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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爱说笑 第四章

孔乙人一身湿,包着锦被仍不住打着喷嚏地回到春磬宫。

千千手上则抱着一包刚出炉的糖酥卷饼,边吃边跟在他后头。

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她落得这番狼狈的,所以她心下有些愧疚,就沿路“保护”着他回宫了。

唉踏入春磬宫,原本监督着太监们扫落叶,自己也拿了一根簇新的彩色扫帚在那儿装模作样的海公公,远远一瞥见他,便惊恐地大呼小叫起来。

“主子,您怎么啦?怎么包着棉被还打喷嚏?怎么会一身湿答答,还在滴水?我的天啊!”海公公大惊失色,急忙吩咐太监们,“快!快召御医,还有准备一大桶的热水,干净的帕子,姜汤……对对对,先去熬一大锅浓浓的姜汤……”

“海公公,你会不会太紧张了点?”孔乙人瞄了眼一旁抿着嘴偷偷笑着的千千,突然不想被当作软弱无能的小孩子般对待。“我很好,我没事,只不过是掉进河里。”

那个不知检讨的女人还笑出声音来。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也知道这根本没啥用。

“主子,您怎么会掉进河里呢?是中了暗算吗?有刺客吗?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对您下手?奴才就说了,您平常出门就该带一、二十个护卫的,正所谓人心隔肚皮,一寸比一寸厚,一分比一分险,而漫步在人生大道上,更是有无数的荆棘等待着勾破您的衣裳,阻碍您的脚步……”

那个女人笑得更大声了。孔乙人难掩颊边耳际的热烫,一把捂住海公公滔滔不绝的嘴巴,咬着牙低声道:“回、宫!”

千千笑得肚皮都痛了,慢慢拭去眼角的泪水,愉快地望着他们主仆间那明显感情好的互动。

是谁说皇宫里永远都是阴沉诡计四伏,到处充满钩心斗角的戏码呢?起码他们阿里不达国就不是这样,看来中原皇宫这儿也是。

有这样的好风气,也难怪阿爹说中原有多么繁荣太平,富扬四海了。

她微笑着转身就要走,蓦地,领子被人拎住了。

“干嘛?”她猛回头,眨巴着眼睛。

孔乙人修长的手掌拎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你想去哪里?”

“回去啊。”她被这么一折腾,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不准。”他语气霸道。

“为什么?”她一阵错愕。

“不要忘了……”他贴近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令她不自觉酥麻战栗了起来。“是谁把我扔到湖里,害我差点淹死的。”

她破天荒的结巴起来,“那、那……跟你不准我回去有什么关系?”

“你要负责。”他狞笑。

“负责?”她登时口干舌燥。

懊不会是要她“娶”他吧?

就在千千胃底灼热骚动得乱七八糟,并开始觉得这个主意也不赖的当儿,孔乙人又在她脑袋瓜上点燃了一支大爆竹——

“负责帮我换衣服。”

……他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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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疯的不只是他。

千千愣愣地坐在孔乙人优雅宽敞的寝宫里,嘴巴发干地死命盯着那座隔开他俩的大屏风。

屋里好热……她浑身不断冒热汗,而且不管喝了多少杯茶,都没有办法纡解喉间的干渴。

这一点都不合乎礼节,这一切已经失控了,就算是在豪迈热情,男女之防不严的阿里不达国里,这样也太过分了。

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能帮一个俊到气死人,体魄足以让人流三天三夜口水的男人穿衣服?

他以为他是谁呀?就算是皇子也不能把她当下女看待,更何况她又不是他的谁,难道他就不怕惹人闲话吗?

再说传出去,她还有名声可言吗?

他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莫不是笃定人人都相信他爱的是男人,所以就以为她跟赤果果的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会出事了吗?

千千很气,但是更怕……怕自己待会儿看到他秀色可餐的身体后,会忍不住色兴大发地将他扑倒。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漫条斯理沐浴也就罢了,还给她唱歌?!

千千不知几百次想要站起来走出去,去他的香蕉个西瓜!可是她的还是自有意识地黏在椅子上,动都不动。

为了掩饰心底的慌乱和狂乱的兴奋感,她故意不耐地叫道:“你是好了没啊?”

