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清晨,天际堆满乌云,飘落一阵阵细雨。气候湿湿冷冷,林家内外却是热闹滚滚。
这可是林家的惯例,因为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出远门,再加上亲戚间感情极佳,只要遇上假期,亲友们就会收到通知,兴奋的携家带眷,赶来林家参加烤肉会。
今天虽然气候湿冷,仍不减大伙儿的兴致,亲友们陆续报到,大人小孩们加一加,起码来了二十几个人。
静芸在厨房里负责准备工作,整个早上都忙得不可开交。她又切又洗,处理亲友们带来的蔬菜,还做了一堆像小山般高的芦笋培根卷。
“静芸啊,火已经生好了,你可以把食物端出来了。”
她放下菜刀,乖巧的点头微笑。
“妈,我知道了。”
林妈妈透过纱窗,往庭院看去,看着那群体力过剩,到处玩闹、到处又爬又跑的小孩们。
“快端出去吧,再不给他们吃东西,他们就要造反了。”林妈妈一边说道,一边往客厅走去,嘴里说的虽然是抱怨,眼里、嘴角却都带着笑意。
“好,我这就来。”静芸应道,先把手边的香菇全泡进水里,才端起那盘芦笋培根卷,往后院走去。
小孩们又哭又笑又闹的声音,清楚的传进耳里,她莞尔的一笑,经过纱窗时,晶莹的眸子不经意朝窗外看去。
年纪不一的小孩们,有的忙着爬树,有的忙着打架,有的则是追着一只黑色的拉不拉多犬玩,大人们则是聚在炭火旁,一边烤火,一边聊天。还有一个黑衣身影,独自靠在门边,嘴里叼着烟,敲打着笔记型电脑。
男人形单影只,与四周和乐的气氛格格不入。她的视线,多在他身上逗留了两秒,只觉得那个男人很眼熟,很像是——很像是——很像是——
瞬间,水眸瞪大,她发出小声惊叫,火速蹲下来。
江震!
那个男人是江震!
静芸缩着脖子,蹲在窗台下,一手捧着满盘芦笋培根卷,一手捣住小嘴,脸上满是惊慌与讶异。
她是知道,今天的家族聚会,大姊没有缺席,甚至还拉着姊夫一起回来参加。但是,她万万想不到,竟连江震也来了。
纱窗后头,小脑袋慢慢冒出来,飞快的觑了一眼,立刻又缩回去。
真的是他!
自从那一夜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容貌、他的身形,却像是在她脑子里烙了印,再也抹灭不去。
不只是脑海里,连她的身上,也被烙上他的印记。
那夜的点滴,静芸记得一清二楚。她记得,江震是如何吻她……
小脸因为煽情火辣的回忆,倏地羞得烫红。
之后,他抱着她沉沉睡去,而她却瞪着双眼,震惊又茫然的瞪着天花板。半晌之后,她蹑手蹑足的下了床,忍着不适,用最快的速度、最安静的动作,穿上衣服,拿起背包,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不敢再见江震,而江震也没有来找她。
她躲在家里,不断胡思乱想,每天都过得忐忑不安。
难道,他根本就不记得那晚的事?难道他只是“药”后乱性,一时昏了头,才会跟她上床,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
静芸躲在窗台下,咬着粉唇,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半点头绪,简直像是被猫咪抓玩过的毛线球。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林妈妈走出客厅时,就看见她蹲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盯着那盘芦笋培根卷发呆。
静芸猛地回过神来,刚想站起来,又想到纱窗之后的江震。她只得蹲着身子,移动到外头的人瞧不见的位置,才敢站直身子。
“呃,妈——嗯——那个——这盘还是由你拿出去吧!”她把满盘的食物递给妈妈,急着想要故技重施,趁着江震还没发现她,快快逃离现场。
“也好。”林妈接过芦笋培根卷,指着身后一个黑色垃圾袋。“我整理出两袋旧衣服,重得很呢,凤婷刚拿了一包出去,你把这包也拿出去。”
“呃——好、好啊——”静芸提起那包旧衣,吃力的跨出步伐,一步步往前门走去。
林妈妈连忙叫住她。
“等等,你要去哪里?”
“前院——”江震在后院,她理所当然就要逃到前院去啊!
