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过饭,剧务召集大家,向各单位负责人说明:“下山后,大家可以放假五天,然后开始进棚内拍……”
美术偷偷问阿肥:“这也是假的吧?”
阿肥压低声音说:“对,我们几个头头们假装下山。但是晚上另一批工作人员就会上山报到,明天中午《警长英明》开镜,设备,器材都留在山上,真正的男女主角也会来报到……”
“所有人都知道对吧?只瞒监制跟演员们对吧?”小张紧张兮兮凑过来问。
“因为演员也是监制的人啊,千万要保密。下山只是做做样子,明天中午十二点前,记得回来这里。”他们小声说话,而面前剧务继续讲假话。
“各位,接下来我们会拍一个月的棚内戏。另外,原本排在下个月初,出发到巴黎拍街景的枪战戏,因为那边的拍戏申请下不来,所以会改在越南拍……”
其实是预算删除挪到《警长英明》。
“谢谢各位,那么我们原地解散,辛苦各位了——”
大家各自搭车离开。魏静雅身旁堆着行李,房间还搁着一堆家电家具的。她一直看着手表,庄凯文说好十一点开休旅车过来接她,怎么还没到?
大家陆续上车。魏静很尴尬,一直打电话给庄凯文,他都没接。怎么办?她跑去问阿肥:“请问……我可以多住几天吗?我联络不到助理。”
“什么?”阿肥大惊失色。“你……你要多住几天?那个……等一下。”这会穿帮啊!阿肥奔去跟陆玄武报告。一会儿,陆玄武过来了。
“行李我会交代道具组的负责帮你运回饭店,你坐我的车回去。”他说。
魏静雅一听花容失色,上次才坐到呕吐……
陆玄武看她一脸惊恐,微笑道:“不要这样,次我会慢慢开,我保证。”上次是故意气她的,这次他会充满爱心的载她下山。
“可是——”
“我载你回去!”崔佑德跑过来。“我听阿肥说你没车子下山?快过来,搭我的车回去。”
“不用了,我会载她。”陆玄武蹬着崔佑德说。
“我坐崔佑德的车,谢谢你。”魏静雅说,不想再让佑德哥伤心,他已经够沮丧了。
陆玄武听了,脸色铁青,很不高兴。
崔佑德高兴地看陆玄武一眼,眼神充满挑衅,很得意地带走魏静雅。
陆玄武瞪着他们的背影,握紧拳头。崔佑德这小子,真让人不爽。
“玄武……”金智惠过来问:“该出发了吧,我可以坐你的车吗?顺便讨论明天8组的事……”
大家发动汽车陆续下山,开回台北。其余的基层人员,瞒着监制,续留山上,准备明日《警长英明》的拍摄工作。
今天气候反常,多雨的春天,却出了火热的大太阳。车子进入市区。马路生灰蒙蒙的烟尘泥土,摩托车骑士在拥挤车阵里抢道穿梭,汽车们喷着二氧化碳,在柏油马路上挤迫着。
行车速度缓慢,驾驶们火气很大,这是个教人考足耐性的炙热中午。崔佑德驾驶着汽车,跟在玄武制作的车队后。尽避外面天气炎热,在冷气饱足的车厢内,他心情愉快,跟魏静雅聊着旧时趣事。
“记得那条大水沟吧?”他提起院童宿舍后方的排水沟。
“我知道,常常干枯的那条水沟。”
“对啊,我常带你从那里溜到外面玩,傍晚又钻水沟回来。有一次我们又去外面玩到晚上才回去,结果下大雨,水沟都是积水,害我们被关在外面。”
她记得,笑着回忆。“后来你叫我去按门铃,还跟院长哭要她别骂我们。”
“那次院长威胁着要把我赶出去,我吓死了。”
“哪有……”魏静雅笑他。“你很践的跟院长说出去就出去,结果我一直哭,院长心软才让你进去的。”
“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喔。”
“我早就说会被发现,是你不听的啊……”
忽然前方车子停住,都挤在马路上。
