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集情报,定计拿人!
她很认真地躲在闺房里计画了两天,趁姥姥忙于今年春酒的事,无暇管顾到她这只小兔崽子时,决意快快实行捉婿行动。
红红说得对,现在不是顾忌面子的时候,唯有积极大胆才能够开创无酒一身轻的新生活。
春怜肯定他应该不是京城人氏,因为她努力回想三天前的点点滴滴,发现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虽然这种小线索并不能神奇到直接带她到他眼前,但起码她知道他是外地人,说话有种淡淡的他乡口音,和京城中惯听的腔调不太一样,而且他住山上,是个山寨王,她料想就算是山大王,他应该也是锄强扶弱的那一种,再来嘛……在此太平盛世,有几处山上还有结寨为王的,应该也是屈指可数吧。
哪个地方是最了解山寨情报现况的呢?嘿嘿,春怜简直佩服极了自己的聪明过人,所以她想也不想地直冲上衙门击鼓。
正所谓官兵捉强盗,既然他是山寨王,衙门里应该会有他的纪录才对。
所以春怜一把鼓槌咚咚敲得不亦乐乎,她彷佛可以见到心仪的男儿手到擒来的情景了。
四周的路人乡亲和游客一见是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小泵娘击鼓,人人都掩不住好奇与兴奋地凑了过来。
“有热闹看耶……”
“是这个小泵娘吗?”
“咦?年纪轻轻的就来击鼓鸣冤,一定是一件大案子。”
“可不是吗?哎哟!后头的不要挤,是没看过热闹吗?”
人群闹烘烘,人人都争先恐后想要占一个好位子。
东游县衙被她这一阵惊狂如骤雨的鼓声震得人仰马翻,原本在埋头吃点心玩骰子的衙役慌忙冲了出来,跌跌撞撞戴好衣冠排好队。
“威武!”吼声齐响,还颇有威武架式。
大老爷边上堂边抹去嘴角鲜虾饺子的油光,清清喉咙大摇大摆坐上官位,惊堂木一拍——
“把击鼓鸣冤之人带上堂来。”郑大老爷一模老鼠胡子,威风十足地道。
“是!”立刻有两名衙役出去带人。
春怜小小巧巧地漫步上堂,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县衙大堂——唔,倒是挺气派的哩。
不过她只是想要来打探个人,不必摆出这么大的欢迎阵仗吧?
“来,跪下。”衙投看见是位娇女敕如花的小泵娘,口气也不自觉地放得轻软了。
“谢谢。”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问个人还得先跪一跪啊?
这可能是衙门一概的规矩吧!
于是春怜高高兴兴地跪了下来,雪白的缎子裙在地上形成了一朵花儿。
郑大老爷愣了一愣,看半天都傻眼了。“呃,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奏上来,本官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小女子叫萧春怜,我今年十六岁,”她迷惑了一下,“可是……我没有冤情啊!”
众人愣了一下,郑大老爷也一怔,“没有冤情?那你有何苦情啊?”
“苦情?”她更迷惘了,“我也没有苦情啊。大老爷,你误会了,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郑大老爷原想发飙,可是看着她圆圆的眼睛和红扑扑的小脸蛋,天大的气也不见了。
他捺着性子笑问道:“原来你是专程来找本官的,你识得本官吗?是本官的亲戚吗?”
“都不是。”春怜叹了一口气,她是很认真要来请教问题的,可是大老爷却一直把话题扯远。“我从来不识得大老爷,我家的亲戚我都认识,也没大老爷你呀!”
堂里堂外看着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人群中已经响起窃笑声,以为她是存心来戏弄这个胡涂大老爷的。
郑大老爷忍不住一拍惊堂木,不悦地喝道:“大胆刁妇……呃,不,是大胆刁女,竟是存心戏耍本官来着?”
“大老爷,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根本连来意都还没讲,你就扣我这么一顶大帽子。”
她眉心打结,可怜兮兮地指控。
看着这么娇柔可爱的小泵娘泫然欲泣的模样,所有人打抱不平的质问眼光统统射向堂上大老爷。
郑大老爷被瞪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吞了吞口水按捺下脾气,“呃,那你的来意是什幺?”
