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妩红满头鬈密的长发纠纠缠缠绕在腰间,苹果般的小脸蛋吹弹可破,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色制服上被抹上了一道不知是红色还是桃色的颜料,在雪白的布料上显得分外突兀。
她手上拿着一张卷成圆筒状的图画纸,那是她今天上美劳课最得意的作品——我和我的好朋友。
可是大部分的小朋友只完成了一半,老师就叫他们带回家画,害她只能强捺着兴奋的心情,勉勉强强把画好了的画收起来,跟着大家明天再一起交给老师。
老师一定会模着她的头说她好厉害,画得真好……
妩红的脸蛋又涌上两抹红晕,连天边的晚霞都为之失色了。
她最好的好朋友是阿黄,可爱的,胖嘟嘟、圆滚滚的阿黄喔……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展开图画纸,得意的欣赏起自己的画。
图画纸上的小小人儿有着乱七八糟却不失天真的松发,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还有一条红裙子,旁边跟了一只画得有些歪七扭八却显得兴高采烈的大黄狗,那疯狂上扬的尾巴像要月兑离狗而飞上天空,以任何常理眼光来判断,这条尾巴都摇摆得太夸张了,但奇异的是,稚气的笔触却奇异地描绘出这一人一狗之间,一种再融洽不过的温馨友谊。
若说整张图的布局有何处稍嫌不足,恐怕就是小女孩和大黄狗画得太偏左侧了,右侧有一片留白。
妩红也觉得右边那一大片白白的有些碍眼,可她又不想随随便便画棵俗气的树交差了事,所以她尽量不让眼光触及右边,欢喜赞叹地欣赏着自己和阿黄的图。
由于太过失神了,等到她的肩头蓦地撞上了一个硬物时,妩红的小手本能一震,心爱的图画纸飘飘然挣月兑了她的手指。
“对不起。”
“我的图!”她惊呼,小手就要去捞。
可是有一双手比她更快,稳稳地捏住了画纸的一角。
她猛然抬头,望进了一双再熟悉不过的黑亮眼睛里。高高的个子,好看的脸,永远整整齐齐的黑发和制服……听人家说他身上总有种气……气质,她也不知道气质是什么东西,不过谢春花她们都爱死了他,偷偷在女生厕所和秘密小本子里写下“我爱艾何人”。
她是没什么感觉啦,因为从小艾家兄弟就是她们的敌人,不是吗?干爸爸耳提面命过的,还有嘉子和绅绨天天都在念着她们负责的猎物,听说她分到的就是艾何人,可是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嗯,不小心绊到石头,结果失手把他推下水沟的那一次不知算不算耶?
她每次合会忘记要瞪他,往往是等他跟她擦肩而过三分钟后,她才想起来,然后对着他的背影死命瞪大眼,好像这样有一点小小的弥补。
不过有个小秘密她始终不敢说出口,甚至也不敢拿去问如姐和妹妹,就是她每次不小心和艾何人那双乌黑亮晶晶的眼睛对上时,她的心脏都会突然间跳到嘴边来,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慌,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蠢事一样,最后总要花很多力气才把那种奇怪的滋味吞回肚子里。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跟他那个奇怪的“气质”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在发呆了,该不会在想着要用什么诡计设计他吧?
何人防备地盯着她,冷冷地把图画纸塞回她手上,还忙不迭地缩回手来,好像是看到某种令他厌恶的爬虫似的。
她先是心底一酸,胡乱地道了一声歉,然后捏着画闷着头就往前走。
她最讨厌、最讨厌艾何人了!
妩红还来不及理清胃底沉甸甸压着的是什么觉,突然手上又是一空,图画纸被抢走了,来人还高高地在手中挥舞着,仿佛是某种胜利旗帜。
“还给我!”她惊慌地瞪着面前这三个男孩,脏兮兮的制服像是刚和人打过架,三双同样顽劣恶意的眼睛带着一抹得意和警戒投向她。
“练绅绨,听说你很嚣张啊,昨天还打了我弟弟……”为首的粗壮小伙子咆哮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敢打我弟弟?”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小绅。”她怯怯地退了一步,意识到背后那个已然走远的男孩,身形微微停顿了下来,这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快把图还给我。”
“你随便说说我们就信喔?我又不是瞎子,会认不出你?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就是你!打我们老大的弟弟。”旁边的小喽罗忍不住叫道,“老大,就是她,她昨天凶巴巴的,今天一定是看你亲自出马了,所以才变成缩头乌龟不敢承认。”?