“怎么回事?”崔佑德按喇叭,前方车辆还是没动静。按下车窗,听见鞭炮声,又敲锣打鼓的。他探头望,看见前方马路,庙队抬轿出巡,大批信众跟随着,还有蜂拥而上的信徒抢着要扑到轿子旁。
“是大庙妈祖的车队……”崔佑德说。魏静雅也按下车窗,好奇地探头望。她看到举牌的队伍,守在路旁的善男信女看到妈祖神轿,一拥而上,炮声隆隆,纸屑飞扬,信徒激动呼喊着,有的扑地跪拜,有的挤入人群要接近妈祖神轿,还有警察努力维持秩序,但仍然难以抵抗往前冲的信徒们。马路瘫痪了,汽机车塞住,不能动弹。
“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崔佑德很不以为然。
“他们干么抢着钻轿子?”魏静雅看那些信徒争先恐后摊挤着彼此,都抢着要钻过轿底。崔佑德解释:“据说钻过妈祖的轿子底下,就会带来好运。嗟。最好有这么容易。”崔佑德不信这个。
“那些警察在干么?这样是妨碍交通吧?”
魏静雅看到一个老阿嬷抱着浑身僵硬的孙子也跟着冲入人群,搏命往前钻,不顾别人推掰,她抱着孙子连跌了几次,又哭又喊地追着轿,也想钻过轿子……
太危险了,魏静雅揪心的看着。看老阿嬷哭喊、吼叫,瘦小驼背的身子,衣裤肮脏,身上全足灰尘,脸上尽是泪水。前面都是比她动作更快的人,而轿子越走越远。
“妈祖啊,救救阮孙啊,妈祖——”阿嬷抱着孙,无助的跪下来哭吼,她被人潮挡住,根本碰不到轿子。
魏静雅焦急地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阿嬷?”
崔佑德点点头。“可能孙子生病了,所以也想钻轿子求妈祖,真傻……生病看医生才对啊,钻轿子有什么用?唉,那些警察在干么?还不过去帮阿嬷,太危险了,万一呗踩到怎么办?”
“好可怜……”魏静雅的心跟翁老阿嬷揪紧,这时,有人跑到阿嬷身边,抱起她的孙就往前面轿子冲,粗犷魁梧的身子,隔开人潮,挤进前面轿子,他高声喝嚷,要大家让一让,人们被他凶恶的咆哮喝退,让路给他。
“是陆玄武?”魏静雅愣住。崔佑德也看到了。
陆玄武冲向轿子,他紧抱着身体僵硬的男孩,扑进轿底,钻过轿身。追上来的阿嬷看见了,激动得拍手大笑,嚷嚷着:“有救了,有救了,阮孙有救了!”
陆玄武将那生病的孩子,轻轻放回阿嬷的怀抱。一旁有人感动。热烈鼓掌,随后更多人跟着数掌。
后方,魏静雅在车厢里,也被这一幕感动。“太好了……真了不起。”
崔佑德面色阴沉,很不爽。
接下来的车程,魏静雅恍恍惚惚的,无心跟崔佑德聊天。陆玄武的表现,太震憾她了。曾经,魏静雅是被母亲推向死亡的孩子。今天,她震撼自己亲眼目睹,有个老阿嬷,会为了爱孙,不顾性命去钻轿底。那温馨的画面进她好羡慕,而陆玄武见义勇为的一幕,更让她爱慕。当别人都袖手旁观,他帮阿嬷实现愿望,让那老人感激得哭得像个孩子。
他是好人。她为他倾倒。是啊,她很努力,但她已没奋办法再回到过去的魏静雅。现在坐在崔佑德身边,却渴望是陆玄武在旁边。也许,她是怀念过去,很心疼那时可怜的自己,所以才一直对佑德哥念念不忘。等再见而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改变了……就算要被佑德哥唾弃,她也没办法假装爱他。
当轿车开到饭店门口,魏静雅下车前,崔佑德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魏静雅欲言又止,还是决定说清楚。
“我们……可不可以当很好的朋友?”
