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翊风抬头看著天空那过低的厚实云层,由这情况看来,大雨是免不了的。昨天晚上他才听到吴伯说,今儿个下午会有台风登陆。
而由现在这情况研判,大雨是会持续一阵子了。
“嗯,昨天刚种的花苗,看来得弄个遮雨棚来挡挡风雨才行。”
他舍弃了穿雨衣的念头,和平常一般——一件背心和一件工作裤——在雨点尚未倾盆而下之前,赶紧到仓库里取出花圃转用的支架和塑胶布,打著这些装备来到花圃旁。
他先在四周将支架给用力插进土时立好支架后,他将塑胶布给覆盖在上头,最后再用尼龙绳将支架与布面给绑紧,就算大功告成了。
像是要庆祝他工作完成般,此时乌黑的天空,被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点亮了阴暗的天际。
“看来这雨可能要下个好几天才会停。”山区本就容易下雨,若再遇上台风,无异雪上加霜。
在他还没能将工具收拾好之前,倾盆大雨急遽而落,那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可著实不好受。
霍翊风一手扛起工具,另一手掩在前额,以阻止雨滴侵入眼睛。
大雨遮蔽了视线,再加上位于较高海拔,以致落在地面的雨水在空气中凝结了水分子形成的雾气——平时能调节气候、净化空气,兼阻挡阳光的树林,此时反倒是让光线无法穿透的祸首。
大雨、雾气、树影,让原该是阳光普照的地方,成了乌天暗地的一片。
好不容易,霍翊风凭对地形的熟悉,终于回到了位于主屋后方的住处。
在进家门之际,他看到吴伯穿著雨衣、拿著手电筒,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老爹,雨下得这么大,你要上哪去?”他像只落水狗般,抖落发上的雨滴。
“我要上主屋哪儿去。”吴伯将雨鞋也给穿上。“今天早上,孙管家开著车子说是要下山去接小姐的两位朋友上山,现在主屋里只剩小姐一个人,我担心会出事……”
“什么?!”霍翊风闻言大惊失色。“主屋里怎么会只剩小兰一个人?”
“没法子,大家好像都碰巧在这一天有事。”
通常会留在主屋工作的,除了孙管家之外,还有负责打扫的女仆、替游芝兰煮食的厨娘两个人,只是她们两人今天都有事,也因此,主屋里只剩游芝兰一人。
“翊风,我不能和你多说了,厨房里仍有热汤,去喝一喝祛祛寒,有事的话我打电话过来的。”吴伯说著,拿著手电筒就要出门。
“老爹,外面风雨大,你这样子出去容易有危险——我代你去照顾小兰。”虽然这里离主屋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但是外头风雨交加,不时电闪雷鸣的,要是不小心劈中了哪棵树倒了下来,那可就非常危险了。
再说,他只要一想起这么大的风雨,而主屋里却只有游芝兰一人,说什么他都非得亲眼见到完好如初的她,才会放心。
“翊风啊,这样不好吧?”吴伯有自己的顾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太好。”
“老爹,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对女孩子使强。”霍翊风是聪明人,就算吴伯不点明,他也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点你应该信得过我吧?”
吴伯不语,显然是在努力考虑他的提议。
“不过,如果是两情相悦的情况,我绝对不会笨到去拒绝。”他这边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剩下的就等游芝兰点而已。
“翊风,这样不好吧?”吴伯终究是属于保守的一代。“就算你有心想要娶小姐,这种事……还是等到结婚以后再说吧。”
“哈哈哈!”霍翊风看到吴伯红著脸,将最后一句话给说了出来后,忍俊不住。“老爹,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放心?叫我怎么放心?吴伯在心里想著。你看小姐的模样,简直是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这会儿真让你去主屋陪小姐……只怕……“老爹,你年纪大,”他接过吴伯手中的手电筒。“这种大雨天,还是留在家里休息的好。”
说完话,他连雨具也不带,就这么冒著风雨离去。
望著霍翊风离去的背影,吴伯只能摇头兼叹气。???对于好友们即将上山的消息,让原本为著“男人与爱情”这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两项课题备感头疼的游芝兰犹如许娜娜找到解答般的兴奋!