“谁是缩头乌龟?”妩红好生气,小手往前一伸,“把图还给我!”
“嘿嘿,现在才想到要求饶,太慢了吧。你昨天把我弟弟打成猪头,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揍你。”
在六、七步外的何人没有回过头,但是背脊僵硬了起来,眼神闪过一丝凌厉。
但是他立刻压下胸口的怒火,理智告诉自己练妩红是他的“敌人”,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仁慈了,他没有义务出手相救。
话虽如此,他的脚步还是始终跨不出去。
妩红虽然平素迷糊又好脾气,但是好脾气不等于没脾气,她捏紧了粉拳,向前跨一步,沉声道:“我说最后一次,把我的图还给我!”
三个男孩被她凌人的气势慑得一愣,粗壮小伙子本能退后了一步,随即壮胆似地大笑了起来,打开那一张图画纸就啧啧批评了起来。
“什么图?一个丑巴怪加一条笨狗……我跟我的好朋友?哈哈哈!果然是笨蛋,跟一条狗做朋友。”他没水准地大笑。
“总比你跟一只猪头做兄弟好。”妩红低哼。
噗!何人唇畔不自觉逸出一朵笑花。
看不出来平时笨笨的练妩红耍起嘴皮子来,一点都不输给伶牙俐齿、尖酸刻薄的姐妹。
“你他妈的敢骂我?”粗壮小伙子大怒,立刻想撕毁手中的图画纸示威。
“不要!”妩红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
她正正地撞上了粗壮小伙子的肚子,整个身子像猛力弹出的球一样,把一向自认比蛮牛还凶猛的男孩撞得四脚朝天。
竟然敢动她的画,她跟他拼了!
妩红虽然撞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的倒在地上,可是她依旧没忘记要死掐住他不放,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救……救……”粗壮小伙子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她突然像恶鬼一样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而且他的肚子痛得要命。
另外两个小喽罗吓了一跳,随即冲过来抓住妩红,好不容易粗壮小伙子爬起身,三人的拳头就要粗鲁的揍向妩红时,突然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冲了过来。
妩红被一股力量推出战圈外,跌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那陷入混战中打起架来的四个人。
咦?四个?
她眨了眨眼,不是她跟三个男生打吗?可是她都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还会有四个人在那里拳来脚去的呢?
她咬了咬自己的指尖……噢,好痛。这么说不是她的魂被踢出来,躯体还在那边跟人家打哕?
“咦?咦?”不对,那个陷入战局中的雪白制服好不眼熟。
等到她终于想起那袭制服为什么那么眼熟时,输赢已见分晓。
三个小混混倒在地上哀哀叫,何人挺拔高瘦的身子昂然伫立着,发不乱、衣不脏,但是嘴角却破了一处,鲜红的血渍触目惊心的染在颊边。
她倒抽了一口气,一股热气瞬间涌上她的眼眶。
“拜托,不要哭。”他皱了皱眉头。
莫名其妙冲动出手,尤其救的又是她,他已经够懊恼了,他现在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眼泪。
好像他是她的英雄似的。
这种感觉让他……该死的胸闷起来。
“我没有哭。”妩红抽抽噎噎,颤抖着小手掏出一条折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怯怯地凑近他。
何人警戒地瞪着她,好像那条手帕上涂了什么剧烈的毒药一样。“你要做什么?”
她发抖的小手异常坚定的压上他受伤的嘴角,何人忍住一声剧痛的申吟。
她嫌他嘴角的血流得不够多,顺便帮他多挤一些出来是不是?
练家的女生果然没什么好心眼!他只要一遇上她,铁定没什么好事!
他一把推开她的手,硬声硬气地道:“我……不是为了你才和他们打,我是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虽然嘴巴这么讲,他的语气和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这么红过。
妩红睁大了圆圆的晶莹大眼,心底冲上一股暖流,她几乎乐晕了。“你果然是为了保护我,才跟他们打架的。”
何人吓了老大一跳,像看到恐龙复活般地瞪着她,“你……你在胡说什么?我说过了,我才不是为了保护你,见鬼的,我干嘛要保护你?”