“有点耐心。”孔乙人好整以暇的回了句,甚至还伸出一条修长结实毛茸茸的腿,哗啦啦水声和屏风映照出的形影,差点害她流鼻血。

这男人,以为他很可口吗?她恨恨地想。

但是他偏偏该死的很可口,比她在阿里不达国里遇见过的粗鲁魁梧汉子们都不一样。

“耐心你个鬼,再不出来我走了。”她的声音在颤抖,不过不是气的。

“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

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后,她几乎是屏息的看着屏风映出的伟岸颐长身影,影子缓缓动作着,完美的宽肩和贲起的肩头手臂肌肉流畅地划过弧度,他正在帮自己擦身子。

千千脑门一阵发热,“你你你……你要自己穿中衣和裤子,我只负责帮你穿外衣,不要忘了!”

孔乙人的动作顿了顿,不知怎地,光是听她形容起这穿衣步骤,他的小肮就莫名燥热坚硬得紧绷,包括某个不该受到影响的男性部位。

他悚然一惊,慌乱地背过身,不让光影显现出那不该出现的激昂变化。

天杀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瞪着那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弟弟”,在灼热悸痛之余还微微颤动,彷佛若有所图——

“你!傍我收敛一点!”他咬牙低斥。“不要忘记谁才是你的主子!”

“喂,你才不要太嚣张哦!”千千大大不爽,以为他在同她说话。

“我不是在跟你讲话,我只是在跟……呃……”他呛到。

“我看起来像笨蛋吗?这屋里就你跟我,不是在跟我讲话,难不成在跟鬼讲话?”她站了起来,已经打算走人了。

幸亏颤抖发软的双腿已经获得控制,她一定可以若无其事地走出春磬宫。

“你答应过帮我穿衣服的,不能食言而肥。”孔乙人一急,赶紧抓了雪白裤子便拉了上来,边系着带子连冲出屏风。

千千就这样看着一个光果大男人的胸膛,瞬间呆在当场。

他的胸膛还在滴水,胸肌看起来……好有力又诱惑,她紧紧握住拳头,强忍住伸指戳戳看的冲动。

幸好她的目光还无法自他的胸膛转移向下,否则就会看见那绝对掩不住的巨大……

孔乙人被她坦率真挚热切的眸光“欣赏”得浑身发烫,喉头咕哝了一声,僵硬地随手抓了件袍子包裹住身体。

明明是他打定的主意,故意要用这方法逼得她坐立难安,受点教训,没想到受折磨的反而变成是他。

他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全身却因为她的凝视而灼热焦躁难当?

“我想……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他喃喃自语。

“是、是啊。”她舌忝舌忝嘴唇,“不太好。”

“那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对,我是该回去了。”

“呃,那就不送了。”

“好,免送。”

他们俩一个僵硬着同手同脚走出去,一个则是紧张得背快抽筋,七手八脚地穿起衣服。

万幸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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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足足避了对方三天。

由于皇宫很大,所以只要刻意回避,就算三个月也碰不着面。

可是三天过后,还是有人按捺不住无聊沉闷的日子,假借散步之名,来到千千的寝宫附近,并且晃过来晃过去,好像在等什么人出现。

在一片艳红带刺蔷薇花墙下,孔乙人遥望着千千坐在花苑里,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天空好一会儿,然后再低下头剥着栗子。

可是她剥好的栗子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搁进一只大碗里,里头的栗子约有半碗左右。

她那么爱吃东西,怎么可能把栗子留在碗里不吃呢?

她……有心事吗?

他随即暗笑自己,她会有什么心事?也许正想着要怎么把他整回来,好出一口恶气吧。

他忽然发现最近待在宫里比出宫遛达更有意思,日子开始变得好玩了。

孔乙人没有察觉自己望着她的眸光变得温柔,唇边的微笑也越来越深。

“她已经剥了三天的栗子了。”海公公小声的在他耳边道。

“为什么?”他直觉问。

海公公的声音更小了,神秘兮兮。“不知道。”

“你在耍……”他没好气地回过头,顿时大惊之色。“你在这儿干嘛?”

