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臣服君心 第九章

失去主张

好喜欢、好喜欢,

你的温柔、你的笑,

就像喜欢春天的风,

夏天的云、

秋天的落叶、

冬天的暖阳……

好几个平静的晨昏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溜过。

希勒瓦果真信守承诺,除了必然的拥抱与碰触之外,不再有逾越的举动。

只是,他总会用一双深邃的、炽烈的眼眸追随着冠臣的身影,有时候,当冠臣回视那双眼眸时,还会惊讶的发现他眸中那抹深深的忧郁。

而那样的忧郁,总是令冠臣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已能渐渐地牵动他的情绪,犹如滴水穿石般,穿透了他逐渐软化的自制力。

壁臣阖上手中的书,将之放回罗列整齐的书架上。

这座“岚山居”是希勒瓦特別为他建造的,他知道他沉迷于医学领域,所以,在书斋的书架上放置了一整套足以令所有醉心于医学的学者们视为珍宝、爱不释手的珍贵典籍。

壁臣明白,这是希勒瓦取悦他的一种方式。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似乎,他不再是受制于希勒瓦的那一方。

虽说希勒瓦要他配合他的需要,但更多时候,他也配合着他。

他可以为了他建一座“岚山居”,为了他费心收购一整套珍贵的医学典籍,为了不再让他作噩梦,他每夜都拥抱他入眠,却不曾再向他要求关系。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平等的制衡局面。

那个梦……他已经有好久一段时间不曾再作过,令冠臣几乎以为自己已逃离了梦魘的阴影,直到希勒瓦占有他的一天,才又重新入侵他的梦境。

他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不,正确的说,是他不愿接受那样的解释。

案母的死亡,种下他惧怕感情的因,而那个梦,则是封闭了心的果。

碧若金汤的心城,是最安全的自我防御,而那扇心门为他阻挡了伤害,也封锁了他的爱与恨。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这样无爱无憎、无欲无求地走过来的。

然而,当坚固的心灵防御被水滴给穿透,希勒瓦逐渐进占他的领域时,他却无法再维持最初的漠然。

一旦他的心因为某个人而开启,自己的情绪就将受到外力的牵引,如同被开启的潘朵拉宝盒一般,他会开始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欲、什么是憎。

当他所惧怕的事物与被启发的本能相瓦冲突时,那个梦便从被禁锢的思维中解放了。

那个梦的出现,正是令希勒瓦入侵他心灵领域的最好证明!

潘朵拉的宝盒一旦开启,便断然无法恢复原状,正如他那颗已然激起涟漪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复平静。

希勒瓦走进书斋,看见冠臣静静地坐在窗边,璀璨的阳光迤逦而入,映照着他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的心总是如此孤绝,而沉默更是他唯一的色调,彷彿在他与他之间,画出一道无法橫越的沟渠。

“冠臣。”他出声唤他。

他几乎要以为──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壁臣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早上你去了哪里?”

“和黑帝斯碰了一下面,回来时听说你在找我?”

壁臣点了点头。“我是有点事想跟你谈。”

希勒瓦微瞇起只眼,带着些许研判的意味。

“如果你是希望我放你回台湾,那么,一切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希勒瓦僵着声音说道。

虽然他不再逼迫着强要他的心,比起以前更在乎他的感觉,但那并不表示他会毫无原则地纵容他。

壁臣失笑。“不,不是那件事。”

他当然清楚希勒瓦的限度在哪里,他太清楚挑战他底限的后果,那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希勒瓦戒备的眼神这才逐渐松懈,脸色稍霁。

“你想跟我谈什么?”

“我记得京都都立医院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暂时到医院担任脑科或心脏科的特约医师。”

“因为他是国际医师联盟特別委员会理事长,所以,他不需要经过重重的申请管道,只需院方同意,便可以进医院服务。

希勒瓦沉默了一下,而后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既然短时间內我不可能回台湾,总得找点事做,医学是我唯一的专才,所以我想到附近的医院去上班。”

希勒瓦看着他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阴郁了。

壁臣知道自己的要求对他而言无异是一种挑战他的底限的行为。

“医学对我而言是兴趣,能对病人有所帮助,才是我学医的目的。”

他试着与希勒瓦讲理。

“我不希望自己空有医师执照,却闲置在一旁,世界上有许多人苦于病痛,也许我救不了每一个,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希勒瓦,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逃走,我愿意用这样的保证与你交换行医的条件。”

如果你能救人,为什么不先救我?