好似要证明自己的心意,他从地上捡起那张被揉得有些脏兮兮的图画纸,迫不及待扔到她怀里。
她是他的扫把星,常常害得他倒霉连连,秀人和君人说得没错,练家女生是他们艾家的死敌!
“拿去!以后不要再找麻烦,也别寄望我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他恶形恶状地警告,高瘦的身子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路的另一头。
妩红捧着心爱的图画纸,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惊逃而去的身影,大眼睛里凝聚起一层泪雾。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的样子?她做错什么了吗?
“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上次不小心害你摔进水沟,被大狗追,还差点被雷给劈中的关系吗?”她揉揉眼睛,一滴泪水顺着小指头滑落,“这次我又害你流血了……”
她统统不是故意的啊,只是天公伯爷爷好奇怪,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害到他那么多次呢?
也许这一切真是注定的了,艾家男生是她们的敌人,他们是不可能变成朋友的。
妩红失落得要命,拖着沉重的小脚,看也没看就踩过地上那几个还爬不起来的小喽罗,一时之间只听得惨叫连连,可是她失魂落魄到置若罔闻,哀声叹气着离开现场。
“老大,我们……我们怎么这么可怜啊?”
“少废话,快点把我扶起来……那个死丫头踩到我的……那里了啦!”
“老大……”
***
深夜,当父母和嘉子、绅绨都沉沉陷入梦乡后,妩红悄悄地爬了起来,扭亮那盏老旧的台灯。
在灯光乍亮的那一刹那,她屏住了呼吸,偷看嘉子和绅绨的反应,见她们沉睡得连快掉下床也不知道,她才敢缓缓地吐出那口气来。
她拿出缺了好几色的色笔来,摊开那张上头被抹出一点点淡黄色印子的图画纸,仔细的抹了抹,然后在右边的大片空白处慢慢画了起来。
我和我的好朋友……
她专注的眼儿兴奋期待地发着光,小嘴噙着一朵梦幻般的甜甜笑容,很努力的在纸上画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好看的脸,然后是浓密的黑发……啊,黑色的笔没水了,用咖啡色的代替好了,然后是明亮的,老是让她一颗心怦怦跳的眼睛……还是用咖啡色的好了。
不过妩红很用心的在那双大眼睛里,画出了少女漫画中总是亮晶晶的星星。
等到完成了这幅“我和我的好朋友”后,心中的某个缺角和空白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的填实,妩红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画,偷偷模模回到自己的床上。
我和我的好朋友……
偷偷的画上去,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样应该可以吧?天公伯爷爷就不会抗议了吧?
妩红噙着快乐的笑意沉沉地睡着。
虽然第二天被老师和全班同学误会她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外国小孩,而且那个外国小孩还养了一只尾巴很奇怪的狗,虽然当她失望的经过何人的桌椅旁,看到他那双深沉黝黑,充满戒备的眼睛,但是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始终悄悄的鼓励她。
没关系的,不必告诉任何人,免得被天公伯爷爷知道了会生气。
都不要讲喔,其实她好想好想跟艾何人做好朋友……
***
绅绨气呼呼的开门进来,看到正对着电视荧幕上热腾腾的披萨大流口水的妩红,忍不住懊恼地叫道:“二姐!事情都已经这么大条了,你还看得下电视?”
妩红吓了一跳,连忙抹抹嘴边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定了定神,?怎么了?什么事情很大条?”
“大姐要跟艾家老大去英国度什么公事假,你一点都不着急吗?”绅绨一坐在沙发上,抓起桌上的可乐拉开就猛灌,“真是气死人了。”
“我的午餐……”妩红呜咽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可乐被咕嘟咕嘟地喝光了。“绅绨,那是我的午餐……”
“哈!过瘾。”痛快地喝进一肚子的汽水,再用力捏扁铝制的可乐罐,绅绨顿时觉得心情爽快了不少。“什么午餐?”
妩红急得比手划脚,“午餐,就是你知道的,通常人们会在中午时吃的那一顿啊!”