其实,只要她能够将霍翊风这男人给逐出脑海,那么她大可以不必为这两个问题而伤神。
她并不是没有试著这么做,事实上,从哪天在花园里第一次瞧见他之后,她便一直努力想要将他逐出心房。
不是他惹人厌,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撩动她那平静的心湖。每回,只要接近他,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她总觉得心跳加快、呼吸较一般时候快了许多,就连体温也无预警的升高许多……虽然这些“症状”和她中暑前的征兆多所雷同,但是那结果却是两极化的。
中暑,让她只能难过的躺在床上,费尽全身气力去与昏眩的感觉对抗,深怕自己一不注意,便会昏在床上,累得家人、亲友劳师动众,将她的主治大夫给请了过来……可接近他……游芝兰脑海里一出现他的身影时,双颊总因羞赧而呈现娇艳的酡红。
接近他,虽然让她的身体有著不同于寻常时候的反应。虽然,她不清楚自个儿为何会有这些反应,不过,每当她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光时,心头总是甜蜜蜜的,嘴角更是不自禁的噙著一抹甜笑……只要想起了他——不论是在训话的他、工作中的他、作菜的他,甚至是偷香的……一股暖意便自心关漾开,向四肢百骸流窜;那甜蜜加了些许的兴奋,又掺杂了些微危险的感觉,窜入身体的每个细胞……每当她想起了他,她用的不只是她的心、而是包含了他身的每一个细胞……“咦?”树枝拍打栏杆的声音,让她自冥想中回了神。
她推开落地窗,强劲、带著湿气的气流扫进了她房间,卷起了白纱制的帘幕。“这是怎么回事?!”她看著墨黑的天空,陡降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寒颤。
“没听管家说会下雨啊!”
轰!
一声响雷,让游芝兰面色惨白的退回房里。
从小,她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不是她讨厌那种黏答答、湿漉漉的感觉,而是下雨天就难免会打雷、闪电,她最怕的,莫过于此。
由于恐惧,让她忘了将落地窗给关上,以致豆大的雨不断随著风势扫进了她房里。
此时,她颤抖的身躯慢慢的朝后退,想要到楼下找负责打扫的女佣,和负责煮食的厨娘。
怎奈,就在她努力移动虚弱的身子时,外头又响起了一声撼动山河的雷吼,吓得她跌坐在地,只能缩在床角,动弹不得。
“怎么办呢……”她努力地想要找出月兑身的办法。
虽然心里害怕得紧,但是就这么一直缩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也知道自己该做的,就是站起来将窗子给关上,然后走到楼下,找人陪她度过这个雷电加交、风雨肆虐的大雨天。可,脑袋这么想,身体硬是不肯配合……就在进退两难之际,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有人来了——这个事实,安抚了游芝兰那过于紧绷的神经。心里才刚觉得踏实些时,外头又是一阵雷鸣怒吼,吓得她只能说尽可能的缩起身子。
“小兰,你在里面吗?”霍翊风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他!他来了!她像是在汪洋中攀住一根浮木般,努力地朝声源前进。
“我在这里……”她小小声的回应。
她认为自个儿以最大的音量回应他的呼感,怎奈那声音一出口,不但不够有力,同时还被外头的风声雨声给掩去了大半。
霍翊风寻遍了整个一楼,就是找不到她的踪影,心焦的他,于是直奔二楼,一间一间地毯式的搜索。
事关已则乱。如果,在寻常时刻,若他想要找到她,那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的房间,只是现在在主屋里担心受怕的,可不仅是吴伯雇主的孙女而已,她是他最在乎的人!
也许这大风雨没吓著她。光听到她独自一人待在主屋时,他便恨不得能立刻来到她身边陪伴她;她或许不需要他的陪伴,但是他需要——他需要确实得她是安全的待在主屋里。而惟一的方法,便是留在她身边。
终于,他来到她房门外头,而她房间是二楼惟一上锁的……霍翊风用力的敲著门扉,同时嘴里不断的问:“芝兰,你在里面吗?”
其实他非常肯定她就在房间里,但三十秒过去,仍没有任何回应,而他的耐性也正式告磬。
他抬起健壮的左腿,朝著门把处用力踹过去,三两下不到,这橡木做成的厚实门板便成了在风中飘摇的烛火,凭借著仅存的一个接著点前后摆前。
进了房门,他立刻找到瑟缩在床角边的游芝兰。
“芝兰,你还好吗?”
