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餐,管家查理斯准备了丰盛的洗尘宴接待桃乐斯。她欣喜的抱着老迈的查理斯又亲又吻,逗得他笑呵呵,她殷勤菜,仿佛是范罗德家的女主人。
“爷爷,这羊排鲜女敕,您多吃一点。”她注意到戈登公爵嗜肉的饮食习惯,所以投其所好。
“没关系,我自己来。”口气虽严肃,但戈登公爵却对她露出难得的亲切笑容,“你也多吃一点。”
当然,她不会忘记招呼爵炜。
“当当当。”桃乐斯充满惊喜地从桌底下拿出昂贵红酒,“这个酒庄八○年代的葡萄酒最好,我在波尔多求了很久,酒庄主人才肯将最后一瓶让给我。”
爵炜醒了醒酒后,浅酌一口,微微扬起笑,“让你破费了。”
“这有什么,炜大哥喜欢品酒嘛!”桃乐斯眼眸闪闪发亮,神情娇柔。
爵炜要为尹水潋斟酒,她却挪开杯子,“我不会喝酒。”
她说的很冷淡,爵炜却温柔笑着,凑近她耳畔低语,“怕醉啊?”他眼神迷离,“我真想看看你喝醉的模样。”
发现众人的目光注意着他们,尹水潋板起脸孔,低骂,“胡说什么。”粉颊却红了红,只有最靠近她的爵炜发现,他笑了。
桃乐斯目光闪烁,随即绽出笑靥,“今天的生菜沙拉很鲜脆,是查理斯精挑细选的唷,尹小姐尝尝看。”她连忙端盘要替尹水潋添菜。
然而,尹水潋却推椅起身,“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见状,桃乐斯尴尬的垂下眼眸,查理斯则错愕不已。
桃乐斯长袖擅舞,明了如何讨人欢心,相形之下,尹水潋显得沉默黯淡。
她娴静的用餐,不发一语,查理斯觉得她难相处、脾气差,戈登公爵认为她持宠而骄、不知好歹。
“水潋。”爵炜从餐厅追出,在回廊拦住尹水潋。
“怎么了?你吃的好少。”他关心地凝视她。
“我不饿。”身边尽是陌生人,尽是打量及充满敌意的目光,她食不下咽。
爵炜眯起眼研究她刻意冷淡的表情,然后,缓缓地笑了,“你在吃醋啊?”他扬高声调,有些得意,会吃醋,是否表示她很在意他?
“谁吃醋!”她口气凶恶,羞窘红的脸蛋。
“你、吃、醋、了!”他更加肯定的大笑。
尹水潋气闷,狠狠瞪着他。
爵炜笑着,张开双臂揽她入怀,她挣扎,他铁臂却坚持收紧,俯望她猫似的冰冷黑眸,他神色温柔似水。
“桃乐斯不过是妹妹,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他向她解释,不愿她胡思乱想的误会,“我只喜欢你一个,爱你就够累了,哪还有心情再招惹别人呀!”
她斜瞪向他,“你可以不要爱。”哼!居然嫌累。
“不行。”他毫不犹豫的否定,“我爱惨了你,自尊低头、理智投降,你说过人性自私,我现在放弃不爱,岂不是亏大了?”
尹水潋睁眸,表情后地傻气。
“所以,我要继续自私地缠着你,你逃不掉的。”他轻轻说着,气息中洋溢着陈年好酒的醇醉。
尹水潋怔怔的里住他,阴雨绵绵,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雨滴蜿蜒而下,雨痕美丽,他眼眸微笑、表情静谧,随着甜蜜语言流淌进她心扉,刻划出深沉难解的爱恋痕迹。
迸老回廊、旧时灯饰,尹水潋幽然伫立的身影映入他眸中,她模样如此楚楚可怜,他眼色一黯,低头吻住她的美好唇瓣。
回廊角落,这流窜的雨水却像一道又一道的鞭笞,打在桃乐斯心上。
灯影下,她痴恋多年的男人正宠爱地亲吻另一名女子,雨痕像刀刃,重重地切割着她的心。
陌生的环境,尹水潋彻夜辗转难眠。清晨,她罩着单薄的外衣,散步在温室花房。
偌大的温室,分层调温,搜罗的花种不下数万,她指稍挑起一朵独特的黑百合,为那深墨的花色而恍神。
“这么早啊!”清柔的女声突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淡淡的看了桃乐斯一眼,“你不也是。”回了话,将视线挪回手上的花朵,表情冷淡,没再望向她。
桃乐斯笑声清脆,“我还以为这时间没人起床呢。”她轻快地说着,仿佛和尹水潋是多熟的朋友似的,“打算趁查理斯还在睡,大展厨艺做早餐。”
“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都还在睡,你可以立刻去做。”尹水潋懒得和她应酬,巴不得她离自己远一点。
桃乐斯紧盯她的背影,眼色深沉,“你怎么不提议我们两人一起做早餐呢?”她笑容有些恶毒,“还是说,你根本不会下厨?”
