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之后--
已是温热的五月天,卫祖彦正在院子里替泰坦龙及斑龙洗澡,一辆箱型车停在卫家门前。
车内有个戴墨镜、穿背心短裤的女人,拿着大背包和行李箱走下来,然后朝车子里的人挥手道别。
“明媚?!”卫祖彦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飞奔过去,声音几乎哽咽起来。
“我回来了!”明媚把手中的行李交给他,有一瞬间失神。
卫祖彦结实的身躯只穿一条短裤,满身水渍的站在她面前,那模样还真性感又狂野,
两人对望了半晌,明媚竟红了脸,自顾自的进屋去,
泰坦龙和斑龙见到她,跑过来绕在脚边“汪汪汪”、“喵呜喵呜”的叫着,她蹲下来抱着牠们笑,“嗨!宝贝,好不好啊?来,亲一个!”
想她回来不知想了多久了,还想着她回来之际的浪漫情调,一诉离别之苦,谁知气氛完全不对,她反倒先问候起大狗和小猫,令卫祖彦很想跪地求饶说:拜托妳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勉强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开口问道:“回来怎么不先通知我?好让我去接机。”
“不用了,同事有车又顺路。”她拿起面纸擦了擦汗,又说:“好渴,有没有冰的?”
见她疲惫不堪的模样,他只好去放下行李,进厨房拿了一大瓶果汁给她,她一口就喝个精光,把空瓶子还他。
就这样?解了渴也不问候他一句?
卫祖彦瞪着她说;“妳该死的让我等了这么久!”
“什么?”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妳知道妳去了多久吗?”
“唔……四个月而已。”
而已?!
“妳、妳……”卫祖彦实在气结。
“哇!天气可真热,我要去洗个澡。”她无视他的情绪,一边上楼一边乱丢墨镜、腰带、鞋袜和手表,走进浴室之后,把衣服和内衣裤也扔了一地。
卫祖彦见怪不怪,把行李搬进房里,打开行李箱替她把衣服挂好、脏衣扔进洗衣篮里。
倏然,他在衣服堆里发现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只恐龙造型的水晶饰品,等等……盒子盖内写了字--
傍亲爱的媚威廉?贝尔
轰!
他直直闯进浴室里,劈头就问:“这是什么?”
正在洗澡的明媚猛然发现浴室里多了一个人,吓了一大跳,噗通,水花四溅,整个人躲进水里。
她露出脑袋瓜,嗔道:“我还没洗好,你怎么……这样闯进来?”
“我问妳,这是什么?”他冷着脸,把那盒子递到她眼前,
“他送我的水晶恐龙,很可爱,是不是?”她伸手拿出盒子里的水晶,宝贝似的捧着它亲吻。
“什么人送妳的?”看她不把他当作一回事,他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贝尔送的啊,干么?”这时,明媚才察觉他脸色很差。
他直盯着她问:“他跟妳是什么关系?”
“贝尔是这次考古队的队员之一,就是那个成功模仿出恐龙声音的贝尔教授啊!”明媚回道。
想起先前她曾对这个贝尔露出仰慕的表情,卫祖彦就忍不住吼叫起来,“我是问他跟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送妳水晶恐龙?还叫妳亲爱的媚?为什么叫妳亲爱的?”
“有吗?”她侧着头苦思。
他又把盒子递给她看,“妳给我说清楚!”
明媚先白了他一眼,大声道:“呿!这有什么不对?老外习惯在书信开头一律用『亲爱的』。”
顿时,卫祖彦哑口无言,是他想太多了吗?可是大多数外国男人很开放,会不会找她搭讪?勾引她?
再说一个男人送女人这么细腻别致的礼物,他不是追求明媚是什么?这念头让他一颗心又开始忐忑。
室内陷入某种尴尬的沉寂,明媚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开口道:“你冲进来就为了问我这个?好了啦,我要洗澡了,快点出去!”
“妳洗呀!”他理直气壮的盯着水面下的娇躯。
她脸红耳热,“你懂不懂礼貌?”