“我当然知道午餐是什么。”绅绨看着这个想法和行事风格越来越“特别”的姐姐,忍不住模了模她的额头,“你不要紧吧?今年秋天竟然会热成这样,你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我没有中暑,我只是在哀悼我的午餐。”她抚着隐隐作疼的胸口叹气。
“你是说这一罐不起眼的可乐是你的午餐?”绅绨瞪大眼睛。
“什么叫不起眼的可乐,它是我今天唯一的一餐热量来源喔!”
“你的薪水又花光光啦?”不愧是姐妹,一语中的。
闻言,妩红的脸蛋红了起来,“也……也不完全是那个原因啦,主要是……我在减肥。”
身上没钱,正是减肥好时机。这句话她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不过一直印象深刻。
绅绨高高挑起眉头,一模一样的晶莹大眼里透着惊愕,“你要减什么肥?”
“你不明白啦。”妩红急急忙忙捏着自己女敕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的脸蛋,还有白女敕女敕的手臂,甚至还硬挺出了平坦柔软的肚子来,“你看,我这里、这里和那里……统统都是肉。”
绅绨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那里当然是长肉,难不成还长青菜出来?”
“我是认真的。”她一脸严肃的说。
绅绨耸了耸肩,按捺下脾气道:“好吧,就算你真的要减肥,也犯不着一天只喝一罐可乐,你不知道可乐的热量比米饭还要高吗?还有,你身上没钱可以去银行领啊,再不然跟我讲,我借你,何必要这样虐待自己?”
妩红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道:“小绅,你不要生气,我都已经把这个月的薪水花光了,再去银行领很丢脸的。而且我也有我的原则,活该自己乱花钱,所以饿肚子也是应该的,就算是给我的惩罚。”
“这算哪门子的惩罚?”绅绨揉了揉眉心,她发现打从大姐乐不可支的和艾家老大谈恋爱之后,她的日子就陷入水深火热中。
首先,她必须负责这个神经比象腿还粗,而且铁定少了很多条主要神经支脉的二姐。
“你不要生气。”妩红瑟缩了缩脖子,“可乐喝了就喝了,不要紧的,厨房里应该还有一、两包泡面吧……我想。”
打从大姐甜甜蜜蜜的和艾秀人订婚后,就被霸道的秀人接去高级大厦住了,一星期才放她回家一次,而且每次都紧抱着嘉子的腰不放,好像怕嘉子落跑似的。
他们这么甜蜜她是不反对啦,只是苦了她们许久许久没有补充食物的冰箱了。
打从大姐订婚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她们家的冰箱也就饿了有这么久。怪只怪她是个路痴和厨房白痴,绅绨则是宁可拿剑砍莱切瓜,也不愿意碰那把快生锈的菜刀。
所以就在她们两个互相推托之下,每天的晚餐不是泡面就是巷口刘大叔的牛肉面,吃到她们都快要反胃了,就是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
总不能天天去吃馆子吧?
呜呜呜……她好想念嘉子煮的好菜和泡得香喷喷的清茶。
绅绨也有同样的感慨,不过她一想到都是那个可恶的艾秀人把大姐给拐跑的,她就忍不住满肚子火气。
“都是艾秀人啦,现在爸妈还要我们叫他姐夫。”虽然有个姐夫好像是个挺不错的主意,艾秀人还专程请人从英国空运一柄百年历史的软剑送给她,让她乱感动一把的,可是艾家和练家的敌对状态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有什么明显的改变,至少她就觉得那个艾家老三碍眼到了极点。
想两个月前她拖着二姐到那个……呃,姐夫家时,还在门口被艾君人那个死小于噼哩啪啦一阵乱吼,教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这个死家伙真的比小时候还要教人厌恶一百万倍。
不找机会好好整他,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二姐!”她突然握住妩红的手。
妩红吓了一大跳,“什么?你该不会又想去找嘉子和……姐夫的麻烦了吧?”
“不是啦,他们两个昨天就假出差之名,溜到英国逍遥去了,我现在去他们家找个鬼啊?”