不解来龙去脉的林妈妈,却开口制止她。
“凤婷在后院啊,你拿去给她,让她找人一并处理了。”这些年来,她身体孱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有八成以上都是长女在作主的。
“可是,妈——”
“可是什么?”林妈妈满脸疑惑。
“没什么——”静芸低着头,不敢再坚持,就怕自个儿说得太多,会让妈妈起疑。
无可奈何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转了个方向,提着满袋旧衣,往后门走去。每走一步,她就愈紧张,心跳也乱了谱。
推开后门,她目不斜视,笔直的朝大姊走去,根本不敢朝江震看上一眼。
但是,他的存在感,依旧那么强烈,就算是不看他,她的每个细胞,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大姊,这些回收的旧衣服要放哪里?”静芸故作镇定,虽然能维持声音平稳,身子却紧张得颤抖。
凤婷回头,扬起柳眉。
“喔,搁下搁下,你姊夫跟江震会拿去收集站。”
姊夫没有半句抗议,无条件服从老婆大人的命令,问清楚收集站的位置后,就乖乖出门去了。
“关我什么事?”坐在门边的江震,却是连头也没抬,冷冰冰的问道。
“哟,堂堂特警队副队长,喝了我家的啤酒,却不肯帮我家倒垃圾?”凤婷睨着他,艳眸里尽是不满。
江震面无表情,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千元大钞。
“我付钱。”
大姊翻脸了!
“喂,这算什么?你当我家是餐厅吗?”
眼看气氛火爆,静芸也顾下得紧张,连忙跳出来打圆场,拿着那袋旧衣往外走。“大姊,我、我拿去就好了。”噢,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只是,旧衣实在太重,加上她心里紧张,腿儿抖个不停,逃走之路才开跑没两步,就因为重心不稳,娇小的身子猛然往前扑跌。
“哇啊——”
慌张的惊呼,随着一声闷响而结束。
坐在门边的江震,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在紧要关头赶到,一把接住她,她才没摔趴在地上,免去皮肉之痛。
既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拥抱,以及她的双手下,那结实的胸膛。
“抱歉、对、对不起……”静芸匆忙退开,结结巴巴的道歉,粉脸羞得通红。
江震垂着寒眼,冷冷看了她一眼,迳自拿走那袋旧衣。
“啊,不用了,这个我来就好了……”她本来还想坚持,但一接触到他的视线,瞬间就吓得松手,再也不敢跟他抢。
江震顺势提起垃圾袋,笔直的走了出去。
她站在原地,呆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仍旧无法动弹,似乎还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他的味道。
原本火冒三丈的凤婷,看见江震英雄救美,没让宝贝妹妹摔疼,心里总算舒坦些了。
“好啦,静芸,别愣在那里,去叫屋里的人都出来。”她一边说道,推着静芸往屋内走去。“告诉他们,把要烤的食物拿出来——啊,还有那些纸杯纸盘跟免洗筷,全都拿出来,别忘记了。”
林家内外所有人,在凤婷的指挥下,顿时忙了起来,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全都乖乖服从指示,勤快的忙进忙出,把各项用品往外搬。
亲朋好友们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个都挤到火堆旁,喜孜孜的开始烧烤美食,屋内逐渐安静下来,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静芸一个人,独自躲在厨房,切香菇的蒂头,在肥厚菇伞上划出十字刀痕。
她手里切着香菇,心里却是想着江震。
他的表情与态度,一如往昔般冷淡。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紧张得眼花了,在他抱住她,两人四目交接时,她看见他眼里映射着光芒,在锐利的目光后,似乎多了些什么情绪——
“你在躲我?”
低沈的声音,蓦地在她耳畔响起。不知何时,江震已经处理完那袋旧衣,无声无息的走进屋子,来到她背后。
静芸吓得手一松,菜刀跟香菇,扑通扑通的都滚进水盆里。
“呃,没、没有啊……”她心虚的回答,脸儿始终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更不敢看他。
大手落到她肩上,用她无法反抗的力道,缓缓将她转过身来。接着,他揽住她的腰,一把就把她抱上流理台,强迫她留在原处。
“抬头。”江震说道。
她满脸羞红,咬紧牙根,慢慢抬起头来。只是,她头是抬起来了,眼儿却看薯旁边,就是不肯看他。
“你在躲我吗?”他又问了一次。
“没有啊!”她答案相同,只是心虚得更厉害,声音也更小了。
一双大手捧起她的脸儿,黑眸笔直的望进她的眼里,逼得她再也躲不开。
“看着我。”
江震徐声说道,热烫的气息,吹拂过她的唇。
他的注视、他的动作,跟他所说的话,完全复制了那一夜的亲昵。她从发梢到脚趾,都羞成了粉红色,胸口像是有小鹿在乱撞,而且不是一只,是一大群小鹿,正在她胸口大跳霹雳舞。
粗糙的长指,依循那夜的轨迹,滑过她的颊。
“你那天为什么逃走?”他问得一针见血。
“哪天?”她的回答,声量小得几乎听不见。
黑眸眯起,绽出危险的光芒。
“不要跟我装傻。”他警告着,靠得更近,薄唇的每次开闭,都轻轻刷过她的唇。“你以为我不记得吗?”