尹水潋背对她,手捻鲜花,保持沉默,桃乐斯很她如此平静。
“那可太糟,炜大哥很挑剔吃食的,他喜欢品酒、爱好美食,你们东方人不是有句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吗?”桃乐斯笑道,每个字眼却带着刺,“你该不会连他的喜好都不知道吧?就一个女朋友来说,太失职了啵”“我要走了。”尹水潋感觉不舒服,没必要听不相干的女人数落自己。
“最好快走。”桃乐斯迎面拦住她,恶狠狠的开口,“你最好马上离开约克郡,这里没人欢迎你,人人都讨厌你。”
尹水潋脸色未有稍瞬转变,她冷冷看着桃乐斯露出与前一日截然相反的态度,望向她拉住她那不友善的手。
“请放手。”尹水潋有些不客气,“我走与不走,似乎不干你的事。”
“老实跟你说吧。”桃乐斯口气认真,“我从小就喜欢爵炜,也一直待在他身旁,他喜欢什么我都清楚,他交过的女朋友我也都认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到巴黎去吗?”
尹水潋表情不耐一点也不想知道,但她不放手,执意要说给她听。
“因为我不想再当他的妹妹,我要以女人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桃乐斯自信满满、誓在必得的模样,“我不介意他有任何女人,因为他终究会爱上我。”
“法兰恩小姐。”尹水潋打断她,“你不觉得说这些示威的话很幼稚、低级吗?”她受够了,要不是为了爵炜,她不会忍受这些。
思及此,忽地怔忡。是啊,要是平时,她早走人了,根本不会理会这古堡内令人不悦的一切,但她在乎爵炜,为了他,她没有半句怨言的继续在此处耽搁。
“我只是不想你阵亡的不明不白。”桃乐斯哼了声,有些恼怒,“我观察过你们相处的情形,没错,他是很爱你、迁就你、呵护你,但是这能持续到何时呢?”
尹水潋凛容,目光闪烁,瞪住她的眼眸,冷得像冰。
“你配不上爵炜。”桃乐斯说出这句话,顿击中尹水潋心头,“告诉你一件往事,爵炜少年时,曾有一阵子迷上蝴蝶,便用这温室繁多的花朵来养蝴蝶,而之中他最钟爱一只扬羽蝶,甚至好有耐心的等毛毛虫化蛹,可是呢……”她顿住,挑衅地睨住尹水潋,“破蛹而出的竟不是蝴蝶,原来蛹内寄居了蜜蜂,早将扬羽蝶给吃了,爵炜发了一顿脾气,遂将所有的蝴蝶都赶走,从此不再养蝶。”
尹水潋蓦地揪紧手指,却依然闷不吭声,不作反应。
“爵炜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桃乐斯仿佛很了解似的剖析他,“被他宠爱的人,总幸福的像置身天堂,可是哪天他发现你冷淡的态度令人厌烦,你刻薄的言语多么可憎,你并不是他所想的可爱可怜、你配不上他,他会怎么做呢?”
桃乐斯犀利的眸光盯住尹水潋,她哼笑,这女人竟蠢得连反唇相稽都不懂。
“你说完了吗?”尹水潋淡淡地开口,“可以放开我了吗?”
