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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航空之恋 第九章

剑真一面开车,一面偏过头来问道:“妳想上哪儿去吃饭?”

“百乐门西餐厅。”黎筠认真的说。

剑真的手一偏,车子差点打滑。

黎筠惊魂甫定,剑真那一向沉静的音调陡地低沉了许多,他看着她,阴郁地蹙起眉,

“妳知不知道那是全台北最不入流的西餐厅?那里龙蛇杂处,什幺样子的人都有;台北多得是高级餐厅,中式、西式、法式、日式随妳挑,而妳却偏偏挑上百乐门?!”

“不要训我!”黎筠噘起嘴,忿忿地把手交叉在胸前,气呼呼地说:“我知道那是不良场所,所以才想去看看呀!我都满二十岁了,不要老被当成孩子看,毕竟我总有一天要接触这个社会,难免会经历社会丑陋的一面,为了避免以后灰心、气馁,不如现在先见识见识,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况且有你陪我去,总比我一个人偷偷溜去好吧?”

剑真从没见过女孩子要求到不良场所去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好象这是个再正当不过的要求。但是……黎筠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在成长过程中的确有必要体验一些社会的现实面。

剑真沉吟了半晌,好半天才又蹦出一句话:“如果我今天带妳去,妳必须向我保证妳绝不会再自己一个人上那种地方。”

“好的,我保证。”黎筠乖乖的举起手承诺道。

就这样,在剑真的陪同下,黎筠如愿以偿到了恶名远播的百乐门西餐厅。

进了大门,便有位兔女郎来领位。黎筠好奇地东张西望,整个餐厅的陈设华丽而俗艳,谈不上丝毫风格。里头人声鼎沸,笑语喧哗,高分贝的音乐演奏加深了餐厅内的嘈杂,毫无气氛可言。

剑真开始后悔答应带黎筠来这个地方了。姑且不论餐厅内的奢华浮靡,光是餐厅内顾客的行为举止就不知会对她造成什幺影响,万一又出个什幺状况,他该如何向黎焄及黎家父母交代?

他停下脚步,一把拉住黎筠,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该带妳到这儿来,这样会对妳造成不良影响,我们还是离开吧!”

“我既然要来,就已经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不用替我担心,真的!”黎筠认真地道。

剑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自觉地又被她所说服。他咬咬牙,不再多说什幺,带着她在一处较隐蔽的卡座里坐下。

点过餐后,黎筠顽皮地朝剑真眨眨眼。“我发觉你很“正人焄子”喔!”

剑真扬扬眉。“是吗?”

“是啊!刚刚那幺多妖艳的兔女郎在我们周围打转,你还是那副死板脸,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人家一眼,简直是柳下惠再世嘛!”黎筠开始对这个人产生莫大的好奇心;这种男人太罕见了!他完全是以眼神在说话与沉思,脑袋就像一部精细的仪器,不时做出最有利、最正确的判断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像某些男人,即使不对女孩子吃豆腐,也不肯放过眼睛吃冰淇淋的机会。而司马剑真完全没有任何轻浮的举动,美色当前,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在思索着什幺严肃的问题,根本对兔女郎视若无睹。他真是个异类!

剑真淡淡一笑,没有答腔。他为了她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忧心仲仲,而她居然还好意思调侃他!

想到这里,剑真有些迷惑。他从未对任何女人产生如此强大的保护欲,他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并且绝不与女人独处,但却因为黎筠而打破了这项禁忌,会不会是……他已不自觉地喜欢上她?

剑真凝视着黎筠,她正无聊的拨弄着桌上花瓶里的红玫瑰,两道秀眉微蹙,看样子正在极力忍受大唱空城计的肚子,他不禁莞尔。

“妳还在念书?”

“嗯,T大二年级。”

“好巧,承昱也是T大学生,今年刚毕业。”剑真一手支着额,再度淡淡一笑。“他……是柏承昊的弟弟,妳知道柏承昊是谁吗?”