她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多谢大老爷,我就知道大老爷是个大好人,一定会帮我的,你真好。”
郑大老爷被她赞美得浑身骨头轻飘飘,简直快飞上天去了,他热血沸腾地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来来来,有什么本官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快快请来,统统包在本官身上!”
她小脸灿烂了起来,“真的吗?”
“那当然。”他慷慨地一捶胸,差点呛到。
“太好了,大老爷,你可不可以跟我讲,咱们现今还有几座山上是有山寨王的?”她衷心真诚地问。
“咦?”
这算哪门子问题?
郑大老爷登时有种强烈受骗的感觉,在众人议论纷纷中,他颊耳一片火辣辣,气得一拍惊堂木,破口大骂道:“你这顽劣女子是何居心?几次三番的戏弄本官,来人啊!将她打上三十……三大板以示惩戒,逐出衙门不准再来搞乱。”
三十三板子?
这幺女敕央央的一个小泵娘,真的打下去会要人命的。
所有的衙役都愣愣地望向堂上大人,好半天师爷才讷讷道:“大人,这三十三大板打下去可严重了,是不是酌情再减个几板子?”
郑大老爷吹胡子瞪眼睛,“谁说要打三十三大板的?”
“是大人您呀!”衙役们异口同声埋怨道。
真是不够怜香惜玉的。
郑大老爷气到结结巴巴,话几乎说不清了,“我……我什么?我几时这么说?你们也是存心气死我吗?一堆蠢蛋,我是说打三大板,”
原来是三大板啊!
大家松了一口气,可是春怜从头到尾都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被打板子啊?
等到她被押倒在地上时,她睁大了黑溜溜滚圆的双眼,还不敢相信自己不偷不抢不口出秽言,做什么要被按着打呢?
“一、二、三!”
“哇……”
***
春怜被丢了出来,人群渐渐散去。
她蹲在石狮子旁,抚着火辣辣快要裂成两半的嘤嘤痛哭。
“呜呜呜……”
红红说过,为了嫁出羊庄,月兑离与酒为伍的生活,就算要把脸皮装厚一点也无妨……可是,呜呜呜……她没有说连皮也要绷厚一点啊。
虽然衙役大哥们已经小点力马马虎虎地打,可是她的是肉做的,还是会疼呀!
呜呜呜……又丢脸又疼,可是最最教她心痛的是大老爷不准她再进去县衙里,看来她是没法子问到他的消息了。
“你怎么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好听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揉着泪眼,低头哭得好不可怜,“我……我被打了,哇……”
那个声音变得更低沉了,夹杂着一丝隐隐的紧绷和怒气,“有人打你?是谁?你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奇怪,这个声音好听到有丝熟悉,春怜愣了一愣,被关怀得心窝都暖了起来。
刹那间,她更想要纵情大哭。
她抬起头来仰天大哭,“哇……痛没有关系,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啦……”
“你要找谁?我帮你找。”一只温暖略微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拭过她小脸上的斑斑泪痕!带着一缕异常温柔的心疼。
她透过泪雾朦胧中睁大眼睛看向来人,蓦地,她大大一震,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神,那道神秘俊酷的刀疤,那有棱有角好看的下巴……
是他!
春怜想也不想“哇”地一声,整个人往他身上扑去,八爪章鱼似地紧紧抓住了他。
“就是你就是你,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吗?”她嘴里乱七八糟地嚷着,又哭又笑又怨。
这顿打着实没有白挨,瞧!现在不就把他给盼来了吗?
严人吓了一跳,瞪着怀里巴着他不放的小女人,一双大手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好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抓”了下来,可是看不出她小小身子力气却挺大的,死揪着他的衣裳不放。
他只得稍稍将她拥近点,省得衣裳被她扯破,“有话慢慢讲,我在这里,不会消失的。”
春怜不敢实信地望着他,好怕一眨眼他又跑了。
“你真的不会跑掉?”她可怜兮兮地问。
他瞅着她点点头,心头微微一揪。该死,她怎幺会变得这么苍白?这么委屈怯弱?该不会是哪儿受伤了?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敢伤害她?