妩红点点头,恍然道:“难怪你刚刚一进门就气冲冲的,可是他们去度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绅绨义正辞严地道:“你不觉得大姐其实一点也没有整到艾家老大吗?”
“详细情形我不知道耶。”她脸红了一红,“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我又没有偷看,我跟你一样,从南部出差回来就看到他们出双入对了啊。”
“大姐一定没有整到艾家老大。”绅绨重复一次,语气非常肯定。“要不然怎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拐了,还跟他订了婚。我的天啊,我们的国仇家恨呢?都没人重视这回事了吗?”
妩红看她激动到脸红脖子粗,连忙安抚道:“不气、不气,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啦……”
“还不严重?你都忘记干爸爸是怎么对我们耳提面命的吗?”
“我记得啊。”打从出生念到现在,只差没在背上刻下“驱除艾氏、还我河山”了,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所以说,现在这个重责大任就落到我们身上了,一定不可以给艾何人和艾君人好日子过。”绅绨信誓旦旦地宣布。
“噢……啊?”妩红猛然抬头,指着自己的鼻头,犹豫地问:“什么?我……我们吗?”
“就是我们,现在干爸爸的仇就剩下我们可以帮他报了,而且只有我们才能够阻止艾家兄弟继续横行霸道下去。”绅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耙情她已经把艾家兄弟视为武侠片中那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败类,并且决定自己就是那个铲除败类的不二人选了?
看着绅绨这么积极的要帮干爸爸报仇,妩红一阵心虚,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就连决心都输给妹妹。
“好,阻止他们横行霸道下去。”虽然她有点弄不懂他们横行霸道什么,不过还是很愤慨的跟着宣誓。
“很好,果然还是我们两个比较有理智。”绅绨满意得不得了。“至于大姐……反正她也算是驯服了艾家老大,算一算也是功不可没啦。嘿嘿,你都没看到那天他们两个在逛书店,大姐随手指了一排的书,姐夫就迫不及待拿出金卡来的模样,大姐还是有她的本领。”
妩红跟着傻笑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对劲,“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绅绨的表情突然尴尬了起来,“我……我那天正好遇见他们,就顺道……·跟他们屹了一顿午饭,然后……顺便一起逛书局。
闻言,妩红忍不住叉腰,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一天到晚骂人家艾老大艾老大的,结果最常跑去捞好处的就是你了。”
“我……我真的是刚好、顺便。”绅绨笑得更尴尬。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刚好、顺便的吃饭机会呢?”对一个饿了一上午的人来说,这种消息分外残忍。
绅绨推了推她的肩膀,“卖笑”地道:“好啦,是我不对,吃饭都没有找你一起去,这样好了,看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真的?”妩红反应好不激烈,一把抱住小妹,又惊又喜,肚子同时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丁起来。
绅绨这个小气鬼也有请客的一天?嘿,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大敲她一顿才行。
她兴奋地伸出手,每数算起一根玉葱般女敕女敕的手指,绅绨就一阵心惊肉跳。
“我要吃铁板烧,然后披萨,再来一客大的圣代,然后是……”
“停停停。”绅绨脸颊上的筋开始抽动,睁大了眼睛,“你是饿多了久?不是说要减肥吗?”
“反正离发薪水还有一个星期,我敲你这一顿之后,还有七天能减肥。”妩红笑咪咪地道,“正所谓身上没钱就来减肥,放心啦,我就不信饿七天我还瘦不下去。”
“你这么说是不是想要让我良心不安,然后再拿出一笔钱给你支撑一个星期?”绅绨戒慎的看着她。
她挥挥小手,“呵呵呵……你多虑了。”
能在绅绨身上榨出一顿饭就已经是奇迹了,她哪还敢期待其他的?
绅绨盯着姐姐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最后还是心软地叹了一口气,郁闷地道:“好吧,你还想吃什么,统统都说出来,不过到时候撑坏了肚子我可不负责医药费。”
“哇,我最爱你了。”
“你呀,有谁给你吃的你就最爱谁了,真不知道老妈当初怀你的时候,是不是常常看猪的照片。”绅绨忘记了自己也是当年母亲肚皮里的孩子其中之一。
妩红不敢提醒她的失言,只是眉开眼笑的。
谁给吃的谁最大,小妹今天可是她的金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