“用不着脸红,我早就什么都看遍了。”他赖着不走,欣赏她又羞又狠狈的表情。
“你……”她瞪直眼,正想开口大骂。
但他不给她机会,双臂一伸把她从水中提起,她受惊尖叫,他凑身就封住她嚷嚷的嘴,什么抗议的话都被他吻掉了。
“该死……”他咒骂着霸占她的唇,充满和狂野,双手也不客气模索她的曲线,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紧抱着她不放。
明媚气坏了,抬腿就要踹他,“你疯啦?你……你放手啦!”
“我不放!是妳令我疯狂的。”他双手一用力,就将赤果果的她扛到肩上。
“你……可恶!”明媚惊喊着,因为卫祖彦不但把她扔在地毯上,倾身就压着她。
他眼神威吓地问道;“妳说!还敢不敢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
“人家……不过送我一个……小礼物,你……你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她被压得快喘不过气。
他直截了当说:“男人送妳礼物讨妳欢心,根本心怀不轨,说穿了就是想拐妳上床!”
“那……我又没这样想,我只是跟他研讨恐龙。”抗拒不了他的蛮力,她嘟着嘴生气。
幸好她没那样想,卫祖彦脸色稍缓,又问:“难道我们的关系对妳一点意义都没有?妳随便就接受别的男人示好?”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她一双大眼飘啊飘的,回避说:“彦,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吗?”
“我偏要!”他快失控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这样死脑筋啊?”她好委屈地说。
“好个头!什么歪理。”他狠狠咒骂着。
三言两语就想把他甩了?门儿都没有!卫祖彦双手紧握成拳,对自己发誓:他这辈子非明媚不娶!
明媚很无奈的看着他发脾气,便试着讲理,“我说过我不结婚的,我不想谁为了谁而改变,而你也说过我们像兄妹一样……”
这女人还会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兄妹?!等下辈子再说吧!”他又气得从牙缝挤出咒骂声来,“该死的!我根本没把妳当作妹妹,从头到尾我都只知道妳是女人,是我想要的女人!”
说着,熟练的褪去自己的衣物,瞬间让两人果裎相拥着。
“你、你才是心怀不轨,还敢说别人!”她也生气了,这只会说别人的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大嘛!
“那是因为我爱妳,我会证明给妳看,我有多爱妳!”他不让她有机会闪躲,将她紧紧搂住。
明媚又急又慌的,“你怎么这样?”
“我想要妳。”他瞥她一眼,声音和眼神一样魅惑。
她看见他眼里闪动的,还来不及逃,已觉得自己被一团火包围了,全是他灼热的体温、他侵占的唇舌、他强健的双臂,叫她快要窒息了……
最后明媚累坏了,意识沉沉的昏睡着,而他总算是满足了,亲吻着她的娇颜,弯下腰,轻轻将她抱起,让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隐约听见卫祖彦轻声问道:“要不要洗个澡?”
好累啊,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睡个够,哪管他说什么?
“这样就不行了?活该,这完全是妳自作自受!”他嘴里这么说,却又跑进浴室,拿了湿毛巾帮她擦拭身体。
好舒服啊!明媚微笑着继续睡,慵懒又满足的不想动了。
这样一来,他的“惩罚”不就变成了“取悦”?可又拿她没办法……
真是要命的女人呀!
然后,他也躺到床上,拥着她却还无法入睡,望着四个多月不见的脸蛋,他认命地发现,他更爱她了。
说不上该是悲伤还是喜悦,爱上了一个不懂爱的女人,让他有种甜蜜到心痛的感觉。
卫祖彦使尽浑身解数,希望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是那又怎样,明媚还不是照样气死他?
傍晚,卫祖彦去接明媚下课接不到人,他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明明知道他每天都会准时接送,她有事也该先知会一声吧!
打她手机又不通,看来不是忘了开机就是没电了,这胡涂虫!
“请问,明老师在吗?”他找到明媚的办公室,询问里面的几个职员。
“明媚?!”一名女职员讶异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对于被异性打量的状况,卫祖彦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为什么要加上讶异的表情,他就不懂了。
“请问她在吗?”他又重复了一次。
“她下午就离开了,你哪里找?”她充满兴味地问。
“离开了?”他一顿,怎么没告诉他,让他扑了个空。
“是呀!你是她的男朋友吧?”她眼中的兴味相当浓厚。
原来也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卫祖彦心中大喜。
接着她的话又叫卫祖彦一颗心沉人海底,“明媚陪贝尔教授去逛台北。”
贝尔教授?就是那个送水晶恐龙给明媚的家伙!
