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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裙小姐 第十章

事实证明,过度放纵的确会伤身的。

尤其她又毫无节制地一杯接著一杯喝个不停,点了各式各样的调酒藉口庆祝,杯杯全灌入肚子里。

混酒是最容易醉的,所以聆兰第二天醒来时简直痛不欲生。

“要命……”她按掉尖叫不休的闹钟,强忍著呕吐晕眩的下适感。

一想到待会还要上班,她真想要就此嗝屁在床上。

喝酒果然会乱人心性,所以保守的姊姊昨天晚上就很自然而然地跟著未来姊夫回他家去了。

聆兰踩著摇摇晃晃像在晕船的脚步,先在浴室吐了一回才刷牙洗脸,并且洗了个舒服乾净的澡。

洗过澡后,她又像再世为人了。

咬著烤得喷香焦黄的吐司,她疲惫地背著包包走向门口,门打开的瞬间却被来人惊呆了。

一身英气勃勃,风采迷人的磊原站在门口,皱起浓眉瞪著她。

她心猛地一跳,随即强抑下欢然和痛苦感,语气平静地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昨晚暍了很多酒。”他质问的口吻如同一个气恼的丈夫。

“你的八卦情报还真迅速。”她冷冷地说,“老板,还有什么事吗?我赶著去上班,恐怕不能跟你多聊了。”

她转身关锁上门,正要越过他的身畔闪人,磊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

“说清楚,为什么要喝酒糟蹋身体?你要向我证明什么吗?或是想要让我对你大感愧疚?”他紧蹙眉头,不悦地低吼。

闻言,聆兰只觉怒气直往上冲,“贝磊原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不是已经说好回到台北后就楚河汉界分两边,各人走各人的路吗?你不觉得现在怒气冲冲地站在我家门口质问我,是一种很突兀奇怪的行为吗?”

他一时语塞,“我只是……关心你。”

“多谢关心。”她倔强地抬高下巴,“我已经收到你的关心了,你可以回去了,谢谢。”

“你是不是在生气?”

“生什么气?”她斜睨他一眼,讽刺道:“我有什么身分理由生气?而且我也不明白我能生什么气?”

磊原相信他是昏了头,才会无视於理智的警告前来关切她昨晚在酒吧里大饮痛醉的举动。

他从来就不愿意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可是……该死的!他就是压抑不了心里的冲动,也管不住自己的双脚。

所以他来了,而且被她痛骂一顿。

但诡异的是,两天来,他乱纷纷的心情蓦地安定愉悦了起来,是因为看见了她?还是因为被她骂了?

“我一定是病了。”他自言自语。

聆兰不爽地瞪著他,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和话语搞得一肚子火气。

她真的不明白,他还上门来挑衅做什么?她都放过他了呀!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藉酒浇愁。”他发表严正声明。

她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发什么疯?她这里不是钓鱼台,用不著一大早就来此宣示主权,告诉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我要迟到了。”她不想再靠得他这么近,感受到他性感憾人的气息;她在这份情感上已经够狼狈了,若再被他的魅力征服,她怕自己会脆弱崩溃到全盘皆输。

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是磊原的力气大到任凭她怎么挣、怎么推,也撼动不了他半分。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气愤地望著他。

“不要这样喝酒伤身,尤其你又是女孩子。”他还是皱眉,再次重复。

天啊!她快疯掉了。

“我发誓,如果你再不放开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踏上这里的地!”她咬牙切齿道。

也许是她语气里难得一见的凶狠,磊原依言放开了她。

“聆兰……”

“干什么?”她回头瞪著他,龇牙咧嘴恶狠狠地道:“你没事一直跟著我干嘛?”

“我并没有……”磊原话说了一半就吞回肚里,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跟在她后头走。“你要上班,那搭我的车。”

“人言可畏,而且我不希望你女朋友误会。”她终於还是逸出了一丝酸意。

他大大释然,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容,“哈哈。”

“哈什么?”她今天火气大得很,对他丝毫不假辞色。

“你在吃醋。”他有些晕陶陶的。

“吃你个大头鬼。”她忿忿地跳上一辆恰好停在面前的公车,对他抛去一记白眼“再见。”

磊原望著公车摇摇摆摆的离去,完全没发觉自己笑得跟个傻子没两样。

等到他发现时,连忙搓揉掉笑容,低咒道:“妈的,我到底在干什么?”