桃乐斯一愣,呆祝她……她怎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些话你该说给爵炜听,对我咆哮并没有任何意义。”尹水潋很镇定,没有难看的和桃乐斯叫嚷,也没白费力气的宣告主权。
桃乐斯傻了,尹水潋挣月兑她的手,红色指痕印在她雪白藕臂上,痕迹明显,尹水潋却不觉得痛。
“他此刻爱我,这样就够了。”她云淡风清地说,“我喜欢为他所爱的感觉,我知道我没有能力争取他,如果他要离开,我不会留他。”
桃乐斯不懂,她打量着尹水潋的表情,确定那并不是违心之论,她无法理解,怎会有人如此消极,对人情如此淡薄?
尹水潋缓缓往花房出口走去,身后,桃乐斯又出声。
“我不会说给他听的,我会一直以朋友的身份介入你们。”她冷静而狡猾,“比起一个暗恋他的女人,爵炜会更难以招架一个可亲的朋友。”
尹水潋不发一语的回到房间,呆坐在床上,直到晨光冉冉照耀房内,刺痛她的眼。
爵炜敲了许久的门,尹水潋才回过神,门一开,他便揽过她的腰,给她一记深吻。
“你好香。”他嘶哑的嗓音,有着初苏醒的慵懒。
她怔怔凝视着他,阳光在他好看的五官上闪跃,她看得好心慌,刚刚在桃乐斯面前隐藏情绪、表现潇洒,但,她真的无所谓吗?
“怎么傻傻地看着我呢?”他捏捏她的俏鼻,成功唤回她的注意力,看她仍是蹙眉,他有趣地轻笑,“你这小笨蛋,还没睡醒呀?”
他笑声柔和、日光温暖,尹水潋却觉得冷,她忽然伸手拥抱爵炜,紧紧地拥抱住这炽热的体温,拥抱住这褪去她寂寞,令她沉溺、呵护的男人。
“水潋……”爵炜黯了眼神,既奇怪又感动,这是尹水潋第一次这么主动。
尹水潋将螓首深埋在他颈窝,好半晌才抬眼恍惚凝望他,他在她身上嗅闻到幽幽的花香,动情地再度吻住她。
在他的深吻中,她感受销魂滋味,却也尝到恐惧,桃乐斯的话加速心中的阴影侵蚀她,她一向独立坚强,但爱情却令她软弱。
她承受不住堡作上的挫折,投奔他怀抱,她早已失去自信,对他的情感患得患失。爱上他,令她填满空虚、远离孤独,却也给了他伤害她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桃乐斯先君子后小人地贯彻自己的宣示,她以大方知趣的姿态,介入两人之间,这令尹水潋越来越提不起兴致参与任何活动。
桃乐斯有戈登公爵作靠山,有查理斯当帮衬,她亦动亦静,简直十项全能,尹水潋感觉厌烦的想离开,但她压抑这样的心情,因为对爵炜说不出口。
岚雨暂歇的午后,桃乐斯撩开窗帘,温煦的日光从云层中耀出,她兴高采烈地提议,“我们去林间骑马,好不好?”“这主意不错耶!”在起居室内为三人倒咖啡的查理斯附议,“老爷刚从澳洲牧场物色了几匹新马,挺胶的啵”他朝桃乐斯眨眨眼,早帮她把马匹梳洗备受。
“去外头走走如何?你闷了好几天。”爵炜挑眉,拢紧怀中的尹水潋。
她捧起热咖啡,呵出淡淡的雾气,“我不会骑马。”她啜了口,然后赶在他发声前又说:“我也不想学。”
桃乐斯听到乐坏了,总算等到机会能跟爵炜独处。
“没关系,你可以带着食篮在山下等我们,跑马很容易累的。”她笑咪咪的摆出善意姿态,其实万分希望尹水潋别去碍眼。
“你不必学。”他拿走尹水潋手中碍事的瓷杯,山间雾冷,他包住她冰冷的手指,暖和指稍温度,他眼色温柔,“与我共骑就成了。”
尹水潋一怔。
爵炜促狭地勾开一抹笑,“你手脚这么笨,要是摔马了怎么办?当然得与我共骑喽!”