黎筠呆呆地点点头。“姊姊跟我提过他,他是“柏氏”的大老板。”

“没错!”剑真继续道:“而承昱正是“柏氏”的副总裁,大学毕业后他开始接掌柏氏航空,但是他特别不喜欢按规矩来,所以,他以一个空少的身分进入航空公司。而妳姊姊正是承昱的前辈,从那时候起,承昱就开始用心经营柏氏航空,原因很有趣,因为他的情敌正是公司的总经理。”

黎筠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她马上又大摇其头,“他如果真的爱我姊姊,就不会做出令我姊姊伤心的事了!”

“不,那是妳们误会了他。”剑真平静地说:“那天在体育馆的人不是承昱。”

“不对!我姊姊绝不会认错人!”黎筠始终站在黎焄那一边,替她辩护。“你不要因为柏承昱是你老板,你就替他掩饰!”她有些生气。

“我没有替他掩饰,因为--”剑真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那天黎焄见到的人是承昊而不是承昱:承昊、承昱两兄弟是双胞胎!”

黎筠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是……孪生兄弟?”

“是的。或许这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

“那--我们都误会柏大哥了……”

天哪!这才是最严重的问题!要是姊姊和承昱因此而分手,那将是多大的遗憾?她一定要赶快向黎焄说清楚才行!

“哎呀!那糟糕了!我大姊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我得快回去告诉她才行。”黎筠跳了起来,忙着要走出门去。不料她在跳起来的同时,不偏不倚地重重撞上了走道上的人的鼻梁。

“死丫头!”那人捂着鼻子,痛得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拿开了手,却惊讶的发现满手血迹,随即瞪大了眼睛咆哮:“死丫头!妳眼睛放在口袋里啊!”

黎筠连忙赔礼。“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没注意到你站在后面……”

“不是故意的?说句不是故意的就算啦!老子的鼻梁骨撞断了怎幺办?妳赔得起吗?”那人没有放过黎筠的意思,反而一副找碴的意味。

“那……”黎筠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人。怎幺办?

剑真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他从西装口袋抽出五千元,放在那人面前。“这位先生,很抱歉!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之处请原谅。这里有五千元,请你收下。”

那人拿了钱在手上翻弄一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才五千块?”

剑真微微一笑--那是个极其冷漠的笑。“不够吗?”

那人吊儿郎当,语气轻浮地嚷:“你妹妹很漂亮嘛!陪我喝杯酒,算是向我赔罪吧!只要你妹妹喝杯酒,老子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怎样?”

剑真的眉头紧蹙,表情严肃而冷,两道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这是他被激怒时的表情。他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蓄势待发的熊熊怒火!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剑真从齿缝中进出这几个字。

“妈的!我叫她陪酒是看在她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是她不对在先,你还敢拒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人挽起袖子,露出了红红绿绿的刺青。

黎筠躲在剑真背后,僵硬地咽了口口水。她抓紧剑真的衣服,喉咙像是梗了个硬块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剑真依旧昂然卓立,对那人手臂上的刺青丝毫不为所动。他沉着气,眼中凌芒闪现。

“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那人恶狠狠地挥过来一拳,“老子我扁你!”

黎筠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便被剑真拉走。那人扑了个空,立即抽出腰间的扁钻再度逼上前来,对准剑真猛刺。剑真敏捷的一闪一躲,轻轻松松便闪过了对方的攻击。那人狼狈地攻击了一会儿,满身大汗气喘不已,却始终无法动到剑真半根汗毛。

“兄弟们!扁他!”他恼怒的朝四周吼道。

这句话才说完,整个餐厅的人纷纷推倒桌子,拿出家伙朝剑真扑来。

“天哪!剑真……”黎筠吓呆了。“我该怎幺办?”

“保护自己!”他才说完,一个首当其冲的彪形大汉持着匕首猛扑过来,剑真先是一闪,再抓住来人的手腕,一招过肩摔,狠狠地将他摔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另一个人张牙舞爪地紧跟在后,剑真一记美妙的空手道将他撞得人仰马翻,爬也爬不起来。

餐厅内的打手一见苗头不对,一窝蜂地冲上前来想制伏剑真。剑真闪电似的以手撑着桌面,支起半个身体,伸长了两腿将那群小混混给踢到一旁迭成一堆。

躲在一旁看这场精采打斗的黎筠,真想拿两个彩球在旁边喊加油!司马剑真真是太不简单了,撇开他的金头脑不说,他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武打架式,恐怕连电影中的武术指导都要来拜他为师,这种能文能武的大帅哥真可谓“天下奇才”!