如果你有无私的大爱,为什么不用来爱我?

希勒瓦在心中吶喊着,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片岑寂。

壁臣明知道他不会逼迫他,总是顺着他,然而,当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对他而言却是最残酷的折磨。

他爱他爱得无法自拔,可是,他却连一点点的温柔与眷恋也不愿施舍给他。

对冠臣而言,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无所事事”;但对他而言,与冠臣一起生活的短暂时光却是他幽暗生命中唯一的曙光,他可以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取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即使是多一分一秒也好。

壁臣伸手搭在他宽阔的肩上唤着,“希勒瓦?”

希勒瓦握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将他融入体內才甘心。

与他的体温接触的那一瞬间,冠臣的身体微微一僵。

“希勒瓦──”

“如果你想这么做,那就去做吧!”他终于妥协了。

希勒瓦一在他耳边说完,随即松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听见他的回答,冠臣不能说没有丝毫的讶异。

希勒瓦对他的占有欲强过了一切,这次怎会轻易放行?

壁臣目送着希勒瓦离去的身形,亮燦燦的日光映照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令他感到有些忧伤……

“中国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金屋藏娇』?这句话用来形容你与殷冠臣的关系或许并不妥切,毕竟这座宅院称不上金屋,殷冠臣也不是女人,不过,大抵上说来,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希勒瓦冷眼看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樱林里的兰堤斯。

“我说过我在日本的这段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的。”

兰堤斯的唇边逸出一抹冷笑,嘲讽的说:“你还真是潇洒啊!说一句『不许打扰』,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兰堤斯望着希勒瓦,黑色的厉眸射出冷冽的光芒,“你是『宙斯』的主事者,虽说整个组织的掌控权在你的手上,但你没有与我及黑帝斯讨论,就迳自决定撤销对许多国家的军火援助,这对我们日后在谈判桌上的立场非常不利,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希勒瓦当然明白,兰堤斯既然会亲自前来,就表示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然而,他宁可失信于天下,也不愿失信于冠臣。

希勒瓦冷冷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主事者,对我的决定就不该有异议。”

“我不能任由你拿整个组织的人命去宠你的殷冠臣!”兰堤斯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声。

“那是我与他之间的协议,你不必过问。”

听见这句话,兰堤斯陡地沉默了,许久后,他再度阴沉地开口,“你对他……倒是是相当情深意重哪!”

这样的保护姿态对希勒瓦而言可不常见,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他几乎以为他们是同样无情的。

但是,殷冠臣的出现却顛覆了一切,他像是磁石般紧紧地吸引住希勒瓦的目光,从殷冠臣首度站在希勒瓦的面前开始,他就知道希勒瓦将不再是过去的希勒瓦了!

他不该找上殷冠臣的,能够为希勒瓦动手术的人,绝对不只有殷冠臣一个,但毫无疑问的,能撼动希勒瓦冷如冰霜的心的人,却只有殷冠臣而已。

殷冠臣让希勒瓦重见光明,但是,也同时夺走了希勒瓦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他当初始料未及的。

兰堤斯叹息了。

“放弃他吧!希勒瓦,那种光明的世界不是我们能够生存的,別忘了我们是存在于黑暗中的灵魂,他的光芒不会使你得到救赎和解月兑,注定在黑暗中沉沦的人,是摆月兑不了今生所背负的阴影的。”

他们与殷冠臣的世界,有着凡间与地狱的差別,憧憬他的光芒,只会令自己更加自慚形穢而已。

而且,他们所背负着的阴影,也不会因为光芒的照射消弭于无形,反倒会形成更巨大的阴霾,令他们无力挣月兑。

希勒瓦不为所动地冷然回应,“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如果你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语毕,他便不再理会兰堤斯,迳自往屋子走去。

兰堤斯的声音从他背后如同匕首般尖锐地响起。

“希勒瓦,无论你为他费了多少心思,他都不会爱你的!”

希勒瓦停住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那双漂亮的黑眸隐隐燃着微慍的怒火。

“你对他了解多少?又对我了解多少?不要自以为是我为我下定论。”

“或许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殷冠臣,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鄙视我们这样的生存方式,在他的眼中,我们是罪无可赦的。你以为他会接纳你的感情,然后拾弃一切跟你生活在一起吗?”

