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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爱陌生人 第六章

苏谈闷不吭声地坐在美丽光滑的红木餐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著香喷喷的香菇鸡汤面条。

斑大英挺的宋绍词坐在对面,脸上痴痴的傻笑从出了医院后就没停过,甚至在吩咐管家朱妈煮鸡汤面的时候,更是频频露出梦幻般的笑容。

看得灰发的朱妈乐不可支,不时偷偷睨著苏谈依然扁平的肚子,眼角的鱼尾纹漾得更深了。

她真的怀孕了。

知道自己肚子里孕育一个小生命,知道自己要当妈妈了,是一种好神奇、好美妙的感觉,可是苏谈的表情还是有点不爽。

因为宋绍词完全一副准爸爸的模样,又兴奋又喜悦又霸道……尤其是霸道的行为,已经严重迫害到她的自主权了。

孩子虽然是他的,但她跟他可没有半点关系。

对,她就是闷,就是感到不是滋味。

天啊,她竟然在跟肚子里的宝宝吃醋,瞧他那么开心,对她关怀体贴,完全是因为宝宝,她只是沾了小宝宝的光,才能够享受到他的眷宠。

香菇鸡汤面清爽飘香又Q,温暖了她一整天空乏闷厌的胃,她吃得一乾二净,不忘感激的抬头对朱妈微微一笑,再望向那个依然在傻笑的呆子。

"喂。"她指指他面前那盘动也未动过的总汇三明治,"这个你要不要吃?"

宋绍词如梦初醒,殷勤地将盘子递到她面前,"你吃,多吃点,别忘了医生说你太瘦了,营养不太够,这样对宝宝可不好,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多吃点,把自己喂得饱饱胖胖的,知道吗?"

"你以为是在养猪吗?"她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拿起香味四溢的金黄色三明治,大大地咬了一口。

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刚刚又折腾著验尿、验血,问诊的,虽然宋绍词神通广大,挂急诊还call来有名的妇科主任亲自来看诊,节省了不少繁琐冗长的行政作业时间,但她还是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没力。

所以她饿得狠了,也顾不得形象,再说在他眼里,她几时有过形象了?

真哀怨啊……

苏谈嚼著三明治,觉得口很乾,又觊觎起他手上那杯浓馥芳香的咖啡了,"还有咖啡吗?"

闻言,宋绍词没有刚刚那么和气体贴殷勤了,反而横眉竖目地瞪著她道:"医生不是说了,你不能喝酒精、咖啡或茶等刺激性的东西,还有不能抽烟……"

"我不抽烟,该戒的是你吧?"她冷冷地道。

他一怔,难得没有被她撩拨起火气,低叹了一声,又复温柔地道:"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碰任何一丝烟草了。"

为了孩子,他什么都愿意……苏谈突然有点感动,不过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母凭子贵的感觉很好又很不好,她觉得自己无比的矛盾,不过也许是因为她体内荷尔蒙改变的关系。

孕妇是情绪化的,她多多少少有点感觉了。

她再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泪汪汪地道:"可是我很渴。"

"你渴?啊,等等。"一见到她泪盈盈的模样,宋绍词登时慌了,朱妈已经悄悄自动退下,偌大的餐厅就剩下他们俩,他急忙忙地起身,打开冰箱寻找著有什么可以止渴的饮品。

他看见冰箱里有一罐瓶装鲜女乃,眼睛登时一亮,可是手才刚伸出去就犹豫的停住了。

他曾听过孕妇不该吃冰的东西,否则肚里的孩子会气管不好。

"其他的饮品都有含咖啡因,除了牛女乃跟白开水。"他拿出鲜女乃,迟疑地道:"要不……我把鲜女乃热给你喝吧。"

苏谈看著他急切地找寻著解渴饮品给她的模样,心头不禁一热。

她的喉头像是梗住了,清了清喉咙才道:"嗯,我来好了。"

"不,你坐著休息吧。"他对她比了个坐回去的手势,拎著那瓶鲜女乃就往厨房走去,"不就是热个鲜女乃,简单得很。"

她眨眨眼,有点怀疑他的技术,不过想到只是热个鲜女乃,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可是宋绍词进了厨房后,她就听到乒乒乓乓夹杂著几声低咒响起,正犹豫著要不要进去帮忙,他又探出头来,满头大汗却俊脸漾著笑意的问:"要不要加焦糖酱?焦糖热牛女乃很香的,喝喝看好吗?"