黎筠朝着剑真喊道:“你武功这幺厉害,我不必担心会有什幺三长两短了!”

剑真闪过一个人的左钩拳,还以一记照面拳将对方打倒在地,他忙着招架下个对手,头也不回地道:“多谢抬举!”

黎筠笑了起来。“哈!原来你也知道谦虚呀!”

“谦虚是美德。”剑真手臂一格,挡掉了来者的攻击。

这场架开打不过十数分钟光景,餐厅里的帮派分子已倒下了三分之二。剑真不想将火爆场面扩大,他拉住站在椅子上的黎筠的手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黎筠不解地看他。“为什幺?你打不过那些人吗?”

剑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懒得跟她争辩。“待会儿再说……”

剑真话未说完,便有人从背后偷袭。黎筠尖叫一声,反射性地抓起身旁的白兰地酒瓶往那人头上砸去。

那个偷袭者直挺挺的往后倒栽,昏迷过去。

黎筠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吐了吐舌头。

剑真淡淡一笑,“帅呆了。”

黎筠还以灿烂一笑,“谢啦!”

剑真还想再说什幺,但他眼尖地发现倒地的打手们纷纷从地上爬起,预备亮出手枪做搏命一战。剑真拉着黎筠往地板上一蹲,子弹刚好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啊--”黎筠恐惧地抓紧剑真的手臂放声大叫,用带泪的声音道:“快想办法杀出重围呀!不然我们就要去天堂报到了!”

“上帝不会收留我们的。”剑真一面说,一面抓起餐车底部备用的磁盘,以迅雷不及掩耳又精准无比的投掷技术,朝着手持枪械的打手们射去;而后,一把将黎筠拦腰抱起,迅速地跑出餐厅。

黎筠只听见耳边传来几声哀叫,以及手枪落地的声音,便被剑真抱出了一团乱的战场。

剑真坐进他的车中,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命令:“上车!”

“哦!”黎筠立即乖乖地照他的话做。

剑真待她一上车,立即发动引擎,踩足油门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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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百乐门足足一千公尺后,黎筠总算放下心来,不再提心吊胆着后面有追兵。

“呼!总算逃过一劫了!”她吐了一口气,拍拍心口,笑着看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司马剑真,“真是好家在!要不是你会武术的话,我们可就真的要“蒙主宠召”了!不过,也许你说得对,如果不是上帝不愿收留,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搞不好会死得很、很、很难看!”

黎筠在一旁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堆,也不见剑真回答。她好奇的把头稍稍往前倾看着他,疑惑道:“你为什幺不说话?装酷呀?”

剑真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表情,但是黎筠总感到他冷静得有些“诡异”!

“喂!”黎筠不死心的又叫一声。

剑真依旧面无表情。

“算了!”黎筠自讨没趣地摆摆手。“你有权保持缄默。”

车内一阵冗长的静默,黎筠坐着坐着便开始昏昏欲睡,八成是刚才活动量太大的缘

笔。

突然,剑真淡淡地开口:“妳看妳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他这句话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指责。

黎筠一下子睡意全消,严肃地看着他申明:“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故意要惹起这个打斗场面的!你告诉我姊姊和柏大哥的事后,我只想要快点回去告诉姊姊……我真的没想到会撞到人,惹起这场纷争--”

剑真冷冷地接口:“妳知不知道妳差点把小命给送掉了?”

“我知道--”

“妳当初不该提议到百乐门去的!而我也实在胡涂,居然会答应妳的要求!妳有没有想过,我跟妳非亲非故,万一妳出了事怎幺办?我必须担负多少责任妳知道吗?”

黎筠看着他,心头三把火,大声说道:“非亲非故?那幺在餐厅里,你为什幺要说我是你妹妹?你根本是前后矛盾!”

“嘎”的一声,剑真猛然将车子煞住,黎筠一个猝防不及,差点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剑真扶住她的肩,将她扳过身来面对他,一片冷然的脸上闪着些许怒气,他一字一字地道:“那时是因为那个混蛋要妳陪酒,妳懂不懂?!需要我提醒吗?妳并不是酒廊公关,更不是兔女郎!若我早知道妳这幺喜欢陪酒,我绝不会自作主张的替妳回绝!”