崔佑德凛着脸。魏静雅诚实道:“虽然这样讲很伤人。但我没办法跟你交往,对不起。”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魏静雅为难的蹙紧眉头。
“我知道了。”崔佑德凛着脸,驶离饭店。看着汽车远去,魏静雅竟觉得松了口气。说出来,轻松多了。她转身,走进饭店,手机响起,是陆玄武。
“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找你,要拿郑文雯修改后的剧本给你,顺便讨论。”这可是他处心积虑想出来的借口,假公济私。
“嗯,好,七点,一样太极餐厅,还有——”她微笑,脸红红的。
“那个……我有看到喔。”
“看到什么?”
“看到你帮阿嬷。”
“喔,那没什么。”
“很帅。”她忍不住赞美他,又慌乱地关掉手机,心跳怦怦作响,手机立刻又响起。
“小点点,你在哪里?”是庄凯文。
“我才要问你在哪?怎么手机都不接,我们都已经下山了……我回饭店了,你放我鸽子,真过分——”
“回饭店了?我现在过去,我们见面谈。”喀,他挂了。真是的。
魏静雅困惑的瞪着手机,庄凯文的语气好严肃,难道,他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苞魏静雅讲完电话,陆玄武深吸口气,愉快地放下话筒。金智惠敲门进来。
“好消息!”她扬着手中资料进来。“晚上要请我吃饭。”
“有什么好事?”
“这些,全是对谢邢锋主演《警长英明》有兴趣的电视台。目前有六家积极跟我们争取合作,全答应签署保密条款。看来谢邢锋在日本的知名度满高的。”
“太好了,我对这部片也很有信心。”
“晚上订哪家餐厅?我们明天又要立刻上山拍片,趁今晚好好放松一下,法国料理怎么样?”
“晚上不行。”陆玄武起身。愉快的收拾文件,关掉电脑。“我晚上有事,改天吧,改天请你,餐厅随便你挑。”
“有什么好事?你看起来很开心喔……”金智惠不安地打量他。“该不会是要跟女人约会吧?”
他呵呵笑。“是公事……对了——”刚走出门口,他又退回来问金智惠。“离这里最近的香奈儿店在哪?我想买他们的手套……”。
“手套?要送人吗?”难道……“是魏静雅?你要跟魏静雅见面?”只有她成天戴手套。
“我想起来了,新光三越那边有,我走了。”
他没否认?邪就是了!金智惠追出去,拉着陆玄武回办公室。
“不可以。”
砰,她关门,瞪他。“你疯了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只是吃饭,又没什么,我要跟她讨论郑文雯修改后的剧本。”
“是修改后的假剧本!你清醒点,讨论事情需要送香奈儿手套吗?”
“我想感谢她对我们的支持。”
“哦?等她发现我们诈欺她时再感谢也不迟。”
陆玄武脸色一沉。“我不想讨论这个。”
“不想也得面对,你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脑子更清楚啊?我感觉得出来你喜欢她,但是不可以。你设计她的事她早晚会知道,你觉得你跟她可能啊?而且她喜欢的人是崔佑德……陆玄式,在那个女人唾弃你以前,拜托不要做这么可笑的事。骗她的钱就算了,难道还要骗走她的心吗?”
“你说够了没!”陆玄武高声喝止。“我是不得已,等《警长英明》上档,我会分她红利,连本带息还她!”
“呵。所以呢?”金智惠眯起眼睛,冷笑。“然后她就会不计前嫌谢谢你?陆玄武,小孩子思想天真叫可爱,大人还这么天真叫愚蠢!你觉得你说的话能听码?”