她点点头,有想帮他拭去额上汗水的冲动。

苏谈是有点困惑啦,不就是热个牛女乃,瞧他的模样好像大费周章地去屠了一只恶龙回来煮消夜。

虽然宋绍词花了快半个小时热好的牛女乃有烧焦味──他还辩称是焦糖的关系──而且太甜太腻,又烫到差点烫伤她的舌头。

但这依然无损她心底悄悄窜冒而起的甜甜幸福感。

苏谈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再不然就是荷尔蒙分泌过盛,否则她怎么会越看他越顺眼,并且脑子里突然跑出"要是真的嫁给他其实也挺不赖的"的想法呢?

尤其当他热好牛女乃,又转身忙著放音乐,在架子上翻找著爵士与摇宾乐CD时,轻蹙著眉头自言自语说:"怎么没有比较轻松点,适合宝宝听的音乐?嗯,待会就叫人送过来吧。"

苏谈有种感觉──她陷下去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她精疲力竭,没力气也没精神跟他争论回家的问题,所以苏谈在吃饱喝足后就乖乖地被带到紧临他房间旁的客房休息。

客房布置得跟五星级饭店房间相去不远,浅浅的天蓝色调令人不禁放松心情,梳妆台上还放了一只水晶瓶,瓶子里则是插了一束黛安娜粉玫瑰,绽放著淡淡的花香。

她头一沾上柔软的羽毛枕上就睡著了。

直到早晨翻腾的恶心戚把她吵醒,她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就捂著嘴巴往习惯的方向冲,却砰地一声撞上一面大镜子。

"哎哟喂呀……"她头也痛,胃也痛,勉强睁开惺忪渴睡的两眼,看到穿衣镜里狼狈至极的自己。

咦?这里是哪里啊?她有一刹那的茫然。

下一秒才记起自己是在宋家作客,她恍然大悟,随即被翻滚的胃催逼得先找浴室再说。

她冲进浴室里,趴在光可鉴人的马桶上大呕特呕起来。

就在她吐得头晕眼花之际,蓦地听见房门砰地巨响,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冲

来。

"还好吗?你现在还好吗?"宋绍词一身白色的纯棉睡衣裤,黑发凌乱,下巴冒出了暗青色的胡碴,却依旧英俊性感得教人心悸。

苏谈有点哀怨地睨了他一眼,随即又是一阵大呕。

"嗯……"天啊,她快把胃都吐出来了。

宋绍词用温水打湿了一条毛巾,准备替她拭面擦颈。

直到胃里的东西都呕得差不多了,她软趴趴地坐倒在地上,身子软绵绵地往后倒,他连忙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替她擦拭著脸。

"怎么会吐得这么惨呢?"他满眼都是不忍和不舍,擦完了她的脸,顺道还帮她擦擦手。

"医生说是体质的关系吧,大部分的人都是怀孕三个月才会晨吐得这么厉害。"她像中了化骨绵掌般,没力地偎在他怀里。

虽然这样过分亲匿的举动,她有点不自在,可是现在她没有力气和精神拒绝他。

再说,这种赖在他怀里的滋味挺不赖的,她好像渐渐上瘾了。

宋绍词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来,走出浴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黑眸里满是关切,"想吃点什么吗?"

她心底漾著暖流,突然害羞起来,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一手撑在床面坐在床边,卷起的袖子露出修长强健的手臂,另一手却是温柔地替她拨开垂落在颊畔的发丝。

"你的头发真长。"他忍不住赞叹,细细抚模著满手的柔滑。"好美,留很久了吗?"

她有点不自然地把头发往肩后拨,"留了四、五年了吧,我懒得上美容院,所以一天过一天,自然就变长了。"

"我听说坐月子的时候必须剪短头发,否则会很热。"他有点舍不得地说。

她一怔,神色复杂地望著他,"你怎么什么事都想到了?"

"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多想一点。"昨晚他还打电话给正在家中坐月子的特别助理李秘书,密密麻麻地记了一堆怀孕及坐月子时该注意的事项,还打算今天一到公司就吩咐行政秘书去帮他采买准爸爸手册。

他的行政秘书嘴巴密得跟蚌壳一样,就算目DNA来逼供测谎,也别想从他嘴里榨出一字半句不该说的话来,这样的人才可是每个老板梦寐以求的。

丙然是因为孩子……

苏谈心底喜悦中夹杂著淡淡感伤,"你真的很想要有个小宝宝?"

"那当然。"他神色间有掩不住为人父的骄傲和快乐。

"你的女朋友那么多,怎么没有想过找她们帮你生?"她盯著他,有著疑惑也有著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醋意。

宋绍词有些被难住了,像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思索著,谨慎地道:"事实上在你之前,我从未曾考虑过要有孩子,也许是从未认真地想要担起为人父的责任,所以我和以前那些女友在一起时,防护措施都做得很好。"

苏谈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身分当醋桶子,或是追究他过去的艳史,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

小心眼、爱翻旧帐,嫉妒和爱吃醋……这些不好的情绪都深埋在她心里,总会在理智一时不察偷偷跑出来兴风作浪。

再说……她知道他并不是自愿跟她扯上关系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抑下翻胜的情绪,"我知道这件事是突发状况,谁也没有想过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你大可不必承担起这个责任,虽然这件事跟你月兑不了干系,可我是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有勇气一夜,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和心理准备。"

宋绍词专注地听著她的话,却越听脸色越深沉难看,"你是要我跟你们母子俩撇清关系?"