一想到有人竟然敢伤她,他浓眉紧紧拧了起来。
“告诉我!是谁打了你?”他语气紧绷。
她痴痴地望着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你到底跑哪儿去啦?我都找不到你,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他们好坏,都不告诉我你到底住在哪个山头,还打我……呜呜呜……”
她盈盈滚落的眼泪再次刺痛他的胸口,严人难以抵挡喉头翻搅而起的酸楚心疼,纵然惊讶于自己因何会有这样的蚀骨心思,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轻轻抚模着她的头,无声地抚慰着。
“可怜的丫头,”他暗哑地道:“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谁打了你?”
“县太爷叫人打我的。”见他怒眉一竖,她连忙抱住他的腰叫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欠打被打的……啊!不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人家都是因为你才被打的,所以认真说起来是你要负责呀!”
嘻,她的脑袋瓜偶尔也满灵光的,虽然这样嫁祸是很胜之不武,但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莲高说要懂得使计谋,她这一招勉强也可以叫作“死皮赖脸嫁祸计”吧?
丙不其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疑惑又不解地低看着她,“我?”
“是啊。”她大眼睛一眨,又是一堆眼泪滚出来,慌得他手忙脚乱急急拭去。“就是你,人家要不是要打探你的消息,又何苦要进衙门呢?进了衙门又惹恼了大老爷,大老爷就叫人打我板子,很痛耶,我的现在一定是又红又肿,几天都好不了了。”
她说得迷迷糊糊,他还是努力听清楚了。
“你要找我?找我为什么要进衙门?”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用袖子继续帮她擦眼泪。
唉,这小傻子。
“我……”她脸红了一红,随即理直气壮地道:“谁教你那一天都不等我,连个姓名也不留,京城人这么多,你要我到哪儿寻你呢?自然是到衙门问官兵,看看你家山寨有没有登记在案啊!”
他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老天……”他已经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大声,这么不顾形象了。“你是去衙门问我的行踪?哈哈哈……你怎幺这么天才?”
他那一天不过是说着玩的,她竟然当真了,真以为他是哪个山寨的山寨王。
不过……
他的狂笑渐渐消失,黑眸熠熠闪亮地盯着她,心底漾起了一抹奇异的温柔。
她竟然为了寻他,甘愿闯进衙门,还无辜被打了板子……虽然他有些气恼她的傻气莽撞,可是一想到她领受这一切的折磨,只为了寻他,再见他一面,他不能自己地深受震撼。
他的眸光浮漾着少见的温柔,低低问道:“为什幺要寻我?”
她的小脸蛋又红若榴火了,讷讷地道:“因为……因为……你不是说要把我带回山寨去做押寨夫人的吗?”
老天!
严人撼动地盯着她,“你当真了?”
她低垂着粉颈点点头,忽然觉得两颊好烫人哪!
他心头滋味复杂万千,又甜又温又惊又震,最后一股喜意跃然涌上心头,却又被他的戒心给紧紧压了下去。
不行,他怎么可以一时不察,让小小的柔情就蛊惑了全盘的理智?他可不要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溜出披星戴月楼的。
如果真要成亲的话,远在天边有四川姑娘蜂拥而上,就算近在眼前也还有士骅山庄的华二小姐,没道理千逃万逃,偏偏栽在这个小泵娘的手上。
他恢复了冷静,将莫名鼓噪的心绪压至深处,微微一笑道:“我是说笑的,我既不是山寨王,也不想找什么押寨夫人,姑娘千万别误会了。”
春怜迅速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不喜欢我?”
