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柯文文立刻倒了杯水递给他:“很抱歉,只有白开水。”
“白开水就很好了。”他大口将水喝光,然后打量着房间,说:“妳住这儿不觉得太小了吗?”
柯文文脸色一暗,低头不语。
周伟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叹气道:“我并没有恶意,希望妳也能把我当朋友,不要这么敏感。”
柯文文终于开口:“我——我只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公司给妳的薪水并不低啊!”
“公司给的薪水是很高,只是……一切才刚开始,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我想我该省一点,等情形稳定了再说。”她低头细声对他解释。
“为什么不先向公司预支?”
“哦!不!我——我能有这么好的工作全靠学姊,又有——您的帮忙,我这么笨,到现在还时常出差错,已经够惭愧的了,怎么还能向公司借钱?”
“这是两回事嘛!”
她依旧摇着头。
周伟民忽然对她产生了一股怜惜之情。这个女孩或许穷,但非常有骨气。看着她细致瘦削的双颊,他竟不自觉心中一漾,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可能吧?天天见面,会忽略了她的美?
“怎么了?总经理。”她疑惑于他的失神。
“哦,没什么。”周伟民立刻恢复过来:“今天妳脸色苍白地离开,妳学姊很担心,而她又恰好有要紧的事,所以要我过来看看妳,妳怎么样?好些了没?”
“其实根本没什么的,不好意思还让你跑这一趟。”
“妳的表情并不自然呢!”周伟民看看她。“也许妳没生病,但我肯定妳是有心事。为什么不说?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呀!”
“这是我私人的事,我不希望影响了其它人。”她面无表情。
“但事实上妳已经影响了。不上如此,妳还耽误了公事,难道妳不明白?”周伟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得这么严重,总之他越来越不喜欢见到她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她难过地说。
“我知道。可是妳总不能这样下去啊!小差错我可以料正妳,万一出了大差错呢?妳要知道,妳这样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事都很危险……”
“对不起!对不起!”柯文文忽然大喊起来,几乎是情绪失控的模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好怕啊!你让我跟谁说呢?没人会相信我的,大家总是相信他。你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她双手紧握,泪流满面,但仍努力地压抑自己。
周伟民只楞了几秒钟,便很自然地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好!别哭!是我不好,不该逼妳,妳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要哭,好不好?”
“我——我很笨,什么都学不好。”她啜泣着。
“没这回事,是我教得差。”
“我胆子小,只会逃避……”
“胡说,妳最勇敢了。”
“你在骗我,从没有人说我勇敢,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没有。”他保证。
就这样她始终依偎在他怀里,他们不知不觉坐上了床,而她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
周伟民静静看着她,爱磷地一笑。她一定将自己绷得太累了,才会一松懈便睡着了。
轻轻拭干她的泪,让她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然后又深深看她一眼:“你完蛋了,周伟民。”听见心底的声音,他苦笑着关上门离去。
柯文文勉强张开眼睛,好快,天亮了。
她眷恋地又抱着枕头,想偷懒个几分钟,毕竟她的昨天过得并不是太愉快……
昨天?她从床上跳起来,嘴怎么也合不起来。
周伟民来看她,然后……天!她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当着人家面睡着了吗?还是昏倒了?否则为何周伟民何时走的她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深吸了几口气,她希望自己能清醒些,以便努力去想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即使她想得头都疼了,还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她并没有喝酒啊!会睡得这么沈?
周伟民说她有心事,她不肯说……然后……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老天!她该如何面对周伟民?倒不是担心他乘机欺负了她,说不定她迷迷糊糊地不晓得对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呢,多丢人啊!
就在她时而发呆,时而懊恼中,时间快速流逝,当她惊觉,已经快八点了。尽避心里乱得像打了结的毛线,她还是惯性地换好了衣服,匆匆出门。
在她告诉自己一百次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之后,柯文文仍没有勇气推开办公室的门。职员们都奇怪地看着她,即使她没回头也能感受到十多对目光带来的热。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周伟民讶异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露出少见的帅气微笑:“我正在赖妳怎么还没来上班,快进来,我非常需要妳呢!”
柯文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脸红,那不过是他经常挂在嘴上说的一句双关语,大家早已听惯了,她为这个而感到双颊炙热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她走进办公室,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周伟民先开口了:“昨天睡得还好吧?”他笑得像个性感的魔鬼。
柯文文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热了。
“是——还好。”
周伟民大笑:“妳脸红起来的样子真是漂亮。”
“总经理,你……”
“叫我的名字。”
她摇头。
他耸耸肩:“那好吧!继续叫我总经理,看我会不会回答妳任何问题。”
“你——你威胁我!”
“妳有把柄在我手上吗?否则怎么能说我威胁妳呢?”他无赖地说。
“昨天——昨天我……”
“妳还没叫我的名字哪!”
她很气恼,为什么他今天这么不一样,老是喜欢逗她,难道她昨天真的做了什么……
“叫嘛!很容易的。”他笑着哄她。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周——伟民。”
她的声音好柔、好细,令他有种可笑的满足感。
“哪!不是很容易吗?”他看着她困窘的模样:“妳真的很纯,是不是?好了,别这副样子,昨天妳累得睡着了,就——就趴在桌上,我见妳这么困,就离开了,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我是在床上醒来的啊!”她皱眉。
“哦?或许妳晚上自己爬上床的,那是一种本能嘛!”
“是这样吗?我完全没印象了,我——我没说什么或——做什么吧?”她还是担心。
“没有,妳没有强暴我。”他笑了:“不过如果妳有这个意思,不用麻烦了,告诉我一声,我会全力配合。”
她真想将手上的皮包朝他扔过去,但他毕竟是她的上司,所以她除了红着脸低下头外,什么也不敢做。
“老天,我真爱看妳脸红的样子。好了!堡作吧!今天的事情可不少呢!”
她只敢在背后狠狠地瞪他,希望她的目光至少让他觉得背痛。这个男人是多变的,或许连学姊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还模不透他,更别提她这个上任不久的秘书了。
忽然她想起自己还有要烦恼的事,那就是何光达和他的走狗,而刚才她竟有心情陪周伟民在那儿胡扯?真不晓得她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