兰堤斯的语气是嘲弄的、是尖锐的,同时也是悲凉的。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他。”

兰堤斯终于动怒了。

“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既然知道自己爱上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对他有所回应的人,为什么他还不肯觉悟?

“兰堤斯,我们存活的世界里没有神,所以,我们自有一套行事准则,从来不需服膺于任何教条,即使是做了寻常人眼中的恶行,也不会有人制裁。我们就像被解开了道德枷锁──没有束缚,无所谓可以不可以,只要你想,就可以去做。”

“那又如何?”

“我们一直是在那样的地方长大,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吞得尸骨无存,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不断的掠夺,而这就逐渐的成为我们必备的本能。”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的生命没有任何的目标、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纯粹为了活下去而活着罢了,而军火买卖,只是用来打发我活着,一直到死亡的这段时间而已。

“我从没有存乎过我的眼睛能不能看见,因为,在黑暗的角落,眼睛早已被蒙蔽,成为一种装饰性的东西。但是,当冠臣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却变得无法忍受黑暗!

“我想要看见他,想要触模他、感觉他,因为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的人,他让我的感情有了寄托,让我重新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一具等死的行尸走肉。”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明白殷冠臣究竟有什么能耐!”兰堤斯低吼着,“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该认清楚你自己的身分,而不是为了一个殷冠臣牺牲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如果你只能爱男人,我可以另外为你挑选──”

“并不是因为冠臣是男人,所以我爱上了他;而是因为我爱上了冠臣,而他碰巧是个男人,所以我接纳了男人,我爱的是他,其他人我统统都不要!”

没有见过光的人,不会舍得放弃黑暗,也许,兰堤斯就是这样的人吧?

“我已经厌倦了过去的生活。”希勒瓦平静地道:“我把宙斯之位交给你,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主子了。”

“我不接受。”兰堤斯的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冰,“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就別怪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希勒瓦不肯回头,那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希勒瓦蹙起剑眉。“你是什么意思?”

兰堤斯勾起一抹邪气至极的冷笑,彷彿被激怒的海神,即便是深海海底也能感受到令人胆战心惊的暗潮洶涌。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兰堤斯明白,他的解决之道必然会让希勒瓦恨他一辈子,但是……他已別无选择了。

从此,他与希勒瓦不再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陌路人。

壁臣如愿地进入京都都立医院担任特约脑科医师,常然,这并不是全职的,也并不需要轮班,他的工作时间不长,从上午十一点钟到下午四点钟,时间也很固定,每个星期一到星期四。

有了事做,日子就不会感觉那么难捱。

而这样的日子,也是冠臣所熟悉且安心的。

由于冠臣在脑科方面是世界权威,以致慕名而来的病患不断地从世界各地涌入京都都立医院。

然而,每天下午四点钟一到,冠臣就非走不可,正因为时间是如此的短促,所以,他无法亲自为手术执刀,如果遇上较为艱难的手术,他也只是在手术开始前的例行会诊上提点几个必须注意的地方。

这天下午四点钟,冠臣如往常一样与下一个接班的医生交换后,便离开了诊疗室,而希勒瓦的手下,早已开着车子在医院问等候着接他回去。

“殷先生,请。”希勒瓦的手下一见到他走出大门,便立即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壁臣微微一笑。“谢谢。”

当他正要坐进后座时,突然有一辆救护车以高速驶到医院大门前,紧接着,一个躺在担架上,浑身血迹的患者被推了出来,在医院里等候病人的数名医生和护士立即涌上前去。

“现在的情况如何?”

“是车祸!病人进入休克状态,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头盖骨骨折,不立即动手术不行!”

“知道了!马上推进手术室!”

“立刻找脑科、骨科及麻醉科医师到第一手术室去!”

“好的,马上去。”

壁臣清楚地看见伤者的情况,他的头骨有着微微的变形,可以想见那场撞击有多么剧烈,而手术的难度更是难以想像。

“你们先回去,我去看一下情况。”冠臣对着希勒瓦的手下们说道。

“殷先生,宙斯不会答应您这么做的……”

“回去后我再向他解释。”冠臣已顾不了许多,转眼间便奔进医院里去了。

手术室里忙成一团,看着生存机率低于百分之十的病患,每一个医生脸上都冒出细微的冷汗。

“没办法了……先切开头盖骨吧!”