“别老自作主张。”尹水潋抱怨,嘴上虽这么说,心底却很甜蜜。
她倾身勾起咖啡杯,爵炜却又再次将杯子拿走,“你咖啡喝太多了。”他认真地训她。
“你管很多耶。”尹水潋皱眉不悦,伸手想去抢回杯子,他却慵懒的扬起笑,无赖地拿高杯子,就是不让她喝。
他们根本把她当隐形人了嘛!桃乐斯脸色难看。
这个尹水潋有什么好?她纤瘦骨感,不像自己玲珑有致,她冷漠少话,不像自己能言善道,她打扮单调,不像自己时髦出众,爵炜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呢?桃乐斯呕死了。
黑白两匹马纵横山间,桃乐斯刻意开朗欢笑。
“哇!我好久没这么尽兴骑马喽。”她与爵炜齐头并进,嗓音清脆悦耳,“巴黎那些教授老叫我保护手脚,不准我参加激烈活动呢。”
“你是舞蹈家嘛。”爵炜放轻缰绳,将速度援下来。他怕怀中的佳人第一次骑马会不适应。
桃乐斯发觉了,刻意挑战似的挑高一道眉,对爵炜下战帖,“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山顶?”
他摇头,“下次吧。”目光时不时注意怀中沉默的尹水潋。
“怕了啊?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啊?”桃乐斯戏谵笑道,心底却酸成一片。他真保护她。
爵炜根本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他蹙眉发觉她的小女人脸色发白,倏地勒马停步,他一停,桃乐斯也跟着停了下来。
“水潋?”他拍拍那苍白的小脸。
“我没事。”尹水潋脑袋晕眩的逞强。情敌的目光紧盯着,她不想示弱。
爵炜抱她下马坐在树荫处,“今天到这里就行,别上山了。”他缚住马儿。
“尹小姐这么弱不禁风啊?”桃乐斯似有若无的笑着,“炜大哥真宠你,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大惊小敝的。”
尹水潋懒懒地睐她一眼,便又头晕的将眼闭上,爵炜遂从食篮中找出毛巾来。
“附近有条小溪,我去拧冷水给你擦擦脸。”他拂开尹水潋散在颊上的发丝,心疼的望住她原就白皙的脸庞更显惨白。
“我帮你。”桃乐斯跟上。看他对尹水潋这么费心,她好心酸,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与目光,紧紧跟随着他。
溪流潺潺,清澈见底,鱼儿追逐嬉戏,桃乐斯却迫着对她毫不眷顾的男人。
“你对尹水潋真殷勤。”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流泄出嫉妒的言语,“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是碍…”爵炜的眼神慵懒,“她是个笨女人。”挽高衣袖,他矫健的泊湿毛巾并拧吧,动作温柔、眉梢含笑。
他性感的微笑在桃乐斯眼底泛滥,她不禁心痛地臆测他是想到了尹水潋什么,竟笑得如此惬意愉快。
“除了她,你眼底都看不见其他女人了吗!”她暗自神伤,“你对她付出这许多,难道没发觉也有人对你掏心掏肺?”
他抬眼望住桃乐斯,一脸高深莫测,“我爱她,很爱她,我是认真的。”他似是察觉她蠢动的心意。
“是吗?”桃乐斯面容惨淡,“我也很认真碍…”爵炜绝然蔑笑,“那可不关我的事?”他的笑容此刻看来如此冷漠。
桃乐斯住嘴不语,按住心口那刺骨的疼。爵炜处理任何事都是断然而彻底,包括感情,她在太多为他心碎的女人身上见识过他的无情。
回到原处,尹水潋神态看来好很多,她迎风而立,眺望矮坡果地,亭亭姿态令他黯了眸光。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他自她身后拥住她,亲吻了她的额角。
“野海芋。”尹水潋仰头朝他微笑,矮坡上开满白色海芋,点缀这氤氲山岚。
“花房里多的是海芋,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送你。”他送过她玫瑰,也记得那把玫瑰的下场,“还是……你偏爱野海芋,我让人移到花房种植可好?”
“不了。”她淡淡否决,很实际地说:“野生花朵习惯风吹雨打,将它移植花房,如果哪一天得重回山岭,只怕会活不久。”
“那我明天带你到那山坡去,你可以摘几朵放在房间……”温柔到近乎愚蠢的提议,以往他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
桃乐斯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心如刀割。尹水潋如斯冷淡,爵炜却不住的讨好,而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竟换不得他一记眼神。
要怎样他才会关注她呢?桃乐斯感到身心俱疲。
傍晚下起滂沱大雨,餐厅内点着烛光烘托水晶灯饰,众人入座,独缺桃乐斯。
查理斯有些惊慌的搓揉着双手,紧张道:“桃乐斯小姐不见了,我派人找遍堡内,就是不见她的身影。”
他说完,目光责难地瞟向尹水潋,认为是她逼走甜蜜可人的桃乐斯。
然尹水潋惯常沉默,爵炜的眼眸闪过一抹深思。
瓣登公爵拧起眉,不禁担心,窗外天色昏暗,她会上哪去呢?