他瞇起眼,全身血液几乎在逆流,缓缓转身离去。
糟的是,背后还听那女职员说:“明老师真有办法,不但有人从南极追到台湾来,男朋友还一个比一个帅……”
卫祖彦心头沉沉的像压着什么,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揉隐隐抽痛的太阳穴,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严重精神衰弱。
他低吼一声,爱她爱得无法自拔,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她,那他的人生将会如何?
这些,她都不明白吗?
夜里,贝尔很有绅士风度的送明媚回家。
两人在门口道别,贝尔很有自信又直接的向明媚表白,“我很高兴今晚妳答应我的邀约,明媚,我一直对妳很有好感,也很欣赏妳的才华,我很喜欢妳,不知妳对我有什么感觉?”
“你是个非常好的男人……但是,我答应陪你逛台北市,是因为在南极你一直很照顾我,也帮了我好多忙,我真的很谢谢你……但我想我并不适合你。”
面对贝尔的告白,明媚突然有些后悔不听卫祖彦的话,早已知道他真的对她有好感,她早该闪了。
“妳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距离太远?但这些都不影响我对妳的好感,我可以搬来台湾。”
“不。”千万不要!
他追根究底的问:“是因为我不够好?”
“不,你是一个风趣幽默、器宇不凡,聪明又有才华的男人,但是……对不起,贝尔,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有我了!”幽暗中,明媚的手被人紧紧扣住,只见卫祖彦神情严肃地直视他们。
“你……”明媚愣住,惊讶地看见他眼中的忿怒。
不不不!她没见过他真正的生气,如今他杀气腾腾的表情和狠厉的目光,令她有些慌了。
她不禁颤抖了一下,傻傻地看着卫祖彦,完全无法反应,就像个夜归的小女孩,被一脸严肃的父母逮着,乖乖等着一顿教训。
“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我啦?”他温柔地模了模她的脸,瞪着贝尔的眼睛却喷出火来,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他早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两个小时,刚刚的情形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明媚,他是--”贝尔看这情景,心里也明白几分了。
而明媚也挽着卫祖彦的手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卫祖彦,呃……他向我求婚,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原本燃着团无明火的卫祖彦,听见明媚当面坦承他们的关系,不禁喜出望外,所有的不满、委屈、激忿,在瞬间烟消云散。
“嗯……真对不起,让你碰到这种情况。”明媚看到卫祖彦还一直敌视着贝尔,对他实在感到很抱歉。
佳人心有所属,贝尔倒是开朗的释怀,“原来妳心里已有喜欢的人,确实让我很沮丧,但我还是衷心祝福妳,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啊!”
“不必了!”卫祖彦冷然回绝。
贝尔无奈苦笑。
明媚瞪了他一眼,与贝尔握手道别。
她转过身偷偷瞄了卫祖彦一眼,他头发凌乱,领带也松掉,衬衫弄得绉巴巴,看起来有些疲累,但表情依然严肃。
“混蛋!耙再来我就跟他单挑!”虽然他整个人都消了气,却不能忍受情敌的存在。
“你厉害了,动不动就发脾气,真是的!”明媚受不了,转身进屋内。
“我从来不是这么冲动的,认识妳之后,我就变成这样!”他跟上前,从背后紧搂她的肩膀。
“你讲讲道理!”
“我哪不讲理啦?我看见他握着妳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难道还不能生气?”回想那情景,他的火气又要上来了。
“噢!我好像上辈子欠了你一样……”她无奈极了。
他趁机缠住她问:“那妳要不要用这辈子还我?”
“这辈子?”她背脊都挺直了。
卫祖彦面色一凛,却又笑得好无赖,“是啊!很简单,婚礼加蜜月等于这辈子。”
明媚惊慌地瞪着他,不断后退,“你在胡说什么?不会有婚礼,也不会有蜜月的!”