噢,Shit!他又犯戒了。

接下来几天,沉浸在失恋忧伤中的聆兰突然发现,那个害她失恋的始作俑者天天都藉口出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现在是什么情形?他如愿摆月兑她的纠缠,现在应该高高兴兴揽著新欢和未来对象恩恩爱爱去啊。

为什么反而天天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一副讨骂的样子。

就像今天晚上,原本他告诉张妈要去参加宴会,就在她压抑著心里涌现的落寞,努力在小杰面前挤出笑容,陪他看“神奇宝贝”的卡通时,他大老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磊原打开袖扣,将银灰色衬衫卷至肘部,对他俩微微一笑,“看卡通吗?我陪你们。”

她一颗心提得老高,脸色却一沉,闷闷地起身走到另外一张沙发坐下,让他表演一出兄弟情深。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几天他真的改变许多,对小杰的态度由一开始的尴尬、不自在,到现在能够比较自然地表现出自己的喜乐笑容和想法了。

小杰对此,简直是开心到快晕头了。

他的小脸蛋散发著快乐的光彩,每次磊原坐在他身边,询问他幼稚园里的点点滴滴,他就兴奋得满脸通红,吱喳得像只小鸟。

聆兰的眼神变得温柔,她觉得很满足、很安慰,不枉费她花了许多心思打开磊原的心结。

“你们看电视,我去煮消夜。”她起身替他们张罗消夜去也。

地瓜稀饭煮到一半,磊原就晃进厨房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的手一颤,强自镇定道:“卡通结束了?”

“没有,小杰要我来陪你。”他扬扬浓眉的说。

“我很快就煮好了,不用人陪。”她正在做凉拌菜,还打了一碗蛋花,准备做酱油葱炒蛋,小朋友最喜欢吃炒鸡蛋了。

“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她背脊一僵,淡声道:“我们的关系仅止於主雇之间,你提醒过我的,难道你自己忘了?”

磊原有些狼狈,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呃,最近小杰的气色很不错,胃口也好太多了。”

小杰是他们共同关怀的人,也是最安全的话题。

听他这么说,聆兰眼神不禁一柔,“是啊,他的脸色红润许多,白白女敕女敕的,越来越好捏了。”

“我还是要感谢你。”他看著她动作迅速的炒好蛋,又在油锅里放入鲜虾与青芹翻炒起来。

食物的香味飘散,他的胃自动鸣叫起来。

“不,是你的功劳,他最近真的很开心……”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杰那个奇怪的阿姨也没有再上门骚扰了。”

“我警告过她了。”他淡然道。

“原来如此。”她恍然的笑了起来,神情是掩不住的超爽。“的确,恶人需有恶人磨。”

磊原撩眉,又好气又好笑。“这么说我是恶人中的恶人罗?”

他的耐心不到一汤匙的水,她却拥有如海洋般辽阔的耐心,他们实在非常适合当一对严父慈母……

他又开始傻笑起来。

不对!他已经决定让他们的关系维持在最安全的距离界线外,绝不能再搞得更复杂了。

可是他还是要她,并且想得全身都发痛了。

磊原低头骂了一句粗话,那只有道地的美国人才听得懂。

“那句F开头的长句子是什么意思?”聆兰狐疑地看著他。

“只是简单的口头用语。”他想也不想地睁眼说瞎话。

“噢。”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这句?”

“因为我对这美好的一幕太感动了。”果然无奸不成商,磊原眼也不眨地胡謅,

“忍不住发出赞叹。”

“不用客气。”她还真以为他在赞美呢。

他忍不住对她一笑。

“你是一个好女孩。”这次他是认真的。

她受宠若惊,“呃……谢谢。”

“而我却是个混帐。”他感慨道。

“咦?”她有些傻眼。

他突然摇摇头,粗犷的脸庞有一丝郁卒,倏地起身离开。

咦?他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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