此时,餐厅的雕花双木门倏地被推开,桃乐斯着一袭银白色连身裙装,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她站在阴暗处,就像一抹幽魂。
“桃乐斯小姐!”查理斯惊呼,怀着仆人拿大毛巾、热茶,及准备沐浴热水。
“桃乐斯,你跑到哪里去了?”戈登公爵不悦,这小妮子一向聪明伶利,怎么突然如此不懂事?
桃乐斯打着哆嗦,颤巍巍地缓步移动,灯影摇曳,她双手不知捧着什么,直到烛火映上她毫无血色的美丽脸庞,才见她掌心躺着一把沾满雨露的野海芋。
“炜大哥……”她开口,嗓音低哑凄楚,“以前你追女朋友,我都义不容辞的支持你,这次自然也是。”
爵炜眼色深沉,未开口,令人无法看逶他的想法,戈登公爵欲出声责难,桃乐斯却以幽幽的眸光,极致可怜地睇向他。
“爷爷,请您不要怪炜大哥,没人叫我这么做,是我自愿的。”她素净的脸庞,全然没了平日的炫目光彩,她憔悴的模样,任何男人看上一眼都会心疼不已。
查理斯老泪纵痕,他是下人,没说话的份,但他却忍不住恨恨瞪向尹水潋,都是这个刻薄冷漠的女人阻却了少爷和桃乐斯小姐,都是她害桃乐斯小姐伤心的!
“水潋……”桃乐斯轻飘飘,恍惚地荡到尹水潋身旁,“不介意我这般称呼你吧?你喜欢的花,我为你摘来了,希望你能对伟大哥好一点,他真的很爱你……”一般人在此时此刻都会客气、惶恐地安抚桃乐斯,但是尹水潋——“他爱不爱我与你何干?”她陡然冒出这句话,并缓缓站起,与桃乐斯平视,盯住那迷蒙的双眼,嗓音冷嘶,“你在装可怜吗?这是你的绝招吧!”
桃乐斯倒抽一口气,跟跄的往后颠踬几步,一副快昏倒的模样。
“你……你误会了。”她惊慌哽咽,泣然欲泣,“我看你下午那般喜欢这花,我只是想代炜大哥送上,祝你和他能幸福快乐。”
“是吗?”尹水潋眼眸议嘲,“你真的祝我幸福?”她扬声,挑高的眉像刀似的尖锐无比。
桃乐斯心虚地拥紧花束,脚步虚软。
“你巴不得我立刻消失,不是吗?”尹水潋轻描淡写地又说,冷冽目光却凌厉的仿佛可将人一眼望穿。
桃乐斯柔声反驳,“当、当然不是。”她期期艾艾地解释,“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你这样质疑我,你……你很讨厌我吗?我妨碍了你和伟大哥,我真的很抱歉……”她摇摇欲坠的身姿博取包多的同情,尹水潋站的直挺,感受到戈登公爵与查理斯恶意责备的视线,唇角漾起讽刺的笑意。
“你的花……”她拍起一朵野海芋,“我收下了。”
凝望着野海芋,黑瞳涮过一瞬忧伤,花朵经历雨摧,花瓣已有些枯烂,花楼委靡,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风姿款款。
她抬头深深瞅了桃乐斯一眼,冷笑清晰的说:“海芋的花语是纯洁。而你,一点也不纯洁。”
闻言,查理斯震慑,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而戈登公爵则怒火熊熊,他只收养了爵炜一个男孩,向来视桃乐斯为亲孙女,这女人居然当他的面出言污蔑她!
尹水潋说完,头也不回的疾步走出餐厅,不理会身后戈登公爵气急败坏地咆哮。
“你这是什么态度?!”戈登公爵暴跳如雷,“你这不懂礼数没教养的野女人,我范罗德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我……”咚地一声,戈登公爵陡然闭嘴,一旁桃乐斯已然昏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