“妳刚才不是说我们很快就要结婚吗?”他慢慢的靠近她,靠得好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你别当真,我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化解尴尬,同时让贝尔死心……”她一直后退着,却脚步不稳的差点绊倒。
卫祖彦伸手稳住她的腰,也让她无路可退。
这坏心眼的女人!就知道她不是“开窍”,她只是利用他而已,很好,他要骂人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利用你不对,我不是故意的……如果造成你的误会,或误导你有所期待,都是我的错。”她又是那副知错能改、楚楚可人的模样。
深呼吸、深--呼--吸--
卫祖彦拚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否则,他担心自己不是气爆,就是失手杀人。过去他还妄想以爱情征服她,原来她根本不要这些。
“你……你生气了吗?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OK?。”明媚不想闹得不愉快,还在那儿不知死活地拚命认错。
他很快冷静下来,故作轻松的咧嘴笑道:“别?了!我生气干么?没这回事。”
“真的?呵!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杀人了呢!”她松了一口气,笑了。
他也笑了,只是笑得极不怀好意,“哈!毕竟妳不喜欢那个混蛋,才利用我叫他死心,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生什么气?”
“你了解了,好棒喔!”她又放心许多,高兴的像教到了好学生。
瞧瞧,她笑得多开心?多不知天高地厚!
偷,哄、拐、骗都不成功,难道他还得要贱招吗?
但愿爸妈能原谅自己的儿子出此下策,他实在是被逼出来的呀!
卫祖彦握住拳、忍住气,勉强心平气和的开口,“其实,既然妳不想结婚,那也很好呀!我们只要喜欢对方,不是一样也很快乐吗?”
呸呸呸--见鬼的快乐!他在心中暗骂。
“可……你不是一直说要结婚?”她疑惑的问。
“我突然想通,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结婚,重要的是自由自在、快快乐乐,不管未来、不管婚姻,我愿意配合妳。”他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说。
“你是指……只谈恋爱不结婚?”她不很确定的看着他。
他故作大方率性的回答,“当然,谈恋爱又不用负责任,谁也束缚不了谁。”
可她竟是一脸泫然欲泣,遗憾的说:“那……很对不起,我也不想谈恋爱,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你另外去找一个好女人吧!”
竟然还这么不识相,这女人很欠教训!
他忍耐力濒临爆发边缘,指着她,“妳妳妳……再说一次!”
她很有良知的说:“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但我不能强求你、欺负你,只有祝福你了。”
她是说真的喽?彷佛他若再坚持的话,那就一切免谈!
“等等……等等!”卫祖彦深吸一口气,该死!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忍忍!
他又重重的吐一口气,说:“既然不要有丝毫负担,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
“可是……”她心底已浮现疑虑。
“闭嘴!先听我说,我决定要做妳的专职男人,像秘书、管家、司机,打杂一手包办,不求回报的替妳打点生活,好让妳安安稳稳的做学术研究。”
上天可鉴,这样不顾尊严、唾弃自我,要是还搞不定她,他卫祖彦可就愧对天下的男人了!
“噢--彦……你为我这么做,会不会牺牲太大了?”她其实也明白他对她的好。
卫祖彦硬是忍下这口气,“我心甘情愿,说什么牺牲呢?”
但她还是有点不安,“真的吗?你不后悔,也没有怨言?”
“绝不后悔,毫无怨言,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男人嘛总有私欲,但三不五时找女朋友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我希望有个固定的伴,又不用负责任,多好!”
他说得很潇洒似的,天晓得心底多么委屈。
昧着良心不知说了多少谎话,就等着明媚上勾,而且打铁要趁热,不给她考虑的时间,卫祖彦握住她的小手,一脸真心诚意,无怨无悔的抢着说:“妳不说话?好,我当妳同意了,一言为定。”
但他心中却邪恶的想着:哼哼!暂时就先照她的方式去做,等她习惯他、没他不可的时候,他一定要用他的方式对她为所欲为,她等着好了,他可是跟她玩真的!
“我同意了,你……好傻喔!”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满心愧疚的亲了他一下。
“这就得了,我们各取所需。”贱招生效了,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滑过她的颈、肩膀、锁骨,一路往下……
花了这么多工夫,至少要让他多“欺负”几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