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她挑衅道,见他说不出话,她不由自主地勾唇浅笑。“你该不会吃味了吧?”
鲍孙辟元一愣,眨了眨大眼,思忖着她所说的话……
是啊,还真有那么一点像哩!
“金创药在一旁,你抹好药、裹上伤口就走,别待在这儿扰了我的心情!”见他傻愣愣地呆站着,压根儿没打算要止血,她在临走前忍不住提醒他。
她原本是有那么一点期待的,孰知他……唉!她期待什么呢?早就知道的答案,居然还蠢得去期待。
毕来银正要踏出房门,却觉得身子被他给捞了进去,甚至连门也一并关上,她转身才想要再怒斥他一顿,怎料才张口,他便吻上了她的唇,惊得她瞪大眼,不知该如何以对。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吃味。”他低嗄地道,轻啄着她白女敕的颈项。“我吃味得快要发狂了!”
她若是不提,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吃味的感觉,毕竟他以往根本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你在胡说什么?放开我……”毕来银用力挣扎着,却不小心抓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见他疼得脸色发白,不禁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尽避疼得冷汗直流,他依旧笑着。“其实你挺关心我的,是不?你并不像你外表那般无情,要不然你不会跃下河面,只为了救我这个意图明显的男人,你也不会要三小姐督促我喝药汁,更不会差大夫准备上等的药替我敷上……千万别说你是因为我像当初那个背叛你的男人,你才不忍心,因为若我真那么像他的话,你该是会见死不救的,但你不但救了我,还帮了我,所以你明白我并不是他。那你对我这般关心,又是为了什么?”
说爱他吧,他会紧紧地抱住她,他可以成为她的保护者,可以让她一辈子无后顾之忧。
唯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一个男人如此对一个女人乞爱,说有多窝囊便有多窝囊,但反正自他遇着她后,一直都很窝囊,就算再添上一桩也无妨。
毕来银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睐着他,几番欲启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情感,但他却是头一个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如此踰矩,却没让她发怒的人……这是情爱吗?
不是,绝对不是!
“放手,你太放肆了!”她怒喝一声,试图掩饰她颤抖不已的双腿。
“不放,我就是不放!我警告你,我可不准你把我当成那个人,我可不是他!倘若是我的话,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背叛你,若不是这样我又何须在大街上对你示爱?虽说那时我只是想帮你,但后来想了想,我从未帮人帮到如此地步。因为是你,我才会愿意这么做;而你,是不是也因对象是我,才会义无反顾地跃河救我?”
是吧?一定是这样的!
毕来银左右闪躲着,却依旧逃不开公孙辟元的箝制,只好骂道:“你甭想骗我,你满嘴甜言蜜语,不过是想迎娶我以得到我的嫁妆,好让你往后过着衣食无虑的生活。你这个破败户,不过是因为败家之后,受不住苦日子,遂想找座银山依靠罢了,甭说得满嘴情爱!”
她又不是傻子!她才不会傻得再掉进陷阱。
而且到底是谁把这些事告诉他的?
不用多想,一定是大姐,因为这些事情应该只有大姐知道才对。
大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听她这么说,公孙辟元不禁光火。“你可知道一个男人要说出这些教人背脊发麻的话,需要多少勇气,又要抛弃多少尊严?你居然说我是在编造甜言蜜语……倘若我真编造得出来,就不用说得这般面红耳赤了!你别以为脸红都是可以装出来的,我流了很多血耶!”
倘若他不是因为血尽而死,八成也会气怒而亡!
她定睛一瞧,登时发觉他一张俊脸红似火……他还在淌血,方才明明白着一张脸,现在却……
但那又如何?
“那你是为了我的嫁妆而来的,这一点我可没冤枉你吧?”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良,居心叵测。
“我……当然,我刚开始接近你时,确实是有这般打算,但人总是会日久生情的,是不?况且你待我又不算太差,那一日瞧见了你的泪,我的心不知怎地竟紧窒得很,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方才在欢喜楼见着你时,我才发觉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狂了,所以一见其他男人把眼睛盯在你身上,我就……”倘若不是他有伤在身的话,他说不定会动手打人。
毕来银见他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盯着她,受伤的手紧抓住她,令她益发想逃。
“我不知道,我的头好疼啊!”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逼她了!
“怎么会疼?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听她喊头疼,他忙拉着她往暖炕走去。“一定是因为你又穿这么薄的衣衫!”
然他一转身,她便眼尖地看到他的背上插着一枝吹箭,“你的背上怎么会插了一枝吹箭?”
“嗄?吹箭?”公孙辟元一愣,想要伸手往后探,却发觉他的手臂根本抬不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哪个混蛋家伙趁人不备?
“疼吗?”她惊慌失措地睐着他,发觉他的脸色发黑。“你的脸怎么发黑了?”
“是吗?我不觉得疼,只觉得背脊发麻……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发冻,我想我应该是……中毒了……”倏地,他颀长的身子往前一倒,不偏不倚地倒在她的怀里。
难不成他方才觉得背脊发麻,是因为他已遭毒手了?
完了,他不会真的就这样驾鹤西归吧?倘若他走了,谁来保护她?不对,他连碰都还没碰着她,要他这样赴黄泉,他会死不瞑目啊!
毕来银愣愣地呆坐在地上,纤手模着他发烫的背,抬头想要喊救命,却见一抹影子自门口掠过,尽避隔着门板,但透过纸窗她还是清楚地看见那抹影子是——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