他急忙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眼睛不住梭寻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至于,被雨水给打湿的地毯、被风给吹掀的台灯,他是完全视而不见。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她。
“还好……”她白著一张脸,气若游丝的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一直到他出现在她面前,用他那低沉、还著磁性的嗓音安抚她,同时以他那强健的身躯为她阻挡风雨后,她才真正觉得放心。
“不过,现在好多了。”
霍翊风在得到她的答案后,点了点头,而后准备站起来,将开启的落地窗给关上,免得更多的雨水夹著暴风再打进来。
游芝兰一见他准备站起来,以为他知道她没事后,就要离开了,急得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两只手紧紧攀住他的颈项。
霍翊风对于她自动投怀送抱这件事,当然不会拒绝,他顺势将她给搂进怀里。
“怎么了?”他在她耳边轻声且温柔的询问。
“你别走,”她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胸膛上。“我怕。”他那火热的身躯,驱走了她体内最后一丝惧意,甚至让她有时间去思考男、女身体间的不同。
他的身子结实有力,仿佛蕴含了无限的力量;他的眼神锐利、目光专注,让人一望生畏……这样的男人,身上的棱角该是多得让人难以亲近……至少,以往当她看到有类似特质的男人时,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当他对著她时,她知道他将所有的棱角给收了起来。他看著她的眼神,是炽热、像是要熨人肌理般;可有时,却又像春日的朝阳,是那么的温暖、舒畅;他的语气有时带著戏谑,有时却又温柔得教她诧异……或许吧,他是个冷酷、难以亲近的男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在她眼里、心里,他是一个可依靠的好男人。
“别怕,我只是要去把窗户给关起来而已。”他的手抚著她柔顺的长发。“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他将她给抱到床缘。“你早餐还没吃吧?”
经他这么一问,他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滴水未进。
霍翊风一看她那将答案写在脸上的表情,微微的皱眉,对她还没进食一事颇有微词。
“你身子这么瘦弱,怎么可以不定时吃饭。”
“我……”她想说自己并不是那么的虚弱,可一看到他那双含怒的眼,将要出口的话硬是给吞了回去。
“三餐要定时,身体才会健康。”他像个管家婆似的开始叨念著:“要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可怜的是你的身体。而且你也该想想关心你的人,如果你生病的话,那可要怎么办?都已经二十岁了,怎么做事还像个小孩似的……”
“人家也只不过是早餐忘了吃而已……”她无辜的低著头,小小声、小小声的嘟囔著。
避家临出门前特地告诉她,早餐已经备好了,如果她饿的话,到餐厅用饭即可。她早餐没什么胃口,于是决定晚点再吃……可没想到在有胃口时,居然从橱柜里找到一包未拆封的巧克力……就这么的,她的“早餐”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餐厅里。
霍翊风的耳内可尖得很,怎可能没听到她的“细语”,不过他选择忽略——他决定,等会儿非叫她将早餐的份也一并吃进去补回不可!
他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子给关好后,准备带著游芝兰下楼的,电力顿失,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在黑暗中,他心想:这可能不是普通的跳电而已……外头的暴风雨,肯定将那不太牢靠的电线给吹断了……???
“怎么了?”游芝兰很是紧张地问,同时身体不自觉地更贴近他。
“恐怕是停电了。”霍翊风察觉到她的惊慌,双手不住哀著她的身子,藉此安抚怀中受惊的佳人。“外头的强风八成将电线给吹断了。”
“那怎么办……”她怕闪电、打雷……但是,她更怕的是,在风雨交加的日子里,还要面对失去光亮的恐惧。“我不喜欢这样!”
“放心吧,我想风雨很快就会停下来的。”他说著善意的谎言,好让她过于紧绷的神经能不至断裂。
“真的吗?”她满怀希望的抬起头看他。“真的很快就会停?”
“当然,”藉著由窗外透进来的些微光线,他看见她那原本红润的脸颊,已被吓得失了颜色。“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心疼她所受的惊吓,他抬起手覆在她脸颊上。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
此时,两人的距离紧密得连血液窜流全身的微弱声音,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出来。
游芝兰虽隐约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些儿个不恰当——她柔软的胸部紧偎在他那平坦光滑、温暖得教人不想离开的胸膛;两脚嵌在他长而健壮的双腿之间……而她的唇瓣,与他那微薄但却性感无比的双唇的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到他呼吸之间所造成的气流,而这气流,让她的唇像上次那般,被他恣情品尝过后,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本能告诉她,这样的距离太危险了!