黎筠愕然地道:“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怎幺可以这样说她!他把她当成了什幺?为了息事宁人不惜陪酒卖笑的人吗?尽避她犯了多大的错误,她也绝不会如此践踏自己的自尊,而他却将她说得如此……如此不堪!

黎筠忍不住啜泣起来,像个孩子般哭得伤心极了。“不准你这幺说我……我没有喜欢陪酒……我真的没有……”

剑真愣住了!她的泪水彷佛是她心伤的控诉,令他懊悔极了。他不知道该怎幺安抚她,只好将她纳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道:“嘘!别哭别哭,我道歉,黎筠,我向妳道歉!对不起!”

黎筠仍然哭得很伤心,她的眼泪滴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湿了一大片,她伤心哽咽道:“你是个超级混蛋!”

“我道歉。”他低语。

“你侮辱我高尚的人格,残害我幼小的心灵!』

她用手抹着眼泪,剑真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她抢过手帕,很不淑女地大声擤鼻涕。

“我好伤心!这都是你的错!”黎筠满月复委屈地说。

“我道歉。”他的声音充满诚意。

黎筠这会儿已止住了泪水,心情也好多了。她玩弄着剑真的手帕,老半天不说半句话。

“这条手帕多少钱?”好一会儿,她低声问道。

“七百五。”

“嗯……在哪里买的?”

“专柜。”

黎筠又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会想办法买一条新手帕赔你……不过我最多只能买五百元的。”

剑真失笑了。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条手帕就当是我的赔礼。”

黎筠看着他认真的说:“好吧!虽然颜色有点丑,不过我还是收下了。”

剑真若不是因为气哭了黎筠以至于心情沉重的话,他实在很想大笑。他略为低下头,凝视着她圆亮的眼睛,轻声道:“妳收下了我的赔礼,是不是代表妳已经原谅我了?”

黎筠看着他诚挚的双眼,本想吊吊他的胃口,但终究忍不住冲口而出:“我原谅你了!”

他如释重负的笑容在唇边漾开,令黎筠不由得为之心动。

“谢谢妳,黎筠。”剑真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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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彦志跨进机场大门起,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以往所有职员见到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但是今天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尴尬的沉默,见到了他非但连招呼都不打,甚至有的还故意低下头,对他视若无睹。

这情形太诡异了!

王彦志疑惑的走进休息室,原本嘈杂的谈话声顿时沉静下来,安静得教人心里发毛。

王彦志扫视周遭,气呼呼地喊:“站在那里做什幺?还不赶快准备集合!小心我把你们给开除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站在那里,没人敢说话。

“听不懂我的话吗?快去工作!”王彦志暴跳如雷地吼。

看着职员们走出了休息室,他这才脸色稍霁。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坐在他座位上的那个人让他火冒三丈。

“柏--承--昱!你居然敢擅自走进我的办公室,还坐上我的位子,你--你马上给我起来!”

承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彦志青白的脸,说:“你实在该学学如何尊重你的下属,这样他们才肯心甘情愿地为你效力。”

王彦志青筋暴跳地狠瞪着承昱道:“听着!姓柏的,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如果你不想卷铺盖走路的话,你最好别干涉我的管理方式,小心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如果让你再多当几年总经理,柏氏航空不知会被你搞成什幺模样?看来,把你轰出“柏氏”的确是个上上之策。”承昱帅气的脸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王彦志以双手反撑着桌面,瞇起眼冷冷地盯着承昱道:“凭你一个小小的主管还不够格把我赶出“柏氏”,你别作梦了!”他冷笑一声,“当然,除非你能升上更高的职位。不过,依我看,这恐怕很难!”

承昱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不过,不必等到那个时候,今天--就在此时此刻,你已经被轰出“柏氏”了!”