他也知道不能听,他也知道太天真,陆玄武知道很多事,他不知道的是,喜欢上一个人,是会变蠢变天真,而且没办法用理智压抑的。
以后魏静雅要恨他就恨吧,但现在,他只想珍惜跟她相处的时光,金智惠的话太扫兴了。他恼怒的瞪着金智惠。“你是我重要的工作伙伴,大家交情好不代表你就有权过问我的私事,我没问你意见,所以请你闭嘴。”
陆玄武开门走了,留下气愤难平的金智惠。他疯了!金智惠瞪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
喜欢大口吃肉喝酒,重视事业胜过儿女私情,潇洒又聪明的陆玄武,现在他竟然要去为个女人挑手套?为了一个女人连工作上重要的伙伴都敢得罪,全为了那个女人理智都抛弃,魏静雅把她爱幕的男人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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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舒适温暖的总统套房,魏静雅愉快地洗过澡,穿上干净的蓝色运动服,打开电视。坐在床上擦头发,喜悦全写在脸上。陆玄武、陆玄武、陆玄武——
扁是默念他的名,就好开心。她温暖地回忆起他们曾有过的争执,当时双方气得牙痒痒,现在却觉得很滑稽。她指使他去买食物说是要训练他,他气得脸色铁青,一副想吃了她的凶恶模样,可是,他原来是面恶心善,非常温柔的男人。她慌乱失神时,他会不顾形象跳英雄舞转移她的注意,还有他炒饭时俐落的手势,捧着一大锅冒热气香喷喷的炒饭,要她第一个品尝……还有那个雨天,他忽然温柔又悲伤的凝视她,然后紧紧的拥抱她……
魏静雅……这就是热恋的滋味吗?这么亢奋,随时想着他,要见面了就欣喜若狂。人怎么会这样呢?唉,苦苦思念某人,结果,却爱上另一个人。她一方面感到甜蜜,一方面又对崔佑德抱歉。可是抱歉归抱歉,却身不由己,无法矫饰内在真正感觉。
她期待跟陆玄武晚餐,迫不及待地想和他碰面,喜欢走向他,虽然对他不了解,但是如今看着他时,内在那种热烈燃烧的冲动,渴望他的冲动,没办法压抑。她变得不像自己,这个崭新的魏静雅,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新鲜、充满活力,好像未来充满光明,好像幸福已经触手可及,好像只要陆玄武握住她的手,她就有勇气经历未知的一切……
叩叩叩——
“魏静雅?”庄凯文在门外喊。她跑过去开门,庄凯文一脸严肃的走进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扭开瓶盖,猛灌了好几口,然后气呼呼地嚷:“真的太可恶太卑鄙太、太——天啊,我想骂三字经。”
他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怎么了?什么很可恶?”魏静雅觉得莫名其妙。“你遇到什么事了?”
“你听好。”庄凯文猛地按住魏静雅双肩。“我们——被耍了。”
“嘎?”
“快,把我们跟玄武制作的合约拿给我,我现在——”他用力扬着脸。“天啊,我气得头晕脑胀快不能呼吸了——”
“你说清楚,谁耍了我们?为什么要拿合约?”
“陆玄武那个老狐狸,不对,不要污辱狐狸。陆玄武那个人渣!坏蛋!大恶魔——”庄凯文气急败坏。“他是我见过最卑鄙下流的男人!”
魏静雅感觉背脊一阵寒意,她直觉想逃走,但双脚动不了。庄凯文恨恨地骂:“我知道你们今天收工下山,凼为我师父身体不舒服所以耽误了,那边收讯不好,电话又一直打不通,等我下午四点赶到那里,发现你已经走了。”
“因为我们已经回来了——”
“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在,而且比之前的人数更多,还有好几辆卡车载满道具跟器材。我看那些人忙着搬东西进去,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像在准备什么……我觉得奇怪,混进去偷听他们的对话。我听见时快晕倒了,原来谢邢锋要来拍《警长英明》!”
“《警长英明》?什么意思?”