只是这危险甜美得教人难以拒绝,而他火热、结实的身躯,更教人不忍离开些许。她像飞蛾般,只能放任自己朝那最明亮、炙热的中心点飞去……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总之,当她再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已被他那带著渴望的唇给深深吻住了!
他抱起她,让她的双脚环住他的腰部,单手支撑著她的臀部,而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背部,像是要将她揉进体内似的,使劲地将她向自己身上推挤……这力道强得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可她并不讨厌这种近乎窒息般的感觉。她喜欢他那火热的身躯与自己紧密契合的感觉,她也爱他这么的抱著她——他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的、受重视的……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女人!
二十年来,所有待她的方式,有如她是个还没长大、需要随时被照顾、凡事被保护的女孩……这一切,她没有怨言。
只是,当她首次领略到,当个“女人”,一个被男人宠爱的女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好得让她忘了礼教、忘了自己和这男人只是认识不到七十二小时的陌生人……在他怀中,外头的世界仿佛与她隔绝了。
内,在屋外狂啸;雨,在大地肆虐;雷电在天空交织……这曾经最困扰她的事,此刻却一点也不重要了。;
“你还好吗?”过了好久,直到两人都因渴求空气而不得不分开时,霍翊风体贴的问。
“嗯。”她将头枕在他的肩窝,满足的叹了口气。
霍翊风原本想保护高贵的情操,强逼自己不可利用她最脆弱的时候,让她成了他的女人……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累积了十二年的爱意、同时急迫地想让她了解的男人……就算,他有过人的耐力、钢铁般的意志力,只可惜,这般的过人之处,仍敌不过在得知她那声轻叹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他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啊——美人窝英雄冢……哪里是铁汉,也要成了绕指柔。
他就这么抱著游芝兰来到了床前,轻轻地将她放在洁白的床垫上,而后顺势而下,两手撑在她脸颊旁以支撑自身的重量,就这么俯看著她。
“我有没有说过,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他的声音充满著感情与想望。
她羞红了脸,缓缓地在他炙人的视线下摇了摇头。
“那,这一定是我的错。”他拉近两人的距离,在她的唇边轻吐著爱语:“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你是这么的美,美到让人无法拒绝、无法停止爱你的念头……”他爱怜的吻著她的前额。“这辈子,我并无所求……”
“而你,是我这一生惟一的坚持。”
游芝兰被他的话语给震慑住了!这份感情,浓烈得教她无法想像!而她又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份珍贵的情感……在她所处的世界里,爱情绝对是被忽视的。她看过许许多多的亲人,为了利用而结合、为了权势而妥协……婚姻,就像一个方便利用的工具,它可以化敌为友、壮大自己、消弱敌方的力量……只要婚姻能带来好处,爱与否,怨也罢,没有人会想到,爱情,是否存在……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般,他翻身躺下,让她背对著他,再度将她搂进怀中,靠著她的耳旁说:“还记不记得,就在这里,你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游芝兰当然没忘,于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你猜得没错。”他深深地吸进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幽香。“我们在十二年前的确见过。”
“十二年前?”她诧异地问:“我们十二年前见过面……真的?”原来,在这之前,他们真的见过面。只是,十二年前?
“当然,”他趁她注意力不集中时,以舌头轻舌忝她小巧的耳垂,使得她禁不住嘤咛了一声。
“你忘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人家……”她那时只有八岁啊!一个八岁的小孩,就算长了记性,在十年来后,多半会忘了大半。“那时还是个小小孩子嘛……”她撒娇似地说著。
“是啊,小小孩,”他笑了。“小到让我连任何非分之想都不敢有。不过,现在,你再也不是小孩了。”他眼神暗了下来,音调也带了不容置疑的挑逗意味。
他的手穿过她腋下,以手掌覆住她那柔软、形状优美的,轻揉著那细致的构造,由外而内向她敏感的中心点前进。在他有意的逗弄下,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而身体也忠实反应了身体的感觉……“你在做什么……”这个问题,这时出口,似乎是蠢到极点,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你说呢?”他温热的口吮著她颈背细女敕的肌肤。
“我……”人都已经结结实实地教他给搂在怀中了,还故意要她回答!“你坏!”
“对,我就是坏,”他直言不讳的承认。“我就是喜欢对你使坏。”
他的话,让她羞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身子又被他给抓得牢牢的,哪儿也去不成;就算,他没抓住她好了,她也不认为自己能找得出支撑自己离开他身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