“奴才关心您呀,主子。”海公公笑咪咪的。

他像是被撞见做了坏事般,脸红了起来,恼羞成怒。“不要你多事。”

海公公连忙追在他大步逃离的身后,嗓门忘情地大了起来。

“主子!主子,您到哪儿去呀?主子,您不需要害羞呀!在万千世界中,独恋上一朵花的滋味是恁般浓厚,我愿你正如那达达的马蹄,披星戴月而来摘去,也不愿见你独自在花下憔悴呀,主子——”

“闭、嘴!”

坐在花苑里的千千倏地抬起头,双眸盛满了热切的光芒,若有所盼地环顾着四周。

她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还有海公公的……

“啐!阿里千千,你又在作白日梦了,他怎么会来这儿呢?”她哼了一声,神情却有一丝不自觉的惆怅。“他巴不得离我这刁蛮公主越远越好,我又何常不是呢?能够离他这个神经王子越远越好。”

她义愤填膺地说完,没一会儿又陷入发呆里。

呵,秋天有点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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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他对千千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一早就换上了微服出巡的装扮,京师地头蛇“孔乙人”再度上身。

他晃出皇宫,走入民间,拥抱人群,并且乘机惩奸除恶那些鱼肉乡民……呃,是去吃大鱼大肉,捧乡民们开设的客栈的场。

他一身银袍地出现在京师有名的“八方楼”上。

话说这儿的细点驰名天下,无论是银丝京卷、驴打滚儿、豌豆黄、蟹粉小笼包等,都堪称一绝。

“小二,来壶龙井,要茶尖不要茶梗,来笼蟹粉小笼包,不要蟹粉,再来道糖醋排骨,不要加糖,黑醋多点,排骨精瘦点。”他一坐下,便眼也不眨气也未换地一口气道。”

“客倌,那您的茶是要热的还是冰的?小笼包要六颗还是八颗?糖醋排骨黑醋要一瓢半还是两瓢?排骨要左肥三寸右瘦七还是左瘦八寸右肥二?”八方楼的小二身经百战,可一点都不是盖的。

“随便,我是很随和好打发的。”他愉快地笑了起来,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舒服呀。

“是,马上来。”小二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客人见怪不怪,笑吟吟地哈腰退下。

很快的,一壶香味四溢的茶尖龙井送了上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一会儿,他点的小菜也来了,孔乙人就这样悠哉地喝茶配点心,自二楼凭栏雅座望下去,热闹的大街上男男女女来往络绎不绝,朝远处望,古色古香整齐典雅的屋檐栉比鳞次,逐渐连结绵延成了气势恢宏的古都风采。

不过,怎么觉得有种怅然若失的无聊呢?

他啜饮着茶,蓦地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英俏身影。

孔乙人的心漏跳一拍,连忙把茶杯放下,揉了揉眼睛,不禁面露喜色。

“耶?”这么巧,就像梦想成真或心愿达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千千不想继续待在宫里莫名其妙发呆叹气,这几天她变得一点都不像她,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所以她决心出来透透气,或许心情会恢复正常些。

“喂!上来喝杯茶。”理智一时不见踪影,孔乙人被冲动的情感兴奋驱使之下,想也不想地靠着栏杆倾身出去,潇洒地对她勾魂一笑。

千千猛然仰起头,倒抽了口气,双颊却不禁炸红。

怎么又是他?!

京师照理说不是很大吗?怎么她老是会撞见他?

“要不要喝杯茶?我请客。”他笑咪咪的,语气热烈。

好像把三天前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似的,一点也不觉尴尬。

“不要。”她断然拒绝,低头就要走。

她才不想再给他机会把自己搞得头晕脑胀,心儿乱乱跳。

这种陌生刺激又忐忑若有所盼的滋味不太好受,却比吃麻辣火锅还容易教人上瘾……总之,很麻烦哪!