“你这个笨蛋!还听不懂吗?很明显玄武制作拍《警长高明》,又拍子另一出同样场景不同演员的《警长英明》,而且比《警长高明》更高规格的制作。听出里面的玄机没?那家伙不甘心彼我们掌控,可是又需要你的资金,所以他用我们指定的演员跟意见拍,《警长高明》,但实际上是拍假的,这出戏根本不会上档。刚刚我和电视台朋友打听,玄武制作跟电视台签约要上档的戏已经改成《警长英明》。他们全都串通好了一起诈欺我们,卑鄙,卑鄙!我诅咒他下地狱!亏我这么聪明还被耍……喂?你有没有在听?喂?”
魏静雅膝盖一软,瘫坐地上,表情木然,目光呆滞。
“喂?你也吓坏了吧?唉,怎么会有这么坏心的人?”
“接下来为您插播震撼娱乐圈的消息……”电视里,新闻女主播报导着。“今天早上,网路流传歌手崔佑德跟经纪人赵晶美的影片,目前警方正追查影带流出的——”
“崔佑德?”庄凯文大叫。“是崔佑德?”他奔到电视机前,把遥控器转大声。“真的是他?我不是在作梦吧?”
魏静雅看见电视里,播放打了马赛克床上纠缠的男女,虽然影片做了模糊处理,但男人脸型跟轮廓神似崔佑德。女主播严肃道:“目前赵晶美失联。避不见面,崔佑德的手机也关机中。预计这件事将冲击崔佑德的演艺事业……根据调查,崔佑德正在拍玄武制作的《警长高明》,我们正积极联络玄武制作相关人士,据可靠消息指出,因剧组拍摄期间宿舍遭小偷侵入,警方怀疑影片是从崔佑德失窃的笔记电脑流出……”
魏静雅瞪着眼睛,惊骇得说不出话。庄凯文吓得跌坐沙发。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混蛋,演艺圈真够黑暗……这些人全都该关到山上去修行,没一个是好东西!”
魏静雅胸口很痛,像被撕裂。她闭上眼睛,颤抖着努力深深呼吸。“我、我跟陆玄武约好晚上要吃饭,我现在要过去——”她虚弱道,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庄凯文跳起来,灵机一动。“正好!你听着,看到他时,千万要冷静。因为合约没注明《警长高明》上档的时间,所以如果我们跟玄武制作翻脸,对方要是不认帐,打起官司对我们很不利。我的手机给你,它有很先进的录音功能,等一下吃饭时开着,然后告诉他你已经发现《警长英明》的事,要他解释,然后套陆玄武的话,引导他承认挪用我们的资金拍《警长英明》。只要能录到他诈欺的证据,将来法庭上就对我们有利。”庄凯文把他的手机设定好,放在魏静雅掌心里。“我知道忽然发生这些事,你一定很愤怒很难过,不过先别管崔佑德,我们要先对付可恶的陆玄武,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冷静?可能吗?可能。因为她此刻竟然一滴泪也没流。脑子空空的,就好像整个人被掏空了。
她该愤怒吗?这世界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酷?教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命运才会这样对她?这已经太夸张了。先是被母亲杀害,被父亲遗弃,好不容易她健康起来,以为已经走出伤痛,以为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去恋爱去喜欢人,去被呵护、被疼爱。她才刚刚尝到甜头,刚刚觉得活着真好……结果却这样重重打击她。
这算什么?就算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也不至于遭到比她更惨的遭遇。就算是那些抢劫强盗的坏人,也许都还有爱他们的亲人或是爱人,而她魏静雅算什么?两个对她好的男人,全都在欺骗她践踏她利用她!
她胸口很痛,像有一团火在烧。她太恨了,全身血液仿佛都在滚烫沸腾。一个倍誓旦旦地说爱她、忘不了她,指责她不该冷漠对待。丽其实背地里感情生活糜烂复杂,连影带都有。另一个做一些行为骗取她的信任,感动她,而其实存有卑劣的阴谋。
两个男人,都不是真心的。唯一真心的,是傻傻的自己。为什么世界这么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