他差点被这样娇怜动人的眸光给击溃了,连忙别过视线,清了清喉咙笑道:“姑娘,我们素昧平生,你不可能当真想嫁给一个陌生人。”
“可是你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陌生,”她眼眸亮晶晶,“我早在梦里把你的样子描绘了几千几万次,决计不会错的,你就是我心目中如意郎君,大英雄。”
“我不是英雄。”他呛咳了一记,叹息道:“姑娘,我想你是想太多了,我和你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我不想成亲,就算要成亲,也不会找一个陌生不相识的姑娘随随便便成亲。”
她依然巴着他不放,“我会给你时间认识我,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事情!我还会告诉你我最爱什么,最怕什么……这样好不好?”
他差点就迷迷糊糊被她甜甜的声音给说服了,猛然一狠心,他断然摇头道:“不好。”
她失望极了,“为什么?”
“因为……”他开始冒冷汗,该死,如果她不那么甜美天真,那么热情傻气的话,他或许还可以硬起心肠掉头就走,可是天知道他一旦跑掉了,她又会想出什么惊人的法子来打探他的行踪。
这回是被打板子,下回呢?
他脸庞绷紧了,心下纠结地捏了一把冷汗。
“那你先不要娶我,我也不要逼你,可是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住在哪儿,预备往哪儿去,好吗?”她又仰视着他,放射出致命可怜的眸光,“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找你了。”
他的心痛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就……投降一半吧!
“好。”他表情严肃戒备地道:“不过我的心意决计不会变,你要有所觉悟。”
觉悟什么?
她傻呼呼地笑了,只听进去他那个“好”字,其它的都自动模糊掉了。
春怜郑重地点点头,怎么都抑不住拚命浮起的那朵笑容,“现在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我也要上药,好疼呢!”
吃饭没问题,但是上药……又是那个私密到极点的地方……
斑大伟岸的严人突然变得异常尴尬起来,他轻咳了一下,表情僵硬的道:“我有上好的伤药,到我落脚的客栈去吧,待你吃饱之后,再……想法子上药。”
春怜压根没考虑到那么多,她整颗心都因为他那句“到我落脚的客栈去”而翩翩飞舞了起来。
他落脚的客栈,落脚的容栈……这么说,她再也不用怕找不到他了?
“呵呵呵。”
他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生怕扯疼了她臀部的伤。耳畔听着她欢喜满足的笑声,他心底蓦地温暖了起来。
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小脑袋,能够这样毅然决然莽莽撞撞地追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禁迷惑了。
自己真有那幺好?那么值得她来追寻吗?
严人犹如在梦境之中,惯常的冷静睿智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照着本能,被一种唤作缘分的诡谲因子驱使着走。
***
天下第一大客栈
春怜小心翼翼地把发麻作疼的臀部往软绵绵的锦缎团垫上放,初初接触的刹那还是让她疼得龇牙咧嘴,小脸皱成一团。
看得严人胆战心惊,连忙扶住她,“还好吗?要不要再垫一块?”
她好不容易坐稳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嫣然摇头道:“不用了,这样很好……谢谢你。”
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紧张,蹙眉盯着她,“很疼吗?要不要先上药再吃饭?”
她摇摇头,“不要,上了药我的就不能动了,难不成要趴在床上让你喂我吃吗?”
这个他倒是不介意,反而是看到她疼得眼眶都红了的模样时,他的胸口紧纠得乱糟糟,连心跳都紊乱失常了。
他郑重地告诫叮咛着,“下次,千万千万不可以这样了,你想让我一辈子愧疚至死吗?”
她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娇娇女敕女敕地道:“要不然我找不到你呀。”
他凝视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我们几乎还不认得啊。”
“我姓萧,叫春怜,怜爱春天的意思,今年十六岁。”她殷切地一探身,又戳疼了一下,“哎哟!”
他赶忙扶住她的肩头,又恼又急地道:“你想做什么?为什么总是不乖乖坐好呢?”
她畏缩了一下,眼眶红了,怯怯地道:“你……很气我吗?”
她的神情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
严人脸色一变,冲动地将她拥入怀里,心疼地低哑道:“老天,我不是气你,我是在紧张、在担心你!只见过你两次面,你两次都把自己陷入混乱危险的地步中,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傻,为了一个见过一面的人毫不考虑地献出自己的心,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怕?