就像现在,他不过同她说了两句话,她又开始心慌意乱双脚发软了。

“别这样嘛,好歹我也是京里的地头蛇,有我带着你,你才不容易吃亏呀!”孔乙人极力鼓吹,浑然忘却今早还赌咒对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她,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快活和喜欢。

就是这份挡不住的快活,让他每每忘记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那倒不一定,以你这人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性,说不定前一刻帮我杀价,下一刻就帮着老板痛宰大肥羊。”她阿里千千可是很会看人的。

“啧,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这样吧,如果我的服务让你不够满意,你可以随时再把我扔进河里去。”

这样够意思了吧?他几乎快为自己的善行感动到流泪了呢。

“是吗?”她怀疑。

哎呀呀,他堂堂二皇子,翩翩京师小郎君的形象怎么能被质疑?孔乙人连忙鼓起如簧之舌,眼神笑得更具魅力。

“否则你想,就算再好吃的食物,再好看的风景,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分享,那么也少了大半滋味了,所以于情于理于法,你都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他使出温馨诉求。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性似地对她这么友善,千千略一犹豫,最后还是敌不过内心强烈的雀跃和莫名期待。

“那你下来。”

“不如你上来。”他眸光亮晶晶的。

“既然我都在街上了,当然是你下来。”她寸步不相让。

这女人就不能温顺一点吗?他有些牙痒痒的。

“既然都来了,就上来喝杯茶吧,你上来!”他跟她杠上了。

“你拖拖拉拉的到底要不要带路?你下来!”

“反正也不急,你就上……”他看见她转头就走,心一慌,再也顾不得耍嘴皮子,急忙大叫:“我下去我下去,我马上就下去,我已经在下去了!”

然后是有人乒乒乓乓跌跌撞撞冲下楼的巨大声响,千千眨巴着眼晴,先是好奇、疑惑,最后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她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挑眉笑望着他气喘吁吁的出现。

“走吧走吧。”他满头大汗,俊脸堆欢。

“好。”她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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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的胃口奇大,所以孔乙人沿路买了一堆零嘴堆在她怀里。

千千有些受宠若惊地瞄了瞄他,却看他一脸轻松自若的神情,好像这样疼宠她,将她喂得饱饱的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颊边鼓鼓的,有一丝失神,有一丝羞赧地吃着最后一口桃花酥。

“到了,这里就是……”他热切地低下头望着她,顿时一愣,“你怀里那些零嘴呢?”

她拍掉身上的饼屑,嫣然一笑,很有成就感地大声承认,“都吃光了,真好吃!”

他倒抽口凉气。

不需要扳指算他也记得,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一斤糖炒栗子、五两怪味豆、八两椒盐花生、两片小葱烙饼、一只烧鸡腿、一袋桃花酥……

而他们才刚刚走过一条街哪!

“你那什么表情?”她的笑容倏然化为狐疑。

“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肢无力、三声无奈、两眼昏花、一命呜呼的表情。”

千千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只不过他看见她的笑,头皮开始阵阵发麻。

“这附近最近的河在哪里?”她笑得好不斯文秀气。

孔乙人脸色悚然发白,连忙陪笑道:“不不不……我刚刚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真诚地佩服您毫不浪费粮食的胃口,当今世上,还有谁能够跟您比评呢?”

“你告诉我最近的井在哪里就可以了。”她不怀好意的扳折起指关节。

他浑身鸡皮疙瘩唰唰唰地站了起来,“不不不……刚刚那个也不是我真正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么冰雪聪明、豪爽磊落的姑娘,正应该有这种大杯酒大块肉的气概,不愧是塞外女儿,真真不愧是阿里不达国的好公主啊!”

千千这才松开手,巧笑倩兮道:“怎么好意思承二皇子谬赞呢?千千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他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为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别扁嘴了。”她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跎高脚尖,伸出双手把他的唇角拉成往上扬的弧度。“笑一个!出来玩就是要开心,对吧?”

“对。”孔乙人屏住呼吸,感觉到她的小手在自己唇畔游移的战栗触电感,不禁咧嘴傻笑了起来。

她的手,也有恁般温柔的时候……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掌心里,目不转晴地凝视着她,笑意盎然。“我现在觉得很开心,再来轮到你了。”

她微讶地仰望着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容我向你介绍丫——当当!京师最有名的沽宝街。”

“咦?”千千好奇地望向那条两旁店家门前均是旗帜飘扬的老街,“那是什么?”

“举凡古今中外各色古董这儿统统有得卖,无论是秦代的秦兵俑、汉代的汉血玉、三国的三叉蛇矛枪……应有尽有。”他兴奋地牵着她的手,脚下飞快的朝目标前进。“来来来,快来看,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卖,什么都好奇怪!”