温热的气息,像是滚烫的液体,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全身发软,几乎连坐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他抓着她不放,她肯定就要滑下流理台了。
江震的逼问,让她的鸵鸟政策,正式宣布失败。她的眼睫轻颤,注视着那张俊脸,表情羞怯而无助。
“那晚你吃药了,又发烧……”
“但是,那没有影响我的记忆力跟判断力。我记得一切。”他轻抵着她的唇,大手抚过她的颈。
“一切。”他又说,刷过她的锁骨,引发她敏感的轻颤。
薄唇轻刷着她的唇,一双凌厉的黑眸,在她迷乱得无暇注意时,褪去层层冰冷,取而代之是烈焰般的火热。
“你想我吗?”他用最轻最轻的声音问。
这回,她再也无法说谎,只能告诉他最诚实的答案。
“想。”
你也想我吗?
这个问题刚闪过静芸脑中,还没能问出口,他已经吻上她。
热如烙铁的薄唇,先是轻轻浅尝,重温她甜蜜的滋味,随着她嘤咛轻颤,他将她从流理台抱起,揽在怀中,吻得更深。
后院里热闹滚滚,不断传来笑声,两人却始终充耳不闻,沈醉在彼此的吻中。
林家的烤肉会,因为一场雨而被迫中断,人们转移阵地,回屋子里避雨。男人们在客厅里,暍着啤酒聊天,女人们则在厨房里头,忙着收拾善后。
虽然说,烤肉会时用的是纸杯纸盘,但是人数超过预期,纸制的杯盘不够用,只好连林家平时用的碗盘,也全拿出来充数。
凤婷端着最后一批碗盘,走到流理台旁,看了自愿洗碗的静芸一眼,瞧见她脸上的红晕。
“你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她讶异的问,还伸出手来,贴上妹妹的额头,测试温度。
“没有没有,我没事!”静芸匆忙躲开。
凤婷狐疑的眯起眼,张开嘴儿,还想多问几句,电铃却选在这时候响了。
“啊,我去开门。”她擦了擦手,就走出厨房。
静芸松了一口气,端起那堆碗盘,低着头猛洗。想到先前,她跟江震曾在这儿热吻,她就羞得无地自容,不敢让别人靠近这里。
那个热烈的吻,至今让她震撼不已。
江震霸道而狂烈的吻着她,吻得她昏昏沉沉,甚至无意识的伸出双手,紧圈住他的颈项,生涩的开始回应他。在情势即将失控前,他结束了这个吻,确定她能站好后,就转身离开,走回后院。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激情中清醒过来。好不容易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她才迈开步伐,匆匆跑到后院,加入亲友们。
好在,大伙儿都忙着烤肉,嬉闹聊天着,没人发现她跟江震,曾经同时消失过一会儿;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唇,已经被吻得有些微肿——
想起那个吻,她脸色酡红,倒出更多洗碗精,像个小女工似的,更卖力的洗碗,希望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能跟着哗啦啦的水流,冲得一干二净。
染上油渍与调味料的碗盘,一个个被清洗干净,她好不容易清洗完毕,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该去客厅时,门口却传来争执声。
“人都被你们送回美国了,你们还要他们怎么配合?”大姊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屋子,语气里满是愤怒。
静芸连忙赶出去,赫然发现,亲友们都围在门前,而姊夫正圈抱着怒气冲冲的大姊,阻止她去痛揍门外那三个外国人。
其中一个外国人,脸上又红又肿,看那狼狈的样子,肯定是刚被大姊“伺候”过。
“厉队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他说道,脸部肌肉因为疼痛而僵硬。
“有什么事,这里说就行了。”
对方的脸色更加难看,迟疑了半晌,才硬着头皮开口。
“厉队长,公爵月兑逃了。”
此话一出,林家的男女老少,顿时发出惊呼声,个个抢着开口,用连篇指责与质问,轰炸这群外国人。
公爵?