她不著痕迹地再深吸气,憋著缓缓吐出,"是。"

他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道:"办不到。"

"可是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而被迫娶我,这样我们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她试著想劝解,但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宋绍词扬起一道浓眉,揶揄地问:"谁提到婚姻了?"

苏谈一愣,陡地想起半个月前那次不欢而散的原因,她心中一凛,随即涌起满满的怒气和被背叛的心痛。

她就这么配不起他吗?

"我的孩子绝对不当私生子。"

他瞪著她,脸上有一丝错愕,旋即也生气地道:"他当然不会是私生子,他是我宋绍词的心肝宝贝!"

"是吗?那你怎么定义'非婚生子'?"她冷笑的问著他。

他怔住了,登时无言以对。

简而言之,他就是要孩子,不要孩子的妈。

她苏谈没有这么下贱,凄惨到附赠给人家却还被嫌弃退货的地步。

今天一早的温情和幸福感统统消失殆尽,她一语不发地下床。

"你要做什么?"他神色一悸。

她面无表情地道:"我该回去了,与其在这里为不会有结果的废话争论,我还不如回去做正事。"

她的荷包已经扁到不行了,稿子还未写完,她没有时间跟他在这里玩金色豪门恩怨的游戏。

宋绍词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急促地道:"不准走,我说过,从今天开始你要住在这里,让我和朱妈照顾你。"

她极力挣月兑他的掌握,"我也说过,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也是我的事。"他冷冷地指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没有我,你能怀孕吗?"

她大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留下来,好好养好身体,十个月后平平安安帮我生个白胖宝宝。"他深邃的眼里有著霸道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恳求。

苏谈差点就被那一闪即逝的恳求打动了,可是一想到她充其量只是个代理孕母,她执拗的骨气又腾腾发作了。

"很抱歉,我不喜欢我的小宝宝是非婚生子,所以我打算帮他找个爸爸。你放心,身体我会养好,孩子我会平安生下来,就这样,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宋绍词死命抓住她的手臂,力气之大,几乎将她的骨头掐碎。"我不准你让我的宝宝叫别人爸爸!"

她的手臂快断了,疼得额上直冒冷汗,但她依旧一睑固执高傲,"那可由不得你,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爱嫁谁就嫁谁!"

宋绍词差点失控暴跳如雷起来,他深吸著气抑下狂怒,咬著牙道:"该死的!好吧,你想结婚那我们就结婚!"

说得那么委屈愤恨做什么?好像她拿孩子要胁逼婚。

她要的只是一点点尊重和一点点的爱,至少他可以表现出对她是有些感觉的,并不只是看在孩子份上才要她,别让她觉得……觉得自己像是垃圾,只是附属在孩子身边,才有幸留在他身边。

苏谈的心一阵阵拧绞酸楚,喉间滚烫的硬块彷佛怎么咽也咽下下,眼眶跟著湿热起来……可恶,她不能哭!

哭泣是弱者的表现,她最痛恨掉眼泪,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我要回去。"她用力咬著下唇,拚命想甩开他的手。

"苏谈!"他不知道她到底在胡闹别扭什么?

"我不想跟你讲话。"她抬头瞪著他,不能哭,那只好发脾气。"你不必纡尊降贵娶我,我也没打算高攀你,所以省省你那句让我'感动得要命'的求婚词吧,再见。"

宋绍词气昏了头,倏地放开她,两道浓眉揽皱在一起,"你不必明嘲暗讽,天知道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麻烦?我历届的女朋友没有一个像你这么难搞。"

"也许是因为我压根不是你女朋友的原因吧。"苏谈冷冷抛下一句,转头就走。

他应该去追回她,追回他的宝宝,可是他也是有脾气的,尤其此刻他的男性自尊心已经气恼愤怒到发疯的边缘了。

他又被抛弃了吗?

连她都这么对待他,他是不是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可是……天杀的,他宋绍词可是人人称赞、个个痴迷的万人迷,拜倒在他西装裤底下的女人多得数也数不清。

可是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想认真交往的女人抛弃。

照他看,这些女人的眼睛统统都该去验光,哼!

他气呼呼地大步走回卧房去。

别想他会去苦苦恳求她回来,他宋绍词是何许人也?好马不吃回头草,外头多得是想跳上他的床,替他怀孩子的名媛淑女和美丽红星呢!