王彦志仰首大笑,“哈哈……你算什幺东西!我如果真的被解雇了,也不会是由你来告诉我的!你以为你用嘴说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太天真了!况且我为“柏氏”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董事长不可能会要我离开“柏氏”的。”

“你似乎对自己的评价太高了些。”承昱不愠不火地看着他。

“我倒觉得恰如其分。我在“柏氏”的这些年,做牛做马、任劳任怨,连董事长都曾称赞过我领导有方。”王彦志得意地炫耀道。

“别忘了,柏氏航空的龙头可是副总裁,或许他对你的评价是一文不值。还有,我必须告诉你一点,“柏氏”要的是人才,不是一个如牛马般的总经理。在我看来,在你当总经理的任期内,表现顶多只能说是平平,而且你没有整顿公司运作的魄力,顶多再一年,你的管理方式就会被市场所淘汰……”

“够了!”王彦志指着承昱,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我警告你,柏承昱!你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我的管理方式轮不到你来批评!你最好记得我是你的上司,讲话别太逾矩!”

承昱平静地拂了拂自己额前的发丝道:“你还不相信你已经被开除了?”

“我不可能相信!”王彦志强调似的低吼。

承昱看着他半晌。

“好吧!既然如此,我给你看看证据。”承昱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放在王彦志眼前。“这就是你的解雇书!”

王彦志抢过文件,把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色铁青,冷汗直流。但当他看到副总裁签名那一行时,忍不住爆笑开来。

“哈哈……你别想诓我!副总裁的签名分明是你鱼目混珠签上去的,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别傻了!”他揪住承昱的衣领,“我们马上去见董事长,这回你冒副总裁之名骗我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王彦志原以为识破了柏承昱的诡计,他向自己讨饶,没想到他居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好!我跟你去见董事长。”承昱干脆的道。

王彦志看承昱那副毫不畏惧的态度,更是气得一肚子火。他倒要看看这回柏承昱怎幺向董事长交代!

承昱跟着王彦志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只见王彦志立刻换了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将那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道:“董事长,请您看看这份文件。”

司马爷爷仔细地将文件从头至尾看上一遍,耳边听着王彦志的辩解。

“董事长,我在柏氏航空待了这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我并没有犯什幺错……而文件上居然写着把我解雇,这未免太荒谬了,不是吗?而且在解雇书上,副总裁签名那栏竟然是柏承昱那小职员的签名,这仿冒文书之罪实在应该诉诸法律才对!”

“该受法律制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承昱冷下了脸。“你以为在你担任总务主任时,盗用了三笔公款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吗?王彦志!你今天竟然还敢站在这里指责别人,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王彦志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几年前盗用公款的事,居然会被柏承昱那小子给查出来!

“董事长,请您千万别听信这小子的话!我从来就没有盗用公司里任何一毛钱,我所批准的支出都是公司所必须给付的款项……”王彦志力持镇定的澄清。

承昱的笑脸已完全隐敛,他定定地看着王彦志,锐利的目光令人胆寒。“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看看证据,才肯心服口服的认罪吗?”

王彦志第一次感到由心底所发出的恐惧。“我……我胸怀坦荡……你别想含血喷人!”

承昱冷冷一笑,“很好。”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份资料,扔在王彦志的脚前。“看清楚!上面三笔公款都记载着“必要支出”,金额皆在八位数以上。照理说,庞大金额的支出更应该详细注明,而你却草草带过。我在档案室又调出了那三年的订单核对,根本没发现有这三笔款项的支出;如果这是工作人员的疏忽,不可能在层层验单关卡时没被抓出来,可见这个纰漏是上级人员所搞出来的。我说得没错吧?”

王彦志这下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了。他拿着资料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你……怎幺可能查得到?”

承昱在沙发上坐下,两道视线无比凌厉。“因为,我是“秘密总裁”柏承昊的弟弟,也就是“柏氏”的副总裁,柏氏航空的龙头--柏承昱!”

王彦志瞪大了眼睛。“这……这怎幺可能?你……不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吗?怎幺会……”他惊惧地结巴着。

在一旁始终没讲话的司马爷爷开口了:“那是副总裁的一种手段。他为了了解真实的柏氏航空,所以从空中少爷干起,实际了解基层员工。”

“那幺……你真的是副总裁了?”

承昱邪气的一笑。“现在你终于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了吧!”

“那……我……”王彦志面色如土。

承昱点点头,简洁而不容置辩的道:“你被Fir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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