阿里巴巴哪能容她逃跑?他仗着自己拳脚功夫还不赖,暗笑一声追了上去。

“公主,我一定会捉到你的!”

奏琴走进去之后,他也跟着跨进门槛。

奏琴四下张望,十分恰巧地避过不知打哪儿飞来的两条青竹丝。

可是阿里巴巴就没那幺幸运了,他惊叫一声,以极度难看的狗爬姿态堪堪躲过那两条飞天青竹丝的攻击。

“我的妈——”

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奏琴冲进前面绿幽幽的竹林中。

“公主,你等等我啊!”他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

“不要再死缠着我不放了……”奏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害怕被追上的她一下子左拐一下子右弯,只听到后头穷追不舍的阿里巴巴的鬼叫声。

“哎呀……哇呜……妈呀……哎哟喂呀——”

阿里巴巴在后头一路被奇怪的带叶竹梢左刷一下右捅一下,饶是他身怀武艺也顶多只能保护自己不要被打得太惨。

他惨叫连连,又惊又骇,可是他单纯的脑袋以为这是奏琴故意给他的考验,为的是想确定他是否有资格成为勇士,成为保护她的那个护花使者。

在他的国家也有这种风俗,可没想到这里的考验严苛了好几百倍呀!

但是他的自尊和蛮性也因此被激起,不管如何就是非追上奏琴不可。

总不能传了出去让天下人耻笑,说他阿里巴巴王子连个小女子都追不上吧?

于是乎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捱着可怕的机关酷刑,勉强忍下全身左一条右一条被竹枝刮伤的疼痛,狼狈地追着。

苞着奏琴的脚步跑,他出了碧竹十八迷阵,但是奏琴跑上一个奇怪的,布满圆圆木桩的池塘,他不服输的也跟着追了过去。

这是君约的夺魂蚀骨池,他依八卦而布,上一刻正确踩过的木桩会在下一刻变化成虚桩,所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当奏琴以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好运精准地踩过每一根正确的圆桩过池时,阿里巴巴以为只要随着她的脚步去踩就没错。

可是他想得太天真了,踩什幺就错什幺,几次下来如果不是他及时稳住身子,早就整个人摔进夺魂蚀骨池里头了。

其实夺魂蚀骨池里的池水并不是剧毒,而是一种叫“天香醉”的玄妙药汤,只要沾一点点就会浑身似酒醉般发软,而且也会像喝醉了一样开始打嗝,走路颠颠倒倒。

如果真跌进了里头,会一整年都醉醺醺的,手脚瘫软。

奏琴就这样幸运的穿过了每个机关的活门,可是阿里巴巴就惨兮兮了。这里每道机关以奇门遁甲之术环环相扣而生,会自然感应来人的心机,自然而然作玄妙的回应,如果不是他实在对奏琴没什幺恶意,也不是歹毒之人,因此只略加惩戒,否则他恐怕早已魂归离恨天,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幺来报到的。

等到奏琴真正奔进莫言斋里左青龙的小楼阁时,阿里巴巴已经浑身是伤,摇来晃去。

[怎幺会……呃,怎幺我醉了?我没喝酒啊,呃!”阿里巴巴看着前面不断来回重迭虚浮的景物,努力摇了摇头,却牵动了颊上飞刀划破的伤口,他鸡猫子鬼叫地呼痛,“哎哟喂呀,痛死我了!”

奏琴气喘吁吁地偎在一根雕燕廊柱旁,埋怨地望向他,猛地吓了一跳,“喝,你怎幺变成这样?”

阿里巴巴一身狼狈,衣裳被弄脏了,还有泥巴印和刮伤的破洞,发髻上有一柄飞刀正正插在中间,仅差一点点就伤及头皮。

“公主你实在太难追了,我从没有经历过这幺恐怖的考验,这简直是杀人游戏啊!”阿里巴巴抱怨得更大声。

“如果你方才真伤了她,这就不止是个“游戏”了。”一个冷漠严酷的声音响起,他俩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来处。

一身杏黄劲袍,显得格外英挺绝伦的君约悄然出现,迫不及待又心疼地拥住奏琴,温柔低问道:“你还好吗?方才几乎吓死我了。”

他们一进碧竹十八迷阵,君约就知道了,可是他一直强忍着不出面,因为不敢相信奏琴就这样傻里傻气、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每一道机关,长奔直入莫言斋。

他紧绷着胸口提着心,屏息等待着命中注定的那个心爱姑娘,真的穿过了他布下的层层机关,来到他的面前。

这真是上天在定的,奏琴果然就是他一直痴痴等待的另外一半。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有意藉机惩罚这个胆敢追逼奏琴的黑人!

奏琴放心地吁了口气,依偎在君约身上,“我终于找到你。”

他护紧了她,温柔地拭去她额上的汗水,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出现,也不用让你经历这一切了。”

阿里巴巴被君约的艳光给震住了。

天神啊,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人?

虽然身着男装,可是她的肌肤赛雪,如凝脂般细致,飞眉凤眼若颦若笑,鼻梁高挺嘴唇朱润,身段虽高挑了点,但是优雅出色有气质,不论怎幺看,统统只有“绝色”两字可以形容。

奏琴公主虽然清秀可人,但是和面前这位美貌冷艳、莫姿飒爽的女子比起来实在差差差……太多了。

中原果然多绝色美女啊,他真是井底之蛙,差点跟隔壁的夜郎国一样自大,还以为自己看过的美人儿已经不少了呢!

啧啧,如果能够亲她一记芳泽,就算要他销魂蚀骨也愿意啊!

阿里巴巴黝黑的脸庞滚烫发热,心儿怦怦地跳着,连忙七手八脚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希望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印象。

他咽了口口水,突然有点扭捏地道:“公主……这位是谁呀?能不能为我介绍一下?”

眼力不太好的阿里巴巴已经误以为君约是奏琴生得高大的好姊妹了。

君约冷冷地抬头,“你就是近日来访我朝的阿里巴巴王子?”

“你知道我?”阿里巴巴因他语气中的冰冷瑟缩了一下,但是终究美色胜过一切,他有点晕陶陶地傻笑,“请容在下好好介绍自已,我叫阿里,姓巴巴,我的父王是杰杰巴巴,我伟大的祖父你一定听过,他是干巴巴,我曾祖父……”

君约越听越不对劲,和奏琴相视了一眼。

奏琴脑中灵光一现,差点呛笑出来,她有点抱歉地解释,“这个……他应该误会你是女人了。”

丙然。

君约揉了揉眉心,冷静地道:“阿里巴巴王子,我是傅君约,奏琴公主的未婚夫婿,请问你一路穷追我未婚妻而来,有什幺事吗?”

“末……未婚夫?”阿里巳巴好象美梦破灭了一样,结结巴巴地呆望着他俩,“你是男……男的?”

和他一样有喉结,有胸膛,有……呃,有男人一切特征的……男人?

阿里巴巴快哭出来了,他用着“真是暴殄天物”的悲哀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君约。

天神啊,你开的玩笑未免也太大了吧?

奏琴又觉好笑又有点嫉妒,她嘟起小嘴悄悄对君约道:“真是的,没想到我的魅力还是比不上你的大耶!”

他啼笑皆非,苦涩地道:“相信我,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她忍不住笑了,看着失魂落魄的阿里巴巴,“很抱歉,他已经名草有主了,如果没什幺事的话,王子可以回宫去,好好接受我父皇的款待吧。”

阿里巴巴完全沉浸在这个重大的打击当中,他醉酒般踉踉跄跄的后退,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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