紧急手术是无法事先透过X光片、脑部断层扫描,或是核碰共振事先得知病况的,医师们也只能决定先切开头盖骨,再察看撞击的情形。

这时,手术室的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一名穿着淡绿色无菌手术服的人走了进来。

“殷理事长!”有人认出了他,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

一看见他,所有的医生们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中不约而同地暗忖:没问题的!这个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壁臣朝大家点了点头,走到手术台前。

“他一直在失血,先准备输血!”冠臣冷静地说。

“是!”

“注射拉思蒙,点滴速度调快。”

“是!”

壁臣看了一眼一旁的仪器,先将病患的血压与脑波都控制在安全值內后,才开始准备动手术。

“头盖骨切开器。”冠臣伸手说道。

助手医师立即递上他所要的器具。

“准备头盖骨切开手术。”

“是!”

由冠臣亲自执刀的漫长脑部手术于焉展开……

当冠臣完成手术回到“岚山居”时,时间已是隔日凌晨两点钟。

原以为这么晚了,大家应该都入睡了才是,却没想到屋里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待他回来。

“殷先生,您可回来了!”一名仆妇看见他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她摇了摇头道:“最担心的人啊!应该就是宙斯先生了,他已经不知道发过几顿脾气了呢!他一直不肯休息,不管我们怎么劝,他就是坚持要等您回来。”

希勒瓦……他一定不会原谅他吧!他曾答应过希勒瓦不会让工作耽误太多的时间,但他还是食言了。

“他在哪里?”

“他在客厅里等您。”

壁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月兑下鞋子,换上室內鞋,他以平静的表情面对即将上演的风暴。

走进客厅,冠臣一眼便看见希勒瓦,只见他斜倚在舒适的日式座椅上,手上端着一杯宛如液态琥珀般的酒液。

看见冠臣,他放下精致的酒杯,缓缓地坐正身子。

“我回来了。”冠臣轻声道。

饼了许久,空气依然是平和的,没有怒火、没有责难,在他迟归十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希勒瓦所做的,也仅仅只是平静的回视着他。

之后,他扯出一抹接近痛苦的笑容,声音嗄哑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昨天下午四点,等到凌晨两点,足足十个小时,每经过一个小时,他心中的绝望感就越深。

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在冠臣的胸口翻搅着,有些疼痛、有些酸涩,还有更多不忍与种种形容不出的复杂感觉。

“我说过我不会逃的,我们曾经有过协议,记得吗,希勒瓦?”

壁臣在他的身旁坐下,琥珀色的眼眸与他啜饮过的美酒一般澄澈懾人。

他伸出手,轻抚上希勒瓦看起来有些瞧悴的俊容,认真地说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道歉。”

希勒瓦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

他一直以为冠臣把他们两人的约定当成是一种不得不去履行的协定,他从灴敢奢敢冠臣会明白他的感情,更不敢奢求他会有所回应。

然而此刻,冠臣的一句道歉,让他蓄积了一夜的怒气与忧虑在一瞬间全奇异的消弭了。

他的心是震撼的、狂喜的。

面对着冠臣不再冰冷疏离的绝美容颜,他几乎想将他拥进怀中,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但是,希勒瓦不敢这么做,他怕自己的踰矩会再度让冠臣落入那个永无休止的噩梦里。

希勒瓦强自压下所有的,別开了脸。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知道你没有睡足八小时是清醒不过来的。我到客房去睡,今晚你需要绝对的安静,好好的睡一觉。”

语毕,他没有再看冠臣一眼,迳自走向客房。

然而,更快的,冠臣拉住了他。

他回头,朝他扬起英挺的剑眉。

“冠臣?”

壁臣的讶异不亚于希勒瓦,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冲动地拉住他。

见他不说话,希勒瓦再度问道:“怎么了?”

好不容易,冠臣终于吐出一句话──

“谢谢你今天为我等门。”

说完,冠臣竟然对他笑了!

那抹笑意是如此珍贵、如此美丽,就像寒冬中的一抹阳光,如此和煦,又如此动人。

“晚安,希勒瓦。”冠臣笑着说完,便走进臥房去了。

望着冠臣离去的背影,希勒瓦清楚的知道──这辈子,他是完全栽在他流转的眼眸和他唇边那抹绝美的笑意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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