“有没有金马桶?我们阿里不达国有收藏一个哟,据说是你的祖先送给我阿爹的姥姥的订情物。”千千也乱激动一把的,迫不及待就想去看好货。“我阿爹的姥姥还回赠了我们阿里不达国的名产『大霞一枝花』给他呢!”

“『大霞一枝花』是什么东西?”他一脸错愕。

“你连『大霞一枝花』都不知道?”她一副深受打击样。“亏我们是邦交国,你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这次进京还带了两大箱馈赠宫里的大大小小呢。”

“我就没收到。”不知怎地,他心里一阵委屈。

“不可能。”她皱眉,随即想到,“喂!明明就有,我前几天还瞧见海公公拿在手上的。”

“什么?海大傅居然敢抢走你送我的礼物?!好大的狗胆,看我回去不好好修理……”他勃然大怒的表情忽然一怔,“拿在手上?”

海大傅怎么敢明日张胆地把“贡品”拿在手上?

“是呀。”她理所当然地道:“扫帚不拿在手上,难道要插在头上吗?”

“扫帚?!”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大霞一枝花』就是我们阿里不建国历史最悠久的名产,也是用五彩鸡毛扎出的超有特色无敌除尘扫帚。”她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呢?我们还曾经花大钱在『皇宫秘史』上刊登过布告的。”

他震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算了,反正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沽宝街有奇怪的玩意儿。”她为人很是宽宏大度的,不会把他的无知放在心上。“我们现在就去瞧瞧吧。”

孔乙人就这样处于震惊状态地被她拉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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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孔乙人再回过神时,已经出了京师驰名沽宝街,进入京师道地美食街。

“你都逛完了?”他眨眨眼睛,努力恢复神智清明。

“是呀。”千千朝他甜甜一笑,“饿死了,原来逛大街这么容易肚饿。”

他觉得头有点痛,“你应该很少有肚子不饿的时候。”

心情太愉快了,所以千千不打算因为这句话而揍他,依旧笑意嫣然。“你也饿了吧?我瞧你一定是饿了,不然怎么会从刚刚到现在都失神落魄的。”

“呃,应该是。”他不敢承认是因为被无敌的“大霞一枝花”吓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头怎么会越来越痛,而且越来越重了?

千千笑着点头,“那我们去吃豆腐脑吧,我闻到香气了。”

“好呀。”孔乙人不禁回以一笑,点点头,但是头重得他差点往前栽。“哎哟!”

“你当心啊,头上戴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不当心点呢?”她关怀的提醒他。

“我头上没有戴东西啊……”他茫然地伸手往头上一模,没想到模到了凉凉硬硬的东西。

咦?是什么?

他头上几时戴了个沉甸甸的鬼东西?孔乙人骇然地拿了下来,然后瞠目结舌地瞪着手上那顶汉代青铜麒麟冠,约莫十来斤重,这个玩意儿是什么时候跑到他脑袋上的?

看出他的惊疑,千千无辜地眨眨眼睛,“你说好看,我才买下来送给你的。”

“我什么时候……”他差点吐血。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吗?”她小脸闪过一抹失落黯然。

罢刚他直盯着那顶青铜冠,她还以为他真的很喜欢,便把随身皮囊里的银子全给了老板,买下这项青铜冠送他的。

谁会喜欢这种压死人的鬼东西?他的话刚自喉头打转了一回,却在看到她小脸黯淡的刹那,心头一疼,霎时所有嘲讽的话全没了影。

“哪会不喜欢?”他连忙把青铜冠戴回头上,“我喜欢,我喜欢。这么雄纠纠又气昂昂的头冠真是太特别了,尤其又是你送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真的吗?”千千破涕为笑。“那你要常常戴哦!”

他不敢点头,只是嘴巴咧笑得大大的,“一定、一定。”

一定要拿回宫丢给海公公想办法,看能不能去仿一顶赝品,用轻薄点的材质,要不然这样戴会戴死人的。

“真的不会很重吗?”她有一丝担心地问。

“一、点、都、不、重。”他咬牙苦笑。

“那就好。”她吁了口气,总算放心了。“走吧,我们去吃豆腐脑……恐怕你得请客,因为我的钱买这顶青铜麒麟冠都用光了。”

“没问题。”强忍着头昏,又怕她失望,孔乙人努力挤出轻松惬意的笑容。

千千好开心,拉着他的手奔向美食街。

豆腐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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