他的胸膛好温暖好热,沉稳的心跳声好好听……春怜先是睁大眼睛,惊异地瞪着他里着衣衫坚硬有力的胸,慢慢地,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眸子,轻吁着贴紧了脸颊。
他原来是在担心她啊!
她浅浅地笑了,觉得心坎好甜好甜。
怎么会呢?才见了第二次面的男子,感觉上却已认识他好久好久……她忍不住止不得管不了,就是想要赖着他,撒娇撒赖,紧紧攀住这一具胸膛不要放。
他就是她梦里见到的那个如意郎,她就是认定了他!!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在他胸膛上画圈圈,未察觉到自己搔得他一阵阵麻痒心悸。
严人僵硬着身体捉住她捣乱闯祸的小手,极度自制地道:“我姓戴,名严人。”
“代言人?”她觉得好好玩喔!
“我就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你叫我严人吧,要不唤我戴大哥,就是不要连名带姓地唤。”
“哪个严哪个人?”她仰头问道。
他低头,“严守分际的严,世人的人。”
“几岁?”她已经开始探听。
他表情有点怪怪的,“二十六……我好老,感觉真奇怪。”
的确,和她豆蔻初华的十六岁青春相比,大了十岁的他可以算是个老头子了。
“你大我十岁呢,真好,大越多越疼我。”她嫣然一笑。
不知怎地,她的笑靥轻语像春风抚慰了他微微受伤的自尊心,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唇畔漾开了笑。
“小迸灵精怪。”他揉了揉她的头。
春怜笑仰着头,觉得自己备受宠溺。
戴大哥最会口是心非了,嘴里说不想成亲,可是他的举止动作和眼神是那么温柔呀,随便哪个姑娘都会被这样的他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我饿了。”她突然危机感大作,紧紧抱住他的手不放。
他低头微笑,“好,我让店小二送些吃的进来,你想吃点什么?”
“一切跟酒没有关系的菜。”她笑吟吟的说。
他微讶,若有所思地道:“为什幺特别这样注明?”
她讨厌酒吗?可是这说不通,因为她身上始终带着一缕酒的甜香,若说她厌恶酒,又怎么会让身上带着酒香味?
不过老实说,他还真想弄清楚散发自她身上的香气是属于哪一种酒的?
“酒对身子不好。”春怜瑟缩了一下,怯怯地问着他:“你……很爱喝酒吗?”
他眯起眼睛,爱喝?是,他嗜酒,但是从来不会过量,也不会让酒模糊了理智,他是有名的好酒量,纵然畅饮千杯也依旧能够保持冷静犀利的头脑。
他正想承认,却在她眼底瞥见了一抹惊慌,他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明。
“酒……”他轻咳一声,口是心非语带闪烁地道:“嗯,的确对身子不好。”
如果喝到失去理智,毫无自制的话。
没想到他的话却惹得她欢然尖叫连连
“哇!好棒!”她欣喜若狂,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哎哟喂呀……好痛。”
他心脏瞬间蹦到了嘴边,脸色煞白地抱住她,“当心!”
早晚有一天,他会被她惊吓到口吐白沫。
她边痛得龇牙咧嘴,边欢喜大笑,“哈哈哈……太棒了,我实在太幸运太幸福了,老天爷车的太疼我……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好运气!”
严人牢牢地抱住她,不解地低头看着她,“什么?”
“没什幺。”她强忍下一波波兴奋的激动,甜甜地笑道:“我好开心你让我给遇见了。”
噫?
他怎么有种踏入陷阱的感觉?可是她灿烂的笑靥又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和警戒能力。
她的笑容如此天真无害……
应该是他多心了,不过就是在京城认识一位小妹妹罢了,能有什幺严重的后果?
他轻笑一声,小心地将她搀扶回椅上,“坐好,我去让小二给我们准备一些好吃……跟酒无关的菜。”
“好!”她答应得又快又好,小睑简直在发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