她一个小小的爬格子作家算得了什么?

堂堂大男人说得出做得到,说不去挽留就不去挽留!

可是接下来几天,宋绍词却暴怒烦躁得像一头被囚在笼中的怒狮般,见人就吼。

鲍事依旧繁忙,美人依旧投怀送抱,他却觉得心底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

生活变得枯燥无味,而且他只要闻到依偎过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忍不住想吐。

想到"吐"字,他脑中又不自禁浮现苏谈小脸惨白、长发凌乱地伏在马桶边凄惨呕吐的景象。

他的胸口一痛,像是被条著了火的鞭子狠狠抽过一般。

她还好吗?

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著她,他忍不住低声咒骂,情绪更暴躁了。

而苏谈这边,日子也没有好过些。

她回到租赁的住处,坐在熟悉的电脑椅前,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打开电脑,十指放在键盘上,她的脑海里却怎么也想不起男女主角的名字,也涌不出原本建构在脑中的情节和感觉。

每天早上还是吐得半死,可是她丝毫食欲也无,所以她一天天的瘦了下去,没有刻意的减肥也让腰如约束,两袖拢清风了……当然她的财务状况也是如此。

一个星期后,她发现自己恍神地蹲在蔷薇和桂花盆栽前发呆,而且这一发呆就是一个小时。

"哎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却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可怕的晕眩感让她整个人像踩在海面上的舢板上晃著,不用去医院检查,她也知道自己贫血得厉害。

一手抵住窗框,她喘了好几口气才站直身体。

这些日子她沉浸在自己的失落和心痛里,压根没想到要多吃点营养的食物,天啊,她现在可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可以忽略宝宝的健康呢?

苏谈模著肚子,心里涌上一阵歉意,"对不起,宝宝,妈妈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原谅妈妈好吗?不过妈妈跟你保证,接下来妈妈一定会吃饱饱、睡饱饱,给你满满的营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养成了对著肚子里的宝宝讲话的习惯,虽然听起来很傻气,却带给她不只一点点的窝心和支持感。

就算自己一个人住,对著空荡荡的房子,她也不觉得孤独了,因为她还有肚里的小宝宝呀!

彷佛是个神奇的幸福魔咒,当她这么想之后,整个人便恢复了生气勃勃和满满的信心与动力。

她一定可以跨越过这个难关,柳暗花明起来的。

苏谈出去好好的吃了一顿饭,又买了两瓶黑麦酿制成的营养饮品,听说可以补充维他命B群和铁质,对身体很好,所以她开开心心地拎著两只黑瓶子回到住处,然后开始写稿子。

可是原先设定好的故事走向却自有意识地慢慢转变了,她原本是想写个洒狗血的爱情故事,可是渐渐地,男主角的性格引领著整个故事的走向……

他是个自大自我、有权有势的男人,但是他也有他的寂寞,在众人的眼里,他是个最不欠缺爱情的男人,可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所以他寻寻觅觅,渴望为空虚的灵魂寻找一个出口,可是习惯了真真假假的爱情戏码,当最单纯真挚的爱情在他眼前发生了,他却已忘了什么才是最想要的。

她希望……女主角能够给男主角时间和足够的勇气,慢慢教会他爱是什么。

一如她自己吗?

写著写著,苏谈有些迷惘了,可是心底深处却又因蓦然的领悟而深深震撼了起来。

她书中的男主角活月兑月兑是宋绍词的翻版,而她已经神魂颠倒又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这个体悟像是一支箭将她钉在椅子里,好半天还无法从震撼中转醒过来。

"我爱他?"她心里滋味复杂万千,又甜又苦又涩地低语,"原来这就是一切骚动、期待、嫉妒、渴望和心痛的原因,我爱他。"

若不是爱他,为什么疯狂地嫉妒亲密偎在他身边的女人?

倘若不是爱他,她的一颗心,因何会日日夜夜若有所盼?

不是说好不谈爱的吗?可是她居然冲动到爱上一个陌生人。

说陌生人一点都不为过,她才见过他几次面?是四、五次还是五、六次?但是命运的红丝绳早已将他们两人绑在一起,弄得欲分难分要舍也难舍的。

她不是个随便和纵情态爱的女人,可是一遇到他,什么理智自制戒备统统滚到九重天外。

"天啊!"她又是甜蜜又是心痛地捂住脸,掩不住一声无助的申吟,"我该怎么办?"

在稿子即将收尾的阶段,男女主角应该要拨开重重的迷雾,把自己和对方看清楚,决定要携手共度一生了……可是真实世界里的她,却依旧陷在感情的矛盾与茫然中,不知几时才能拨开云雾见月明?

决定故事里的感情依归容易,可是决定自己的却是何其难。

她轻抚著扁平的月复部,越发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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