静芸倒抽一口气,想起那个外号公爵的家伙,可是姊夫跟江震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逮着的重大罪犯。在美方的强烈干预下,他们被迫交出罪犯,让FBI引渡回美国,谁晓得人才刚交出去,立刻就逃走了。
她立刻看向江震,发现他脸色一沈,跟姊夫交换了个眼色,就跨步走出屋子,到庭院中跟那群外国人谈话。
只见他眉头深锁,她注视着他,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根本听不见身旁的声音。一会儿之后,连姊夫也走了出去,加入讨论。
瞧见江震的表情愈来愈凝重,她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下沈。
重要的罪犯月兑逃了,他心里一定不好受。这次,是FBI来登门求助,虽然让他有机会,能再度逮回公爵,但那也代表,他又将投身危险之中。
半晌之后,庭院里的谈话终于告一段落,姊夫往回走来,江震却头也不回的转身,坐上FBI的车。
他要离开了,要去追捕罪犯了。这次,他会不会又受伤?会不会伤得很重?会不会又发着高烧,独自躺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
姊夫走回来,跟大姊交谈了几句,而后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大姊的发,然后又转过身,朝等在门外的车子走去。
“大功!”
大姊突然喊道,急切的飞奔上前,投入姊夫的怀中。“别受伤了!”她说道,还献上一个香吻。
夫妻间的浓情,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看着大姊亲吻姊夫,静芸心里好羡慕好羡慕,羡慕得胸口发疼,多想也冲上前去,嘱咐江震要一切小心。
只是,她才冲动的跑出屋子,细雨就迎面而来,扑打着她的脸儿。冰冷的气温,让她清醒过来,瞬间迟疑的停下脚步。
不行!
这会儿亲朋好友们都在场,几十双眼睛全盯着江震与厉大功,她这么冲上前去,不顾一切的跟江震说话,他们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肯定就要曝光了。
虽然说,他们曾经上过床;虽然说,他刚刚还吻过她。但是,江震的话极少,根本未曾许诺过什么,她还是模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心里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紊乱的思绪,在小脑袋里转啊转,她踌躇着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姊夫也坐上FBI的车,关上车门。
车子逐渐远去,消失在小雨中,再也看不见车影,她还是站在原地,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为了江震的安危而担心。
转身预备进屋的凤婷,差点撞着她,瞧见她满脸担忧,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姊夫。
“唉啊,放心放心,别担心你姊夫,他不会有事的。”凤婷打起精神,推着她进屋。
“你确定吗?”她蹙着秀眉,忍不住回头,就算是看不到车影了,仍舍不得收回视线。
唔,如果姊夫没事,那江震也不会有事吧?!
“当然。”
大姊的回答,并不能安抚静芸的不安。担忧就像是一块巨石,从江震离开她的视线后,就重重压上她的心头。
烤肉会后,江震就没了半点音讯。
逮捕重大罪犯,事情非同小可,飞鹰特勤小组全体队员都绷紧神经,全力缉捕公爵,忙得不可开交。
担忧的静芸,甚至还打电话去跟大姊探过口风,发现竟连姊夫也没跟大姊联络。
忧虑与想念,反复煎熬着,她食欲不振,吃不下什么东西。日历撕了一张又一张,江震还是没消没息。
然后,某一天,她又撕下一张日历时,赫然发现一件事。
月事慢了。
她瞪着日历,背脊一阵发冷。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她的月事一向准确,从没有慢过。这阵子,她忙着大姊的婚事,之后又因江震,芳心忐忑难安,竟到这会儿才惊觉,月事已经迟了一个多月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她每天撕日历时,除了祈祷江震的平安,还得祈祷大姨妈快点来报到。偏偏天不从人愿,无论她怎么祈祷、怎么苦等,江震与大姨妈,仍旧没半点消息。
二十五号,她因为烦心,缝坏了一只熊,把手脚接错了。
二十七号,她负责煮饭,却心不在焉,差点把厨房烧了。
二十八号,她决定等三天,要是大姨妈再不来报到,她就得硬着头皮,去做确认动作。
三十一号那天,整夜没合眼的她,大清早就出门,坐了三趟的公车,到很远的地方,找了一间便利商店,买了一支验孕棒。
回到家里后,她躲进浴室里,用颤抖的双手,从纸盒里倒出说明书,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再按照说明书的指示,做完该做的步骤,接着就屏气凝神,提心吊胆的等待测验结果。
一条蓝色的线,先出现在验孕棒上。
在度秒如年的片刻后,一条沭目惊心的红线,也跟着缓缓的、慢慢的浮现。
两条线!
她抓起说明书,颤抖的摊开,再度确认上头的文字。
不论是呈现较深或较浅的颜色,两条线都显现,则表示你已怀孕。
她嘴儿半开,看着说明书,再抓起验孕棒,瞪着上头的两条线,不断的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但是,不论她揉了多少次,那两条线却仍旧清清楚楚,没有消失不见。
这重大的打击,让她全身发软,无力的瘫坐在浴室地上,只能盯着验孕棒发呆。
惨了,这下子可闹出“人命”了!